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集（2）

　　杜良：这里的煤主要用于援越抗美。可是，一直是军事秘密，矿工们积极性没发挥出来。我们说服矿工下井，矿工们如实摆出了井下的安全问题，这正是某些头头煽动停产的借口。我向师长、政委报告，首长们采纳了矿工们的建议：狠抓安全！过去安全欠账太多。一些干部脱离群众，不了解井下情况。所以，上自师长，下到连、排长，都带头下井，多数矿工也跟着部队复工了。
　　岳米：你下井要小心。
　　杜良：师首长要求我们宣传组继续深入井下，战地鼓动。
　　岳米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
　　驾驶员发动了车。甄真向岳米挥手。
　　杜良靠近车门，压低声音：如果我再有什么情况，你最好不要来。实在要来，要穿军装，不要哭！
　　甄真：放岳米走吧！你回帐篷里输液去。
　　岳米：甄真，替我照顾好他！
　　
　　31-07：岳米家日、内
　　岳米抱起安安，亲着，泪水湿了安安的小脸蛋。
　　岳黄莲：杜良想安安吧？
　　岳米：他再忙，也想安安，想丈母娘老人家。
　　岳黄莲：解放军不打仗，挖煤！怪事！
　　岳米：挖煤算什么怪？凡是国家、老百姓急需的事，有困难，都得去冲。他们不去挖煤，我们也会没有煤烧！
　　岳黄莲：挖煤久了，他们还能打仗吗？
　　岳米：打仗，不光开枪、拼刺刀，还要粮食、汽油，煤炭也少不了。
　　岳米放下安安，看着安安走路。
　　岳米：还是不行，摇摇晃晃的，好不了。
　　岳黄莲：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岳米又抱着安安哭，张敏急急忙忙走来。
　　张敏：岳米，我估计你该回来了！
　　岳黄莲：刚进屋。
　　岳米：妈，我几天没进阅览室了，先去看看。你别让安安走路多了。
　　岳米向张敏挤挤眼睛，带张敏走了。
　　
　　31-08：广场日、外
　　岳米和张敏并肩穿过剧场前广场。
　　岳米：这回，杜良没有死，也剥了一层皮！
　　张敏：失踪六七天呢！你别瞒我。
　　岳米：他带几个人，救出了矿长，说服矿工们下井。头头们恨他，先把他藏在树林里，堵住嘴，蒙住眼睛，一天一夜。他们怕藏不住，就转移到一个废井里，一天换一个地方。井下没有灯光，他也摸不清方向，随时都可能被埋在里边。
　　张敏：杜良去打仗，死里求生。去挖煤，也差点丢命！是你克夫吧？
　　岳米：你才克夫！军人，就是除险的。他的嘴巴都被人打肿了！
　　张敏：难怪，煤站又有煤了！
　　岳米：我们去阅览室讲吧。
　　
　　31-08：阅览室日、内
　　岳米、张敏步入阅览室。室内无人阅报。
　　张敏：干脆关门算了，谁会来看报？
　　岳米：开门，是我们的事情，我的责任！有没有人来看报，来多来少，是别人的事情。
　　张敏：你跟杜良讲了安安的病情吗？怎么办？他回不回来？
　　岳米：安安的病情，他知道了，没法回来。不去矿山看，不知道他们压力有多大，师长、团长都下井了。我不能拿家里这点事给杜良加压了。我见他那可怜样儿，不想分他的心。
　　张敏：跟你讲句真心话，郑达要是像杜良那样，我不敢结婚！
　　岳米：我也被拴住了，离不开他，谁心甘情愿像我这样死扛？
　　张敏：你一个人担得起吗？
　　岳米：没办法，我先担着吧。
　　张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回文工团，定了。
　　岳米：郑达办的吧？
　　张敏：他还行，说办就办了。他保证一个一个地来，接着帮你调回去。
　　岳米：安安的病，成了我一块心病。靠杜良靠不住！我不能陪你练功了，必要时，我得去北京、上海或广州一些大医院，请专家看看。如果安安残疾，我要别的还有什么用？连活的勇气都没有了。
　　岳米又满含热泪。
　　张敏：需要我帮忙，我陪你。我催郑达抓紧，让你也早点回文工团。
　　
　　31-09：医院诊室日、内
　　E师医院刘副院长已调军区总医院外科当副主任。刘副主任正在门诊一诊室接待就医者，看X片。岳米带着女儿走进诊室。
　　岳米：刘副主任！
　　刘副主任：呀！你来了。杜科长也来了吗？
　　岳米：没有！我一人带孩子来。
　　刘副主任：请在候诊室坐坐吧，一会儿我请你进来。
　　岳米带安安退出。
　　
　　31-10：走廊日、内
　　岳米在诊室门旁的长椅上坐下。
　　安安下地，来回走着，无忧无虑。
　　岳米：安安！来，坐下。别跑来跑去。
　　安安碰着一位年轻男医生，医生扶孩子。
　　安安喊：爸爸！
　　医生脸红，忙跨过去。
　　岳米低头，不敢认安安。
　　刘副主任出诊室。看着安安来回跑。岳米要抱安安。
　　刘副主任：让她走，随便走，我先看看。
　　岳米逗安安来回走。
　　刘副主任：好了，带进来吧！
　　
　　31-11：诊室日、内
　　岳米边拿X光照片，边说：甄医生告诉我的，您调到总医院来了。
　　刘副主任：我跟杜科长是好朋友。你那次在车祸中受点轻伤，在医院检查，我见过你。其实不用甄医生讲，你带孩子来找我就行。
　　岳米：我可找到专家了！
　　刘副院长和一助手在荧光屏上研看片子。
　　岳米搂紧安安，静候刘副主任开口。
　　刘副主任：这种缺陷，不手术，不可能自然复位。应尽早手术！
　　岳米：孩子小吧？
　　刘副主任：一个家庭，这算大事，杜良不回来，你担得起责任吗？
　　岳米：杜良他们师长都向上面立了军令状，责任大了。那里的煤，主要用于支援越南，为准备打大仗、打恶仗多储备。可是，军事秘密，没好好跟矿工们讲。杜良做宣传工作，压力太大。我拿家里的事，分他的心，他完成不好任务，也不好过。
　　刘副院长：你放心，这种手术，我有把握，越早复位越好。
　　岳米：等杜良回来，来得及吗？
　　刘副主任：等十天半月还可以，别等太长了。
　　刘副主任对助手：你出去对门外候诊者解释一下，里边有个孩子情况比较复杂，请他们耐心等一下。
　　
　　31-12：岳米家日、内
　　安安在里屋大床上熟睡。
　　岳米、岳黄莲、唐丽在屋里争论。
　　岳黄莲：做不得手术，安安这么小！怎么能做手术？听我的，长大一些就走稳了。
　　唐丽：做手术要麻醉，伤了脑子怎么办？
　　岳米：你们一说，我心里更乱，拿不定主意了。
　　唐丽：本来嘛，这么大的事情，不叫杜良回来，你个人担得起责任？
　　岳米：杜良，杜良！他跟二姐夫不一样，天天在你身边。现在，他们师长都向上面立了军令状！拿家里的事，分杜良的心，他完成不好任务，就轻松吗？
　　岳黄莲：那就等杜良回来。反正我不让你把宝贝带去开刀。
　　岳米：妈，不用开刀，叫外复位手术。
　　唐丽：就听妈妈的，等杜良回来再定。
　　岳米：叫你来，你没出好主意，反而让我也动摇了。等就等吧！
　　
　　31-13：阅览室库房日、内
　　许主任在库房里走来走去。岳米拎着热水瓶进来。
　　许主任：劳政委、林社长都不来阅报了，你也不用送水来。
　　岳米：他们都上班了？
　　许主任低头阅报。
　　岳米：主任，我只顾忙自己的事，您……
　　许主任：我确实有问题！军区罗副政委来检查，看了舞厅，问为什么不开？我死脑筋！回答说，军区甄副司令员讲了，舞厅不准开。罗副政委盯我一眼就走了。现在，领导说我年龄大了，等待转业处理。
　　岳米：您看报吧，我舍不得您走。
　　许主任：人际关系很复杂啊！岳米，怪我无能，没有给大家创造一个好环境。很多人都觉得俱乐部工作是打杂，不受重视，干得再好也没有发展前途。张敏已经活动回文工团了，你想走，也走吧。你再在俱乐部干下去，真有点浪费你的宝贵青春！
　　岳米：主任！你也这样说？
　　许主任：我讲的是心里话，我也听说了，你回文工团去，文工团领导班子有分岐，劳政委为难。你最好直接找一下甄副司令员，首长有句话，就好办了，你还大有作为。
　　岳米：主任，我个人，家庭，有特殊情况。回不回文工团，我又犹豫了。可是，俱乐部这里，还有军事技艺成果展览。以后，总得恢复展出吧？
　　许主任：我怕是看不到展出了。
　　岳米：我再等等看。展览就这样不了了之，很可惜。
　　外边有人喊：许主任！
　　许主任立即出门，被来人半拉半拖带走。
　　岳米探出头看，许主任也回头看一眼，悲戚的目光，让她心跳。
　　
　　31-14：阅览室日、内
　　岳米走进阅览室，开窗户、扫地、抹桌椅、打开水。
　　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翻阅当天新报。
　　一位读者悄无声息，走到靠里头的座位上，埋头看报。
　　岳米翻完两张报纸，回头：林社长！
　　林社长打手式，示意岳米不和他讲话。
　　岳米倒一杯开水，送到林社长手边。
　　岳米：没关系，没别人来看报。
　　林社长：也好，我简要地给你说一件事。报社刚上来一位年轻社长，我恢复工作，还要等待，但我跟报社的一位领导说得上话。我建议你去报社搞资料工作，这属于在本机关范围内调动，手续也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