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集（5）

　　32-33：俱乐部门口日、外
　　杜良从阅览室走出来，走到俱乐部门口，和骑自行的林社长碰面。林社长匆匆下车，没站稳。杜良上前扶了一把，林社长才没摔倒。
　　他精神愉快，军装整齐，满面红光，胡子刮得光光的，发胖了。
　　杜良：林社长，真巧！我正要去办公室见您。
　　林社长：你又回来休假了？
　　杜良：不是，部队班师回营，我路过，回家看一下，明天就要归队。
　　林社长：我现在不是社长，新社长年轻，业务还不太熟悉。组织上安排我暂时协助社长管管业务。行呀，有工作就行。
　　杜良：我估计，我调报社会更困难了。
　　林社长拉拉杜良，让到一边，不挡路。
　　林社长：甄副司令员从北京回来，就到报社检查，指示编辑、记者队伍要充实新生力量，正调人进来。你再不能过错机会了。你看我，折腾来折腾去，年龄也大了。回到岗位上，只能起个承前启后作用。
　　杜良：我好长时间没动笔了。
　　林社长：（压低声）我听说，干部部有人给报社打招呼，要报社主动打报告调你上来。这可能压在新社长那里，背后还有什么文章。我建议，你也不要考虑多了，找甄副司令员，能很快解决。
　　杜良：不好找呀！
　　林社长：你胆大一点，主动一点。你那篇《老红军泪洒思人墓》，就是通行证！那篇文章澄清了一点重大历史事实，帮了甄副司令员大忙。
　　杜良：因为这个找首长调工作，我实在开不了口。
　　林社长：这也不是私事，是办报需要！
　　杜良：我试一试。
　　林社长：还是坚持写吧，我一定精心编发你的稿件。
　　杜良：您放心，我会重操旧业！
　　
　　32-34：阅览室日、内
　　岳米站在窗户前外望。杜良进来。
　　岳米：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见到林社长吧？
　　杜良：我和林社长在大门口碰上了。他给了我一大堆任务。
　　岳米：你也该动笔了，笔尖生了锈，墨水再也出不来。
　　杜良：其实，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杜铁嘴”，我倒想真的磨练成“杜铁笔”，那才合乎我的理想。
　　岳米：你磨成“杜铁笔”，实现理想了。可我手里抱一个，肚子里怀一个，回文工团，背后也不知人家怎么议论呢！不行，我就下决心不挪窝，在俱乐部把展览搞起来。
　　杜良：也好！人生一世，只要能干成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也伟大。
　　
　　32-35：老屋日、内
　　岳米陪着杜良蹬三轮车去福来街老屋。
　　刚进门，派出所的何片警登门来访。
　　岳米一阵紧张，搬椅子，请何片警坐下。
　　何片警闷声好久，也不抽烟。
　　何片警：杜同志，岳米，我们搞清楚了，你妈妈当年救过的红军战士，确实是现在军区副司令员甄抗日。
　　岳米：我们从来不瞎编。
　　何片警：那是，解放军说话办事都实打实，所以解放军最可靠。
　　杜良：何片警，看来你有事，请直说。
　　何片警：你们妈妈确实好，当拥军模范，没说的。我们很对不起她，过去关心她不够。现在，一定积极帮她落实政策，摘掉“帽子”。
　　杜良、岳米当然高兴，很欢迎，也很惊异。
　　岳米：何片警，这里还有点煤，我们要拉走。有事请直说。
　　何片警：那好，原来，我们求杜同志、岳米把小玉带去当兵，由于小玉挑三拣四，没有办成。你们看，接着给办一下，行吗？
　　杜良：啊！这件事……时间拖久了，还得重新联系。
　　何片警：杜同志能办事，再给联系联系吧。
　　杜良：可以。我联系后，行不行，再跟您说。
　　何片警弯腰点头，走了。
　　杜良：奉承别人者必有目的。还要小玉去当兵，说得轻巧，如拿一根灯草。他那语气也带着职业习惯，更多成分是指使。
　　岳米：你怎么一口答应联系呢？我脑子不会急转弯，接受不了这种任务。他们整妈妈，自己却那样，女儿都生了，怎么有脸揪住别人不放？何片警怎么就轻易地忘了？怎么开得了口，一再地要我们帮小玉当兵？
　　杜良也有些为难，一下没表态。
　　
　　32-36：街上日、外
　　何片警在街上走着，想着，转身往回走。
　　
　　32-37：老屋日、内
　　杜良把凳子搬开，准备往外搬煤。
　　岳米：你还不知道吧？小玉知道身世后，骂她妈妈杨主任是破鞋，要收她的存款，把杨主任骂疯了，一直被关在家里。何片警日子也不好过，还算不错，公开担负起照顾杨主任和小玉的双重责任了。
　　杜良：那，我们能帮就帮一下小玉吧。
　　岳米：帮吧，我也要胎教。
　　何片警回到门口，一下讲不出话来。
　　杜良拉他进屋，请坐。
　　杜良：你再讲讲小玉情况。
　　何片警：你们两位可怜可怜小玉吧，她在这种家庭，对她不好。女孩子，不上学，也没工作，迟早要出大问题。小玉还是想走正道，想进步，也想求姐姐、姐夫帮忙，自己不好意思来。
　　杜良：（决断地）这样吧！不用多说，我也认为，小玉到部队去锻练，好！还是前次说好的，到我们Ｅ师医院当卫生兵，首定能当千好兵。
　　岳米一愣，不由得问杜良：还行吗？
　　杜良：应该行。何片警，我明天归队，把小玉带走。你们准备，小玉不要多带东西，只带上换洗内衣就行。先去，以后再补入伍手续。
　　何片警：这个，我们能补办。
　　杜良：你们家里，杨主任需要有人照看，可以不去送，交给我就行了。
　　何片警哪里想到这样顺利？乐得说：我来，我送来！
　　何片警要帮助搬煤，杜良挡住他。
　　杜良：您快回去帮小玉准备，明早七点半，到这门口等我。
　　何片警转身出去。
　　杜良又喊：咱们说好了，这次再变，不去，我和岳米就没办法帮了。以后，更难办。
　　杜良往三轮车上装煤，岳米才醒过神来，问：你这样答应，没有预先联系好，E师一下打回来，你就没有后路了。
　　杜良：你说过，帮人帮到底。上次，李师长答应了的，也没宣布过时、作废。现在援越抗美，正需要女兵，难招，小玉赶上机会了。你，小岳同志。这就算开始第二次胎教吧！
　　
　　32-38：俱乐部大门口日、外
　　早晨，杜良按时去福来街老屋门前接小玉。
　　岳米不便抱着安安送站，只送杜良到俱乐部大门口。
　　岳米：这是最后一次为你送行，朝朝暮暮的好日子不远了。这次，我就不送站了！
　　杜良：送我到大门口就好，送君千里，总有一别。这次很遗憾，没见到江叶。
　　岳米：你放心，江叶穿上军装，真好看，眼睛又大又亮。甄真讲了，尽量让她独立奋斗。江山很牵挂妹妹，江叶也会为江山争气。
　　杜良：甄真带她，我跟江山说，叫他放心。
　　岳米：你也记住“宫刑”！
　　杜良：没有那么多“宫刑”！你给我把“乌金船”保管好。
　　杜良毅然转身，岳米追上。
　　岳米：我送你到老屋门口接上小玉吧。
　　杜良：岳米同志聪明了，我们可以多处一会儿。
　　
　　32-39：路边日、外
　　杜良不忍心岳米追他，回头走，两人移到路边。
　　岳米：我又想起一件事，《殷契粹编》还没看完吗？
　　杜良：小事！我真没看完，那种书也不是看一遍就完。
　　岳米：那是从图书馆借的，早该还书了。你没时间看，或者要常用，干脆买一本存着，借的这一本先还了。
　　杜良：这种书得慢慢看，反复看。借阅的人太少，也不好买。
　　岳米：你的意思是，暂时不还。这不行！宁愿你先还一次，再借。回Ｅ师后，尽快托人把书带来。没人带，就邮寄回来。
　　杜良：我怕还了书，再借就没有了。再看一段时间还，不行吗？
　　岳米：（坚决地）不行！我还在阅览室，借了书不还，怎么行？你回去第一件事，先把书邮寄回来。
　　杜良：说实话，这本书伴着我在战场上打了个来回，我金不得她离开我。你去书店买一本，赔给图书馆吧。
　　岳米：我不想在离别前为这本书吵一架，让你。我尽快去买一本新的，买不到就通知你：立即把书寄回来，赶快还图书馆！
　　
　　32-40：老屋日、外
　　岳米把杜良送到老屋，何片警和小玉站在门口等着。
　　岳米开门，杜良把何片警、小玉请进屋里，坐下。
　　杜良：你们来得真早，不急。我有几句话还是要讲明白。
　　何片警：有变化吗？
　　杜良：变化倒没有。小玉，毛主席、党中央号召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知道吗？
　　小玉：知道。我也参加了常春市50万人的援越抗美大游行。
　　杜良：那好！怕打仗吗。
　　小玉：不怕！我就想上战场打仗。
　　杜良：你有晕血、晕死人的毛病吗？
　　小玉：没有！
　　何片警：还没有验证过。
　　杜良：好了，我带你走。我们部队正在准备打仗。也许你穿上军装就上阵，背伤员，抬烈士遗体，自己也可能流血……
　　小玉：我都不怕！大哥，快带我走吧！
　　小玉憋不住，起身出门，何片警喊一声：女儿！也跟出去了。
　　杜良、岳米归置屋里，岳米从背后搂住他，泪湿衣背，难舍难离。
　　岳米：让他们父女多说几句话吧。
　　杜良：正好！我也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
　　岳米：一说打仗，我突然心跳，怕你再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