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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蛛丝马迹

作品名称:三生蝴蝶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1-11-08 08:59:39      字数:4191

  转眼又是周末。南方多回南天,即使室外阳光充足,但室内却是湿漉漉的,衣服晾晒七八天都不干,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秋萍收下一大堆未干的衣服塞在行李包里,嚷嚷着带回家用电熨斗熨干。凤蝶也把未干的衣服打包带回家。
  凤蝶回到桃红路的家,栾阿婆叫住她,交给她凤阳订的一打报纸。凤阳早已从外地回来,但工作繁忙,在家的时间远没有在棋社的时间多。凤蝶从栾阿婆手里接过报纸,意外地发现居然有她的一封信。信是林文华写来的,约她明晚七点在电影院见面。
  到了约会的时间,凤蝶坐着黄包车来到电影院门前,电影放映的时间已经过了,却迟迟不见林文华如约而至。凤蝶有点不安,又等了十几分钟,林文华这才匆匆赶到。他神情急切,额上布满了密密的汗水。见到凤蝶,不住地道歉。
  凤蝶却柔和地说:“有事就先把事办完,电影看不看都没关系。”
  林文华眼中露出一丝惊异,他握住凤蝶的手,说:“说好了的事,怎么能反悔?”
  两人走到电影院门口,看门的工作人员不在,电影院的大门从里面锁上,敲了几声,门依旧关着。这场电影看来是看不上了。
  林文华一脸的沮丧,带凤蝶去附近的茶楼喝茶。
  “工作不顺心吗?”凤蝶轻声问着眉头不展的林文华。
  林文华倒着茶水,亦轻声说:“有一个同事,办事太毛躁,把要办的人给弄丢了,还险些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能说给我听吗?”凤蝶说。
  林文华看着凤蝶一双清澈乌黑的眼睛,纯净的瞳仁里透着无言的真挚。林文华想了想,缓缓告诉凤蝶,当晚六点护士在交接班时,谕洋波奉命到医院要做掉已经救过来的莫忠德,不曾想特高课早做了准备,洋波中了对方的埋伏,逃跑时躲在一辆小轿车车底下,那辆车竟然是莫忠德的车,车开走时,谕洋波抓住车子底盘下的一把野草,借着暮色滚到路边的草丛里方捡回一条命。
  林文华痛惜地说:“我们考虑不周,错失了良机,让莫忠德逃出生天,这次计划筹备了很久,失败了,这无疑给晁仲坤很大的打击,死都不瞑目。”
  “你们知道莫忠德住在哪里吗?”凤蝶关切地问。
  林文华摇头:“莫忠德狡猾得很,狡兔三窟,他有七八窟。”
  凤蝶眼睛眨了眨,说:“你刚才说,谕洋波抓住车底下的一把草,那是怎样的草?”
  林文华愕然地看着凤蝶,啼笑皆非地说:“拜托,谁知道那是什么草?”
  凤蝶却认真地说:“说不定那把草就告诉你们,莫忠德的住址。狡兔再狡猾,它也会露出破绽。”
  林文华顿住了,凤蝶的话不无道理。
  凤蝶微笑地说:“你让谕洋波把那把草拿过来,说不定我认识呢。我不认识,我爸爸也认识。”
  林文华惊得瞠目结舌:“你怎么会认草?”
  凤蝶不以为然地说:“不瞒你,我从小就对蝴蝶感兴趣,对蝴蝶的习性有一定的钻研,继而对植物也有所了解。再说了,我在东京大学的社团研究的课题也与植物有关。”
  凤蝶的话无疑如一管兴奋剂,让林文华顿时振奋起来,他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拉着凤蝶快步走出茶楼。
  林文华牵着凤蝶去找谕洋波,谕洋波住在靠近海边的老巷子里,这里的巷子像蜘蛛网似的,七横八错。林文华敲开谕洋波的房门,看到林文华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上门,谕洋波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逃出来带的那把草放哪里了?”林文华关上门就问。
  “那把草?”谕洋波又呆住了,“早丢了。”
  “丢哪儿了?”
  “医院的停车草坪里。”
  “快去找回来。”林文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谕洋波换身外出的衣服,林文华不放心谕洋波,带着凤蝶跟着洋波去医院。三人来到医院,小心翼翼地避开护士的视线,来到医院后面的停车坪。洋波猫着腰在灌木丛寻找。不一会儿,他找到了一把干枯的野草递给林文华。后者又把野草交给凤蝶。
  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凤蝶端详着手中的野草,叹息地说:“这是马利筋草,也叫五色梅草,生长的范围极广,哪里都可以看到。”
  得到的答案没有价值,林文华心里颇为失望,可是凤蝶眼睛一亮,下面的话让林文华又看到了希望。
  “这马利筋草上面缠绕着菟丝子的残根,让我想想,我最近见过菟丝子的身影。”凤蝶想了想,对林文华说,“我想起来了,我路过同时生长着马利筋和菟丝子的地方,就在我义父家的附近,我义父住街尾,那生长着马利筋和菟丝子的地方在街口。”
  这消息太令人振奋,林文华送凤蝶回家后,立即和洋波回到晁仲坤处,招集帮会兄弟,规划好方案,准备锄奸行动。
  银杏路也叫富人路,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早年的海上丝绸之路路过此地,目光准确的商人发家之后,在银杏路建起了花园洋房,海岸通贸通商之后,许多外国人来此居住,买地建房,因此这一带的建筑颇具欧洲风格。战争爆发后,许多外商避乱离开,在市里的几家大银行倒闭之后,更多的人弃房离去,此地留下了更多的空房子。
  街头的一幢别墅里,莫忠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在医院逃过一劫,他还处在心惊肉跳之中。晁仲坤如今在黑暗窥视着他的行踪,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没有日本人的保护,莫忠德早已陈尸荒野。他望着行人稀少的街面,回想过去,是不是当初就不应该与晁仲坤为敌?换来如今的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日本人保护他,不是无缘无故的,在他养伤时,特高课的大冢明确提出,让他带着他的人加入皇协军,并随时听从特高课的调遣。一旦加入皇协军,莫忠德就完全失去了自由,成为日本人鞍前马后的一条狗。
  事情到了这个境地,已无后悔药可吃。
  莫忠德坐在躺椅里已经有几个时辰了,当他感到手臂发凉时,猛然发觉天色已经漆黑一片,身边的人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过问他。
  “来人呐。”莫忠德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周围一片寂静,莫忠德突然感到一阵胆战心惊,凭直觉,这地方已经危机四伏了。他快速起身,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枪支,在他转身时,整个人一激灵,手枪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房门口,一个黑衣黑面罩的人举着枪正对准他,来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这次他是没有逃出升天的希望了。
  “别来无恙?”来人用冰冷的语气问莫忠德。
  莫忠德听到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他瞪着对方面罩上露出的一双漆黑冷漠的眼睛,全身一个哆嗦。
  “你,你是……”
  不等莫忠德把话说完,黑衣人手一扬,一枚飞镖倏然间划破空气,直直插入莫忠德的右胸。莫忠德心脏一凛,来不及呼吸,人如块沉重的大石牌倒在地上。
  
  昏迷中的莫忠德耳边听到阵阵人语,他努力睁着眼,待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视线变得清晰之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脚被结结实实地捆绑住,一条布带牢牢地封住他的嘴,他动弹不得,像个待下油锅的大虾米。
  “莫忠德,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莫忠德仰起头,看到晁仲坤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莫忠德吓得浑身发抖,晁仲坤没有当场要他的命,就是为了要活剐他。一想到这里,莫忠德全身像寒冬的落叶瑟瑟狂抖,下身湿了一大片。
  “你勾结日本人,害得我倾家荡产,此仇不报,死不瞑目。”晁仲坤声如洪钟地说,“若不除掉你,人世间不得太平。来啊,让他尝尝我晁氏独门祖传的杀狗独技——钩魂琵琶骨。”
  莫忠德吓得面孔失色,他双眼暴突,眼睁睁看着麻雷骞拿着一对闪着寒光的大铁钩朝他走来,莫忠德惊恐万状,下身又流淌着一地的液体。
  麻雷骞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示意两个兄弟架起莫忠德,此时的莫忠德已是砧板上的肉,浑身瘫软无力。只见麻雷骞手一挥,一对大铁钩掠过半空,又快又狠地朝莫忠德飞过来,准确无误地穿过莫忠德的琵琶骨,麻雷骞手又一挥,手中的绳索飞到空中,穿过屋脊上的横梁,生生把莫忠德吊起来。
  莫忠德被铁钩穿过身体,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厉的惨叫声,一大团一大团的鲜血泼洒在地面上。晁仲坤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痛得全身在剧烈扭动的莫忠德,眼中浮上一丝快意的笑容。
  “再让他尝尝生切鱼片。”
  莫忠德被吊在半空中,痛得灵魂游走在皮肤与骨骼之间,看来晁仲坤的话不假,这一招真是钩魂啊。他恍惚间听到“生切鱼片”,更是吓得心惊肉跳,晁仲坤真是个狠毒的老鬼,真的要活剐他。没容他多想,一把锋利的冰冷的刀划过,莫忠德痛得眼冒血雾,喉咙间涌上苦涩无比的黄胆水,剧烈的疼痛瞬时遍布全身神经,莫忠德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一遍遍地回荡在漆黑阒静的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上午八点,大冢接到电话,他拿着听筒,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进一个大鸭蛋。大冢放下电话,带着宪兵赶到银杏路口,一推开别墅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吓得倒退两步。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这些尸体均是被割喉死去,刀法精准。而莫忠德被两个巨大的铁钩穿过琵琶骨,高高地吊在大厅中央,身体呈一个大字,所谓的身体已被剥掉一层皮肉,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依附的内脏还在不断地淌着血,地上是一大滩浓稠的血液,骨架上耷拉着完好的头颅。
  莫忠德的脚下挂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个粗红色的字:严惩汉奸,死有余辜。
  大冢从未见过如此惨毒的狰狞的死法,吓得眼珠子暴突,下巴仿佛脱了臼似地垂着。
  莫忠德的死法深深刺激着大冢,以至他好长时间没恢复过来,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遭遇到这可怕的刑法。
  山岛太郎抽空赶到银杏路,看了眼莫忠德的尸体,又瞟了眼字条,对神智还恍惚的大冢说:“你不是安排好宪兵保护莫忠德的吗?这里也是你选好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莫忠德怎么还是被人发现藏在这里?”
  大冢听到山岛在责备他,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出来。
  “漆世威、莫忠德都被你保护,可他们一个二个地死在你眼皮底下,你简直是没用!”山岛训斥了一番大冢,驱车离去。
  大冢呆若木鸡地垂着头,颓丧地离开此地。
  莫忠德被特高课藏匿着,可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暗杀。莫忠德的死让大冢一时陷入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
  山岛看了眼站在他面前无精打采的大冢,便问道:“最近有晁仲坤的消息吗?”
  大冢抬起头,回应:“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
  山岛说:“莫忠德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莫忠德的这种死法是中国古代刑法中最惨酷的一种,叫凌迟。用这种刑法惩治,足以说明有刻骨的仇恨。与莫忠德有深仇大恨的人除了晁仲坤还有谁?”
  大冢提起精神说:“我这就去调查晁仲坤的去向。”
  晁仲坤的大宅院已变卖出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大冢想尽了办法仍然查不到晁仲坤的踪迹,晁仲坤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变得销声匿迹。
  晁仲坤在干掉莫忠德之后,报了仇,除去了心头大患,带着变卖家产的积蓄,携妻带儿和家丁徒弟,在林文华的帮助下,于凌晨四时穿过雁泊湖的沼泽地,翻过山脉,与联系好的船家,涉海去往香港。晁仲坤在临走时,希望林文华能与他一起去香港,林文华婉言拒绝了。
  林文华不肯与晁仲坤一起走,让后者相当难过。林文华的实力在后辈当中是无人能及了,失去了林文华,就等于失掉了左膀右臂。
  与林文华留下的还有喻洋波。
  送走晁仲坤,林文华如释重负,没有了羁绊,他可以更好地开展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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