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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隐匿棋圣

作品名称:三生蝴蝶      作者:云青水澹      发布时间:2021-10-29 13:02:55      字数:3211

  这两日,山岛莫名的烦躁,他站在窗台边,望着操场上在练兵的士兵。
  卫兵进办公室向长官报告:“大佐,石垣新轶少佐到。”
  “让他进来。”
  石坦新轶迈进司令官办公室,与山岛热烈地拥抱着。
  “这次到杭州是迁升吗?”山岛问。
  “调到特高课,官是升了一级,但军衔却没升。”石垣说,“我进城时,路过一家大酒店,那里聚集着很多人。怎么?你的管辖之地会出现这种情况?”
  山岛淡然地说:“这几天是日中围棋比赛。那里我已经派人控制好了,不会出乱子。”
  “围棋比赛?”石垣眼睛一亮,说道,“中国有句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太好了!我好多年没有看到真正的比赛了。在东京,看到的都是各个棋馆的棋手比赛,没意思。围棋的根源在中国,看比赛就是要看中日最高棋手的对弈,那才是最刺激最过瘾的。山岛君,我们不妨也是现场观看?”
  石垣千里迢迢来看望山岛,他不想扫了石垣的兴,于是答应石垣。两人驱车来到清湾大酒店。比赛大厅里座无虚席,军警人员维护着现场。比赛台上,中日两棋手在冷静地对弈,现场寂静一片,只听见时钟走动的声音。
  石垣目光发怔地盯着台上的棋手,悄声问山岛:“那个中国人是不是姓凤?”
  山岛平淡地说:“没错。”
  “是不是叫凤阳?”
  山岛看了眼石垣:“报上不是刊登了吗?”
  “我没看到报纸。”
  山岛再次把目光转到石垣脸上:“你没有看报纸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凤阳?”
  石垣走到室外的走廊,对山岛说:“你知道的,家父是个棋迷,东京一有重大的比赛赛事,他常常去看,花高价也要看,有时也带我去看。家父最敬佩的棋手是一位中国人叫凤朝,此人棋艺高超,打遍全日本棋手,锋芒所向无敌。为了不让他回国,东京棋联和军方强迫他加入了日本籍,换了一个日本名字中山连国。”
  “中山连国?”山岛也怔住了,这名字他是听说过的。
  “没错,就是中山连国。”
  中山连国这个名字曾经在日本的棋坛辉煌过很长一段时期,鼎盛时期代表着棋坛的最高水平,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见过中山连国,而眼前这位凤阳长得跟中山连国一般无二。家父听棋联的人说,中山连国有一个胞弟,技艺更在中山连国之上。中山连国还在中国时,他是经常输给他兄弟的,东京邀请赛时,不知何故,凤阳退出了比赛,中山连国战胜了对手,得以来到东京。如果说中山连国是棋王,那凤阳就是棋圣。那些所谓的超一流棋手说过,如果能与凤阳过上一招,那此生就死而无憾了。”
  山岛闻听此言,彻底震惊,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次比赛采取四局三胜制,第一局长谷赢了一局,第二天凤阳赢了一局,第三天是关键的一局,谁赢下这一局对胜局者来说至关重要,而对另一方精神上就增加了负重。
  大冢的抓捕工作失败,还死了眼线,心情很沮丧。他颓唐地回到特高课,长谷已在他的办公室等候他多时。大冢一时不解长谷的来意,待长谷说明此行的目的,惊得大冢目瞪口呆。他看着长谷有些烦躁的神情,借故推辞:“近来公事繁忙,抓捕游击队的事不能拖延,长谷君还是另请人帮忙。”
  长谷恳请道:“这件事非请大冢课长才行。”
  大冢颇觉为难,他说:“棋赛要公平竞争,长谷君背地里来阴险的损招,胜之不武啊。”
  “只要能战胜凤阳,不惜使用任何手段。我回去也有颜面。”长谷咬着牙说。
  大冢没有心情搭理长谷,想尽快打发他走:“我会尽快派人去做。”
  长谷却不同意,催促道:“今晚必须抓到人,否则拖到明天就没有效果了。”
  大冢压制内心的烦乱,不耐地说:“看来长谷君还是自己找人去做好些。”
  “早两天就派人进行跟踪,但找不到人。”长谷很是气急败坏。
  大冢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待长谷走后,大冢立即赶到司令部向山岛报告。山岛脸色平静,语气带着讥讽地说:“长谷完峙的棋艺看来并不怎么样,他和土井昭也都是一路货色。”
  一旁的石垣嗤之以鼻:“真不知东京比赛他是怎么胜出的?下棋就要公平公正,在背后偷袭简直是辱没了围棋精神,这跟玷污武士道精神没什么区别。中山连国在辉煌棋坛的那二十多年,其雄厚实力连皇族和华族都佩服倾慕。”
  大冢点头说:“自从中山连国退出棋坛,东京的棋手再没有人能超越中山连国当年的战绩。现在胜出的棋王就像地里的蔬菜,换了一茬又一茬。”
  石垣说:“比赛与战争同一个道理,明的是真枪真炮,暗的是斗智斗勇,棋盘上见分晓。奉劝长谷,实力不行就回东京,别在这妨碍我们的军务。”
  大冢请示山岛:“大佐的意思?”
  山岛不耐地说:“棋手就要有棋品,不行就叫他滚回东京,别在这丢人现眼。”
  大冢领命退下。
  
  特高课的推诿乱了长谷的计划,他只能全力以赴对付凤阳。比赛进入第三天,凤阳的黑棋走得不严密,每走一步都被长谷的白棋封堵,局势似乎倾向白棋,裁判、观众对着黑棋摇起头来,叹息和嘲笑混杂其中。长谷得意地摇起了折扇,就等凤阳弃子认输。
  观众席上,宗政神情紧张地在观看,很为凤阳捏把汗。石垣也夹在人群中观看,看来山岛的激将法还是有用的,长谷排除杂念,一心下棋。
  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黑棋要弃子认输,不料在第二百九十九手中,凤阳按下一颗黑子,明明胜局在望,谁知到了第三百手,整个棋面竟然出现惊天逆转了。凤阳被包围的黑棋突然在转眼之间变成反包围,黑棋逐步收拢,吃掉白棋,扭转乾坤!长谷这家伙当场呆若木鸡,没了反应,傻眼了,大半天没回过神来。
  实力原本就不行,犹如小猫对抗猛虎,小溪对峙江河。长谷完峙和凤阳的决胜局没有悬念。在决一胜负这局棋中,凤阳改变了棋路,走得小心翼翼,滴水不漏,绵里藏针,毫无破绽,且处处采取主动;反观长谷的棋子显得异常被动,散落如沙,毫无招架之力。这局棋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了。守候已久的观众和中方记者兴奋地燃起了准备好的爆竹,热烈的气氛犹如过年一样。
  长谷输棋的消息以电波的速度传到东京,东京棋联震惊了。想一统亚洲的美梦看来要破碎了。原来二十多年前,凤阳因有家事退出赛事,这并不代表他退出棋坛。二十年来,凤阳一直在中国的棋坛默默耕耘,从未放弃围棋的事业。这二十年来,积蓄着火山一样的能量,光芒如星星火焰在燎原。东京那边的人把凤阳与土井、长谷的每局棋的走势印刷成图分析研究,惊异的发现,凤阳的棋法更优胜于当年的中山连国,凤阳下的棋深奥如瀚海无法探底,变化无穷如银河星云,其炉火纯青得一子定乾坤技巧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东京那边迅速组织人力,在棋联挑选十个最好的九段棋手,先进行比赛,在这一轮比赛中选出优胜者,然后这名优胜者再与凤阳比赛,一局定胜负。
  比赛仍设在清湾大酒店,凤阳从小下棋,得到过华南江南甚至华中老一辈大师的指点,棋技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然而世事难料,在中日顶级赛事中,因家中变故,放弃比赛,赛事得主归属凤朝。在凤朝问鼎东京棋圣二十余年,凤阳却在默默砥砺,二十年后,凤朝退出棋坛,轮到凤阳继续接力。
  比赛中,凤阳镇定自若,每一手棋下得玄机万象,奥然无穷,把前来挑战的日本新棋王斩下棋盘。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东京的棋联不服气,又从日本全国挑选十个最好的棋手进行比赛,选出拔尖的棋手再次漂洋过海来挑战凤阳。
  由于凤阳的赛事出现变化,远在偏僻山里的林文华闻讯之后,安顿好凤蝶,他与檀建凯赶来观看赛事。
  凤阳从林文华口中得知凤蝶安然无恙后,全身心投入赛事。
  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凤阳坦然接受挑战,来一个扫一个,那些所谓的“棋王”在凤阳面前,仿佛一颗颗细小的沙子,在凤阳的棋盘里,犹如掉入广袤无垠的沙漠,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南北;亦如一滴水珠,落入浩渺的江河中,迅速淹没。
  赛事旷日持久,持续了四十多天,凤阳连续接受来自东京十二位出类拔萃的棋手的挑战,这些棋手不分年龄,有二十五六岁的,亦有六十多岁的,他们自得意满,与凤阳一交手,均一一败下阵来。在这四十多天里,精彩且残酷的赛事牵动新闻界的神经,比赛场地场场座无虚席,记者挤得水泄不通,酒店时时人满为患。
  四十五天之后,东京棋联官方已黔驴技穷,垂头丧气地当着众新闻媒介承认凤阳是无可争议的棋圣,是棋圣中的棋圣!至此,燃烧了整整四十五天的棋圣争霸赛落下帷幕,东京棋手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凤阳获胜,这在非常时期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这一傲人的成绩,被地方官员写入地方志铭,载入当地名人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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