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试客

　　有了爱情的湿润，大哥的生活变得充实愉快起来了，白天老老实实地上班，夜晚就开开心心地陪着柳美善，和她尽情享受着甜蜜的两人世界。
　　
　　时光如梭，炎热的夏天转眼间就溜过去了，迎来了凉爽的初秋，这天上班时，大哥发现李德总是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不断的催问他原因。
　　
　　李德支吾一会儿，终于一脸愧疚地说了：“我最近和本地的一个女孩阿曼相爱了，上，上个月的某一天，我们情不自禁的偷吃了禁果，她，她怀孕了！”
　　
　　大哥听后大笑道：“这是男女恋爱的必要过程，有什么紧张的，这也是冲动的惩罚结晶也！”
　　
　　李德眉头紧锁：“阿曼坚持要生下孩子，还马上要我和她结婚。她强拖着我去见岳父母，你不知道啊，我可窘大了！岳父母冷漠的态度让我心寒，他们要我立刻拿出五万块彩礼，还要风风光光的办喜酒，把他们的女儿娶回家。可是我现在是个彻底的“月光族”，老家还有两老父亲要我孝养呢，哪来的钱成家养孩子。但是我真心爱她的，为了和她有幸福未来，”他突然下定决心似的一字一顿，“我决定挺一次险，去当一回‘试客’。”
　　
　　大哥愣住：“‘试客’？你也知道？”
　　
　　“现在谁不知道‘试客’那他就是网盲！我在前几天在网络平台上无意中看到一个应聘‘试客’的匿名信息，信息说只要连续五天试用那种产品，就可以拿到两万块的酬金，如果继续试用一个月，酬金就更高了，高达十万呢！信息后面却没有留下联系号码和姓名，只留下一个具体地址。信息说只要有心人根据地址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接见的，还说这是个人所愿，有什么后果自负！”
　　
　　大哥想了想提醒道：“不要盲目行事，提防那是个传销之类的骗局！”
　　
　　李德愁容满面地说：“现在穷人借钱特难啊，我不想让老父母为我的婚事操心！”
　　
　　大哥感慨说：“你真是个有孝心的好男人啊！”
　　
　　李德笑笑说：“那个信息留下的地址居然是在我老家附近的地方，熟悉的地盘上不怕出什么事的，反正我也要带阿曼回去见父母，就顺路去看看，说不定就能得到一笔小财富！”
　　
　　大哥听他说得可信心动了，提议道：“我和你一起到你家玩玩，也顺便去试试自己的财运！”
　　
　　李德乐意的答应了，大哥却皱眉说：“可是，我们的工作关系是不允许两个人同时离开仓库啊！”
　　
　　李德道：“这几天你休假，你还不知道吧，过几天是这个企业老板六十岁大寿，他要请所有办公室员工去桂林旅游四天呢？到时候办公室都关门了，我找我的好兄弟来这里应付几天，绝对没事的，我们当然可以同时离开了！”
　　
　　大哥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们也！说不定我们这次真的有财运当头了！”
　　
　　晚上时，大哥把去李德家的事告诉了柳美善，然后似非似笑地望住她。
　　
　　柳美善也似非似笑看着我说：“你一定是要我陪你去了？我可没时间哦！”
　　
　　大哥轻轻拥她入怀，嘴巴凑近她耳边恳求道，“李德是成双成对耶，我要是孤身前往岂不是又窘又可怜啊。”
　　
　　“别装可怜相了，我就陪你去了！”柳美善笑着推开他，正色道，“我也曾是一名‘试客’，当然要去看看那究竟是怎样的产品，试用它会得到那么高的酬金！”
　　
　　大哥下意识说道：“会不会是刚研制出来的医药品？试用以后会对人体有害，所以信息才会说是后果自负的！”
　　
　　“只有酬金高了，才会有人以身犯险！”
　　
　　“我们也是瞎猜罢了，到时自然会知道真相的。”
　　
　　“是啊，先别妄下定论了。”
　　
　　“嗯，”我转开话题，“对了，你查你哥的事怎么样了？”
　　
　　柳美善叹气道：“我忙碌了整整一个星期了，又不想求助警方，所以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大哥安慰道：“慢慢查，他总归是个人，就算他潜伏在万丈海底，总会有一天浮出水面的！”
　　
　　“别说得那么夸张了！”柳美善望向窗外，语气坚定，“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我姐姐自杀真相彻底的弄清楚！”
　　
　　三天之后，大哥、柳美善李德、阿曼四人一大早就乘坐一辆直达快班，经过了小半天的路程，中午时分他们进了李德的家。
　　
　　大哥他们受到了李德父母的热情招待，当然是粘了阿曼的光了。
　　
　　李德父母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为他们张罗出一桌丰富晚餐，吃过饭，他们坐下闲聊了一阵，在李德父母前面，他们当然都是拣好的方面说了。
　　
　　闲聊了一个多小时，大哥就忍耐不住了，悄悄提醒李德该出发了。
　　
　　李德会意的点点头，对他父母和阿曼谎声说大哥和柳美善要去镇上办点事，要熟人陪着才不会被本地人欺生，他让阿曼继续陪父母聊天，说他们很快就回来的。
　　
　　大哥和柳美善跟着李德出了门，往东南方向走去。
　　
　　刚开始沿途还有许多行人，蛮热闹的，后来行人越来越少，最后路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了，路两边都是推平的土地和一些陈旧的建筑，想来这片地方是正在拆建的开发区了。
　　
　　大哥也记不清我们到底经过了十几个左转右拐了，走到一栋二层楼房前时，李德终于停下来，得意地说道：“是这里了，要不是我从小在这儿长大，这个鬼地方可真是难找啊！”
　　
　　大哥叹气道：“我头都转晕了，要是给我一个人走回你家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李德伸手敲了敲有些锈迹斑斑的防盗铁门，过了半晌，铁门才“吱咔”的开了。
　　
　　一个性感女人出现在门口，他们都愕然惊住，大哥和柳美善异口同声的讶然叫道：“可柔！”
　　
　　这些日子大哥沉浸于柳美善的爱河之中，似乎已淡忘了陈可柔的人了，他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会在这样一个偏僻小镇上见到她的，而她似乎就是那个“接见人”了。
　　
　　李德不知道我和柳美善，陈可柔之间的事，见到认识的人当然是高兴极了：“陈小姐，真想不到是你啊，真是太好了，都认识那就好说话了！”
　　
　　陈可柔却是面无表情的漠然说道：“你们是来当‘试客’的吧，先请进来吧！”说完就转身走开，又冷冷加一句：“请把门关上！”
　　
　　大哥见到陈可柔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自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原故，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愣愣望着她的背影。
　　
　　李德当先进了屋，柳美善用手臂轻轻碰大哥，示意他别多想进去看看情况。进到客厅里，他们见到里面除了陈可柔之外，站着一个人，坐着七个人，都沉默不语，对他们三人的到来似乎不感到丝毫的兴趣，想来那些人都是冲着“试客”而来的，对别人就理所当然的漠不关心了。
　　
　　这时陈可柔和那个站着的那个胖男子叽哩咕噜交谈着什么，居然是大哥听不懂的方言。
　　
　　大哥看到李德和坐着的七个人，他们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们也是不懂陈可柔她们在说些什么。
　　
　　柳美善悄声对大哥说：“她的是用海南土语交谈。”
　　
　　大哥惊讶看着她，低声问：“你不是柳州本市人吗？”
　　
　　柳美善低声解释：“我养父养母就是海南人！”
　　
　　大哥立刻问：“他们在说些什么？”
　　
　　柳美善凑近大哥耳边：“可柔在说我们三个她认识，不能参与试客，而那个胖男人说时间来不及了，好不容易凑够人数，要再等人周老板就要骂人了……”
　　
　　那个胖男人突然停止和陈可柔交谈，转向众人微笑着用普通话说：“大家好，我叫张宝，我和陈小姐是负责接待工作的，既然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们已经知道和理解我在网上所留信息了，我知道大家来到这里不易啊，也都带着一颗诚心而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啊！我们的专车马上要来了，大家做好坐车的准备，因为去的那条路有着不好走，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啊，嗯，有许多事，等到了我们厂里，我再详尽跟你们说。好了，大家安心等专车来吧！”
　　
　　陈可柔走到大哥和柳美善三人身边，冷声说：“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你们现在要回去还来得及！”
　　
　　大哥听得出她冷漠的声音中透着关心，便微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会注意明哲保身的！”
　　
　　“随便你们了，自己身子自己负责！”陈可柔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大哥和柳美善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他们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一种无畏的鼓励。
　　
　　恰时门外响起了汽笛声，陈可柔去开门，见到门外停有一辆“高顶蓬”，便回头招呼众人上车。
　　
　　陈可柔和张宝却并没有同众人一起上车，见到大家狐疑地望着他们，张宝满脸装上善意的笑脸解释道：“你们先去，我们还要等一批人，等下才会一起跟过去的，你们到了那里，尹教授会安排的！”
　　
　　李德下意识的问：“去哪里会呆很久吗？”
　　
　　张宝说：“最多一个小时，有钱赚时间长点是好事啊！好了！”他向司机挥手，“开车了，开车了！到了马上转回来接我们啊！”
　　
　　那司机面目可憎，得到指示，也不吭声，立刻启动了车子。
　　
　　车子向郊外驶去，一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众人进到了一个高墙围着的黑铁大门里面。
　　
　　车子终于停下，所有人都下了车，李德凑近大哥悄悄说：“这是什么厂啊？建在如此荒无人烟的鬼地方？这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
　　
　　大哥闻言便向四处观望，心里也感到惊奇起来。
　　
　　这个厂依山而建，只有一排红砖水泥瓦房，房子和围墙看上去刚建不久的，房子后紧靠着一座形似卧牛的大秃石山，厂子附近没有人家，都是荒山野草。
　　
　　让大哥更为惊奇的是，这里面居然一个工人都看不到，厂房的门都是紧闭着的，里面是隐约传出沉闷的“吱喳……”声！
　　
　　除了那个司机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迷惑惊讶之色。
　　
　　众人虽然心感疑惑，却也没太在意，认为是厂子生产时对环境污染或许很大，才会建在远离居民的地方。
　　
　　柳美善一下车就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脸色难受至极，大哥见状知道她晕车要吐，忙对那司机问：“卫生间在哪里？”
　　
　　那司机往右边指指：“就在墙角那儿，快去快回啊！”
　　
　　“是，是！”大哥向李德微笑点头，便扶着柳美善向卫生间走去。
　　
　　柳美善足足在卫生间里呆了十几分钟才一脸苍白的走出来，向大哥歉意笑道：“不好意思，头晕得厉害，现在好多了！”
　　
　　大哥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就好了！”
　　
　　那司机却在远处对他们没好气地说：“你们快点过来，我们去见尹教授，知道晕车就别来了！”
　　
　　他们赶紧走过去，那司机把众人人带进一间房子，脸上推上满满的诚恳说：“你们在这里等尹教授吧，一会儿他就过来了！”
　　
　　那个司机开车离去后，众人人或站或坐，虽然满腹疑团却是谁也不愿开口，面面相觑。
　　
　　几分钟后，大哥等得无聊，便走到门口向外观望。
　　
　　这时右边的一个房门“呀”的开了，走出一个男子来。
　　
　　大哥不由自主讶然叫道：“尹医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尹森见到大哥和柳美善，也是一怔，随时微笑道：“你们也来啊，真巧！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新厂，他叫我过来帮忙！”
　　
　　大哥问：“你来多久了？”
　　
　　尹森说：“不久啊，才一个星期多而已！”
　　
　　李德问：“这厂子就你一个人啊？”
　　
　　尹森严肃解释道：“哦，这里有个规定，工人在上班时间是不允许走出车间半步的，违反者一律先罚款三千元然后开除！所以外人在上班时间是看不到工人的。”
　　
　　虽然他这样的解释让人只有百分之五十信服，众人也不仔细追究了。
　　
　　因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作“试客”而已，其他的事对他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柳美善突然开口问：“尹教授，请问我们的试品是什么？”
　　
　　她这个问题也是众人心中所想知道的，所以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觉地集中在尹森身上。
　　
　　尹森微笑道：“大家先别急，请听我说，因为厂里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周老板亲自去银行拿钱，过一会就回来，你们坐了那么久的车过来，也该歇会儿喝杯茶，等周老板回来啊。”他说着走到茶几边为众人倒茶了。
　　
　　众人见他如此的客客气气，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都静坐了下来。
　　
　　尹森又笑容可鞠的亲手把倒好的茶依次端到众人手中，面对他如此的热情，好意难却，他们都把茶给喝了。
　　
　　大哥喝完茶，刚把茶杯放下，就感觉胃里暖热的茶水突然发烫起来，随时有一股滚烫的热气从胃里散发出来，迅猛向全身弥漫，当热气迅雷不及掩耳蔓延到脑部时，他立即感动头部发晕了，同时身体泛力发软。
　　
　　“砰啦……”大哥听见茶杯跌落在地破碎的声音，看见李德和几个男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把茶杯摔掉，同时身体摇晃着用手摸着脑袋，嚷叫起来：
　　
　　“唉哟！我头好晕！”
　　
　　“怎么回事啊！”
　　
　　“尹教授，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茶水被下药了！”柳美善神情惊慌的说，身子同时软倒下去。
　　
　　大哥心里大吃一惊，急忙伸出手扶住她，感到头部越来越强烈的晕眩了，突然感觉视力变得模糊起来，却发现除了自己和尹森还站着之外，其余人全部歪倒在地了！
　　
　　大哥骇然盯着尹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尹森一声不吭的看着大哥，脸上的神情飘忽不定，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歉疚。
　　
　　大哥自然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感到内疚，只觉头部的晕眩加重了，终于控制不住神经意识的渐变软弱，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