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集（5）

　　34-33：招待所日、外
　　援越抗美部队撤回来后，来队家属多了，招待所热热闹闹。
　　杜良特邀猛虎团三连的客人也陆续到来。副连长高建国烈士的哥哥高大哥先到，在招待所门外站着。杜良走近他。
　　杜良：老大哥，请您耐心等一两天，还有几位烈属和伤残同志很快到了。人齐后，先请你们一起去猛虎团三连，然后再安排去看望长眠在异国他乡的亲人。
　　高大哥：听你安排，我是志愿军老兵，想得开。你多照顾其他同志。
　　杜良：好！来的还有老人，希望老大哥帮助，多安慰安慰他们。
　　杜良回头看看马路边，说：又来了一家！
　　
　　34-34：一号房日、内
　　江叶陪着父亲和二哥来了。
　　杜良快步迎上去，把他们接进一号房。
　　江父没落座，严厉地在儿子肩上拍打一下。
　　江父：杜同志是你哥哥的好战友，亲兄弟。你跟来了，要闭住你的嘴，个人要求都不准提！
　　杜良：大叔，您先歇一会，慢慢讲。
　　江叶：大哥，我们都都知道了，政府通知的。烈士证、抚恤金、遗物都送到家了。
　　江山弟：就是抚恤金太少，一条命就值那一点点钱吗？
　　江山父要打江叶几子嘴巴，手举起又放下，转过脸去。
　　江山弟：本来嘛，我不说，政府也不管。
　　江叶：二哥，你不要气爹了，丢人！
　　杜良：甄真有事，到北京去了。
　　江父：这孩子尽心了，怕我接受不了，一直瞒着我。你告诉她，我不会白当志愿军战士，江山牺牲，我能挺住。
　　江山弟：不过，她要是有了孩子，生出来一定要归我们江家……
　　江父再也忍不住，抬手搧了儿子一个大嘴巴，接着踹一脚，江山弟被踹出了门，嘴里还嘟囔。门外几个人围过来看热闹，高大哥也在其中。
　　杜良忙把高大哥拉进屋里，介绍两位志愿军战士互相认识。
　　外边又有人喊：杜科长！
　　杜良回头一看，对两位老兵说：你们先聊着。
　　
　　34-35：招待所日、外
　　周铁良站在门外，把杜良拉开。
　　周铁良：军区干部部调令总算到了！快去《战士报》报到！
　　杜良：怎么突然袭击？
　　周铁良：我正想问你，你心里早有底了吧？
　　杜良：我正着急，怕彻底吹了。得推迟报到，我请的烈士家属还有司务长何荣先同志的父母没到。
　　周铁良：这好事，不用你个人张罗，移交给猛虎团政治处办吧。费用也不用你掏腰包，理应公家承担。并且，只邀请三连烈属，其他烈属没邀请，有点欠妥。还得全面考虑、安排才好。
　　杜良：那好，我先交接好这件事吧。
　　
　　34-36：餐厅日、内
　　E师政治部在小食堂为杜良举行送别午宴，摆了两桌。李师长、王政委和司、政、后机关主要领导都出席，人都到齐了。
　　食堂入口处，桌上备有欢送杜良的赠言、签名册。
　　李师长带头在首页上题字：一笔难求，难舍一笔。
　　接着，王政委题字：良笔若米。
　　其他领导干部和战友也纷纷赠言、签名。
　　为一个营职干部送行，规格如此之高，杜良受宠若惊，不敢入座。
　　李师长把杜良拉到他和王政委中间的座位上坐下。
　　他两臂夹紧，挺直上身。
　　李师长：大家再等一下，送给杜良的礼物还没到。
　　大家都在猜，师首长送杜良什么礼物呢？
　　
　　34-37：餐厅外日、外
　　一辆小吉普车开到餐厅门口。周铁良和岳米下了车。
　　岳米一身整洁的军装，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引人注目。
　　她不敢往前走。
　　周铁良：进去吧，你是李师长和王政委请来的女主角，等你到才开席。
　　
　　34-38：餐厅日、内
　　周铁良陪着岳米走到餐厅门口，岳米止步，下意识地往后撤一步。
　　王政委起身，腾岀位子，向岳米招手。
　　岳米向首长一一敬礼。王政委指定她坐在杜良身边。
　　王政委：岳米，怎么没有带小孩来？
　　岳米：（激动地）挺麻烦的。
　　李师长：你女儿不是能走路了吗？有什么麻烦？
　　王政委：有两个，小的还得抱着。行了，开始！
　　大家都没有注意桌上的酒菜，杜良和岳米不敢交流。
　　王政委：今天，我和李师长准备这顿便饭，欢送杜良。
　　李师长：说明一下，不报销。我和政委各掏一半，大家放开吃。
　　周铁良宣布：欢送杜良同志调军区《战士报》工作，告别午宴开始。请师长讲话。
　　李师长想轻松活泼一点，看看大家还是太严肃，揺摇头。
　　李师长：援越抗美部队都撤回来了，不是作战动员，都轻松一点。E师开这样的欢送会，至少在我和王政委任内是头一回。我在签名册上写了八个字：一笔难求，难舍一笔。意思很直白，不解释了。只强调—条：从这次欢送宴起，我们的干部，只要像杜良这样爱我E师，尽全力为E师做出贡献，当他离开娘家时，我们都要这样热情相送。有家属子女的，要请家属子女出席，因为贡献有她们一半。下边，请王政委多讲几句。
　　
　　34-39：门外日、外
　　警卫员捧着两瓶茅台酒，到门口止步。周铁良走到门口接了酒。
　　警卫员：（小声）师长要的，家里就这两瓶，再没有了。
　　周铁良：够了，够了。
　　
　　34-40：餐厅日、内
　　周铁良把两瓶茅台放在李师长面前。李师长示意分一瓶到另一桌上。
　　王政委看看师长，笑一笑。
　　王政委：先干杯吧，师长的茅台！
　　李师长：你先讲几句。
　　王政委：那好！杜良同志立志当记者，军区《战士报》也早放风要调他去。主要是他为了我们的同志加兄弟，三赴越南，使他的记者梦做得太长，曲里拐弯。今天，他如愿以偿了。无论从工作需要、人尽其才、个人发展、照顾家庭等哪方面考虑，我们都支持、成全他。为杜良送行，我也赠了四个字：良笔若米。意思是：杜良的笔像大米一样实用、必需。也把杜良和岳米连起来了，不算生硬吧？
　　大家点头称赞，并肩坐的杜良和岳米互相用眼神交汇了喜悦。
　　王政委：我想了想，心意还没表尽，再赠杜良三铁：铁笔，铁嘴，铁骨！这也是我以兄长、老朋友名义对杜良的期望！
　　众人都热烈鼓掌，喝采。
　　李师长摆摆手，说：还是政委有文采，良笔若米，三铁，都好！下边，我还得来一次。
　　他伸出手，周铁良马上递上一个文件夹。
　　李师长打开文件夹，看了一下：下边，我宣布：关于给杜良同志记三等功的嘉奖令。
　　两个炊事员挤在门口，目光都射向岳米，入神了。
　　李师长宣读嘉奖令后，大家碰杯祝贺。有人向李师长敬酒，李师长回避，示意不要喧宾夺主。杜良轮着向各位表示感谢，岳米端着杯相陪。
　　一轮杯盞声过后，周铁良回到他的位置。
　　周铁良：下边，请杜良同志致告别辞。
　　杜良泪眼模糊，千言万语不知从哪里说起。岳米掏出小手帕给他擦泪。
　　杜良：E师是我做人、写作的摇篮，培育了我的记者梦想。我的笔，饱蘸师首长和全师官兵们的汗水、心血。如果我能一直写下去，我的笔将和E师英雄模范集体、人物紧紧相连。走到天涯海角，走到生命尽头，我也绝不会忘记在E师的3650个日日夜夜。谢谢大家！
　　杜良向首长和大家敬个军礼，一下哽咽，说不出话来。
　　热烈的掌声过后，王政委说：该岳米了，来几句！
　　岳米激动，谢辞。她明白：在这宴席上，摊不到她讲话。
　　王政委：岳米同志是舞蹈尖子演员，也是孝女、贤妻、良母，是我们师的—位好军嫂。杜良的功劳有她的一份。岳米，你必须贡献几句。
　　又响起热烈掌声。杜良用臂膀轻碰岳米，鼓励她。
　　岳米：好吧，我讲一点：杜良为什么对E师恋恋难舍？因为Ｅ师太温暖了！我一生，到现在，最大的遗憾是，错失了良机，没有成为E师一个兵，我差一点就是Ｅ师的兵了。王政委刚才讲，我也是Ｅ师的军嫂，我能当上Ｅ师的一个军嫂，同样感到光荣。我算E师半个兵，也多少弥补了我的遗憾。谢谢首长和大家对杜良的关心、培养和宽容，谢谢！
　　
　　34-41：宿舎日、内
　　一辆嘎斯-69小汽车停在杜良宿舍门前，三个战士和驾驶员把箱子、包包装上车，剩下几个木箱、大纸箱，个个沉重。
　　驾驶员：这都是书，超重了，别装车了！
　　杜良醉了，周铁良和岳米扶着他走来，有几个热心好友一直陪着，送到车边。岳米扶杜良上了车，他坐下就睡了。
　　岳米进屋，打开一个纸箱寻找，又开一箱，直到打开第三个钉上了的木箱，才找到《殷契粹编》。她带着书上了车，杜良醒了。
　　杜良：我带走了三位通讯员写的稿件，一篇是：《一道禁令》，写Ｅ师领导如何要求、保证基层官兵正常休假，严禁领导干部随意推迟、减少、打断假期。第二篇，《军营操场不再放牛》，写部队操场一度成为放牛场，抓战备，恢复了军事训练。还有《火中取炸药》，写一位班长冒着生命危险钻进失火的草棚抢出炸药箱，避免了一场重大事故。我主要看中作者对抡救过程描写细致、真实，看去惊心动魄。
　　周铁良：你没醉呀，说起老本行很清醒。
　　杜良：Ｅ师走了我一个杜良，还会有张良、李良、岳良！
　　岳米心里打鼓（独白）你别太高兴了，有大麻烦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