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集（2）

　　甄抗日：越南同志们遍地开花，在西贡、顺化、岘港、芽庄等大城镇以及美军基地和机场，都干了一家伙。越共特战小分队袭击了西贡的总统府、电台、南越军队的参谋部总部。突击队将美国大使馆的外墙炸开了一个大口子，冲了进去。还袭击了新山一空军基地，侵越美军司令威斯特摩兰将军的司令部大楼也遭到攻击。怎么样？够鼓舞人心的。
　　杜良：美帝纸老虎就要滚出越南了，大快人心！
　　甄抗日：十七度线它是过不来了，抓住这个机会，我抽点时间，谈吧。
　　王靖收了地图，杜良把小型半导体收录机摆在甄抗日面前。
　　甄抗日：你有新式武器了？录音。
　　杜良：第一次用。还可以收音，好携带。
　　甄抗日：好！我可以抽两天时间，全给你。找了这个清静的小招待所,没人打扰。吃喝玩睡，都不出这个门。你说，要我怎么谈？
　　杜良：我只听首长讲，不出题，也不插问，尽量不打断首长思路。我主要靠听，脑子记。现场笔记只记人名、地名、时间、数量等要点。谈一段，我下去追记、整理，再谈。结果要提问，我书面列出给首长。
　　甄抗日：就按你的习惯办。我在北京详尽地回顾、反思了自加入红军至今的一生经历。其中参与或指挥的大小战役、战斗，有时间、有地点、有过程的40多次，犯过较大的思想、工作错误三次。我都从头到尾讲。
　　杜良：希望首长多讲故事。
　　甄抗日：好！从我怎样参加红军讲起。
　　杜良：我还有个打算，到南越去采访，请首长……
　　甄抗日：你这人胃口不小啊！这可是给我出难题，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我定不了。据我所知，解放军报社派了个记者组秘密去南越采访，可他们都是有名的老记者。组长是谁？徐怀中！你知道吗？
　　杜良：我去解放军报社学习，见过他，大作家，文笔非常美。
　　甄抗日：知道就好。他们去南越，手续复杂。国内，要军委批准。他们要走胡志明小道，还要经过柬埔察，一路上要有武装护送。出国前，我见了他们，介绍了形势。而你，要有自知之明，你没有他们那些条件或者说资格。听我的，你在十七度线以北，可以自由采访。还不满足吗？
　　杜良：我只是想去。
　　
　　33-11：办公室日、内
　　岳米和许八路在办公室激烈争吵。
　　许八路：不服从工作分配，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应当明白！
　　岳米：我哪里不服从分配了？
　　许八路：调你到办公室来，你不来。派你管舞厅，你不干。这叫服从分配吗？这些你都不干，那就闲着，养着吧！
　　岳米：军事技艺成果展是我的创意，立项报告是我起草的。我为那个展览付出了大量心血。我留在俱乐部，就是为了做好这件事情！
　　许八路鼻子里哼一声。岳米转身出了门。
　　许八路追到门口喊：你给我回来！
　　岳米迟疑一下，又转身进门。许八路猛拍桌子，岳米颤栗一下。
　　许八路：你站好！是不是军人？谁把你娇宠成这样？
　　岳米昂起头，捋捋发。
　　岳米：对你，我就是《红岩》里的江姐、《红灯记》中的李铁梅，《红色娘子军》里的吴琼花！
　　许八路：我提醒你，老主任走了，你跟他接触多，和他关系不正常。你丈夫长时间不在身边，他为什么特殊照顾你？把你放在阅览室养着？你跟顶头上司打“游击”，临时解决困难，别以为周围人都是傻子！
　　岳米端起茶杯，将茶水泼在许八路脸上。还不解气，又拿墨水瓶砸过去。许八路躲闪得快，墨水瓶砸在墙上，墙黑一片。
　　他脸上、身上也溅黑了，安坐不动。
　　岳米：我早就看你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许八路：我也知道你坏到什么程度！老头子们爱找你，老牛吃嫩草！
　　岳米：许八路，你有胆，我上你家去，在你老岳父和老婆面前，你把这些臭话再说一遍！
　　许八路：你不要装他妈正经！你应该明白，我需要什么？很简单！
　　岳米：你需要军法处置！
　　许八路：你装糊涂，我没耐心了。你可以告诉杜良，叫他回来保护你，和我决斗！你想想，他能回来吗？凭你这个态度，他这辈子别想调报社，你就守一辈子活寡吧，活该他戴绿帽！
　　岳米：他在前方打仗，你在后方打黑枪，你还有脸活着吗？
　　岳米走了，门呯的一声震响。
　　
　　33-12：卧室日、内
　　岳米拉长脸，回到家里，不跟岳黄莲打招呼，直奔卧室，关了门。
　　躺在床上的安安喊：妈妈，抱抱。
　　岳米：抱，抱！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去，让你爸爸抱！
　　安安：爸爸，爸爸，我要骑车！
　　岳米看到书桌上那块“乌金”，把它搬到安安身边：骑车，骑去吧！
　　安安大哭，蹬腿蹬不动。岳黄莲推门而入。
　　岳黄莲：小米！有气不能往孩子身上撒，孩子够可怜了。
　　岳米：可怜，可怜！谁可怜我？
　　岳黄莲：妈妈可怜你。你去老屋把平底锅拿来，我给你们烙饼吃。
　　岳米：老屋，老屋，烧了它算了。
　　岳黄莲：我怕碰到活鬼，不敢去。你不去，我就去跟活鬼打架吧！
　　岳米：你别烦人啦，我也被活鬼缠住了！
　　岳黄莲退出去，甩了门。安安吓得更止不住哭。
　　岳米躺在安安身边，脸贴上小脸，哭。
　　岳米：宝贝儿，别哭！妈妈对不住你，妈妈不好。不要这块黑石头了！
　　岳米锤打“乌金”，母女一起哭。
　　
　　33-13：小招待所夜、內
　　甄抗日、杜良的访谈即将结束。
　　甄抗日：你提问不少，我回答不一定让你满意。两天两夜，辛苦你了。如果还有要问的，随时找我。
　　杜良：满意，满意。首长讲得详细、生动，记忆力实在好。我想了个书名，暂定为《战将甄抗日》，行吗？
　　甄抗日：可以，我喜欢当一名战将。不要用我的口气回忆，我不署名，就署你杜良的名。免得自吹嫌疑，读起来也客观一些。稿费全归你。
　　王靖：出版由我办，要找大出版社，公开发行。
　　甄抗日：王秘书协助你，有关歼敌、缴获、电报等背景资料由王秘书配合、查实、提供。你拿出自定稿给我看，达到《老红军泪洒恩人墓》一文的思想、文学水平，我相信没问题。
　　杜良：是！
　　甄抗日：王秘书，给他在军区找个清静地方写，也方便兼顾家庭。
　　杜良：首长，不用，我在师里写。我还要写一本《同志加兄弟》，写援越抗美部队战斗生活的，还需要补充一些素材。
　　甄抗日：这可以写一本好书，我支持。给你们师长、政委打招呼，给你专门时间写，家七杂八的事情暂不要做了。
　　杜良：首长，我两次去越南，都在连队，活动、见闻有局限，了解面太窄。我想更全面了解这场战争，找《战士报》办个记者证，活动更方便。
　　甄抗日：王秘书，你去找报社，给他特事特办。
　　王靖：是！
　　
　　33-14：小招待所夜、外
　　小招待所外静悄悄，夜空繁星闪烁。
　　甄抗日送杜良到门口，一手搭在杜良肩上压压。
　　甄抗日：你写我援越抗美这一段经历和《同志加兄弟》这本书，一定要写明部队官兵的信仰、理想、决心。我们自己有很多困难，还不惜代价，作打仗准备。越南同志们的春季攻势也付出了重大牺牲。目的是以战止战，不准美国扩大侵越战争，迫使它悬崖勒马，实现一方和平。
　　杜良：是！
　　甄抗日：形势发展，更加证明我们党中央、毛主席英明。我们说，不准美军地面部队跨越十七度线，现在已看出子丑寅卯，能说到做到。但是，我们丝毫不能松懈。因为美国还有战争贩子叫嚣增兵越南，要打进北方。我们还必须睁一只眼睛、抱着枪杆子睡觉，直到逼得美军停止轰炸北方，停战、撤走。我这次下来还是督战，还要E师准备打头阵。
　　杜良：首长，我不想离开E师，不必找清静地方写作。
　　甄抗日：好！这一回合，我们的条件、实力比抗美援朝好，要赢得比抗美援朝干脆、漂亮。不仅逼美军地面部队不敢过十七度线，还要叫它胆寒一辈子，脊梁骨直不起来。今后的美国总统，谁也不敢对中国发动战争。我们以后解决台湾问题，它也不敢插手。我们为几代人赢得和平环境，付出多大代价也值，后人也会更加信仰毛泽东思想，信仰毛主席！
　　甄抗日再次把手压在杜良肩上，推他走，自己转身进屋。
　　王靖送杜良走了几步。
　　王靖：你这人也学精了，抓住时机，不直说要首长把你调到报社，而是办记者证，精！
　　杜良：我没想那么多，给首长做件事，就提个人要求，那不是杜良！
　　王靖：别装！记者证我回去就办。你准备好，早去，你会名利双收。回来，我就给你办手续调报社。你的目的都达到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