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集（1）

　　32-01：草地上日、外
　　安安在草地来回跑着，江山妹伴着走，岳黄莲坐在一旁看着跑。
　　张敏过来：安安！快跑，跑给干妈看看。
　　安安摆脱江山妹，走向张敏，张敏后退。
　　安安追她，怎么也追不上，拿起水枪，追着张敏嗞水。
　　岳米回来了，抱住安安。
　　张敏：我看她走路稳多了！
　　岳黄莲：是呀，越大越会走呗。
　　岳米：越走，越负重，脱位会变得更加严重。
　　安安还要去追张敏，岳米不放手。江山妹抱起安安躲开。
　　
　　32-02：岳米家日、内
　　岳家三代人、张敏、江山妹围着小餐桌吃午饭。
　　门口一声响，甄真突然登门。
　　甄真：江叶！
　　江山妺：嫂子！
　　江叶放下碗筷，扑向甄真，甄真抓住她两手，上下打量。
　　江叶：嫂子，爹，家里人都叫我来看看大哥，都想他了。
　　甄真震了一下，拉着妹妹回到饭桌边，挤着坐下。
　　甄真：我护送伤病员到总医院治疗。小妹，去你大哥那里，路很远。我先送你去医院当兵，再说看你大哥。好不好？
　　岳米：当兵好，到总医院当兵更好！
　　甄真：我小妺在村里是赤脚医生，当兵学医，熟门熟路。岳米，我有一点时间，不等杜良，抓紧把安安手术做了吧。
　　岳米磕碰甄真不准说。岳黄莲抱起安安走进里屋，关了门。
　　岳米：你看见了，不行！我妈妈不准手术！
　　甄真：我是医生，你们都听我的。
　　岳米：（缓和战术）暂时不动吧，杜良回来时，我们商定了，再等等，他忙过这一段……
　　甄真：岳米，你身在大机关，不知道下边部队有多艰难、多紧张。家里个人有多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能指望杜良回来帮你。
　　岳米：我从来没依靠他！我不是离开他就不能活的那种人。过去这样，现在还这样，将来更这样！
　　甄真：对不起，我没说清楚。
　　岳米：我马上带安安去手术，看离了杜良行不行？
　　岳黄莲推开门，紧紧抱住安安站在门口。
　　岳黄莲：你们不听我的话？我带着孩子，回老屋住去！
　　岳米紧张地堵住门。岳黄莲推开她，带安安走了。
　　张敏赶紧追上去。江叶和张敏默默地收拾饭桌。
　　
　　32-03：卧室日、内
　　岳米进入卧室，往床上一躺，流泪。甄真、江叶追入。
　　甄真：岳米，我完全是为我的宝贝侄女儿着想。
　　岳米：我知道。
　　甄真：我们个人，什么都可以忍受、放弃、牺牲，但不要孩子作牺牲。从医学方面讲，从生理发育方面讲，现在是手术最佳时机……
　　岳米：妈妈凭她的老经验，反对手术。违拗她了，我怕她又患老病！
　　甄真：听我的，跟妈妈说，再带孩子去医院复查一次。当机立断，做了手术再回来。这种外复位手术本身，无创口，不流血。复位后用石膏夹板固定，等石膏干硬，不用住院，回家躺着就行。
　　岳米：你去跟妈妈说吧。
　　甄真：跟妈妈说，阻力大。我准备让妈妈生气，把我赶走。我相信，我的侄女儿长大了，庆幸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她肯定会感谢我这个当医生的姑姑，妈妈也还会认我这个女儿。
　　江叶：我嫂子说得对。
　　岳米：让我再想一想。
　　甄真：关键时刻，要当机立断。
　　
　　32-04：广场日、外
　　张敏追到广场，挡住了岳黄莲，耐心劝慰。
　　岳米和甄真追上来，甄真假装要看安安走走，跑跑。
　　甄真：妈妈，安安好多了，不用手术了。
　　岳黄莲：我带大了那么多孩子，知道。
　　甄真：军区总医院有我的一位老师，医术高明。我带安安去复查一次，就彻底放心了。
　　岳黄莲：你哄我！
　　甄真：我哄你，我爸爸会处分我。
　　岳黄莲太喜欢甄真，轻易上了“大女儿”的当。
　　
　　32-05：手术室夜、内
　　刘副主任、甄真、麻醉医生、两位护士在手术室里忙碌着。
　　江叶陪着岳米把安安抱到手术床上躺着。
　　岳米：宝贝儿！今晚在这里睡小床，妈妈、大姑、小姑在旁边陪你。
　　刘副主任：麻醉吧。
　　甄甄和一位护士当助手。
　　刘副主任：岳米，让你进手术室，可以看全过程。孩子进入麻醉状态后，我在X光透视下，将两个股骨头分别回复关节臼里。两位助手扶稳不动，我迅速用纱布裹住，用调制好的石膏稀打夹板，使髋关节位置固定不变。手术如不出意外，大约40分钟可完成。关键是左右关节复位要一致。你们两位要配合好，固定时，不要变动……
　　岳米看刘副主任牵动小孩大腿，听到关节响了一声。
　　岳米闭眼不敢看。又响一声。
　　岳米看安安，安安两眼闪光。
　　刘副主任：扶稳，不要动！护士，你思想集中一点，手术台边还在想什么？
　　扶着孩子左腿的护士甩手离去。
　　刘副主任：岳米，自己扶住！
　　岳米扶安安右腿。江叶紧靠她，细致观察。
　　刘副主任：扶好，不忙，我再照看一下。
　　
　　32-06：岳米家夜、内
　　岳黄莲拍手顿足哭。张敏、郑达劝慰无效。
　　岳黄莲：甄真和岳米要气死我呀！抱着孩子做手术去了。我的话不管用啦！
　　张敏：岳妈妈别着急，她们不会瞒着你去手术，只是检查。
　　岳黄莲：半夜过了，她们还不回来，怕是住医院了！
　　郑达：岳妈妈，别急。我去医院看看再说吧。岳米的自行车呢？
　　郑达推出了岳米的自行车。
　　郑达：张敏，你陪岳妈妈等着，别让老人急坏了。
　　张敏：你快走吧，快去快回！
　　
　　32-07：医院治疗室夜、内
　　安安打了蛙式石膏夹板，躺在低温电烤箱里。
　　甄真、岳米、江叶陪着。
　　刘副主任：甄医生，你护理。复位、固定，都比较理想。岳米扶的左腿，比右腿差一点点。实在对不起，手术时，我说了我们的护士一句，她就甩手走了。石膏板基本干了，硬了，就可以回家。
　　刘副主任离去。
　　岳米看着安安又流泪。
　　甄真：你的泪腺真发达。手术很成功，孩子也没什么不适，你还哭。
　　岳米：不是你生的，你不会哭。
　　甄真：那你哭吧！江叶，你看了手术怎样？第一次！
　　江叶：农村这种病不少，都没治。早知有刘副主任就好了。
　　甄真：你来这医院当兵，先学护理。他，刘副主任就是你领导。好好学，从端屎端尿学起，要像个赤脚医生的样子。
　　江叶：嫂子，我早就想去外边学习。大哥也鼓励我，可惜他忙，帮不上手，我对他有意见。这下，嫂子你跟大哥说，我不怨他了。
　　甄真起身，出门去了。江叶坐在桌边打瞌睡。
　　甄真又回来，看看小妹，轻轻坐在岳米身边。
　　岳米：小妹当兵手续办好了？真快！
　　甄真：赶上了机会。医院也要准备打大仗，成立战伤外科，充实战力。刘副主任调来牵头，把我带上了。如果美军地面部队跨过十七度线，我们几大野战军入越，我们也开赴越南，组成野战医院。
　　岳米：你什么時候调来总医院？
　　甄真：煤矿任务完成，我就来报到上岗。为了小妹，我这次走了后门，请王秘书绕开我老爸，找医院领导安排。也是小妹运气好，赶上有的人不喜欢到这个新科室工作。
　　岳米：这样对小妺最好，江山也……
　　甄真：我会和小妹一起，让江山高兴。
　　岳米听小妹打呼噜，压低声问：江山的事跟你老爸讲了吗？
　　甄真：没讲，不想对他讲了。永远埋在我自己心里吧，一个人承担的痛苦、遗憾，何必要别人分去？
　　郑达慌忙走进来。
　　郑达：岳米，手术已经做了？
　　岳米：做了！甄真，这是郑达，军区干部部的，张敏的未婚夫。郑达，这位就是甄真，安安的姑姑。
　　郑达：见过，有一次在你家里。你没给我介绍。
　　甄真：军区干部部，你们刘副部长怎样？
　　郑达：很好，原则性很强。噢！岳妈妈在家里急得很，张敏陪着她，我来看看……
　　岳米：你来得正好。帮我们找一辆小车来，拉我们回家吧！
　　郑达：没问题。（转身出去）
　　
　　32-08：岳家夜、内
　　岳黄莲和张敏坐立不安。
　　岳黄莲：张敏，你带我去医院看看吧。
　　张敏：岳妈妈，郑达去了，别急，等等！
　　门外，人声嘈杂。脚步声。
　　郑达：岳妈妈，回来了，都回来了！
　　郑达进门，托抱着安安：看，我们的小青蛙回来了！
　　岳米、江山妹随后。
　　岳黄莲：小米，你怎么变得这样狠心了？把我的宝贝儿害成这样！
　　岳米：妈妈，都怪甄真。我不做，她偏要做。她说她是医生，她懂，我们都不懂。你说甄真去吧！
　　岳黄莲：安安是你生的，怎么怪别人？
　　岳米：怪也来不及了。以后，您不要让甄真进门！
　　岳米接过安安放在外屋床上。
　　岳米：就这样躺在床上，石膏夹板不能弄湿了。平时要抱她，就抱在胸前。固定五六个月就放开夹板，慢慢恢复走路锻炼。
　　岳黄莲：造孽！可怜的孩子！
　　岳米：以后，更辛苦您了。
　　岳黄莲：甄真呢？
　　岳米：她怕您骂她、打她，不敢来了。以后，等她爸爸回来，请她爸爸来给您讲好话，看您能不能认她做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