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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章 余刑破年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1-09 15:59:45      字数:3344

  1998年4月27日
  今天,我的余刑打破一年了,明年的今天我就回到社会上去了。
  九三年的这一天,我离开了社会,走进了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漫长的五年时间过去了,这又是怎样不堪回首的五年啊!屈辱、绝望、虐待、凌辱、混沌,等等,等等,好在自己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过来了,也坚持下来了。回望这五年来的种种经历,世人不会遇见的种种,自己总是心有余悸地感到庆幸,总是不寒而栗地觉得自己还算幸运。想想那么几次亲眼目睹一个个生命即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想想那个菜园组的阿龙,想想死去的王华,想想那个脱逃的黄毛,也许是上苍在生命开始的时候就给阿龙安排了致残的命运,给王华安排了这样一个生命结束的形式,给黄毛安排了这样的多重灾祸,也给我安排了这样的一次磨砺。挺过这五年,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很有些顽强。再有一年的时间,自己就诀别了这样的日子,重新回到自己崭新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年当中,即便是敷衍自己的改造任务,只要自己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出什么差错,就能保持在这个位置上,就能有充裕的时间充实自己。
  
  不愿回首
  不愿回首这些锈迹斑斑的往事
  原非遮丑
  原非背叛
  回首只会让我阵阵的余悸与心痛
  在这段年轻的旅程上
  我摔得很重很重
  人受伤了
  心受伤了
  青春也受伤了
  无知的冲动
  让我本该光彩耀眼的岁月
  涂上了洗不清的龌龊
  
  不远再去感受那份虚伪的光荣
  原非不想潇洒
  原非不想升腾
  在我抓住虚荣的同时
  我的脚步已经迈进了——
  沉寂的牢笼
  幻设的美丽
  让我错过了真实的青春内容
  这样凌乱的记载
  我永远都无法读懂
  岁月荒芜了
  季节荒芜了
  生命也荒芜了
  我无法向自己解释
  也无法向自己说明
  伤残的交代——
  只奉给那个已经遗失的梦
  
  不愿回首
  不愿回首
  不愿让昨天的一切
  拖累我迈向新的繁荣
  
  对于这段过去我不想做出什么总结,只想把它作为记忆埋藏在心底深处,在日后无人的时候,自己小心地翻阅一下,也是对自己再次的警醒。有人说噩梦醒来是早晨,早晨醒来,一切都是新的。庆幸的是,在这场噩梦中我没有放弃对清晨的守望,没有放弃对自己今后的人生的守望
  
  对生命的守望
  一、
  在岁月的隧道里
  我守望者疾驰而过的景色
  青春的追问
  我无法释怀
  我不知道——
  自己会不会再上一个高度
  我不知道前方是不是一个终点
  驿路错过春季的繁荣
  错过了夏日的情怀
  能否走进秋天的收获与
  冬日白雪皑皑
  
  总是想为自己设计一份清欣的情怀
  以不衰的感动
  唱过自己所有的岁月
  重复而至的景致
  盛萧荣衰
  对于四季规律地回答
  只听任空中的雁阵南去北来
  对于四季的守望
  让心中的感受
  随四季荣枯
  反复更改
  我知道——
  在生命开始的时候
  我已经给自己设计了一个遥远的航程
  载承着无法推卸的重负
  去穿越岁月的河流
  我却不知道——
  青春是不是一座码头
  可以停靠来时的期许
  可以重新启程
  我却在自己航程上——
  以疯狂的方式
  把自己碰得头破血流
  
  二、
  我的青春没有什么骄傲
  也没有什么光荣
  这样的记载
  注释着我无法自豪的内容
  原初对于青春的设想
  还在心底隐隐作痛
  尽管这是一场劫难
  尽管我在这场劫难中伤得很重
  但我没有放弃对于青春的守望
  没有放弃对于生命的守望
  只任执著的演绎
  在梦中结成岁月的风铃
  摇响疲惫的黑夜
  摇响蓬勃的黎明
  摇成记忆
  摇成出发
  摇成不再寂然的征程
  
  三、
  如果有一天生命向我提问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骄傲地回答——
  我没有将青春交给无聊
  我没有将青春悄悄掩埋
  我没有将青春放逐在寒冷的地带
  我是在用激情为青春梳妆
  我是在用热情给青春挚爱
  
  生命的设问
  狂啸于我的整个历程
  在晨曦初绽的早晨
  在骄阳燃烧的中午
  在余晖浸染的傍晚
  在星光璀璨的深夜
  在我每一次滚烫的梦里
  在春
  在夏
  在秋
  在冬
  在岁月的每一个角落
  
  由于生命的设问
  我设法——
  让郁闷变成驰骋疆场的战马
  让信念变成紧张有力地钢鞭
  我勒马策鞭左右无畏地冲腾
  如果这就是生命设问的答案
  我真的害怕会被暗伤
  如果生命只在意凯旋
  我可以鞭折马死人亡
  如果这个问题不算自私
  这样的凯旋我又得到了什么
  
  我可以不顾及生命的结局
  但不会忽视驿路的感动与歌唱
  早晨我会随晨曦绽放
  中午我会伴骄阳燃烧
  傍晚我会陪着落日染遍大地
  深夜我会让星光将梦境照亮
  春夏秋冬我会随季节的延伸
  将自己的设计推向辉煌
  在岁月的每一个角落
  我都会守望者自己的感动
  散发出耀眼动听的光芒
  于是——
  我看见了自己的生命真实
  我听到了自己的生命回响
  
  四、
  对于生命的联想
  我奢侈的如同填不满的沟壑
  我欲占有清欣
  我欲占有永恒
  我欲占有所有让生命骄傲不衰的内容
  伟大和渺小只是相对的论断
  但我相信绝对的博大、深邃与辽阔
  我再也不会矜持再也不会彷徨
  谨小慎微的心情波动
  只不过是一层细浪
  真正的澎湃
  潜藏着我搏击风雨的内涵和力量
  海啸一样的气势
  展示我气吞山河的神采飞扬
  我非圣人
  我非哲贤
  我知道清苦
  我知道辛酸
  驿路走过来的步履
  对于一切都已经有所体验
  我会欢呼
  我会感叹
  我会对自己所有的感受做出评判
  对于生命是否能够微笑
  我会时刻保持着应试前的心情
  谨慎面对每一次的考验
  哪怕我会疲惫
  哪怕我会憔悴
  我仍会努力寻找契机
  对自己进行怂恿
  将自己顽强的形象浇铸在风来雨去的路口
  对于生命的端详
  对于生命的承诺
  成为我对生命不朽的守候
  
  五、
  懦弱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情节
  它无法拖累我更坚强的生命故事重新上演
  刚劲的心跳
  伴奏着故事磅礴的气势
  在我的思想所及之处
  在我的岁月所及之处
  营造一个永远清欣的生命誓言
  
  我不知道什么是生命的本分
  更不知道生命是怎样有规律的延展
  或许我的天分太倔
  或许我学会了宁折不屈
  对于生命曾经懦弱的表演
  我有一双沉默理智的冷眼
  否定和沉思
  让我懂得了跋涉生命的艰难
  对于障碍地交涉
  我开始奉行“大棒”和铁拳
  或者别人相信我是一个莽夫
  其实生命中的许多故事
  就需要处理的这么简单
  
  六、
  幸运和机遇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幸运的软弱来自于心灵的陋性
  经不起岁月无情地蔓延
  没有谁可以永远地幸运
  注定了幸运永远成不了气候
  机遇的来临
  需要眼光和实力
  把握机遇——
  就可以奏响人生的凯旋
  我曾一度失败于幸运
  也曾一度骄傲于挑战
  当侥幸让我焦头烂额的时候
  我悲哀得泪水连连
  当我重新冲锋陷阵的时候
  听到前方凯旋的掌声
  我肯定也会泪水连连
  悲哀和骄傲的距离
  原来是这么相近
  又是那么遥远
  
  七、
  清寂与沸腾的模式
  展示这所有的生命实验
  如果在清寂中求真
  如果在沸腾中求淡
  生命的分量
  便有了丰富的内涵
  如果只是清寂
  生命成了一潭死水
  浑浊的颜色
  映不出匆匆的风尘之缘
  沸腾的热度
  激烈地烘烤着生命的裂变
  有关生命的陋性的反应
  将会被严酷地沉淀
  
  八、
  感觉只是一个误区
  感性也只是相当的肤浅
  如果能认识理智的脚步
  跋涉过命运的寒夜
  跋涉过生命的误区
  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都会回响着——
  响亮而精彩的喝彩
  
  如果感觉能够营造一个美丽的营房
  住在营房里的感受
  是否会经常很重地受伤
  
  九、
  我说不清有关生命的细节
  总是以高瞻远瞩的心情
  守望着生命的延伸
  守望着命运的浮伤
  总是以醉里看花花且醉的感动
  为自己驿路轻轻地吟唱
  吟唱自己学会了真实
  吟唱自己学会了像被遗忘的野花——
  静静地开放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似乎觉得自己在这个环境里已经有了那种超然物外的心境,虽然自己置身于这个环境,但好像这里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尽管自己每天还需要真实地按照这里的规定去工棚三签到走过场,这样的过场走得很敷衍,敷衍得像机械周而复始的转动,不带有任何的个人情感,包括自己眼下的改造任务也是如此。换句话说,自己在这儿正在经历的一切已经不过心了,只是流于形式。很多时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但很清楚的只是自己在应付着打发这每天的二十四小时。余刑破年了,再有一个四季的更替,自己就会在明年的春天重新铺开自己的人生路程,自己甚至觉得在以后的每年的这个日子给自己设定成一个祭节,用来祭奠自己被葬送在这个地方的青春,用来反思自己的过往,用来警惕自己以后的行为。尽管青春被这样葬送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但自己不会因此而让自己一生卸不下的负担,懂得放下过往,学会珍惜现在,尊重事实,防微杜渐,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上负重前行,这样才会让自己的人生有希望再度绽放出一线亮光。可能在自己重新走向社会之后会有一些目光用不屑盯着自己,但是,自己不会与别人计较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会让自己更清醒,讳疾忌医是绝大多数世人的悲哀,一个人只有知道自己的病处何在,只有在伤好之后不忘记疼痛,他今后才能更健康地去面对自己的人生,才能让自己的人生更健康。有病治病,无病防病,讳疾忌医,会让本来不大的毛病最终演变成不治之症。好了伤疤忘了疼,会让自己的冲动再次蒙蔽理智而重蹈覆辙,让自己的人生再次万劫不复。给自己以后的人生设定这个日子为祭节,在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上应该有着极其深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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