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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婚

作品名称:      作者:双双喜      发布时间:2021-12-19 20:08:04      字数:7961

  大年初五我返回了市里,回到市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住在我和秋菊租住的小房子里。我有种预感,属于我的最困难的时期马上就要到来了。我给秋菊打电话,说我已经回来了,初六那天,秋菊也返回了市里。有她的陪伴,我总算淡却了这个年带给我的忧伤。
  秋菊听到夏荷在我老家过年的事之后只是报之一笑,但那一刻她也有些茫然,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这个男人现在毕竟是别人的老公,不管怎样,自己毕竟还是充当着第三者的不光彩的身份。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没有盼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所以,秋菊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正月十五的那天,我回了老家,给县城里的秋菊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听筒里总是重复着那句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我从下午三点一直打到六点,电话里仍然传出这种声音,我就觉得纳闷儿,难道秋菊睡着了?身子无意中压到了通话按键?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种事不可能是无意所为,可秋菊若是打电话,又给谁打这么长时间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在老家有些待不住了,决定迅速返回市里一探究竟。但我没有交通工具,这次回家是朋友把我捎回来的,倘若有交通工具的话我早就回去了,岂会干等这么长时间?
  我招呼涛子骑着摩托车把我带回了市里。下了车,我就迫不及待地往租赁房里走去,推开门,发现秋菊倒在被窝里,被子蒙着头,还在继续打着电话。被窝里还不时地传出她“嘿嘿嘿”的嘻笑声。我就觉得她这个电话打得蹊跷,攥着被角猛地把被窝掀了开来,同时愤怒地质问了一句:“给谁打电话呢?这么专注!”
  秋菊整个人便裸露在我的视线里,她和衣倒在被窝里,见我气得发胀的脸并没感到惊讶,仍然保持着打电话时嬉笑的表情轻问了一句:“你干吗?”
  她手里的电话没挂,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质问声:“喂?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喂?”
  我对着手机话筒气愤地高声喊了一句:“喂个屁,我是她老公。”那人随即挂断了电话。
  “你跟谁打电话打得这么专注?三个小时都说不完。”我质问她的时候,身子都气得直抖。
  秋菊仍然没回话,抿着嘴只是轻蔑地笑着。我又气呼呼地说:“你闲得难受勾引男人,还要不要脸?”说着,扬手抽了她一个耳光。
  这个时候我全然没有体会她的心情。其实,她给陌生男人打电话又怎么了?她是我什么人?我又是她什么人?现在的我还是有妇之夫,又凭什么管人家?
  我和她在购物中心咖啡厅初始以后,我就收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男人问我是否和秋菊约会了,还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我听后感到很惊讶,便给秋菊打电话求证这件事儿。她也不隐瞒,说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她不喜欢那个男人,一直想甩掉他,但那个男人却是个癞皮狗,死盯着她不放。我问她为什么不喜欢那个男人。秋菊说:“那个男人贪得无厌,天天抠搜我的钱,而且还是个有妇之夫,一直对我承诺说要离婚,到现在也没离。”
  我听了之后,觉得那个男人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的行为无比可耻,又转念一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跟那个男人有何区别呢?
  秋菊挨了我一耳光,表情依旧出奇地平静,瞅着我说道:“你说我勾引男人,你呢?你不是欺骗我吗?”我问我怎么欺骗她了,她说,“当初咱俩初识的时候,你骗我说你是单身,可后来又冒出一个老婆,为此我还挨了你大姨子的打,我才是受害者,如今你老婆又到你家里过年,你们永远是两口子,我夹在中间算什么,你替我想过吗?”我听了她的一番话之后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道:“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很快就会离婚。”她冷冷回道:“别骗我了,你的话我不会再相信。”
  第二天一早,秋菊开始收拾行李,她决定离开这间租赁房,离开我。她无法原谅我昨天对她甩出的那一巴掌。我并没有服软,也没有给她道歉。我还憋着一肚子火,觉得她有错在先,是她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她最终是走了。当她带着行李走出出租房的那一刻,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沿儿上,那种惯性的压抑感再次袭上心头。
  我突然把门一甩就跑出了房间。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孑然一身,似乎又恢复到了十年前的状态。那一刻我就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摒弃所有的困扰,干事创业,一切重新开始。想到这里,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去年骑着摩托车三轮撞我们的人,也就是我和秋菊出车祸的肇事者。那个肇事者最近一直和我沟通,希望能把这件事私了。
  去年发生的那场车祸,交警队给对方打了十成全责。对方一直想只赔付我三万元的医药费。我当时是同意这件事情的,我被这件事情搞得有些焦头烂额,打算尽快了了尽快轻松。去年我就想和对方私了,但出乎预料的是,秋菊竟然不同意。秋菊也是受害方,双方协议必须有她的签字,交警队方才认可。秋菊不同意,这件事情就无法解决。秋菊之所以不签字,肯定有她的想法,虽然秋菊从来没有明说,但我明白她是想得到补偿金。
  去年秋天,我跟秋菊商量过这桩事儿:“小菊,我看咱们还是和对方把车祸的事儿了了吧,这样的话他们就能给咱们三万块钱。公路局的韩经理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个活儿让我马上做,我们可以用这三万块钱当本钱,把这个工程做下来,这样我们还能赚三四万块钱。”我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我觉得秋菊肯定会同意,这样我们毕竟还能再赚到一些钱。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问题,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无论我跟秋菊怎么商量,她只闭口不谈。我最后只好作罢。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
  现在的秋菊已经同意私了车祸事宜,站在她的立场想一想,她即将离开我,倘若不同意或许一分钱都拿不到,何况我已经承诺拿到钱后给她八千块钱的补偿金。我即刻给车祸肇事方打了电话,肇事方来市里与我俩见面,双方签字交钱办好了一切手续之后,我当即点了八千块钱递到了秋菊手里,既而拿着余钱回了家。这个时候,我对秋菊的心有些凉。
  一年来,车祸、金钱、官司、离婚……诸多杂事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天之内处理完了两档子事儿,我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接下来我该考虑处理和夏荷的事儿,这场离婚战拖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我已经感到身心疲惫。
  我即刻给夏荷打了个电话,约她在她家村东的十字路口见面。我早就等在那里,看见夏荷出了村口,向着这里走了过来。她抄着手,慢走的身影瘦得像一棵树,她走到我的近前,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直截了当地说:“你把车给我吧?我没有交通工具,什么事都做不了。”
  “车可以给你,人也要带走!”她回道。
  “什么人?”我明知故问。
  “甭跟我装傻,你想怎么着吧!”
  我回道:“咱俩离婚,我把两万块钱给你。”我说的这些钱,正是当年我在医院的时候,她大姐帮我垫付的住院费。
  夏荷微微笑笑,语气很冷:“听你的,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看来,她也想通了。
  夏荷终于同意了我离婚的请求,但她开出了条件,车归她,给她部分欠款,还要偿还她姐的两万块钱。第二天,我和夏荷约定在金城市里见面,她拿到了我给她的钱,即刻去了民政局,拿了离婚证。不到两天的工夫,因车祸而得的三万块钱,留在我手里就只有两千元了。这个时候,我没钱没人,又开始过那种茫然无措的生活。
  我和夏荷拿了离婚证的那天下午,我又把她拉到我们住了八年的那租赁房里。夏荷收拾完了行李,下了两碗方便面,端着一碗递到我手里。我站起身子,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没想到我这个无意的举动让夏荷有了些吃惊,她愣愣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结婚八年,我从来没对她这么客气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我说出这么客气的话,就连我自己也感到惊讶。以往都是她做好饭递到我手里,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我已经感到习以为常,我怎么会道了声谢谢呢?
  而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夏荷那张异常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那丝笑意竟然把她那张原本显黑的脸庞映衬得有了几分姿色。
  夏荷虽然算不上漂亮,但她的身材一直保养得很好。她之所以有这么好的身材,与她这些年一直未生养不无关系,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对她的绝佳身材并不感冒。我要的是一个会生孩子的女人或者说生了孩子的女人。生了孩子的女人哪怕身材臃肿在我眼里也是最美,因为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一个女人一生都做不了母亲,这是极度悲哀的事情。
  夏荷没有生孩子,而且一生都不会再生孩子,这是我和她做了一次试管婴儿失败以后,医生给她的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也是我跟她离婚的原因之一,也可以说是我跟她离婚的一个最有力的借口,这个借口,双方家庭里的任何人都阻碍不了。夏荷的大姐就曾苦劝过我们不要离婚,被我一套很有力的说辞顶了回去:“你们倒是有儿有女,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想过我一辈子做不了父亲的感受吗?要不,你们也试试!”我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叫别人也试试,他们又怎么试?已经做了父母的人,难道再把孩子塞回去?
  我下定决心和夏荷离婚,她“不能生养”这事儿可以堂而皇之地摆在桌面上唠唠,还有一桩事儿一直纠结着我,然而,这件事儿却深藏在我心底,羞于启齿。我和夏荷邂逅于医院,当时她是喝了农药被送到医院抢救,她喝农药是为了殉情,殉情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让我实在难以接受,他竟然是余量。
  虽然我相信我和她结婚之后,她再也没和余量发生任何关系,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一直尊敬的师父在我脑门儿上扣了一个盖儿,一个铮明瓦亮的绿盖儿。
  夏荷比我大三岁,这场姐弟恋的婚姻半途而废的确出乎她的预料,然而却在我的预料之中,八年前和她去民政局登记,她要我给她填写名字的那一刻,我就断定这份婚姻不会长久。出乎我预料的是,它竟然维系了八年。
  八年来,夏荷虽然没给我添个一男半女,但不得不说,她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关怀备至。我也享受着从没有过的享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夜里我想做那种事了,从不管她愿不愿意,来没来好事儿,扳过来就爬上去。爬上去什么也不说,“呱哒呱哒”几分钟做完了,骨碌一滚,倒在被窝里就睡觉。她还会摸索着给我盖好被子。这么多年我和她做那种事儿,我从来没开过灯,我也不让夏荷开灯,我甚至都不让她发出呻吟的声音。我不开灯是不想看到她那张脸,不允许她呻吟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享乐的那一刻就在漆黑中进行,我把身子底下的这堆肉臆想成某个女人。
  这么多年,我把她当成了保姆,当成了泄欲工具,而这么多年她却一直无怨无悔地侍奉着我,满足着我所有分内的或者分外的要求,毫无怨言。她之所以如此乖顺,不单单源自于没给我生孩子的心理上的愧疚,更出于对我的一种深爱。她很爱我,我能感觉得出来,这个毋庸置疑。
  夏荷吃完了方便面,合衣钻进了床上的被窝,随即摁灭了床头灯,也不管我有没有吃饱饭。我摸黑吃完了最后一口方便面,走到床侧掀开被窝钻了进去。我的腿触到了她的身体,但此时的感觉与以往不同,我俩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厚厚的衣服隔着我俩的身子也隔着两颗远离的心。
  我伸出手,摁亮了屋里的电灯,掀开蒙着她脑袋的被角,攥住她的肩膀把她扳了过来,使其面向着我。她撅着厚厚的嘴唇,眼睛里闪着两朵儿光晕。我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你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她动情地说,语音哽咽,“过了今晚,咱俩就成了陌路人了!”
  “若不是……为了孩子,我……”我吞吞吐吐。
  她不再说话,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映着白炽灯,闪着银光。我突然想起了鸳鸯桥下映着月光的小河流水。
  我轻轻把脸靠了上去,吻住了她的眼睛,感觉到那些泪水酸酸的,涩涩的。我从没有品尝过鸳鸯桥下的河水是什么味道,但我听冬梅说起过,那里的河水是苦涩的。怎么会有苦涩的泉水呢?我一直不相信。
  那晚,我和夏荷做了一回真正的夫妻,那是八年来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水乳交融。我们没关电灯,我也没有控制她的深情,就那么一直瞪着眼看着她,把她当成真实的她。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我疲惫地倒在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早,我发现她的眼睛有了些红肿。她揽着我的脖颈,试探着问了一句:“钱龙,咱俩能不能……不离婚!”我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子,我默默穿衣起床,看着还躺在被窝里的她说道:“你该回家了!”
  夏荷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这一问是多余的。她知道我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她听话地穿好了衣服,下了床,旋转着脑袋又把这间房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毅然拉开屋门出去了。她对这间租赁房很有感情,虽然这间租赁房极尽简陋,但这里留存着她美好的记忆。在这里,她跟自己真爱的人生活了八年,度过了两千多个美好的日子。这八年我们虽然含辛茹苦,却相依为命,不管日子多苦,她从来就没有对我失去信心。她特别相信,我将来肯定会凭着自己的能力赚足了钱,改变这种生活现状。然而,她却没等到那一天,她嫁给我的时候我就一贫如洗,如今还是老样子。
  夏荷踏出租赁房的那一刻,随着“吱呦”的关门声落定,我觉得自己的脑髓瞬间被人抽空了一般空空荡荡恍若虚无,而且一种无法言喻的幽闭感瞬间袭上心头,仿佛要把我的身躯压榨成一团从未有过的小。这间狭小的房间蓦然变成了一间囚笼,变成了十八层地狱,正在不断地缩小,企图把我压榨在这个空间里。我看到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感到陌生,特别是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方便面空袋。空袋是夏荷扔在那里的,是前妻昨天夜里为我做的最后一顿饭,也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儿痕迹。
  那一刻,我触景生情,趴在床上禁不住“呜呜”地哭了,哭得伤心欲绝。我并不知道命运接下来会给我什么样的安排,这么多年的辗转浮沉,终点又回了起点,如今的我除了这间每月一百元租金的租赁房,似乎又一无所有了。我趴俯在床上闻着她遗留在被褥上的熟悉的味道哭了一阵子,后来慢慢地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温馨的梦,梦到了自己年迈的母亲,母亲坐在老家房舍的屋门口正为我赶制一件棉衣,老太太捏着钢针蹭蹭头皮,从老花镜里投过来一束关切的目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口望着母亲。这么多年无论如何窘迫,这里永远是我真正的家,这里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家。
  母亲并没有问我什么,也没有问关于夏荷的事儿,母亲任何时候都体谅我的苦衷,虽然她那么想抱孙子,那么想儿子有一个完美的家庭,那么想我能过上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的生活,但她似乎看到了儿子命运注定的不顺。母亲不忍心看到我一切如旧,不惑之年的人了,又开始一个人孤单单地飘零。
  我睡了一觉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回了老家。自行车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我唯一的家当了。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戏,从开着车风风光光,到骑着电动车出车祸撞得粉碎,再到今天蹬着自行车回老家,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似乎就是这么几天的工夫。而我却并没有从高处跌落低谷的那种感觉,这一切对我来说再平常不过了,我已经无数次品尝过这种滋味儿。
  在老家待着的那几天,我经常跑到邻居涛子家与他喝酒,一醉方休。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我还是决定返回金城。农村倒是清闲,但绝对不是我待着的地方,我一无所有,必须从头来过。涛子给我打气:“钱没了再赚,媳妇没了再找,只要有斗志,什么也能做成!”我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也想去市里,跟着你做工程。”涛子说。
  我又点点头。其实,我真的很想他能跟我去,如此可以消除我的孤独感。当天下午,我俩就去了市里,住进了我在县城的租赁房。涛子与我住在租赁房里的那几天,冲淡了夏荷留给我的那种忧伤压抑的感觉。工程没有着落,涛子便领着我去泡网吧。不得不说,涛子是网络高手,那个时候,他已经超前地有了自己的QQ号码。涛子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女友吧?我当兵时候的一个战友,文工团的女兵,长得貌若天仙,也有素质,你随时都可以看到她……”
  我问:“怎么看?”
  “这个都不会?上网啊!视频聊天,我给你申请一个QQ号码,你先加她好友,想看她了就点击视频聊天。”涛子说着就开始忙活,真的给我申请了一个QQ号,起名:楚留香。并且给我加上了他的那个女战友——随风。涛子帮着我做好了他专业的这一套之后就回家了,因为他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工程可做,我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有时候我俩到路边摊儿吃一顿灌汤包,还得需要他来付钱。涛子在我身上根本就看不到希望,便与我告辞打道回府,实际上他只陪了我不到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涛子毕竟给我留下了一个希望,或者说是精神支撑,这个希望就是对我来说无比新颖的QQ,还有躲在号码之后的未曾谋面的神秘女人。
  涛子的离去使我很快又跌落到灰暗无助的生活中去。其实我把涛子叫到金城,更多的是想冲淡一下我茫然的心态罢了。如今他离去,我又开始迷茫了,这个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所网吧。
  坐在网吧的电脑椅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登上了QQ。我的QQ好友里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网名叫“随风”的神秘女人。我的脑海里开始琢磨涛子对我说过的话,他把她描述得很美,天仙般的容貌,灵秀的大眼睛,妩媚的眼神,一头秀丽的长发,白白净净的肤色,不凡的谈吐……我忍不住点击了荧屏上的视频聊天按键。耳机里传来紧促的“嘟嘟”声,不过响了好一阵子,我始终没看到那个女人在屏幕上显出原形。
  我有些沮丧,坐在椅子上点开百度图片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其实我也不会玩什么,只是会看点儿新闻或者图片什么的。过了好一阵子,我似乎被百度上的图片吸引了,把来这里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就在这个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嘟嘟”的响声。荧屏重新跳出了QQ图标,而且出现了一行字:对方正在试图跟你视频聊天。下方有两个选项:同意,拒绝。我第一时间选择了同意键,我点下鼠标的那一刻,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脑袋。
  正如涛子描述的那样,那个脑袋很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半遮着一张秀气的脸庞。
  那个女人开始打字:你是钱龙?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涛子已经告诉她关于我的一些情况了。我本来也想打几个字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但我瞅着键盘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憋嗤了好长时间也没打上一个字。
  那女人并没有因为我笨拙的打字手法和迟缓的回复速度而感到厌烦,相反一直笑眯眯地等着我打出来的字,保持了足够的耐心。我有些手忙脚乱了,这一刻我可不想死盯着键盘上的这些讨厌的英文字母到处寻找,我想多盯着屏幕看那个女人一会儿,时间宝贵,那个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女人恍若梦中的画面,或许稍纵即逝,而这个相貌出众的女人此刻绝对是抚慰我心灵创伤的上佳良药。
  荧屏女人显然已经察觉出了我的境况,屏幕上又出现了一行字:我正在上班,不适合视频聊天,下班后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我掏出手机记录下那串电话号码,荧屏上的女人抬起一只手朝着我轻轻挥了挥,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既而脑袋微微一偏,甩甩长发,眼睛很有灵气地眨了眨,随即关闭了视频。我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之中,久久没有返过神来,摩挲着冷冷的电脑荧屏心绪万千。我惊叹高科技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一种寄托,这种寄托虽然空幻缥缈,但给我此刻空洞落魄的心境注入了一丝生机,一丝莫名其妙的生机。
  虽然只是视频聊天,但那是我第一次与隋凤谋面。只是这一次谋面,那个远在京城的隋凤便注定了与我一生的纠葛,对于这一点儿我竟然早有预感,因为隋凤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特别是在我穷途末路的日子里,隋凤的出现无异于一泓清泉,滋润了我极尽干涸的心田,又仿佛是我即将掉落悬崖的当隙,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给我的是一种希望和力量。
  那段日子,我觉得郁闷至极的时候,总是身不由己地向着网吧走去,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那个女人很会关心人,嘘寒问暖,嘱咐我每天都要按时吃饭,安抚我落魄的心情,鼓励我重新站起来做男人该做的事;男人不要怨天尤人,证实男人能力的唯一衡量的标准就是钞票。我听了她这番话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以改变自己的现状,只有有了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在女人面前装可怜只能让女人看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隋凤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倘若说是爱慕,我根本就不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那个远在天边的孤傲女人只能在屏幕上看看,现实中不可拥有。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现实生活中一无房二无车三无钱的窘迫状态,根本就承载不起这样的女人。但这个女人给我的却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像是给我打了一针兴奋剂,促使我勇敢地走出去寻找生路。这种感觉是我从来就没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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