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集（2）

　　35-09：办公室日、内
　　林社长聚精会神地审看一份报纸清样。杜良进来，递上一份材料。
　　杜良：我对改进报纸版面有几点想法，都是基层同志的想法，写岀来供您改进报纸版面作参考。
　　林社长：好，请坐，正好跟你谈谈。
　　杜良恭敏地在林社长办公桌对面坐下。
　　林社长：（摘下眼镜）你带上的几篇稿，这一期先用了《一道禁令》，这一篇，主题抓得好！师领导同志要求保证基层官兵正常休假，严禁领导干部随意推迟、减少、打断假期。确保官兵切身利益，好！
　　林社长把清样推给杜良看，杜良只看一下《一道禁令》标题，收回目光。林社长起身去关好门，回座。
　　林社长：很抱歉，岳米调整到报社来，不好办。
　　杜良：那算了，我只是提一提，也知道不好办。
　　林社长：这事我得多说两句，让你明白。你喝水！
　　林社长给杜良倒杯白开水，杜良无心喝水，只想快出去。
　　林社长：这要从刚调走的社长谈起。他不是办报人，工作很困难。罗副政委有个动员军区机关再精简的讲话，很长，本报全文刋登当然不可能，也不必要。编辑把这个讲话压缩成几百字，放在第一版右下角，社长签字付印了。罗副政委见报后，大动肝火。这一下，社长调换到政治部秘书处当副处长，主要管行政。如果是你我的问题，那完了！
　　有个编辑进来送审稿件。林社长接了稿放下，起身，手扶编辑肩膀，送他出门。
　　杜良把报纸清样放回林社长座位前桌面上，把坐过的椅子回归原位，把茶杯送回茶盘里，等待林杜长回屋告辞。
　　林社长进来，关好门。
　　林社长：还没讲完，坐下。
　　杜良回到桌端，站好。
　　林社长：他到秘书处去了，我还接上。这才把你调来了。咱们担子都很重，各方面都要严格要求自己，夫妻同在一个单位工作，不太合适……
　　杜良：社长，我不该向你开口。
　　林社长：没什么不该提的，关心部属生活，应当。早前，我曾向秘书处推荐过，岳米适合在机关做资料、文秘工作。现在，他调过去了，再提这事，正好撞在他枪口上，难度就大了。
　　杜良：社长，谢谢您关心，不麻烦您了。
　　
　　35-10：展厅日、内
　　杜良陪郑达和张敏来到展厅岳米的“办公室”（展览未开放）。
　　张敏：岳米，你还坐得住？
　　岳米：我就是要恢复实物和现场表演部份内容才开展。
　　郑达：现在很被动，要叫许八路改变决定留下你，很难。
　　岳米：这事，杜良不让我管，看他吧！
　　郑达：文工团也有个历史遗留问题，就是你们这一茬学员，有七八十名，入团时年龄都小，都只有小学、初中文化程度，一直按学员定为24级，到现在也没调整，不合理。领导己经重视这个问题，正着手解决。你如果在这个时候走了，这个实际问题也带走，以后亏大了。
　　杜良：许八路心胸狭窄，就是想叫我和岳米可怜兮兮地求他。
　　郑达：他那样一个人，狗仗人势，野心大。他岳父在北京庆祝五一，各省（区）、大军区出席庆祝活动的领导人名单里，有他。这一下，许八路也要乘火箭，鸡犬升天啦！
　　杜良：叫许八路改变，不容易，我们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直不吱声的岳米突然跳起来质问杜良：谁是死马？
　　杜良：词不达意，词不达意！
　　郑达：指望许八路改变主意，真不行。我再去文工团找劳政委，争取文工团抢先收回岳米……
　　张敏：许八路老去文工团，把岳米的路堵死。劳政委讲话不管用了。
　　杜良：我和岳米都不好意思再给劳政委添麻烦，使他为难。
　　岳米心里酸酸的，想哭。
　　郑达：那我再找刘副部长吧，只能搬出甄副司令员了。
　　杜良：甄副司令员说一句话，把岳米留下，应该能行。可是，现在，他病了，还在北京。说来说去，还怪我自己，为什么临病才烧香？
　　岳米：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那就算了。转业就转业吧，又不是我一个人转业！
　　郑达：我刚才摆了很多困难，可不是放弃。
　　岳米：算了！我也算个老兵，到头来落个不服从分配，走后门，拉关系，就算留下来了，也被人看不起。算了，算了！
　　
　　35-11：一号招待所日、内
　　352套房，豪华，高稚，静悄悄。
　　内室门轻轻开启，许八路军装整齐，先探头看看，走岀来。
　　许八路：出来吧，快走！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军人羞怯怯地走出，低着头。
　　她没戴军帽，黑油油头发显蓬乱。
　　许八路：你表现不错，等着文工团调你回去吧。
　　女军人：你说话要算数！
　　许八路：当然算数！走吧，我还有战友要来。
　　女军人扑进他怀抱，他余兴未尽，顺势搂紧她，吻她。
　　岳米和张敏从楼厅走向楼道，静无声，两人都一一察看房门号，发现方向错了。回头走过楼厅，没见人，走向西头楼道，走近352号。岳米敲门，门开了。女军人跻身出来，小惊，两人互相挡了一下。岳米和张敏都审视她，没戴军帽，头发乱，神色紧张。
　　她挤出去，很快离开了房门。岳米、张敏疑惑地盯着她背影。
　　许八路拉开门，镇定自由地请岳米、张敏进屋，让坐，背过身去沏茶。岳米、张敏在长沙发上坐下，都没见过世面似地打量房间。
　　许八路把两杯茶送在客人面前。
　　岳米：我们提前来了，谈判吧！
　　张敏：许八路，刚才岀去的女兵，好像是文工团话剧队出来的。
　　许八路：对呀，从文工团出来，安置在这一招当服务员。
　　张敏：她也是找你帮忙，要调回文工团吧？
　　许八路：人家才不想回文工团，在这里干得多好，能见好多首长，工作也轻松，首长们都喜欢她。
　　张敏：看样子，你也拽起来了，能进一招住这么好的房间。
　　许八路：我哪里住？这是我们家老头子常来住的房间。你们都知道，援越抗美结束，军区参战部队全部撤了。归国后，军区要召开庆功表彰大会，老头子要来住几天，我过来看看安全、卫生……所以，顺便请你们过来，看看，聊聊。
　　岳米、张敏都轻蔑地笑笑。
　　从352房出去的女招待员从二楼走上三楼，向352房走。
　　她头发整理过，习惯性地一手梳弄头发，压平实。
　　许八路：张敏，本来没你的事，岳米来就行了。我就怕人说闲话，传谣言，要岳米请你陪着来。
　　张敏：你这傢伙升了官，变色官了！我要是一个人到这种房间来见你，肯定不敢来，岳米哪敢单独来跟你谈判？
　　许八路：胡说！我能坐怀不乱。说正事吧，别用谈判这种词儿……
　　敲门声。不等主人反应，房门开了。
　　女军人招待员进来。许八路敏捷他起身迎她，有防她的架式。
　　女军人：打扰了。刚才给首长收拾房间时，我的军帽拉在里边。
　　许八路：你戴帽子了吗？
　　女军人：戴了，挂在衣帽架上。我能进去拿吗？
　　许八路打个手式，放她进卧室。
　　她迅速进去出来，军帽端正地戴在头上，轻轻关好房门，走了。
　　岳米好像又抓住了许八路的把柄，直直地审视他。
　　他做贼心虚，转身拎过热水瓶，给岳米、张敏杯里续水。思想不集中，水加得太满，溢出来，在茶几上流淌，滴嗒到地毯上。
　　许八路：岳米，资料都带来了吧？给我。
　　岳米：你不叫谈判，那也得先说清楚，才给你。
　　张敏：许八路！你不能再欺负岳米，我是来帮她打抱不平，先讲清！
　　许八路：讲清什么？
　　岳米：你很明白，答应不安排我转业！
　　许八路：你们这样，我什么也不要了，不跟你们讲。岳米，叫你男人来跟我讲。他调上来了，牛皮哄哄，不来见我！
　　岳米：我的事，跟他无关！
　　许八路：我和他有关！
　　张敏：你想逼杜良，他会给你处“宫刑”！
　　许八路：别吓我！只要杜良来跟我说个求字，我可以不让你转业。他不来求我，你们看着办吧！
　　
　　35-12：游泳池日、內
　　室内游泳池，人声鼎沸。男女军人，家属子女，都痛快淋漓地锻炼、嬉戏，气氛轻松热闹。
　　杜良和岳米穿泳装，从更衣室出来，一同走到池边热身，活动四肢，双双引众人注目，一看就知道，一对鸳鸯要戏水了。
　　热身过后，两人同时砸进一条泳道，在深水区闷了十来米才出水。都蝶泳，力量、速度、技巧，颇显专业。激起水花和浪波，两旁的泳者都嫉妒、讨厌，两人只好改蛙泳。显然，杜良将就岳米，一直比肩前进。
　　游到头折返时，先调头的杜良等岳米跟上他。
　　游了几个来回，他俩在池中扶着泳道隔缆，歇气，交谈。
　　岳米：我和张敏差一点拿了双，许八路没救了！
　　杜良：就算你们拿了双，能救你吗？
　　岳米：我看他，做贼心虚。临时决定，不跟他交换了，资料没给他。
　　杜良：我们商量好了，你又变！你那些资料，其实也卡不住他。他需要，他重视，给他算了。
　　岳米：你想不出他多坏！给了他，他照样安排我转业。
　　杜良：那有可能。但我们要用尽各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