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郭飞的真心话

　　屋子中暂时热闹起来，门外的摩托停了下来。王晓花迎了上去，豪气道：“大海、郭佳，你们来了！”
　　郭佳调侃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弄了点好吃的，让兄弟好好解个馋，总不能让我们在外面呆着吧！”
　　王晓花：“屋子里坐，顺便让大家吃个饭！”
　　郭佳：“我还以为我连个门都进不来，让你骂上一回。”
　　王晓花笑道：“我弟弟都那样了，我也没心情，一句话，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郭佳：“你是长大了，我还以为你没个好心情了，言重了！”
　　王晓花：“我看你小子欠扁，听不懂算了。”红梅和王霞从厨房出了来，一一打招呼，把荷包蛋沏上，花卷拾上。
　　郭海：“霞儿，你感觉怎样了？”
　　王霞站着说：“好多了，牛牛倒是让人担心，你喝茶。”
　　郭海站起身，担心着，“我去把装鸡的包打开，天气热，以免变质了。”
　　王霞：“你坐，来就来了，又麻烦了，我去忙一下，一会儿让大家吃个饭，你们趁热喝！梅儿，你们坐一会儿！”
　　郭海：“这是应该做的。”她客气着走了出去。
　　郭飞逐渐康复起来，王小花抱怨：“你就是耳瓜子太硬了，耳朵长毛了，说也说了，你生哪一潮的气！”
　　郭飞惭愧：“都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男人些！”
　　王小花：“小事无大碍，别和我滞气了，来，把药喝了！”她用手背拭了拭清泪，只见她：珍玮银盘暗生雪，独具慧眼颇天真。承半春光恰享尽，无上荣惠独折秋。王小花，是我一生所敬重的人，以诗纪之。
　　一辈子的感恩，也就在一碗药中；一辈子的情分，也就会在一杯水中。那是一份炽热的情谊，无法释怀的守望；那是一声珍重的问候，热忱的一腔热血，温暖入怀，又会是一种阵痛，时时伴随，如影随形。
　　虎子：“老弟，你把臭毛病改了，说话注意些，多为人家考虑，人家真心对你，好好珍惜才是！”
　　郭飞很是愧疚、懊恼，“我会改正！”
　　小丽开怀笑：“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哥，我支持你！”大伙直乐。
　　郭战担心说：“哥们，什么都不想了，好好地养着，我给你弄了只母鸡，一会儿我和小莲去炖上。”牛儿心中感恩着，无法言语了，也许人最大的善良就是感恩、力行。
　　拓跋雪莲高高的个儿像是雪山女儿在站立，明目暐叠云行，马尾辫挽结一处，油亮生光，阔眉浓而密；她清瘦了许多，眼中满是银珠，又是牵挂，素素的绵绵的望着，眼睛红了，似诉似张。遂作《送雪莲君》：孤松一点愁，西路风潇潇。两膀道山开，横夜冷翠微。以诗纪之，以作留念。
　　拓跋雪莲深情地说：“这是我绣的荷包，有雪山母亲的泪珠，有南山的香毛草，有南山百草，可香了，可以避邪，以后我只能在远处守你了，牛牛，你不要冒险了，算是我求你了！”她把荷包挂在他脖子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心中的黄柏在刺痛着她的心扉，那种美好成为心中的永恒了，不会回来了；那种朦朦胧胧的大爱已经凝铸在一起，无法割舍了，只能去守望了。
　　郭飞愣在一边，怔住了，心儿完全化了，流泪道：“莲儿，我的好妹妹，我会好好珍惜！”
　　雪莲：“好，我相信你，我去把鸡炖上，你也就好得快了！”她把手帕拿出，转过身子，边走边擦，郭战在一旁跟上安慰着。虎子看到这一幕，苦味和醋味漫上心尖，去和公主忙活了，久久回不过神来，感觉自己被打败了，骄傲的神态让他沮丧。
　　轻而易举做出的事，都会让顽强黯然失色，当疾病缠身时，做出垂死挣扎的时候，那种在黑暗中寻求星光的时候，坚强才会让人重生折服，一直都会坚持不懈，领光之璀璨，荡浩然之气，才会具有极大的说服力、感染力。
　　郭飞刚睡醒，坐在炕沿上发呆，暗自啜泣。王霞把药放下，拥抱住，“好端端的，瞎哭个什么劲，来，把药喝了！”“姐姐！”这一声真心的吐露，让她振奋、欣慰，冁然一笑。
　　郭飞：“姐姐，我以前不该骂你脏话，我该死！”
　　她忙捂住嘴，眼眶洇湿化开了，心中直甜，拿出手帕，又把他的眼泪拭了，“姐姐不怪，过去了，不提了，人不轻言生死，要学会珍惜现在，做个大丈夫，听话，要活出个精神头来！”
　　郭飞笑：“姐姐，你真的那么想！”
　　王霞：“傻蛋，应该的，小事一桩，翻过去算了。”
　　郭飞：“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要好好报答！”
　　王霞：“傻蛋蛋，你又来了，姐姐要的是一份健康、平安，这就是最好的报答了，做人不要图回报，只要真心付出，朋友会接踵而来，宾客满堂，‘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出路’，好了，以后不要让我再揪心了。”
　　他笑了一下，“姐姐，以后我会爱你们的，保护你们，好有个男人味。”
　　王芳笑的开怀：“我相信你会做到，别纠结了，好好把身体养好。”
　　郭飞：“大姐，以前我说过吆五喝六的话，别往心里去！”
　　王芳：“答应我，你不要再生事了，也不要犯浑了，听人一句，天下太平；听人一言，黄金万两；你要听话，不要让我担惊受怕了。”
　　郭飞怯怯地说：“姐姐，自从我叫了姐姐，我有了温暖了，不会担心拒绝了，那个滋味很难受！”又说，“我又想了，在医院时，每一口汤、每一碗饭，我都会舒服，会永远记住的，永生不忘你们的恩德，原因就是我有礼貌了，你们没给我脸色看，让我好过了一些，有了礼貌，你会笑一笑，姐姐，你在医院陪床很幸苦，我也挺过意不去，想让你开心，可我差点儿连累了你，我好难过，挺没个男人味的！”
　　王霞开怀一笑，“什么是男人味？你懂不懂？”
　　郭飞大气道：“那还用说，替天行道，伸张正义，像李小龙一样，把坏人打趴下，不让坏人欺负你们！”大家哄堂大笑。“我说错了？”
　　王芳：“傻蛋，我长这么大，还没遇上一个坏人，世上事千变万化，要学会忍耐，别头脑简单，以后多学学本事，嘴上说，我没个安全感，人活一辈子，就一个忍字而已！”
　　郭飞嘟哝道：“好像是我爹那一套，他就那样。”
　　王晓花笑：“你又是打，又是伸张正义的，又要看不起女人了，那你为谁打，想清楚了？”
　　郭飞讪讪地说：“姐姐，我没那个意思，是你说的，反正不用想了，让我多练练，保护你们绰绰有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还懂。”
　　铁红梅笑：“算你小子识相，叫我一声姐姐，以前的帐一笔勾销！”
　　郭飞：“姐姐，我以前说你泥菩萨、泪人儿，那不是有意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红梅笑：“姐姐不怪，我很欣慰，早些儿，迟一些，又不会改变什么，只是疼得太少了！以后老实点！”
　　郭飞：“姐姐，你为我付出太多，我真不知该怎么帮你才好。”
　　红梅笑：“你别多想了，要是你能帮，姐姐也就不愁了。”
　　晓花：“臭小子，以后少出个骨东[1]，让我教教钢铁是怎么打出来的？”
　　郭飞：“学武术挺累的！”
　　晓花：“不学给姐姐趴出去，别人想学我还不教。”
　　“好姐姐，我学！”他亲了一口，大伙直乐。
　　郭盛德心情惆怅，抽着烟，对京兰英说：“姐姐，这小子总算是把命捡回来了，我到现在都担心，小儿太淘气了，生了岔子，把霞儿连累了。”
　　京兰英说：“事情都过了，别提了，也别闹心了，把你工作搞好一些，这也是孩子的灾辙，总算是度过去了，现在我算是安心了。”
　　郭盛德：“姐姐，我就是想让他平安、健康，不要再生个事端，节外生枝，我想起老刑拴牛儿的事，和你商量一下，我也不知具体怎么办？”
　　京兰英说：“拴住也好，小命也硬气一些，多一份保障，少一些邪气！”
　　京翠兰：“姐姐，我到现在，神经都还没有清醒过来，心都粘到喉咙中直冒烟，舌头都贴到天花板上了，一直心有余悸，人也认识，都深交过，孩子在大满时、黑羌川的交流会上，他还请过我们喝清汤羊肉，为人慷慨大方，还时常念叨这事。”
　　京兰英：“噢，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差点儿把我蒙懂住了，可是电力局的副局长，刑家大院的贺林大哥，好像是个军人，有一儿二女，你不会看上他女儿了吧！”
　　京翠兰：“最小的那个比牛儿大二岁，大闺女比霞儿小一岁，谁知以后会发生什么？”
　　京兰英：“这么一说，女大一，没出息；女大二，抱金砖；女大三，黄金涨；女大四，压一头；牛儿倒是有可能，羽儿也行，小的可要抱金砖了！”
　　京翠兰：“这都是镜中望月的事，不好说，臭小子那幅德性，玉儿文文静静的，哪会看上他，也就图个吉利，拴住一些。”
　　京兰英：“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不开窍，‘情人眼里出西施’，哪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他，你可要担心！”
　　京翠兰：“我倒没管过，只要不生事，不出意外，平安一点，我就烧高香了。”
　　京兰英：“你们先应下来，别让人家念叨了，我早就想提了，姨父死活不同意，好像把他宝贝夺走似的，现在急了！”她不住咳嗽着，泪花直转圈。
　　郭盛德言：“姐姐，你先安排一下，别再提旧账了。”
　　京兰英说：“也没啥，敬三尺红缨丹布、红头绳、三升米粮、大白羯羊、一个大白公鸡、一个斗、七寸铁钉、五谷杂粮准备上就行了，摆一个香案，最好是玉宿拴，斗相拴。”又嘱咐道，“这次，我就差点儿跪下来了，一想都怕，白羯羊把我的拉上，不买了，其余的我准备，你记好让八爷选个好日子，把礼提上。”
　　王元凯：“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个小祖宗，我是怕了，你把车开上，去把他们全家请上，让八爷选个黄道吉日，不要失了礼数，拿个礼方去。最好把玉儿也拴上，一旦做成了，到时候，臭小子还能攀个高枝。”
　　郭盛德：“我倒没想过，这次把我根都除了，也许这也是天意，我是心都㞞了，这青梅竹马的人，不一定功德圆满，玉儿聪明好学，人又懂事，我打心眼里喜欢，这要看他造化了，有没有那个福分？”
　　王元凯：“好了，这次重大决议没请三炒（巩长泽的外号），他又来兴师问罪了。”大伙直笑。刑贺林拴郭飞的事暂且不表。
　　郭羽责备：“让你小子老实点，你怎么不听劝？”
　　郭飞：“这次是意外。”
　　郭羽：“你有病，我不想多说，人一生没有太多的意外，生命只有一次，你要自己掌控自己命运，不是靠侥幸，你怎么不知道珍惜，你记好了，你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让姐姐、妈妈、姨妈少操心，少惹是非。”
　　郭飞：“我是不对，我想你也口渴了，先喝口茶。”
　　郭羽：“以后别犟了，听我的，你说你，该让我怎么信你！”他忧愁起来。“哥哥，你放心，我听你的。”二人相视而笑。
　　
　　注：[1]地方语，意为多余的事，不着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