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1）

　　1.却非殿，日，外。
　　旭日东升，阳光照耀着却非殿。
　　刘秀帝和侯霸、邓禹、强华、柳长青坐在却非殿。
　　刘秀帝：“看来子陵很难留在宫中陪伴朕。”
　　侯霸：“臣倒有一计，可让子陵留下来。”
　　刘秀帝：“快说，什么办法！”
　　侯霸：“既成事实！”
　　邓禹：“问题是你用什么法，在他身上都成不了事实。”
　　强华：“他不会让你牵着鼻子走的，那里会有‘既成事实’呢！”
　　刘秀帝：（看着侯霸）“你说说怎么个‘既成事实’。”
　　侯霸：“陛下准备任用子陵什么官职，可以下令诏书予子陵。”
　　柳长青：“如果这能既成事实，就不会到现在这种情况了。”
　　刘秀帝：“‘既成事实’法不管结果如何，朕都有试试。因为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2.刘丽平卧室，日，内。
　　刘丽平和蓉花、刘凯坐在屋里说话。
　　蓉花：“姐，严先生去洛阳有些日子了，你不想他？”
　　刘丽平：“爹病成这样，我怎么忍心离开呢！”
　　刘凯：“不是还有蓉花和我吗，姐夫他一定很需要你，你就去吧！”
　　刘丽平：“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蓉花：“严先生他需要你，你还考虑什么呢？”
　　3.皇宫卧室，日，内。
　　严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黄门郎：（走进来，高声）“严光接旨！”
　　严光躺在床上没动弹。
　　（严光画外音）“这一准是陛下任命自己官职的诏书。”
　　黄门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严光没动弹，高声）“严光接旨！”
　　黄门郎：（看看严光，把圣旨高举到面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严光为谏议大夫，钦此！”
　　黄门郎宣旨完毕，顺手将任命诏书放在严光的床头上，扭头走了。
　　4.严光家卧室，夜，内。（闪回）
　　梅氏：（看着严光）“别的我不知道，就无功不受禄这一条，就拴死了你。人家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江山，让你去吃现成饭，你会宁死不干的。”
　　5.骡马店客房里，日，内。（闪回）
　　严光注视着柳长青，眼圈湿润了，久久没有说话。
　　严光：（感慨地）“因为我同陛下的关系非同一般，感情太深厚。可以说这关系，天下还没有能比的。我如果去了，陛下就会为了亲近我，而疏远大批有才干的大臣。我不忍心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我想你应该懂了，因为我讲的已经很明白。”
　　6.皇宫卧室，日，内。
　　刘秀帝走进卧室。
　　严光蒙着头躺在床上，任命诏书摆在床头上。
　　刘秀帝：（看看诏书）“子陵兄，你真的不愿从命？”
　　严光：（霍地坐了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刘秀帝：“你可知道抗旨是要治罪的。”
　　严光：“治罪我也不会改变初心！”
　　刘秀帝：“好厉害的子陵兄啊！”
　　太官：（提着饭提盒走进来）“陛下，该用膳了！”
　　刘秀帝：“子陵兄，先用过膳再说。”
　　严光往床上一躺，扯开被子蒙上了头。
　　7.餐桌上，日，内。
　　太官把饭菜摆在餐桌上，斟上酒，站到一旁。
　　8.皇宫卧室，日，内。
　　刘秀帝：“子陵兄，请下床用膳。有话好说嘛！”
　　严光还是躺在床上不动弹，也不答话。
　　刘秀帝：（无可奈何）“朕答应你，收回承命。由你去，总可以了吧？”
　　严光：（一骨碌跳下床来，双手抱拳）“陛下圣明，谢陛下！”
　　9.餐桌上，日，内。
　　严光和刘秀帝走到餐桌旁坐下。
　　刘秀帝：（夹一鸡翅，放到严光的小盘里）“吃了它，飞得快！说吧，有什么要求？”
　　严光：“陛下如此圣明，我还敢有什么要求！”
　　刘秀帝：（笑笑）“第一次听说，你在朕面前还有不敢说的话！”
　　严光：“为了我，已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岂敢再提什么要求！”
　　10.御书房，日，内。（闪回）
　　刘秀帝满面笑容，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刘秀画外音）“子陵啊子陵，我看你还能躲多久？”
　　黄门郎：（走进来）“禀陛下，‘招贤署’有报，严光已来报到，何时召见？”
　　刘秀喜形于色，但马上面色又阴沉了下来。
　　（刘秀画外音）“子陵躲了这么多年，今天他会自己跑出来？并直接到招贤署报到？还是慎重点好！”
　　刘秀帝：“凡自动到招贤署报到的严光，均暂安排在驿馆住下。”
　　11.招贤署，日，内。（闪回）
　　招贤署官紧皱眉头。
　　（招贤署官画外音）“为了找到严光，陛下是绞尽了脑汁。如今严光找上门来了，却又不见，这是为何？不行，我得进宫问问陛下。”
　　12.却非殿，日，内。（闪回）
　　刘秀帝坐在却非殿在翻阅奏折
　　招贤署官：“启禀陛下，又有三位严光报到，何时召见？”
　　刘秀帝：“都是他们自己跑来的？”
　　招贤署官：“正是！”
　　刘秀帝：“还是让他们暂在驿馆住下吧！”
　　招贤署官：“他们很想见见陛下！”
　　刘秀帝：“朕现在很忙，等等再说吧！”
　　13.驿馆里，日，外。（闪回）
　　几十个严光吵吵嚷嚷。
　　一个胖胖的严光：（生气地）“陛下既然是诚心征召我，就应该召见我。现在却不理不睬，什么意思？这不是耍我吗？”
　　一个面色黑黑的严光：（气愤地）“皇帝再不召见我，我就要闯宮了！”
　　众严光：“我要见皇上！”
　　招贤署官：（安抚）“陛下日理万机，现在没时间接见大家。要耐心等待。”
　　14.御书房，日，内。（闪回）
　　招贤署官：“禀陛下，严光们非要求陛下召见！”
　　刘秀帝：“知道了，你退下吧！”
　　招贤署官说完退下。
　　（刘秀帝画外音）“真严光只有一个，咋会冒出这么多严光？真严光不会这么好请的。老让他们在驿馆候旨也不是办法，真假严光总得弄个明白。认识严光的人也不是朕一个。何不让对严光很熟悉的邓禹、侯霸、强华和柳长青他们先去看看。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15.驿馆里，日，内。（闪回）
　　侯霸、邓禹、强华、柳长青在驿馆会见严光们。
　　堂下严光们乱吵：“我们又不认识你们，我们要见陛下！”
　　侯霸：（小声）“不认识我们，就他娘的全是冒牌货！”
　　邓禹和侯霸、强华、柳长青交换了一下眼色。
　　侯霸：“你们谁能说出我们四位的名字？说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也行！”
　　一个严光：（忙站起来）“说你们的名字干什么？你们又不是皇帝！不说，不说。尽耍我们玩！”
　　邓禹：“不说怎么能证明你们是陛下征召的严光呢？”
　　五十六个严光：（齐声）“我有证明！”
　　五十六个严光：（齐声）“不早说要证明。早说用证明，委任状早拿到手了！”
　　16.却非殿偏殿，日，内。（闪回）
　　大司徒侯霸和右将军邓禹，带着五十六个严光的身份证明材料，进宫给刘秀帝奏报。
　　邓禹：“不出陛下所料，全是假严光！”
　　刘秀帝：“他们长得很像子陵吗？”
　　侯霸：“按照画像对照，当然还是有些像。但熟悉严光的人一看，就能认出不是子陵。”
　　刘秀帝：“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邓禹：“征召严光的诏书和画像一颁发，严光一下就身价倍增。皇帝的同学谁不想当？荣华富贵谁不想要？”
　　17.御书房，日，内。（闪回）
　　刘秀帝坐在御书房。
　　邓禹和侯霸：（走进御书房，躬身揖手）“臣见过陛下！”
　　刘秀帝：“都承认假严光身份了？”
　　邓禹：“没有。并要求朝廷到他们的家乡去调查他们的身份。”
　　刘秀帝：“太肆无忌惮了！”
　　侯霸：“要一个个都去调查他们的身份，也不是很快能够解决的。”
　　刘秀帝：“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到全国各地调查假严光的身份，太不划算。他们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这样喊叫的！”
　　侯霸：“如果不进行实地调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承认自己不是严光呢？”
　　邓禹：“来个简单的一语道破。我们不认识你，你就不是严光。你咋来的你咋回去，少罗嗦！”
　　刘秀帝：“那样人家会说我们不讲道理，是以势压人！”
　　邓禹：“这可就难办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秀帝：（高兴地）“有了，有了，考试！”
　　邓禹和侯霸：（睁大了眼睛，看着刘秀帝，惊讶地）“考试，考什么试？怎么考试？”
　　刘秀帝：“考试，就这么定了！要让他们自己来证明自己不是朕要找的严光。别人的证明都不能做数！”
　　邓禹：“怎么考试？考试题是什么？”
　　刘秀帝：（笑笑）“笔试，答题。你们二位可要记好了。朕这里有毛笔和纸张。”
　　侯霸和邓禹往桌案上挪了挪，拿起毛笔。
　　刘秀帝：“共十道题，在太学府读书时，一、子陵和朕枕的什么枕头？什么枕头芯？什么枕头皮？”
　　侯霸：“还十道题呢，这一道题就能让他们露馅！”
　　刘秀帝：“标准答案：冬枕棉袄，夏枕砖，褂子做枕皮。”
　　刘秀帝：“第二道题是，子陵身高几尺几寸，体重几斤几两？”
　　邓禹：“假严光这回可要原形毕露了！”
　　刘秀帝：“标准答案：身高五尺三寸八分；体重一百三十八斤六两。”
　　刘秀帝：“第三道题是……”
　　18.餐桌上，日，内。
　　刘秀帝：“是不敢提，还是不好意思提？还是没有要求可提？”
　　严光：“没要求可提！”
　　刘秀帝：“一时兴许想不起来，就慢慢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对朕说一声。”
　　严光：“我只是想告诉陛下，我不准备回余姚老家了，想去富春山定居，先说一声。免得陛下以后再找不到我。”
　　刘秀帝：（疑惑）“为什么不回老家？”
　　严光：“为了大家都清静。”
　　刘秀帝：（惊奇）“在老家就不能清静？”
　　严光：“一言难尽。也和不留在陛下身边一样攸关！”
　　刘秀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19.余姚下河岸边，日，外。（闪回）
　　阿山：“子陵哥，刘秀帝不是你的同窗挚友吗？你到京城去找他，他一定会给你个大官当！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同宗钓友哦！”
　　20.严光家院子里，日，外。（闪回）
　　严叔：（兴奋不已）“子陵呀，你在长安读太学时，不是和当今皇帝是最要好的同学加朋友吗？现在你去洛阳，他一定会封你个大官做。咱姓严的也可以跟着占点光！”
　　21.严光家客厅里，日，内。（闪回）
　　严伯：“虽然咱严家也是有名的富户，但还没有出过一个做官的人。更不用说朝里的大官了。如今，总算熬到了与皇帝攀上了关系！”
　　严父：（不耐烦地）“你怎么不说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京城？”
　　严光：（小声）“我不想去。”
　　严父：（厉声）“你就在家钓一辈子鱼，种一辈子地？花钱让你读那么多书，是干什么的？没出息的东西！”
　　严叔：（高声）“你一定要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阿山：“世上的人谁不想攀高枝，何况他又是皇帝。你与他的这种关系，是多少人做梦都想有的。怎么能不去呢？”
　　严伯：“你去与不去，这可是关系到咱严家能不能出人头地的大事！”
　　严光：“人家打江山，我又没出力。现在咋好意思去张这个口！”
　　严父：“他打江山你是没出力。但他在长安读太学时，你总算帮过他吧？”
　　严伯：“就凭你们这关系，去了也不用你张嘴，他就得给你个官当。而且这个官还肯定小不了！”
　　阿山：“朝里有人好做官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严叔：（生气的）“人家没关系的，都还千方百计找关系，不惜重金买关系。你倒好，放着关系不利用，是不是念书念傻啦！”
　　严伯：（严肃的）“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关系到咱家几十口人的前途和命运。你在朝里做了官，你的堂兄、堂弟们，也都可以弄个官当当。咱严家的祖坟上也算冒了青烟。这可不是你愿意去不愿意去的问题，而是非去不可！”
　　22.严光家客厅里，夜，内。（闪回）
　　青年：（走到严光面前，深鞠一恭，毕恭毕敬）“子陵兄。不，是表哥。自那次见面后，咱兄弟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您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严光：（生气地）“我二姨的儿子结婚我根本就没去，你怎么会和我在一个桌上吃饭呢？”
　　青年：“贵人多忘事嘛，这我不怪您。”
　　青年：（把布包往严光手里塞，高兴的）“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只要你承认有个二姨，咱就是表兄弟。亲帮亲，邻邦邻。我去京城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不为难你，最小的七品芝麻官我不嫌小，您就看着办吧！”
　　严光用力往外推青年的包。
　　23.严光家客厅里，日，内。（闪回）
　　严林：（得意地）“大侄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你到了京城见了皇帝，把你三弟严涛给举荐举荐。看能不能在朝里安排个差事，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读了不少书，就是不愿干农活。再说，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不是！”
　　严光：（斩钉截铁地）“林叔，这个忙我帮不上！”
　　严林：“这事对你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严光：（苦笑一下）“林叔，我真的帮不了你！”
　　严林：（不由分说）“大侄子，你就别谦虚了。就这么说吧，我走了！”
　　24.客厅里，夜，内。（闪回）
　　严伯：“县令的意思是，让子陵给皇帝说说，给咱家乡拨些钱物，修建防涝设施，以减轻台风所造成的损失？”
　　县令：（高兴地）“明白人不用细讲，一说就明白。台风不仅吹毁了百姓的树木和房屋，还带来了严重的暴雨灾害。如果县衙有了钱，吹毁的房屋，我们可以及时修建更结实的新房舍。如果有了钱，我们还可以修建防洪工程。有了暴雨和洪水，我们也不怕了。老百姓的庄稼田，就会少受损失。这岂不是造福于余姚人民的一件大好事！”
　　严叔：“县令这个想法全是为咱老百姓好，应该让子陵向刘秀帝说说。”
　　25.餐桌上，日，内。
　　严光：“我的家人和族人，甚至连亲戚朋友，都与陛下的想法是一样的。”
　　刘秀帝：（得意地）“看看，看看，就连你的家人和族人都与朕是一个想法。你还非回去干什么？留在朕身边，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严光：“就这一点上你们是相同的，但目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陛下是从江山社稷出发，而我的家人和族人，还有亲戚朋友，是为了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刘秀帝：“你管他们什么目的干什么？何况他们的目的也无可非议呀！”
　　严光：“今天我不可能做到两全其美，要做几年前就做了。那是陛下登基的消息刚传到我们村时，家人和族人都劝我到洛阳来找陛下讨封赏，说陛下定会封我一个大官做。我说要做官的话，用不着我去找陛下，陛下自会来找我的。他们笑我是痴人说梦。他们当梦话，我可没敢当梦话，连夜出走他乡。如果那时我听家人的话，不早就两全其美了吗？那还用得着陛下又是画像、又是下诏的到处找我吗？这事现在家人和族人也一定都知道了。知道我那时说的话不是痴人说梦，他们就更不会放过我。缠不死我，也要缠的我脱层皮。所以我不能回老家，我要到富春山去定居！”
　　刘秀帝：（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你尽管举荐好了！”
　　严光：“我是不会让他们凭我的关系去做官的！”
　　刘秀帝：（夹一口菜放在嘴里嚼着）“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去富春山了？既然你主意已定，朕就准奏！定居的地方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