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扶贫村的招商引资

　　姜福海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陪客人参观公司的茶厂、烧酒作坊、油房，陪客人徒步参观公司茶山以及周围农户茶园。上到山顶，让客人站在高处，俯瞰山山岭岭一望无际的茶园。指点未开发的荒山，讲未来开发计划。两人头戴草帽，顶着烈日，有说有笑。山之南，是湖北地界，以山脊为界。湖北那边，荒山上，挖掘机正轰鸣着，开挖条田。在紧邻陕西的山顶平坦处，挖地基建房。
　　姜福海对客人介绍说：“这边万亩荒山，十堰的一位房地产开发商投资八千万，建万亩花果山。计划种植矮化核桃、车厘子、桃、杏、葡萄、树莓、日本甜柿、五味子、八月炸、蓝莓等。修观光路，建游客接待中心，打造生态农业观光采摘园。我们的茶园，四季常绿，风景如画，但只注重了茶叶生产，旅游观光还只是设想。如果与湖北这边的发展结合起来，打造观光、采摘体验、品茶、农家乐等第三产业，不仅增加收入，对我们的茶叶产品，也有推广和直销的作用。”
　　“你这个想法不错。岭南岭北连体打造，前景广阔。”客人兴趣盎然，但出语谨慎。
　　看罢了茶园，简单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两人又驱车去看正在热火朝天搞开发的银溪沟。去银溪沟之际，姜福海去村委会请支书。他充满信心地向杨晓介绍客人：“这位是邓总。邓总有意于我村茶园观光旅游业和茶叶的扩大再生产，上午，我请邓总参观了茶厂和茶园，下午，我想请你陪邓总参观松树坪新农村建设和银溪沟的乡村旅游开发。”
　　杨晓大喜，他热情紧握邓总的手，说：“欢迎你投资我村的茶业生产以及茶园的开发。”他转向姜福海，略带责备地说，“这么尊贵的客人来了，你也不早叫我。”
　　姜福海解释说：“你太忙，怕你没时间。”
　　“再忙，也不能怠慢远道而来的贵客。”
　　坐上车，一路上，杨晓侃侃而谈太平村未来的发展规划。邓总倾心而听，不时问一句。从陕北来的邓总，对陕南的山水，甚至一草一木，充满了好奇。公路沿线，最具规模的，仍是茶园。邓总提问最多的，也是茶园管理、采摘的问题，杨晓和姜福海交错回答。
　　邓总是榆林人。榆林煤炭资源丰富，他从事煤炭开采和加工，公司旗下有两个年产三十万吨煤炭的坑口和一个年生产能力二十万吨的炼焦厂，积累财富数十亿。而今，环境保护和治理越来越严，他有意转行做其它行业。他与姜福海在省茶博会上初次相识，非常喜爱福山青茶系列的福山毛峰。将福山毛峰定为他公司的高档招待茶，成为福山毛峰最大的销售顾客之一。后来，两人又在省农业农村局召开的全省农业发展企业家经验交流会上见面，两人又住在酒店相邻的客房。一起开会，会后交流多，相互加深了解。姜福海邀请邓总投资茶叶生产销售和茶园旅游观光，邓总有此意。这次，趁来省城的机会，来见姜福海，考察他的生产经营项目和规模。邓总身价数十亿，一点也不张扬，穿戴朴素，开一辆路虎。出差从不带跟班和秘书。他的圈子里，很多人出行，保镖和女秘书前呼后拥，处处彰显身价。
　　杨晓和姜福海带领邓总，首先到公路边的松树坪组。
　　松树坪组的新农村建设，具体施工由镇政府招标的工队负责。村委会安排张治国和杜胜利协助。象鼻山两侧的两部分村庄，户与户之间的道路施工基本结束，危旧破乱的建筑已拆除清理干净。户与户之间，保证小汽车能到门口。房屋美化改造、圈、舍、厕建设和中心广场建设、象鼻山上的亭台建设放第二步。镇党委派来的管副书记吃、住组长老吴家，老吴收拾一间客房。吃、住费用，管副书记与老吴协商好，住一月三百，一日三餐，三十元。老吴起初坚决不收费，管副书记坚持原则，老吴两口子也就同意了。村干部下来工作，回村委会吃饭。施工队与山里侧一户空房多、道场宽展、并有现成通车大路的人家商定，驻扎施工。
　　杨晓向客人一一介绍，并详细讲解下一步的安排。
　　“道路外侧，一律装石雕护栏，安装太阳能路灯。家家门前，青砖花墙，房子一律粉白，户与户之间，各式古朴造型的拱门相通。象鼻山两侧，由翻山的一条小路相连，路设计一米宽，平坦处，鹅卵石铺路面，陡处青石台阶。沿山脊，一条曲栏回廊的观光道，最高处建一琉璃瓦的亭子。里侧人家中心，正在施工的地方，是民俗广场，周围置石磨、石碾、碓、水车等民俗景观，体现古老农耕民俗传统文化。沿山坡三级居住的人家，公路相连外，中间多处设直通小路。公路边土地，培育太平村样版茶园，左、右各设茶亭一座，供来客观光品茶。外侧九户人家，星罗棋布，分五处院落，打造五个风格各异的民俗风情院落。”
　　“新农村改造，是体现农村元素，旅游元素，还是向园林化建设靠拢？”邓总问杨晓。杨晓想了想，回答：“兼而有之吧。”
　　“是你的设想还是上级要求的？”邓总问。
　　“试点项目，上级规划安排，村级只是配合。”
　　“农村就是农村特色，大量引入非农村元素，花费巨大，有过度改造之嫌呀。”邓总发表自己的看法。杨晓听了，半会儿无语。姜福海说：“政府愿意大量投资，村支部村委会只管接受。投资到我们的农村建设中，受益的是农民，村两委与农民一样高兴。”
　　“上级政府的出发点是啥，我们还不太清楚。明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应该会有体现，到时间就会明白上级的意途。目前，听从上级指挥，服从上级领导。”杨晓用以往的经验解释。邓总感叹说：“行政力量办事倒是容易，政府有雄厚财力支持，不计效果。企业办事，必评估效益，不做盲目投资。”
　　“政府言政绩，商人言利。出发点不同嘛。政府投资，多顾及民生，而商业性投入，比政府投资单纯得多。”
　　“话是这样说。但近些年，政府投入了大量的政绩工程和面子工程，负债累累。老百姓希望，投入民生的力度更大些，政绩面子工程，尽量少做。老百姓希望政府是个务实的政府，而不是虚肿若胖，外强中干的政府。”邓总的观点，敏锐，一针见血，杨晓作为一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只能微笑着听，不便发表言论。
　　看罢松树坪的新农村建设施工现场，三人又驱车到银溪沟。
　　银溪沟项目建设，李万军的民俗改造项目完成两处，工队已在谭家四合院施工。
　　旅游局负责的项目，各处观光道路建设已竣工，正着手第二步的景观布置、设计建设。
　　银溪沟与大公路的衔接三岔路口，置一方巨大的青石，青石上行书阴刻“银溪沟”三个大字，字两尺见方，漆朱红色。河对面平坦处，建游客接待中心。两座单拱的石拱桥横跨河面，连接公路与接待中心。入沟道路，整修加固到位，外侧加装绿色钢护栏。弯道处拓宽，多处建会车道，保证旅游大巴顺利通行。道路两旁，栽植女桢、棕榈。沿线河道，草木也进行了一番人工清除和疏理。
　　葛藤峡，一条铺鹅卵石的观光小路，从公路旁开岔道进入，岔道外侧，随山就势，建一停车场，可停放五辆大中巴。小路进入沟底，峡底观光路，或小桥、或栈道、或台阶、或曲栏盘旋。古藤盘绕其上，绿叶舒展，峡内幽暗，阳光只洒下少许斑驳的光影。多处奇石危崖，以其形意命名，刻石漆朱，共有一线天、飞珠溅玉、龙潭、石猴捞月、仙人洗脚等四处大景观。一线天，十来丈的峡谷，仅四五尺宽，头顶天光如线，脚下溪流，九级落差，聚九处深潭，流水的訇訇声震耳欲聋。观光路凿绝壁，以栈道和台阶为主。飞珠溅玉，最大一处落差，五丈余绝壁，溪流自上而下，跌落深潭，珠玉四溅。龙潭在峡谷拐弯处，千年水流，蚀石成窟，半月形，聚水于窟，深不见底，当地人疑为苍龙府坻。石猴捞月与龙潭一体。潭面危崖上，一石如探头向下的顽猴。仙人洗脚在峡谷最上边，平潭旁，巨大青石如人之赤脚，五个清晰的脚趾没于平潭。
　　一路观看，邓总不停拍照，惊叹连连。
　　秀才老屋已打造竣工。
　　黄泥墙，青瓦屋面，青石台阶，青砖铺外走廊。远看，古香古色。道场方砖铺就，三围砖墙，墙内树篱、花圃。月洞门外，石拱桥横于溪涧之上，接公路与月洞门。院外侧靠山根，又一五瓣梅花形门，一条青石小路，向林木葱茏深处，隐约可见朱漆栏杆与青灰色瓦顶的读书亭。那株百年香椽树，围在院内一角，树下砌卵石围之，树荫处置石桌，石凳。此季节，墨绿的树叶中间，星星白花绽放，满院香气袭人。墙外的香椿、核桃、柿子、拐枣等大树，华盖亭亭。四围青山如屏如幛，站在院中，听青山鸟鸣，观白云苍狗，疑为身在画中。入室内，大方青砖铺地，白粉墙。堂屋后墙，黑漆大方桌置中，两旁配雕花太师椅。一副红底黑字的中堂。左侧正房，两间贯通，一人高的书架已配置，只待后期配置图书。右厢两间正房，一间置桌凳，茶具，为读书室；一室设计放一古琴。两间横厦屋贯通，室内吊原色木板平顶，四方和中间装灯，屋子中间，置书画大案，配文房四宝。
　　“这个院落，清未出过秀才，为秀才老屋。设置以‘雅’为主题，体现读书人读书、品茶、抚琴、挥毫、游走林间吟诗的雅趣。邓总看后，有啥想法？”杨晓问客人。邓总感叹：“难找第二处这样的农家院。来日有闲，一定到这里放松几天，做做神仙。”
　　“邓总是第一位到这里观光的客人，别只说好。你见多识广，提意见最好。”杨晓诚恳要求。邓总听后，问：“这个院落，如何赢利？”
　　“请书法家、画家坐镇，观摩书法与绘画，买书画作品。”杨晓说。
　　“想法不错。把传统的‘学而优则仕’元素加进来，鼓励娃娃们读书也不赖。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邓总笑着建议。
　　“是个好想法。我记着与李万军沟通。”
　　到贾家老屋，三处老房子焕然一新，青瓦鳞鳞，雕梁画栋，彩绘仍飘散着油漆味儿。竹篱围的菜园、院落，“人”字形相连一体的青石小路，大橡树下的娱乐广场等。三处院落，以传统特色饮食为主题，是个吃喝的所在，着重体现“俗”。周边环境，体现农家院落元素，菜园、果园、庄稼地、养猪、鸡、牛羊的圈舍、养蜂场等。计划在其里侧洼地，建设当地特色野生水果杈杷果、覆盆子、五味子、八月炸、桑椹、樱桃等采摘体验园。
　　邓总对这一处的意见是：一定要体现当地特色，用最地道的地方特色饮食迎接游客，切忌在外边引入。很多乡村旅游景点的农家乐犯了舍土求洋的毛病，弄得没地方特色，没外边做的地道，非土非洋，四不像。游客高兴来品尝，败兴而去。
　　谭家四合院，远离其它人家，独处青山深处，打造最高端的民俗酒店，主要体现的是“静”。此处正施工，杨晓领客人只在公路上远观，简单介绍。
　　林区观光，道路在森林里穿越、盘旋，连接一片片不同的林区。松林、橡林、槲树林、桦树林，山竹林、直达半山之上的黄栌、连翘等灌木林。特色树种识别铭牌已悬挂到位，路途休息、观景的亭、台正在施工。山顶观景长廊正在设计中，计划恢复早年毁掉的山顶庙宇。森林观光，科谱识别林木的同时，享受森林荫天蔽日，苍茫无际的“幽”。
　　零散的农家院落，或仿秀才老院子，或青瓦白墙，或浓墨重彩、艳俗并举，多处施工。大路边突然分岔一条或青石或水泥或卵石的小路，林木深处，必有一两家或三五家民居，全部打造民俗旅馆。杨晓领客人看了三处，天色已暗，几人匆匆返回。
　　晚上，姜福海在公司用最地道的当地酒菜招待，杨晓全程陪客。谈到投资，邓总只说回去考虑，待考虑成熟再确定。
　　招待完毕，安顿客人休息后，杨晓叮嘱姜福海：“招商引资是件非常难的事，你不要急于求成。诚意和耐心是关键。别让人觉得咱们是骗子，急于把资金套到手。也要让人对我们的项目与发展计划充分了解。不要怕暴露缺点，没有缺点，是假项目，企业不能玩这一套。”
　　“我明白。邓总看了一天，对投资不露口风，像没兴趣。”姜福海说。
　　“刚还说不急于求成呢，你急啥？相信水到渠成。”
　　安全饮水工程，顺利完工。水保局和镇政府安排剪彩，又忙活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