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2）

　　25.御书房，日，内。
　　刘秀帝、侯霸、邓禹、强华坐在御书房。
　　侯霸：（不解地）“子陵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让人费解！”
　　邓禹：（不解地）“不知为什么，子陵咋会变成这样。说话那么尖酸刻薄，真让人难以接受！”
　　强华：（难过地）“在太学府时，他那么让人喜欢爱戴。像冬天的一盆火，谁都想挨近他。现在变得像冬天的一块冰，谁都想离他远点。”
　　刘秀帝：“朕也纳闷，太学府时的子陵，怎么连一点影子也没了。”
　　邓禹：“那天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对安置在北军营地不满。”
　　侯霸：“对安置不满，也只能对陛下一个人。我看一定另有原因。”
　　刘秀帝：“我看一定是因朕而起，你们都是被牵连，也不要太过虑了！”
　　邓禹：“说容易，但他让人烦的心理难以拭去。”
　　强华：“子陵既然不愿意入朝与陛下共商国事，何必强求呢？”
　　刘秀帝：“还是尽量把他留下来为好，如果他执意不从，当然也只能由他去。”
　　侯霸：“陛下不如把子陵接到宫中来住，大家见面更方便些。”
　　刘秀帝：“朕正有此意，朕想和子陵吃住在一起，像当年在太学府一样。这样也许能让他找回当年的感觉。”
　　26.北军营地房舍内，日，内。
　　严光坐在燃烧着的炭火炉旁，观赏了一会儿牡丹花，又蹲在地上摆弄起钓具。
　　刘秀帝：（走进来，笑笑）“子陵兄，你我已多年没有见面，朕还想过过当年在太学府时的生活，能够和你朝夕相处。但你住在这里，有很多不便。朕想请你到皇宫里去住。”
　　严光仍然蹲在地上鼓捣他的钓具，头也不抬。
　　严光：“怎么，我住在北军营地陛下还不放心？”
　　刘秀帝：“子陵兄你误会了，朕没那意思！”
　　严光：（还是低着头鼓捣钓具）“我觉得住在军营里挺好。”
　　刘秀帝：“是不是准备去钓鱼?”
　　严光：“不，不钓，没事瞎摆弄！”
　　刘秀帝：（笑笑）“子陵兄要是去钓鱼，可别忘了朕这个徒弟还没出师呢！在太学府时，你还没有教会朕呢？”
　　27.小河边，日，外。（闪回）
　　严光和刘秀坐在小河边钓鱼。
　　严光教刘秀往鱼钩上挂鱼饵。
　　刘秀抓住鱼饵往鱼钩上挂，鱼饵被挂碎。
　　刘秀生气把鱼竿扔在一边。
　　严光捡过鱼竿，继续教刘秀挂鱼饵。
　　28.房舍里，日，内。
　　严光：“不钓，不钓！”
　　刘秀帝：“既然不钓鱼，那就跟朕走呗？”
　　严光：（站起身）“还真要搬到皇宫里去住啊？”
　　刘秀帝：“那还能有假，当然是真的！”
　　严光：“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严光说着提起钓具，便朝门外走去。
　　刘秀帝疾步追了出去。
　　严光上了第一辆车驾。
　　御车手：“先生，这是御座。请您上第二辆车！”
　　严光像似没有听到，随手关上车门。
　　刘秀帝：（走过去对御车手）“子陵乃我皇兄，理当在前！”
　　刘秀帝说完上了第二辆车驾。
　　29.皇宫卧室，日，内。
　　卧室内布置高雅。
　　室内铺有一张宽大的床铺。
　　书案、书架和文房四宝皆全。
　　地上摆着几盆牡丹花。
　　严光躺在床上。
　　30.石板房内，日，内。（闪回）
　　柳长青：“你去面对他？你能面对了他？难道你是改变了主意？”
　　严光：“不，我怎么会改变主意呢？”
　　柳长青：“你既然没有改变初心，何不就此一走了之？”
　　严光：“陛下一天找不到我，就会让天下人找我一天。全国为了找我，兴师动众。我不忍心看到这些啊！”
　　柳长青：“叫你走，你不走。叫你留，你不留。你却还要去见陛下，这又是为何？”
　　严光：“我只有去见陛下，陈述走与留的利害，让陛下改变主意。”
　　柳长青：“你若见了陛下，就由不得你了。你不留也得留！”
　　严光：“我会让他留不成的！我会让他讨厌我的！”
　　柳长青：“这么说你是想好了？”
　　严光：“自从我藏在水井里被他们找到后，我就在考虑如何去面对陛下的问题。我要让陛下讨厌我，让他自愿放弃我！”
　　31.皇宫卧室，日，内。
　　刘秀帝：（坐在床沿上）“子陵兄，咱兄弟二人已有十多年没见面了，难道你就没话说么？”
　　严光：“那要看说什么了。”
　　刘秀帝：“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严光：“作为万人至尊的皇帝，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呢？”
　　刘秀帝：“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我同为一个老师所教，我们岂不就是亲兄弟吗？亲兄弟就应该亲如手足，难道你就不能帮朕治理天下么？”
　　严光：“我又能帮你什么呢？”
　　刘秀帝：“读太学时，你成绩堪称魁首。从《尚书》、《春秋》、《左传》等书里学了那么多安邦定国的道理，现在不施展出来，还待何时？”
　　严光：“陛下和我一样，也是攻读的同样科目，为什么还非要我帮呢？”
　　刘秀帝：“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谁都离不开别人的帮助。何况朕还没有读完所学课程，就半途辍学了。这您是知道的。”
　　严光：“这人是会变的。陛下当初喜欢种田，后来不是为了追求阴丽华小姐，才弃农习武，又去长安读太学的吗？读太学时，我问陛下，最大的理想是什么？陛下说，做官当为执金吾，娶妻当为阴丽华。可现在呢，您已经成了万人至尊的皇帝。而今的皇后却不是阴丽华，而是郭圣通。你这变化的还不够可以吗？当然我也在变，但与陛下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32.南宫，日，内。（闪回）
　　刘秀帝和阴丽华坐在南宫。
　　阴丽华：“臣妾觉得，等着生子立后，未免有点荒唐！”
　　刘秀：“这不是王梁提出来的吗？朕才依了他们。要说荒唐，首先是他们荒唐，是他们逼朕这么做的！”
　　阴丽华：“生孩子是不能赌咒的，也不是由你我的意志能控制的。老是不生孩子怎么办？生的是女儿怎么办！难道我们堂堂大汉朝的后宫，就永远无主吗？天下人会怎样看陛下？”
　　刘秀帝：“你的意思，是把皇后之位让给郭圣通？”
　　阴丽华：“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出身尊贵，人也长得漂亮。又识大体，为人和善。立她为后，又有现成的储君可立。岂不两全齐美？”
　　33.皇宫卧室，日，内。
　　刘秀帝看着严光。
　　（刘秀帝画外音）“丽华谦让皇后之位的事，还是不对子陵说为好。”
　　刘秀帝：“难道你苦读寒窗十几载，满腹经纶，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吗？”
　　严光：“难道我连这点变化都不能有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刘秀帝：“朕确实太需要您的帮助了！”
　　严光：“读太学时，您曾拒绝过我的帮助。太学没读完，您就不告而别。如今您已拥有天下，我还能帮您什么呢？”
　　刘秀帝：“那时是朕一个人，现在是关系江山社稷之大事，更需要你地帮助！”
　　严光：“也不尽然。您身边人才济济，何必让我来滥竽充数！”
　　刘秀帝：“谁让你是朕的同窗挚友呢？”
　　严光：“正因为如此，陛下就不该劳师动众地把我弄来京师！”
　　刘秀帝：“为什么？”
　　严光：“《尚书》上说，‘任贤勿贰’。陛下这样把我弄来，不是说明您对现任的大臣不信任、不满意吗？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客观上只能说明这一点。认为他们谁都不如我好，不相信他们的能力。这是做君王的最大忌讳。对于这样的君主，臣下还会为他尽心效力吗？换来的只能是离心离德。再说朝廷上下，又会怎样看我？叫我怎么在朝堂上站立？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34.大司马府、日，内。
　　侯霸、邓禹、强华、柳长青坐在大司马府。
　　侯霸：“我叫诸位来，还是为子陵的事。看看怎么做作他的工作，这也是为陛下分忧嘛。”
　　众人沉默不语。
　　（邓禹画外音）“柳长青为何没有受到子陵的奚落，他一定知道其中缘故。”
　　邓禹：“柳侍从，你说说子陵咋变成了这样？”
　　（柳长青画外音）“这一定是在试探我，让我说出实情。为了朋友，我只能装糊涂。”
　　柳长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迎接到他，开口就怪声怪气。我觉得可能是他心情不好，也就没往心里去。朋友嘛，只能多体谅他的苦衷！我才没有声张！”
　　众人相互看了看，没有吭声。
　　35.刘丽平卧室，日，内。
　　刘丽平坐在卧室里，注视着窗外。
　　36.水井里，日，内。（闪回）
　　井里的小船上，刘丽平偎依在严光的怀里。
　　严光在抚摸着刘丽平的手。
　　37.蓉花卧室，日，内。
　　蓉花和刘凯坐在卧室里。
　　蓉花注视着窗外。
　　38.怡红院老鸨房，日，外。（闪回）
　　严光和蓉花在和青楼打手对峙。
　　老鸨和二老鸨走出内室。
　　老鸨：（满脸堆笑）“误会，误会，一场误会！”
　　老鸨：（看着打手）“你们还不快快给我退下！”
　　几个虎彪大汉闻声离去。
　　严光和蓉花收起拳脚。
　　老鸨：“恭贺二位，结为连理！我闺女有福气！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严光和蓉花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
　　严光：“告辞！”
　　老鸨：“如果二位不嫌弃，本院愿为二位操办婚事！”
　　严光：“谢老鸨美意！我们还是回府自己操办吧！”
　　39.蓉花卧室，日，内。
　　刘凯：（看着蓉花）“想什么呢？”
　　蓉花：（扑在刘凯的怀里，激动地）“不是严先生救了我，我哪会有今天啊！”
　　刘凯：（关心的）“要不然，姐姐去洛阳的时候，你和她一块去看看严先生吧！”
　　蓉花：“你和我一起去，我就去。”
　　刘凯：“爹不是离不开人嘛！”
　　蓉花：“你不去，我也不去。”
　　刘凯：“由姐陪你还不行，为啥还非要我陪你去？”
　　蓉花：“人家离不开你嘛！”
　　刘凯：（紧紧地抱着蓉花）“等严先生，不，等姐夫定下来以后，咱再带着孩子去看他们吧！”
　　40.皇宫卧室，日，内。
　　严光坐在卧室里的床上在沉思。
　　刘秀帝：（走进卧室高兴地）“你给朕推荐了一个柳长青，除性格与你略有不同外，其他和你没有什么两样。朕很感激你！”
　　严光：“那是陛下的恩泽所致，我何功之有？”
　　刘秀帝：“你留在朝中，与百官何干？朕不明白？”
　　严光：“陛下不明白，那就等明白了再说！”
　　严光说完又躺在了床上。
　　刘秀帝：“也好，你歇息吧！”
　　刘秀帝说完走出居室。
　　41.皇宫卧室，夜，内。
　　皇宫里的夜，灯火辉煌而寂静。
　　刘秀帝宽衣上床，和严光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房间里的木炭火炉在燃烧。
　　严光一脚把被子蹬开，跟着一脚就压在了刘秀帝的肚子上。
　　太史官走进来，看到严光把脚搁在刘秀的肚子上，吓得忙把严光的脚轻轻移开。
　　太史官刚刚转过身，严光的脚又搁在了刘秀帝的肚子上。太史官只好又轻轻把严光的脚挪开。
　　42.皇宫卧室，晨，外。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刘秀帝起床走出卧室。
　　太史官：（忙追上刘秀，着急的）“陛下，客人侵犯了御座！”
　　刘秀帝：（哈哈大笑）“朕在和老朋友一起睡觉呢！没事，没事!”
　　太史官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开了。
　　43.皇宫卧室，日，内。
　　严光坐在床边想心思。
　　44.北军营地房舍里，日，内。（闪回）
　　严光：“我手不能写字。”
　　侯子道：“那就请先生口授回信好了。”
　　严光：“也好，你可记好了。”
　　侯子道：“在下洗耳恭听！”
　　严光：“君房足下：你的地位已经很高，很好。怀仁辅仪取悦于天下，阿谀奉承遵从圣上，都很得要领。”
　　侯子道皱着眉头。
　　45.北军营地房舍里，日，内。（闪回）
　　严光在床上躺着。
　　邓禹悄悄走进房。
　　严光见是邓禹进来，忙双腿抱膝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邓禹。
　　邓禹：（惊奇地）“怎么，不认识了？老同学！”
　　严光：（眨了眨眼）“好像曾相识！”
　　邓禹：（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再好好看看。在长安读太学时，你每次钓鱼用的鱼饵，不都是我给你搞的吗？怎么就给忘了呢？”
　　严光：“我没说忘啊！曾相识，就是我还记得嘛！”
　　邓禹：（笑笑）“我说嘛，老同学了，怎么会不认识呢！”
　　严光：“现在是真的不认识了。当年你瘦得像只猴子，如今你是膀胖腰圆，大腹便便，那还有一点猴子的影子。如此气派，我怎么敢认识呢？
　　“邓禹：（不好意思）“取笑我了。”
　　严光：“我怎敢取笑右将军，我说的是实话！”
　　46.北军营地房舍里，日，内。（闪回）
　　严光躺在床上睡觉。
　　刘秀帝（走进房，看着躺在床上的严光，笑笑）：“朕差点吃了你的闭门羹！”
　　严光躺在床上没动弹。
　　刘秀帝走到严光床前，坐在床沿上，用手抚摸着严光的肚子。
　　刘秀帝：“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严光任凭刘秀帝抚摸，就是闭着眼睛不吭声。
　　在刘秀帝的抚摸中严光慢慢睁开了眼睛。
　　严光用目光紧紧盯住刘秀帝的脸。
　　刘秀帝：（看着严光躺在床上不起来，生气地）“子陵呀子陵，朕竟然不能让你下床么？”
　　严光索性一翻身，把脸转向墙壁，给刘秀帝一个后脑勺。
　　刘秀帝：（无奈地）“子陵呀子陵，你这是干什么呀？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刘秀帝用手扳严光的肩膀。严光硬是面向墙壁不回头。
　　刘秀帝无奈，长叹一声，离开房舍。
　　47.皇宫卧室，日，内。
　　严光眼里含着泪花。
　　（严光画外音）“我这样对待同窗和朋友是不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