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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特殊的年代(一)

作品名称:铁路魂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21-10-29 17:05:20      字数:4159

  如果说新中国成立后的铁路一直承担着国民经济大动脉的重要职责的话,那么千千万万个铁路职工就是这大动脉上的清道夫,时时刻刻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大动脉的畅通排除隐患,清除病魔,长年累月地坚守在千里铁道线上,不管世事怎样变化,不管忍受怎样的孤独和寂寞,始终对铁路、对小站有一种割舍不开的感情。
  在他们心中,即使老了,走不动了,退休了,也要把子孙留在小站,守着铁路,继续为铁路事业的发展贡献力量。
  我的爷爷是这样,父亲是这样,我也理所当然地传承了他们的血脉,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宝天线铁路职工。
  但是,我的整个童年、少年乃至青年,并不像我的儿女们想得那样,生长在优越的环境下,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虽然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但那时的国家并不富强,人民并不富裕,再加上一个特殊的年代,我的整个青少年时代,过得异常艰难。
  在我的记忆里,正如爷爷和父亲后来告诉我的那样,是出生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夜晚,是生长在高低不平的山梁沟底,是每日过着限制细粮、限制布票、限制猪肉、限制一切柴米油盐的日子。按理说这样的艰难日子,不但父母亲要考虑家人的衣食住行问题,就是和父母亲同辈的人们,也同样要考虑这样的问题。
  可是,那个年代,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越穷越是变本加厉的增加人口,好像人口的多少决定着粮食的多少。家家都在猛添人口,基本是两三年就出生一个孩子,好像新社会的主要任务就是增加人口。
  单就我家,除我这个老大以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我们的年龄相差也就两三岁,我就像儿童团团长一样,后面经常跟着四个弟弟妹妹,不是跟我玩耍,就是让我照顾,不是喊着肚子饿,就是相互间打打闹闹。好吃好喝都先顶着他们。就这,稍微出点差错,还要遭到父母地训斥:“都六七岁了,连个弟弟妹妹也照顾不好,你看看和你一般大的男孩,家里啥活不干?”
  对于这样的训斥,我只能把气撒在弟弟妹妹身上:“你们谁要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揍你们。”吓得弟弟妹妹又哇哇大哭。我赶紧又一个个说好话哄着,直到不哭为止。
  那个时候,父亲和母亲工作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们。我们平日里的情况,他们也很少知道,不过每天晚上回来,却一定要过问。不但问我,还要问弟弟妹妹。如果弟弟妹妹中的不管谁告我的状,父亲一定会查明原因,并给我提出严厉警告。
  有一次,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我带着弟弟妹妹,和同地区的伙伴们一起上山摘野果子吃。说实在的,那个年代,家里真的粮食太少,每顿饭都吃不饱,也没多少油水,不是高粱面,就是玉米面。好在我们生活在大山,按照爷爷说的就是“只要不离开大山,粮食再缺,也不会饿死。”并多次给我们讲当年他和奶奶怎样沿路乞讨来到山里,和许多爷爷奶奶们活了下来。所以,我们铁路地区的小伙伴们,一年四季到山里找吃的。尤其是秋天,各种野果子都已成熟,只要上山,就一定有收获。
  也就是那一次,我的大弟弟从树上摔了下来。
  对了,说了半天,我还没介绍他们几个呢。
  我是老大,叫王建国,老二叫王建军,老三叫王建兵,老四叫王建荣,老五叫王建丽。
  本来我们那一天很顺利,也很有收获。不但采了很多野苹果,还有很多野酸枣。那一天的小伙伴特别多,男女大小加起来大概有二十多人。开始是分散行动,后来我们几个人发现了一个平时都没人去的山坡,有五六棵苹果树,个个都结满野苹果。
  我们想悄悄自己摘,没想到被一个小男孩在旁边的山坡上看见了,他大喊一声,十几个小伙伴都从各个山坡上围了上来,一下子占满整个果树,大弟弟王建军一看不对劲,第一个爬上树,并朝树下大喊:“哥哥妹妹,你们守好树,我在上面摇,你们在下面捡。”并对几个前来捡拾苹果的小伙伴说:“这是我们的树,谁也不准捡。”说着,就动手使劲摇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刚摇了两下,就从树上摔了下来,脚下的树枝也被他踩断了。本来山坡就比较陡,摔下后的弟弟又朝坡底下滚去,要不是其中的一棵树挡住,后果不堪设想。因为那棵树的下面是一个悬崖,至少有两仗多高。在场的小伙伴都吓坏了,一个个傻了眼似的愣在原地不动。我急忙跑到跟前,赶紧扶起弟弟。只见她脸上、腿上和手上划出了一道道血印。我心疼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呀!”没想到弟弟好像没事似的:“没事,没事,一点也不疼。”听他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扶着他向刚才的苹果树跟前走。在场的小伙伴也各自忙着捡起落在地上的苹果。但在我的命令下,谁也不敢再爬到树上了。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但弟弟身上的伤却无法隐瞒过去,尤其是额头上的一道深深划痕,依然看得那么刺眼。看来,晚上又是一顿训斥在所难免。
  果然,还没到晚上,下班后的母亲就看见了弟弟脸上的伤口。我只好如实汇报。没想到母亲除了批评我没有操心以外,还狠狠地批评了弟弟:“我们都是一个站区的,每一个小伙伴都是好朋友,干啥事都要讲团结,讲帮助。不能只想到自己,更不能自私自利。”几句话说的弟弟好像明白了什么,答应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那个时候,爷爷依然是工务总段的段长,虽然已经是五十三四岁的人了,但整天忙得不着家。不是整天在线路上检查设备,就是去路局开会。
  那个时候的天州铁路局已经划归在宝州铁路局,宝天线上所有的职工也就归宝州铁路局管了。不但是爷爷,就连父亲他们,去宝州办事也成为常态。
  本来,母亲魏山花在还没结婚的前两年,就已经被段长高宝堂爷爷调到了段机关宣传科工作,很快成为一名很出色的宣传干部,不但新闻稿件写得好,文学特长也得到了充分发挥。由她自主开创的文学刊物《启航》,带动和影响了一大批文学爱好者,刊发了很多期优秀诗歌、散文、小说等文学作品,不但歌颂了车务职工吃苦耐劳、无私奉献的精神,更反映了山区职工乐观向上的精神风貌。由她创作的大量诗歌,多次被铁路局文学刊物《五色灯》连连刊发,也被地方报纸特聘为优秀撰稿人,成了红极一时的铁路女诗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结婚了,并很快有了我,那种等休完产假和哺乳假后再重振旗鼓的想法,被接二连三的几个弟弟和妹妹击得粉碎。可以说在母亲结完婚的十年间,她基本都是在和孩子打交道,不是忙着给大孩子做饭,就是要照看怀里仍在吃奶的小孩子,根本就无法继续上班。对此,她主动找到高宝堂爷爷,要求调回到颜家川车站,当一名普通的站务员,继续干她的老本行。
  就这,也很难正常上班,特别是有了我的两个妹妹后,上班基本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为此,母亲常常埋怨父亲,说是父亲毁了她的事业。没想到父亲却骄傲地说:“你这是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业。如果没有你,我们家哪会这么人丁兴旺。现在是苦点累点,但等我们老了,儿孙满堂的时候,你就知道孩子多的好处了。”每每听到父亲这些话,母亲总是嗔怪地说“去去去,啥时候累死我你就高兴了。”而每次母亲说这话时,父亲总是赶紧过来,双手搭在母亲的肩上,殷勤地说:“好好,我给我家功臣揉揉肩,捶捶背。”说着,边揉边说:“辛苦你了,老婆。”母亲就赶紧躲开,笑骂道:“去去去,走开,走开,看孩子看见。”
  其实,在那个年代,像母亲这样的女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结完婚就开始忙孩子和家务了,加上物资匮乏,常常是每家每户都在为吃穿奔劳。
  和父母亲一起结婚的严卫卫和苗晓玲,高小兵和赵山萍,高小娟和范晓军以及后来的梁龙龙等,结婚后的女人都成了家庭主妇,每家每户至少三四个孩子。
  而她们的男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为铁路的安全畅通默默奉献,为家庭的一日三餐不辞辛苦。
  父亲由于勤学好问,很快成了车站的副站长,站长。本来完全可以调到段机关调度室工作,可爷爷一再说还是在一线干最能体现价值。这样,父亲就一直在站长的岗位上换了一个又一个车站。可以说,宝天线的大小车站,他基本上都干遍了,成了宝天线管理能力最强的年轻站长。
  记得在我五岁那年,不知为什么,我的爷爷突然不当段长了,而且常常有人找他谈话,让他做检查。
  那个时候,我不太懂这些,只知道爷爷从此不上班了,天天在家闲着。这对我来说当然是高兴的。爷爷的回家减轻了我很多负担,比如我可以不再像以前那样领着大弟弟,抱着二弟弟,不是在门前场地上玩,就是跑到铁路边玩。为此,爷爷常常让我小心点,千万注意火车。
  爷爷回来后,照看两个弟弟的事基本上不用我了。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跟着爷爷,不是听他讲故事,就是自个和小伙伴在一旁玩,追逐嬉戏,快乐无比。
  然而,我有时却发现,当看到有职工在股道上干活,或看见火车远远地从铁路上通过,爷爷总是唉声叹气。要不就是抱着两个弟弟发呆,要不就是看着连绵起伏的大山发愣。有一次,我问爷爷:“爷爷,你为什么不上班了,是退休了吗?”
  “是的,爷爷老了,累了,该休息了。”
  “那你为什么老是看着铁路发呆呢?”
  “没有呀,爷爷是眼花看不清,想多看一会。”
  说着爷爷抚摸着我的头,微笑着问我:“建国,爷爷问你,以后长大了,想不想当铁路职工。”
  “想,我也要像爷爷和爸爸妈妈那样,当铁路职工。”
  我的回答让爷爷很满意,他再次抚摸着我的头,高兴地说:“真是爷爷的好孙子,你们几个以后都要当铁路职工,把咱们家的传统继承好。”
  看到爷爷开心的样子,已经早已卧床不起的奶奶笑着说:“咋样,在家呆着多好,不让干就不干了,生那气干啥,又不是你一个人不干,高大哥,严老弟、梁老弟、魏老弟,还有铁牛兄弟不都下来了吗?还听说马学仁大哥、金贵兄弟也下来了。既然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那就让他们干好了,你们几个老家伙也干了一辈子了,也该好好歇歇了。”奶奶躺在床上一口气数落了一大堆。
  “可我们毕竟还没到退休年龄,还能为铁路出点力。”爷爷不解地争辩。
  “这又不是咱说了算,不让干就不让干,别为这事煎熬。你看看现在咱家的情况,也需要你回来帮帮忙。”奶奶说。
  爷爷看了看正在忙家务的母亲,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奶奶,回头又看看我们弟兄三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也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外忙活,没有好好呆在家里陪陪你们,也没有帮家里做些啥。尤其是你得病不能走动以后,我更是没有伺候过你一天,心里一直觉得欠你的太多。”说到这里,爷爷的眼睛有点发红,他停顿了一会,好像放下一件沉重的包袱,又长叹一声说:“这样也好,就让我回来好好伺候伺候你吧,也帮家里干干活,看看我的孙子,享享天伦之乐。”说着,抱起我,一下子举过头顶,高兴的我“嘎嘎”笑个不停。
  在爷爷看来,他回来既可以伺候奶奶,又可以帮家里带带孙子,做做家务,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父亲,让他好好工作,不要分心。
  然而,让爷爷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段长被免,还影响到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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