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雨山破案立大功

　　雨山自从扬州回来后，一直惦记着石蛋和茅小旺这两个还没有抓捕到的台湾敌特分子，心里挺纠结的。凭直觉他认为这两个小青年蛮单纯的，也很老实，可不知为什么却走上与人民为敌的道路，他替他俩感到惋惜和悲哀，暗暗下决心要找到他们，到时候一定要问个明白。
　　雨山主动向局党委申请要求参加专案组，优势在于他认识这两人，而且妹妹和他们相当熟，可以通过她深入了解两名敌特的性格脾气等特点，加上这次去扬州又和小芹父母、杨妈等接上了头，他认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于是雨山正式加入专案组。
　　雨山这回是下了狠心非把石蛋和茅小旺这两个小兔崽子揪出来不可，否则妹妹雨花就有可能一直生活在这两人的阴影下，甚至还会影响到妹夫兼老连长郭平的前途问题，因此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打起十万分精神来投身茫茫大海中去寻找。
　　雨山首先从茅小旺的身世入手查找，结果发现这小子原先籍贯是安徽的，父母都在军阀混战中被炸身亡，五六岁的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儿，被当地一位好心的富家收养，而这位富家就是后来他的长官，雨花的东家老爷雷鹏飞的父亲雷家财，这是雨山第一次知道妹妹雨花的这位东家老爷和老太爷的名字。
　　通过查阅机密的敌特档案，雨山得知，当年东家老爷雷鹏飞的儿子雷鹏飞从飞行学院毕业后在空军逐步得到升迁后，考虑到父母年纪大了，他不忍心再让父母收留茅小旺，就想办法把刚满十八岁的茅小旺弄进了自己的部队，留在自己身边照顾，最终成了自己的司机。
　　可是让雨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个茅小旺又从哪儿来的远方亲戚呢，好在茅小旺的家乡地处安徽与他们洪恩县交接不远地方，骑摩托车几小时就能到。于是雨山连续往返与安徽与苏北之间，然而他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晚上在县公安局值班室里，正在值班的雨山坐在灯下，呆呆地盯着窗外如柱的暴雨，桌上放着他近期外调的所有资料，还有他特意问妹妹雨花要来的那张南京分别前的合影，他一点头绪也没有理出来，心里烦透了。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雨山接过总机告诉他是外线转来的军队长途，雨山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快给我接过来。”电话果然是总自己的老连长兼妹夫郭平打来的，他精神一震忙说：“连长，你也在值班吗？”
　　郭平回答道：“对，这几天对面动作较多，我们所有干部都吃住在部队。现在正好有空，我想问问你破案的进展情况，这也成了雨花的一块心病。”
　　雨山叹了口气说：“唉，连长，我都去了好几次安徽了，茅小旺的情况很复杂，他祖辈原先是东北人，后来不知怎么到了安徽扎根了。东北那面我们也去了一组进行调查了，年岁太久了也没有什么线索。我现在是干着急啊，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下手啦，连长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郭平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你的主攻方向错了，我看能不能换个角度，把重点放在寻找那个远方亲戚身上，只要找到这根线索就有希望了。或许……”郭平的声音没了，雨山着急地对着话筒说：“喂喂，连长你在吗？你说话呀。”
　　郭平声音又出现了：“我在想，既然是远方亲戚，也可能不在老家或者祖籍地，没准就在你们附近。”
　　附近？雨山眼睛一亮，哎，我咋没有想到灯下黑这一说法呢，让我好好想一想。雨山握着话筒陷入了沉思。
　　郭平说：“我不能时间长，我挂了，有事你晚上找我。”
　　经郭平这么一点拨，雨山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他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转，他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雨山按照郭平的点拨，打开了思路。他想既然茅小旺从台湾潜伏回来后直接去找了杨妈，说明这个点对他来说很重要，也就是说应该有一个基本的活动范围。加上他原来跟着雷鹏飞一直在南京一带驻扎，他的活动范围或许还会在这一带，这样能否确定以南京为轴心，以扬州为半径的一个大致的活动圈。
　　于是雨山在墙上的地图用红笔画出南京到扬州的直径，再沿着这个点画一个弧，最后他惊奇地发现，圈子的边缘正好是茅小旺的老家，雨山再用红笔将扬州到茅小旺老家连接成直线，结果他突然发现，这个轴线中间点竟然自己所在的洪恩县，这里是连接南京、茅小旺老家、甚至扬州的必经要道，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天，难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雨山不敢再想下去，赶紧拨通了局长的电话。
　　局长对雨山的这一重大发现高度重视，任命雨山为专案组副组长，就以这条轴心线为目标展开秘密调查，这回雨山感到信心满满。
　　雨山抛开了原先死盯着茅小旺老家和扬州这两点的想法，转而把重点转移到他原先在南京国民党空军部队的经历和人脉进行仔细寻找，最后他在一份原空军人员审讯记录中找到这样一个依据，一名当年雷鹏飞的老部下曾经提起，雷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和良知的好人，他手下一名长期在机场为飞行员烧空灶的老厨师，因为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雷鹏飞不仅亲自为他办好手续，争取了一笔补偿金，还把自己的驾驶员牵线继过给这位孤寡老人当干儿子。
　　雨山心想，这位司机无疑就是茅小旺，那这位老人会不会就是他酒后提起的远方亲戚呢，他觉得按照一般常识推理，部队的勤杂人员应该就从附近地区挑选，不会离得太远，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他决心顺着这根线索一鼓作气追下去，尽快找到茅小旺这该死的臭小子。
　　很快他手下的人就查到这个名字叫王才根的老厨师的基本信息，果然不出所料，他就是洪恩县本地人苏坝乡人，雨山当即带着人赶到苏坝乡寻找王才根，结果老人不久前刚刚生病去世，但是雨山依然有所收获。
　　据当地村民反映，王老伯是孤寡一人，没有其他亲戚，原来在南京机场给飞行员做饭的时候，曾经认了一个干儿子，还曾经来过村里，许多人还见过他。雨山那那张有茅小旺的合影照片给他们确认，就是茅小旺，而且有村民反映，这个人不久前还带着照片上的另一个年轻人一起回来看过老人，住在老人家里一段时间，村里人都和他俩混的蛮熟了，认为这两小伙子人挺老实。在老人生病和去世的期间，他俩还一直照顾老人，为老人送终，因此村里还有人给他们介绍对象，直到老人去世后他俩才离开不知去向。
　　雨山并不泄气，他挨家按户拜访，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条足以让他兴奋不已的消息。
　　村里的一位大娘见两个年轻人挺好，就主动把自己家的远方外孙女介绍给了茅小旺，这外孙女家就在郭平的郭家庄。雨山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小兔崽子，竟然和咱玩起了躲猫猫，钻到了我妹妹、妹夫的老巢里去了，真是高招啊，绕了半天你俩就在雨花的婆家村里，这回看你还往哪儿跑。”
　　当雨山带队赶到郭家庄的时候，茅小旺和石蛋刚刚跟随着村里的渔民捕鱼回来，被雨山堵在了岸边。
　　说来奇怪，当看到雨山的吉普车和摩托车以及穿着白色警服的雨山等人的时候，茅小旺和石蛋脸上并不慌张，反而显得格外平静。茅小旺淡定地说：“雨花哥哥，真没想到我最后会落到你的手里，天意啊。”
　　石蛋也长叹一口气说：“雨山哥，时过境迁，你原来只是一个拉黄包车的，可现如今我们却载到你手里，我认了。”
　　雨山乐呵呵地说：“哎呀，一别十多年了，当年我拦住了我妹妹没跟你家雷老爷去台湾，现在你们俩又跑到我妹妹婆家的老窝了来躲藏，咱这是缘分呐。”
　　雨山破了大案在县里引起了强烈反响，已经是县委书记的郭泰专门来公安局调研，听取汇报，对雨山这位有着沾亲带故的亲属毫不回避地给予充分肯定，要求公安局好好总结经验，对专案组人员要论功行赏，雨山被荣记二等功，晋升为治安大队大队长。
　　消息传到远在海峡对岸的雨花那里，她难以置信地不停地摇头说：“我的妈呀，真像一个精彩的故事，绕了半天，这两个小子竟敢跑到我和郭平的老家去蹲着，难怪这么难找，没想到我哥看上去憨乎乎的，现在真是一个人物了。”
　　郭平反倒显得很平静，他知道雨山一定行，毕竟是曾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侦察排长也不是白当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最后这两人竟然是在自己老家落网后的。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些在不久后开始的运动风潮中，又一次让雨花吃尽了苦，连郭泰也一起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