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集（4）

　　岳米：你是领导，闹出去，你高干女婿也吹了。好好谈工作吧，我问你，修改展览，老的申请报告底稿还要吗？当时我设计、起草，改来改去一大堆，都找出来了。
　　许八路镇住了，好尴尬。
　　许八路：要，要！这正是我刚才讲的，要你作的贡献，都给我。
　　岳米：（险情基本排除，可以讨价还价了）我知道。全部底稿都给你，就有证据揭你的老底了，你可乱吹，展览是你设计的，至少可以骗骗你老丈人，这“贡献”还小吗？我不转业，一定要把展览修改好，把实物和现场表演部份恢复，明日起，我在展厅办公。
　　许八路没事一般，两脚翘在桌面上打电话。嗯嗯两声以后，神气起来。岳米趁他吃力地收两只脚，逃出去了。
　　
　　34-26：广场夜、外
　　岳米心里坦然（她保全了清白，甚至觉得自己是忠烈女子），她看见妈妈抱着未安，看安安骑车，大步走过去。
　　安安看见她，转弯过急，摔倒了，摔得不轻，安安大哭。
　　岳米扶起安安。岳黄莲交待几句，抱着小的回家去了。
　　岳米：安安，骑车要小心，别急转弯。
　　安安：妈妈不好，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不带我玩。
　　岳米：怎么跟妈妈这样说话？不礼貌！
　　安安：就是！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岳米：你还说！不准骑了，回家！
　　安安骑上车，走远了。岳米没有追去，木然立着，望着安安。
　　岳米：（独白）女儿，你哪里知道我的委屈，妈妈也只有这点能力委屈求全。不知道你爸爸哪天回来。
　　
　　34-27：办公室夜、内
　　许八路打电话。
　　许八路：我晚一点才能回家。怎么这样说呢？真不是你肚子大了不想回去，真的！爸爸要我改展览，我得想一想，办公室清静。
　　许八路挂了电话，有人敲门。一个蒙面大汉闯进来了，反锁上门。
　　蒙面汉：你就是许八路吧？
　　许八路：是！你是谁？要干什么？
　　蒙面汉扑上前，扯断电话线，两大耳光左右开弓，许八路满嘴流血，晕头转向。接着，废纸篓罩在许八路头上，两瓶墨水，浇在他身上，一瓶红，一瓶蓝，给他穿上了“迷彩服”，许八路无还手之力。
　　许八路：什么人？
　　蒙面汉：老子名叫打坏人！你个色鬼，流氓！狗仗人势，你想想，怎么祸害别人？祸害了多少人？以后再做没良心的事，老子要罗家把你踢出门，当叫化子去！
　　蒙面汉又猛踢许八路几脚，许八路倒在地上。
　　蒙面汉伸出手，探探他鼻息，出了门，把门敞开。
　　蒙面汉出门，摘了面具，仍看不清他的面目。
　　他走到窗台下停停，蹦高看一眼屋里，大步走开，消失在夜色中。
　　
　　34-28：客厅夜、内
　　罗家客厅里，满屋男女军人，气愤、恐慌，也有不以为然的。他们都围住躺在长沙发上的许八路。怀孕的妻子，站在他身边查看他的伤情。
　　孕妇：你没看清打你的人？
　　许八路：我怎么能看清？他蒙面！
　　孕妇：你得罪了谁？
　　许八路：我谁也没得罪，明显是冲爸爸来的！
　　孕妇打了许八路两耳光。
　　孕妇：你是不是趁我大肚子，在外边乱来？天天晚上加班，好晚才回来，你有那么多事吗？你跟谁？几个？
　　许八路：没有！
　　孕妇又给他两耳光。
　　罗副政委进来，大家让开，他看一眼许八路，不语。
　　孕妇：爸！看你女婿，说是在办公室加班，被人打成这样！
　　罗副政委伸出一指头，指指儿女们。
　　罗副政委：你们都看好了，这是冲我来的，打狗欺主！你们出门后，都给我小心一点，夹紧尾巴做人。都散了，把他送医院去看看。
　　
　　34-29：展厅内日、内
　　展厅空寂，靠里角大窗前，岳米伏在桌上划一张表格，认真、细致。
　　张敏进来，喊：岳米！
　　岳米：（一惊）张敏！吓我一跳，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张敏：你真会找地方，一个人，多清静！
　　岳米：我想把展览的实物和现场表演部份恢复。要列个清单，报请以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名义，联合发个征展通知。
　　张敏：先告诉你好消息：《追红军》双人舞一炮打响了，从领导到演员都叫好，劳政委亲自当导演。
　　岳米：真的？
　　张敏拿出一个稿子，塞到岳米手里。岳米看着。
　　张敏：你署我的名，我心虚，赶紧也编了一个，你帮我修改、充实，我送给劳改委看看。我可是专门来求你！
　　岳米：我尽力。
　　张敏：那好，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消息？
　　岳米：什么？我没消息。
　　张敏：你对我还保密吗？你们俱乐部出了桃色事件！
　　岳米：我不知道，什么？
　　张敏：你真不知道？
　　岳米：真不知道。
　　张敏：许八路被人打成了太监，连本地医院也不敢去，以出差为名，躲到外地疗伤去了。
　　岳米：难怪，这几天见不着他。
　　张敏：文工团传好几种说法，打他的人踢中了他那里，吃“宫刑”，哑巴亏！有的说打掉了几颗牙齿，够狠的，还用红墨水、蓝墨水给他做“迷彩服”。有的说，他老婆怀孕了，他跑到别人家里去，被那家男人碰上，才把他打成废人！又把打他的情况散布出来。
　　岳米：让他去外地治上半年伤吧！
　　
　　34-30：办公室日、内
　　屋里，只有缺牙许八路和一个保卫干部。岳米进门，吃惊。保卫干事30多岁，老成，岳米没见过他。
　　许八路：岳米，保卫干事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如实说。
　　他回避，退出去，关了门。
　　保卫干事：我不是来破案，而是以个人身分来调解你和许主任的矛盾。你和许八路谈过恋爱，最近发生过什么冲突？你发现他什么问题了？
　　岳米：（坚决、明确地）我没有和许八路谈过恋爱，没有！不信，你可以去文工团调查。我也没和他有什么冲突，也没发现他什么问题。（她明白，“破案”开始了，不敢检举揭发，怕打击报复）
　　保卫干事：你这么漂亮，男人不在，许八路是不是打你的主意？
　　岳米：没有，没有！他是军区首长女婿，敢吗？（她明白，如果她说有，会反赖她是糖衣炮弹，腐蚀领导，巴结高干子弟）
　　保卫干事：（失望）你和许八路什么矛盾也没有吗？
　　岳米：（实在憋不住，快委屈死了。不讲点问题，可能不会放她）许八路抢功，吹嘘展览是他策划、设计的，不要信。这个展览早就搞好了，现在不过是重展，还把精采部份砍掉了。他从我手里骗去了展览设计申请报告底稿，可我还保存了一份！
　　保卫干事：就是说，你以为他贪功，恨他！
　　岳米：如果他不知羞耻，还要向领导吹嘘展览是他设计的，那就逼我把底稿公布出来，揭露他！
　　保卫干事：你们就是为这产生矛盾，你恨他吗？
　　岳米：他欺世盗名，灵魂污浊，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保卫干事：你恨许八路恨得咬牙切齿，是不是请人打他了？
　　岳米：你问了半天，原来是怀疑我？
　　保卫干事：跟你明说吧，许八路在办公室遭人毒打，你脱不了关系。必须交代，指使什么人去殴打许八路？
　　岳米怒火起来，喊道：滚！
　　保卫干事：我警告你，你不承认找别人干，就有人怀疑是杜良直接或找人干的！
　　岳米：杜良在Ｅ师，他不会雇人打人！要问，你到Ｅ师问他去！
　　保卫干事：你是重要怀疑对象，不能排嫌。下次，还要找你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岳米走后，保卫干事没走。
　　她出门后，看见许八路回了办公室。
　　
　　34-31：展厅夜、内
　　岳米摸黑走进展厅，不开灯，把大门反锁好。摸向自己的“办公室”。
　　她恐慌，听见自己的心跳。碰到一张桌子，不敢叫出声来。
　　她摸到了办公桌前，摸摸旁边窗户，玻璃窗关严了。
　　她摸着电话机，揺揺，低声请总机接通Ｅ师宣传科办公室电话，等着。
　　电话铃响了。岳米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岳米：急死我了！你还没见调令吗？
　　杜良：（电话声音）我也急，还得赶写甄副司令员回忆录，采访了解甄副司令员的一些老同志，查阅资料。还要办一个新闻培训班，让Ｅ师没有了杜良，还有张良、李良、岳良……
　　岳米：别说那么多了！许八路在办公室被人打惨了，正在破案。有人怀疑是你找人干的。
　　杜良：我没有干，你别怕！你应该了解我，我决不干那种下三烂！
　　岳米：我相信你，放心了。等着你回家！
　　岳米挂了电话，又恐惧起来。她只好开灯，快速岀去。
　　
　　34-32：办公室日、内
　　许八路推自行车进门，把车放在靠里墙角，支好。
　　岳米进来，站着。
　　许八路大敞门，打开窗户。
　　许八路：你为什么去展厅办公？立即搬出来，回我隔壁办公室！
　　岳米：不回！你心术不正！
　　许八路：我喜欢让人看着你和我在一起，像我的秘书。有什么不正？
　　岳米：那，我更不搬！
　　许八路：我被人打了，你是不是暗暗高兴？甚至希望把我打成太监？
　　岳米：你自作自受，怪谁？
　　许八路：这事没完！那凶手给我泼红墨水、蓝墨水，踢我要害，跟你对我下手一样。我早知道，你杜良被炸弹片处过“宫刑”，是不是他教了凶手这一阴招？我一定会找人侦查清楚。
　　岳米：你侦查吧！
　　许八路：这事，你和杜良嫌疑大，早点讲清楚吧。不讲，你别想留队，你杜良就是调到了报社，我也有办法灭掉他，叫你当死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