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春节

　　春节前一个月，食品厂各个作坊都要加班，多生产一些产品，以便供应部队和随军家属们过春节。因为过春节各种产品需求量大增，所以必须在春节前一个月左右开始加班生产。
　　蒙蒙回沂蒙山后，张兰妮就跟刘班长打了招呼，说蒙蒙想来干点活。刘班长说他没意见，最好跟张厂长打声招呼。张兰妮说已经跟张厂长打过招呼了。刘班长就笑着说，既然厂长答应了，我更没意见啦。
　　张兰妮赶紧给蒙蒙去信，蒙蒙就从老家沂蒙山赶了来。这一回，她挎来了两个大包袱的煎饼和一捆大葱。
　　张兰妮忙给她做了碗荷包鸡蛋面，蒙蒙打着哈欠说：“大娘，俺在火车上吃了一张煎饼了，不饿啦。”
　　“你这闺女，坐了一宿的火车，只吃了一张煎饼，能顶饥啊？快趁热吃，吃完上床歇歇，我赶紧回面包房干活去了。”张兰妮说完就匆匆走了。
　　蒙蒙吃完热面条后，刷了碗筷，又帮张大娘收拾了一遍房间，拖了水泥地板。然后上床休息，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跨上一包袱煎饼去了食品厂。她见面包房挤满了加班生产的工人和临时工，她就把那包袱煎饼搁在连椅上，洗洗手，穿上白围裙，准备干活。张兰妮见她来了，就责备地说：“你咋不睡会呢？”
　　“大娘，俺不困。”蒙蒙笑笑说。
　　在一旁的刘班长笑着说：“你刚来，先休息，明天再来上班。”
　　“刘叔叔，现在这么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蒙蒙笑着说，站到大面案跟前下手揉起了面包。
　　“来了姑娘？”湘秀莲笑着跟她打招呼。
　　“来了婶子。”蒙蒙笑着跟湘秀莲说，然后笑着跟在场的人点头致意。
　　“蒙蒙，你来了怎么对你牛叔叔视而不见呢？也不喊声叔叔。”在一旁忙活的牛刚开玩笑说。
　　“俺正要喊你叔叔呢，你就开口啦。”蒙蒙羞涩地说。
　　“甭喊他叔叔，小毛孩子。”刘班长笑着说，“喊他牛哥就行啊！”
　　“凭什么呀？我也是解放军叔叔啊！”牛刚笑着抗议。
　　“你是混进革命队伍来的小毛孩子，喊你牛哥就算抬举你啦。”刘班长笑着说完，到别处忙活去了。
　　牛刚白了刘班长的背影一眼，笑着对蒙蒙说：“甭听他瞎说。”
　　蒙蒙笑笑，专心揉面包。牛刚也忙着往温室里端装好面团的烤盘。
　　把揉好的面团装进烤盘中，都搁进温室后，大家都坐到连椅上休息，等着烤面包。蒙蒙拿出包袱里的煎饼来，分给大家品尝。
　　张兰妮对她说：“你还没见张厂长呢，你拿点煎饼，跟我去见见张厂长。”
　　蒙蒙就拿上包袱里剩的十几张煎饼，跟张兰妮去见张厂长。张兰妮说：“闺女，我想抽空跟张厂长说说，让你长期在这干活？”
　　“大娘，要是能在这里长期干活就好了。”蒙蒙兴奋地说。
　　“我寻思跟张厂长好好说说，兴许能行。”张兰妮说。
　　“那就全凭大娘帮俺说句好话啦。”蒙蒙激动地说，“大娘，俺就是不愿意跟俺娘在农村种庄稼，俺就是喜欢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多好啊！多开眼界啊！”
　　“大娘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闺女，大娘想办法让你留下来。”张兰妮说。
　　在厂长办公室，张兰妮把蒙蒙介绍给张厂长：“厂长，这就是俺跟你说的俺老家的侄女蒙蒙，今天来咱厂子干活了。”
　　“挺好啊！”张厂长看了一眼蒙蒙，满意地点点头说。
　　“张叔叔，这是俺给你拿来的俺沂蒙山的煎饼，是俺娘摊的，可香了，你尝尝。”蒙蒙把盛煎饼的包袱搁在办公桌上。
　　“煎饼是好东西啊！”张厂长笑着站起身来，不拘小节地解开包袱，拿出一张煎饼来，尝了一口，点头说，“不错，好吃，美中不足，就是缺根大葱啊！”说完，他自我解嘲地笑啦。
　　“俺也带来了一捆大葱呢，赶明俺给你拿几根大葱来。”蒙蒙笑着说，“张厂长，吃俺沂蒙山的煎饼就得卷着大葱吃才香呢。”
　　“不用给我拿，我只是开个玩笑。”张厂长忙笑着摆摆手说，他看了张兰妮一眼说，“嫂子，既然是你老家的侄女，我跟善祥过去又是一个飞行团的战友，论起来，蒙蒙就不是外人啦，她也是我侄女啊。”他又面向蒙蒙说，“在这干活，有啥困难跟我说就行；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必须干好工作！”
　　“俺记住啦张厂长。”蒙蒙爽快地说，一脸感激。
　　“以后喊我张叔叔就行啊！”张厂长笑着说，“我让人给你腾一间宿舍。”
　　“我想让蒙蒙在俺家住，跟我做伴。”张兰妮说。
　　“大娘，我还是在厂里住方便，上班也近。”蒙蒙忙说。
　　张厂长让人给蒙蒙收拾了一间宿舍，挨着刘班长和牛刚的宿舍。
　　牛刚一见蒙蒙的宿舍挨着他们的宿舍住，就对蒙蒙说：“蒙蒙，有牛叔叔在这，谁也不敢欺负你，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找他算账。”
　　“牛叔叔，这都是部队的地盘，谁敢来欺负俺啊？”蒙蒙笑着说。
　　“我是说，真要有人欺负你，我绝饶不了他。”牛刚解释说。
　　蒙蒙笑着点点头。
　　张兰妮觉得蒙蒙盖的那床军被有些簿，就从家里拿来一床厚被子给她盖。蒙蒙说：“不用啊张大娘，我盖一床军被就行啦。我年轻抗冻，你给我厚被子，你盖啥啊？”
　　“我自己有被子盖。这是你俊红姐姐盖的，热天的时候，我拆洗啦，里面是新棉花，暖和着呢。”张兰妮笑着说。
　　“那我就盖盖俊红姐姐的被子吧，等她过年回来的时候，我再还给她。”蒙蒙也笑着说，“大娘，我俊红姐姐过春节能回来吗？”
　　“她们大学快放假啦，每年都回来过春节。”张兰妮说。
　　“我听说俺姐姐在上海上军医大学呢。”蒙蒙羡慕地说。
　　“是啊，学出来就是军医啦。”张兰妮欣慰地说。
　　“我还听说我俺俊水哥哥是飞行员？”蒙蒙感兴趣地问。
　　“是啊，他已经从航校毕业分配到烟台海军航空兵部队啦。”张兰妮点点说，“按我的想法，不想让他开飞机，可是他非要上航校，非要开飞机，我拿他没办法。”
　　“大娘，开飞机多好啊！多让人羡慕啊！很多人想开还开不上呢。”蒙蒙说。
　　“是啊，好多人的身体不合格，就验不上飞行员。开始我寻思他验不上就好了，谁想他身体棒的跟他爷一样，全县高中生去了几百个验飞行员的，最后就验上了他们三个人。”张兰妮笑着说，“俺这三个孩子啊，我都没想让他们去当兵，没想到都去了部队。”
　　加班任务完成以后，就马上过春节啦。玉芬写信来让女儿蒙蒙回家过春节，蒙蒙回信说春节不放假回不去。而主要原因是，张厂长答应让她继续留在食品厂面包房干临时工，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回家啦；另外，俊红姐姐放假从上海回来了，她很想跟姐姐了解一些大城市的事。妈妈就回信嘱咐她，不回来过春节，给人家公家好好干，别偷懒，勤快点。
　　庆国分到作战部队任排长后的第一春节，回来休探亲假，看望年迈的奶奶。休假前，他写信给邱莉，约她一块去沂蒙山烈士陵园去看望俊山。俩人给俊山买了水果，鲜花……坐在俊山的墓碑前，俩人跟俊山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俩人回忆他们一起在知青点的往事；庆国回忆跟俊山在连队训练和一起上战场的往事……最后俩人都泪流满面啦。
　　1983年的春节如期而至。
　　大年初一，一身军装，风纪严谨的庆国先到了张兰妮阿姨家拜年，给张阿姨敬过军礼后，跟俊红和蒙蒙打了招呼。张兰妮笑着说：“庆国，你应该先给你湘阿姨拜年才是，她可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啊！”
　　“张阿姨，这还不一定呢。”庆国摇摇头。
　　“邱莉不同意啊？”张兰妮问。
　　“邱莉同意，可湘阿姨不太同意。”庆国说。
　　“她为啥不同意啊？”张兰妮着急地问，“你现在是军官啦，哪点配不上她家邱莉啊？”
　　“我也不知道哪点配不上邱莉，反正我听邱莉的意思，她妈不太同意我们谈对象。”庆国说。
　　“既然邱莉愿意跟你谈对象，她妈的工作，阿姨给你去做。你现在赶紧去给你湘阿姨拜年吧。”张兰妮笑着说。
　　庆国就去了邱莉家。
　　这时候，刘班长跟牛刚来家里给张兰妮拜年。刘班长跟张兰妮坐在沙发上说话，牛刚跟俊红和蒙蒙在小屋里说笑。张兰妮让刘班长和牛刚大年初二来她家过春节，她给他们做好吃的。刘班长和牛刚欣然答应啦。
　　晚上的时候，湘秀莲领着女儿邱莉，秋萍和儿子邱军来张兰妮家里玩。在孩子们在小屋玩耍说笑的时候。张兰妮就对湘秀莲说：“庆国一早就来给我拜年，这孩子几年不见，出息多了，长得也板正多了。妹子，这女婿咋样啊？”
　　“我没太相中，可我家邱莉相中啦。”湘秀莲实话实说。
　　“孩子相中了就行啊，你就别挡啦，庆国现在也是军官啦，满配上你家邱莉啦。”张兰妮笑着说。
　　“中午我留他在家吃的饭，我也不想管了，邱莉愿意就愿意吧。”湘秀莲笑笑说。
　　“这就对啦。”张兰妮满意地笑啦。
　　大年初二，张兰妮在蒙蒙的帮助下，做了一桌菜，请刘班长，牛刚，庆国，邱莉来家里吃饭。
　　大家正在吃饭的时候，有人敲门，张兰妮把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穿着一身军装的张卫华。
　　“张阿姨！”卫华激动地喊道，眼里闪着泪花。
　　“卫华，是你啊！”张兰妮也激动地喊道，把卫华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