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色光

　　因为柳美善的老家是在桂林一个小山村里，大哥不得不向公司申请了几天的假期，对于这一次即将到来的特殊旅程，他的心情是激动不安的，心里明白这一趟行程之中，必定是处处充满着危机的，也做好了随时迎接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
　　
　　临上火车的前一分钟时，大哥终于忍不住向陈可柔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要离开龙城几天，具体事情回来再跟她细说。
　　
　　大哥以为她会舍不得，谁知她只回了简单的一句：保重，等你回来！
　　
　　大哥心里有了她的一份简单真挚的牵挂，整个人感觉安定了许多。
　　
　　想不到的是，大哥和柳美善居然一路平安的到了她老家——桂林市庙岭镇也是一个闻名世界的旅游名镇，他们去的时期恰好是五一黄金周，所以小镇上所有的旅店都是客满为患。
　　
　　他们一路寻找直到半夜时分才终于有了住宿之地，一家水电费比别家旅店贵两倍的小旅店，最让大哥左右为难的是这家小旅店居然只剩下了一个小单间。
　　
　　大哥还在犹豫着，柳美善向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毫无犹豫的交了压金。
　　
　　他们都是满身疲惫了，随便洗漱一下，也没男女之别的上了床，合衣并肩躺在床上聊天。
　　
　　柳美善告诉了大哥她孤寂沉闷的童年，快乐无比的中学时代，现在无奈心酸的“试客”生活。
　　
　　大哥看着她平静娇丽的脸庞，听着她平静低沉的声音，同时想到自己的童年，学生时代，到现在的无聊工作，心里莫名有了一种同病相连的感慨情素。
　　
　　过了许久，大哥迷迷糊糊的沉睡了下去，直到天亮被柳美善叫了之后才醒来，等他洗漱之后，他们一起出了小旅店，在离小旅店不远处的一家小吃早餐。
　　
　　那时大哥才发现时间早的很，好像天刚刚亮，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还没几个人影。
　　
　　大哥打着哈欠问柳美善：“这么早干吗？昨晚你不累吗。”
　　
　　她没做声，只是莞而一笑。
　　
　　“桂林”米粉端上了桌，大哥闻到米粉的清香味，头脑立即清爽了，忍不住吞了一大口水，迫不期待的狼吞虎咽起来。
　　
　　大哥吃了一大半碗了，发现柳美善居然只是吃了一点点，不禁问道：“你不饿吗？还是减肥？你身材还不够苗条吗？”
　　
　　柳美善轻轻摇头，放下筷子低叹说：“不知为什么，一回到这里，我就想起我妈妈，就没胃口了，我原本想八月十五就回来探亲的，想不到我和妈妈已阴阳相隔，永远见不到面了。”
　　
　　大哥安慰道：“唉，还是多吃一些吧，等下要爬山的。”
　　
　　“没事的，我知道自己的体力。”柳美善笑笑，“你能吃就帮我吃掉吧，等下子上山时你可是要拿全部东西的。”
　　
　　大哥随眼瞥一下她手提袋，不在意的说：“就这一袋东西啊，我提十袋上下山都没问题！”又随意往店外望了望，一个人进入了他的视线里，随之愕然惊住。
　　
　　赵垚右手里拎着一小袋东西，左手拿着一束白色鲜花，正往小吃店这个方向匆匆走来。
　　
　　大哥怕他看到自己便马上换个位子，背对着门口而坐，低头大口吃粉，心里已在寻思：他出来的地方，竟然是他和柳美善住宿的那家小旅店。
　　
　　大哥心里有了疑问，忍不住低声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跟踪我们而来的？还是纯粹是凑巧的事？”
　　
　　柳美善诧异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大哥压低声音告诉她：“我看见‘黑色光’了！”
　　
　　柳美善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你认识‘黑色光’？他是谁？”
　　
　　大哥回头，悄悄指着赵垚远去的背影说：“是他，赵圭！”
　　
　　柳美善疑惑了：“你怎么认识他的，能告诉我吗？”
　　
　　事到如今，大哥不得不把他和陈可柔的事告诉了她，柳美善听后沉默不语，却是凝视着他，眼里闪着复杂微妙的光芒，他赶紧低下头吃米粉。
　　
　　大哥吃完粉，听见她轻叹一声，说：“我们该走了！”
　　
　　这之后，他们一路都保持着沉默，直到了凤凰山陵园。
　　
　　走在有前面的柳美善突然停了下来，惊奇的低声说：“赵垚怎么会在我妈妈墓前？”
　　
　　大哥惊讶的往前方望，果然见到了赵垚，他正背对着他们低头站着，仿佛正在为柳月默哀祈祷。
　　
　　“他是在为当年的事忏悔吗？还是为了那牒光盘？他怎么知道我妈妈葬在这的？”柳美善问大哥，脸上有了狐疑之色。
　　
　　大哥思量一下，正色说：“不管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应该去面对他，问个清楚！”说着，当先走了过去。
　　
　　他们走到赵垚身边站住，他头也不抬，声音平静的说：“你们也来了。”
　　
　　大哥心里吃了一惊，讶然问：“你知道我们要来，你神了！”
　　
　　赵垚说：“昨天我就看见你们了，我就知道你们要来这里的。”
　　
　　柳美善冷冷道：“你为什么要逼我姐姐自杀，又假腥腥来这里祭拜我妈妈！”
　　
　　赵垚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依然平静的说：“你就是美良的姐姐美善吧，你妹妹的死与我无关，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祭拜我的妻子！”
　　
　　大哥和柳美善同时愣住，对视一眼，惊诧的望住他。
　　
　　赵垚的神情黯淡下来，眼睛直直望着墓碑上柳月的遗像，低沉说道：“自从79年底那件事之后，我对她一直是念念不忘，那种惭愧不安的感情煎熬你们是永远不懂的。十三年之前，我终于联系上她。我向她求婚，她犹豫了好长时间才答应了我。虽然我知道她心里一直装着张旋，但是我还是非常的爱她！我试图用我的真心去让她忘记他，可是她坚信她的感情承诺。五年前，我们还是离婚了，可是我已经把她当作我今生唯一的妻子了。”
　　
　　柳美善低声问：“你网名叫‘黑色光’，是吗？”
　　
　　赵垚点点头：“是的，我一直在关心美良的生活。”
　　
　　大哥下意识的问：“赵律师，你为什么要逼陈可柔做他不愿做的事？”
　　
　　赵垚漠然看着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从来没有和陈可柔接触过，虽然我以前夜去过她家，那只是去见她的爸爸陈淼，几乎没有和她们母女说过话。”
　　
　　大哥又问：“陈淼死后的头七晚上，难道不是你到她家装神弄鬼想套我的话？”
　　
　　赵垚肯定的说：“你是说七号那天晚上啊，我都在这里了。”他又叹口气，“我承认在我曾在事务所里套问过你的话，那是我为人所逼啊！”
　　
　　大哥疑惑起来：“难道可柔是在骗我？为什么她要骗我？你是被谁逼的？”
　　
　　“谁逼的也无所谓了，谁对谁错也无所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有法律来制裁！那个光盘已经害了几条人命了，希望你们拿到了就立刻销毁它！”赵垚说完长长叹口气，脸上似乎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疲倦之意。
　　
　　柳美善迷惑问：“难道你不想看看它里面的内容吗？”
　　
　　赵垚摇摇头：“那是与我无关的，现在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事，也该走了！”说着，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大哥发觉他气度不凡的背影里，竟也显露了失魂落魄之相。
　　
　　柳美善轻轻叹道：“我妈妈真是一个幸运的幸福女人，我们拜祭吧！”
　　
　　她们拜祭完之后，也顺利的找到了那牒光盘。
　　
　　光盘外面包着厚厚一层的红色丝绸，是放在一个黑色的铁盒子里的，铁盒子就那么埋在墓碑后浅浅的泥土里，因为没有会想得到居然会有人这么傻，就这样的把一件重要的东西藏在墓碑后面，却让她们轻易而举的找到了它，她们见到那牒光盘完整无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相视会心地笑了。
　　
　　柳美善收好光碟，大哥下意识的问：“你不要马上把它销毁吗？”
　　
　　柳美善定定望着墓碑上柳月的遗像，“这个光蝶是我父母爱的见证，我当然要亲自把它在这里烧毁的！但至少先知道它里面的内容，”她侧脸问，“我相信你一定也想知道，是吧？”
　　
　　大哥承认点头：“是的，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些使人兴奋疯狂的玩意，到底是如何制成的！”
　　
　　“你可不要以此走上犯罪道路哦！”
　　
　　“不可能的！”大哥非常肯定的摇摇头，又下意识的问：“你知道这光碟的密码吗？”
　　
　　“密码？我想我姐姐她不会设置密码吧。”柳美善皱眉想了想，突然提议：“我带你去白莲洞玩吧，小时候我经常和我妹妹还有邻居的几个小孩，到洞里面玩捉迷藏！”她欢心笑起来，“那时候真开心啊，我常常和妹妹躲到那块天然像猪八戒背媳妇似的大石头下面，他们还常常找不到，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不可以总是藏在相同地方！”
　　
　　大哥也笑道：“听你这么说，我想那个白莲洞里面一定有好看的东西，我非要去看看那块‘猪八戒背媳妇’的石头不可了！四大名著里我最喜爱‘西游记’了！”
　　
　　“那还等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死的就让她安息吧，活的还要继续快乐啊，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啊！你说得对，人总不能在阴影里生活的！”
　　
　　她们再次向柳月拜祭默哀了一会儿，便离开凤凰山陵园，直奔桂林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