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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章 三法竞赛培训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0-25 16:26:33      字数:7543

  1997年4月20日
  早饭后我与大组发了生产资料,就再也没有什么事儿了。为了不至于在这大忙的季节里让别人瞅着自己太过于轻闲,我就装模作样地在场基周围清理那些烂草杂物。尽管这些烂草杂物并不需要清理,我还是把它们堆到一处,等着哪天心里空的没有着落了,就拿它们烧火看着玩儿,或者再把它们从这儿搬到别处去。就在这个时候场基上进来了一辆面包车,并且直接停到了我的房间门前。我停下了手里的铁叉子,瞅着这辆面包车看了一阵,心里琢磨着会是怎么一回事儿。
  面包车停下来之后,大队管教股的路股长从车上下来了,并冲着我的房间喊我的名字。
  我立即拎着手里的铁叉子奔了过去,在路股长的面前站了个立正,等着路股长吩咐会有什么事儿。
  “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你的铺盖,带上一支好用一些的笔,去场部接受‘三法培训’,准备参加省劳改局举办的法律常识竞赛。”路股长紧催着说,“动作要快一点,马上就要赶到B湖劳改局场部报道。中队这块儿,我已经跟你们队里的干部打过招呼了。”
  我通过了上次的选拔赛?我有些不大相信。但是路股长很真切地在我言切站着,并且在催着要我做准备去参加“三法培训”,无疑我是真的通过了上次的选拔赛!我冲进自己的房间,匆匆做了收拾就要上车,但我还是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仓库门上的钥匙。我这一走不知道要等几天才能回来,仓库门上的钥匙我不可能随身带走,因为每天大田里都需要一些生产资料。把钥匙交给大哈代管我已经不放心了,上次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两包尿素出了问题,这次没个定准的时间,要是再把钥匙交给他,指不定还会有多少的尿素要出问题呢。
  “赶紧上车吧。”路股长见我迟疑了,催着说。
  “仓库门上的钥匙还在我这儿呢。”我看着路股长说,“我得先把钥匙交给干部。”
  “你们干部就在来场基的路边坐着呢,马上车开到那儿停一下。”路股长向他们来的方向一指,然后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说,“赶紧吧,时间也不早了。”
  我上了车,发现许辉也在车里坐着,他的身旁也放着一个铺盖卷儿。我与他打了声招呼,就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我发现大哈和闫天从催芽房里走出来,并向我招了招手。我将头探出车窗,吩咐他们两个这几天要多操心把场基上看好了,千万不能让场基上出了什么事情,然后才安心地坐下来。
  路股长要司机启动了车子。
  “准备得怎么样了?上次选拔赛之后我就跟你说参加决赛是一准的事情,你看是吧!别看上次去了那么多人,他们的水平都怎么样你心里也有个底儿。”车子启动之后许辉这样问我。
  “现在不是赶在春耕大忙了吗?上次回来之后就一直东一头西一头地忙,也没有时间去做准备。再说了,春耕大忙了,别的犯人都在忙我坐下来看书,也不是一回事儿啊。”我向许辉笑了笑说,“我现在就跟以前大户人家的管家一样,忙来忙去的,倒是不能坐下来为自己忙点儿事情。”
  “没做准备也不用担心,上面通知说了,这次省劳改局竞赛的出题范围主要在新修订的刑法和刑事诉讼法上,另外还有监狱法。我心里也没个底儿,因为新刑法和新刑事诉讼法的条文我也没看到。”许辉听了我的话马上一笑说,“到场部这几天,抓紧时间把新刑法和新刑事诉讼法的条文好好学一学。”
  “刑法和刑事诉讼法新修改了?”我十分吃惊,这儿是执法单位,有关国家法律方面的大事儿理应最先得到消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新刑事诉讼法从今年元月一日就开始实施了,这个消息还是我从一张旧报纸上看到的。至于新刑法,我还真不清楚。”许辉似乎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
  许辉的这话刚说完,面包车就戛然而止了。我往车窗外看了看,我们中队的干部周队副和汤干事正在路旁坐着监工,大组犯人在大田里十分紧张地劳作着。
  周队副和汤干事见有车子在他们身旁停下来,不由得都转头看了看。
  路股长从车窗里探出头去,与周队副和汤干事打了声招呼,然后要我把仓库门上的钥匙交给中队干部。
  我掏出钥匙递给了路股长,路股长又把钥匙递出了车窗,然后车子又启动了。
  “通知下来得也太晚了,连准备的时间也没有。如果能早一天得到通知可以准备点儿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带着。今天刚接到通知就走,到那儿之后日子就苦了点儿,我们得跟他们那儿的大组犯人一起吃大伙房的饭了。”许辉有点儿抱怨似的说,“虽说场部附近的监狱大多是工业单位,经济效益好,生活条件比农业单位要好一些,但是也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对于生活条件,我这个人不是太苛求,只要饿,只要是饭,只要熟了,什么都能吃。不像有些犯人一样,三顿小炒一吃,大伙房里的饭菜就咽不下去了。
  “你们这次要到基建队参加培训,到了那儿之后,什么事情都要求得比较正规,一切行动都要按照《犯人日常行为规范》去做。”这个时候路股长背过头来向我和许辉说了一句,“不要因为在咱们这儿懒散惯了,就把那儿也当成是咱们那儿了。”
  我和许辉都向陆股长答应了一声。
  从路股长的话里我似乎听得出来,我们这儿的干部也知道在对犯人的管理上不够正规,大约原因就是因为“山高皇帝远”了。曾经我也听我们中队从沿海调过来的那批犯人说过,这儿的管理跟沿海那边差得远了。他们介绍说,那边的监狱不存在什么收方和犯人小组长,只有大院子里的值班犯人。犯人出工是有干部带工,劳动任务也是有干部给分配,包组干部只有在收工之后把犯人交到大院子里才会有休息的时间。值班干部和值班犯人在交接班时手续很正规,共同检查大院子里没有什么事故了,交接手续上才能签字。如果上一班次里有了什么事故没有解决,下一班次就拒绝接班。但是在我们这儿沿海的这种管理看不到,就连场部附近的那些单位的管理,我们这儿也差上一截。一个国家的同一个政策,到了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差异。
  面包车在路上疾驰着,清清冷冷的柏油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影儿。
  “这是去场部的路吗?”我很怀疑地问许辉。在我的印象里我们从入监大队分过来的时候一路上走的都是曲曲折折的土路,包括那次去开审判大会,还有上次去参加选拔赛,好像都没有走过这条路。
  “这是去场部最近的一条路,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许辉回答我说,“很多时候,这条路走的都是干部。
  这是一条官道!曾经我也琢磨过我们被分下来时走的那条路,曲曲折折的好像许多处都是一个模样,大概就是为了把我们绕迷路了,让我们分不清东西南北,为的是预防我们中间有人脱逃吧。
  尽管今天我又走出了我们中队,又走出了我们大队,但是我并没有觉出什么新鲜来,路经的场景都是一个样子。我走出了我们大队,但仍没有走出劳改队的界限,我仍然还在劳改队里,只是不再是我们F大队的那个地方。
  车子拐了一个弯儿,许辉告诉我场部就要到了,然后他向左面的车窗外一指说:“看见了没?过了这座桥,桥下面就是社会了。一河之隔,一桥相通。”
  在世人的眼里劳改队是另一个世界,其实劳改队与社会并不遥远,几步之遥。严格说来,劳改队属于这个社会,只是因为它是一片禁区,一片无人愿意闯进的禁区,一片世人陌生的禁区,世人们才把它看成另一个世界。我看了看那座大桥,桥头上设着岗楼,岗楼下笔挺挺地站着两个荷枪的武警战士。这座桥,这两名武警战士,就把社会和劳改队隔在河的两岸了。
  面包车又连续拐了几个弯儿,驶进了一个较为宽阔的胡同,然后在胡同的尽头停了下来。
  “下车吧,到了。”路股长回头向我和许辉招呼了一声。
  我拉开车门拎着被子下了车,这时我也发现这儿很像我们老家里的县委大院,路两旁也是苍劲的松柏。与我们老家的县委大院所不同的是,这条路的尽头是戒备森严的两扇大铁门,铁门的两旁站着着装整齐的武警战士。
  路股长手里拿着公文之类的材料与守卫的武警战士一番交涉之后,向我和许辉招了招手,很是郑重地嘱咐我们两个说:“你们两个进去吧!记住了,要遵守监规队纪,服从这儿的管理。学习要认真,考试时不能紧张。”
  见路股长与我们吩咐完毕,一名武警战士吱扭一声拉开了一扇小角门,然后向里面喊了一声:“F大队的许辉和尧克报道了。”然后他就要求我们进去。
  我和许辉相继报数进了这个小角门,紧跟着,小角门又在我们的身后给重重地关上了。迎在我们前面的又是一道栅栏式的大铁门,不过守在这道铁门旁的不再是武警战士,而是身穿囚服佩戴着标志的值班犯人。值班犯人证实了我和许辉的身份之后,才开门放我们两个进去,并告诉我们两个到第一监舍。
  基建队的院子有我们中队的大院子四个大小,尽管如此却显不出空旷。大门进来就是一个篮球场,走过篮球场是一片绿意有些盎然的草坪。大院两侧的房子檐下是两条长长的花坛,花坛里种着些叫不出名堂的花儿。再往院子里面去,是两个很大的水泥池子,水泥池子里没有水,搞不清这两个水泥池子做什么用。
  我随着许辉进了挂着“第一监舍”牌子的监舍,这是一个很大的监舍,赶上我们中队的一个监舍的三个那么大了。监舍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在这儿碰上了卷毛。虽然我对卷毛恨之入骨,但是第一眼看上卷毛,心里对他的那份恨一下子没了踪影,充满整个心胸的是一份说不明的激动。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打听你们大队的消息。”还未等我放下手里的铺盖卷儿,卷毛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很激动地说,“现在怎么样?”
  我和许辉把铺盖卷儿放到两张并排的床铺上,回头向卷毛摇了摇头。虽然我在第一眼看到卷毛时心里很激动,但是无论如何都掩遮不了我对他的恨。
  “兄弟,让你受苦了!”卷毛很愧疚地向我说,“都是我害了你。不管这件事儿我欠了你多少,以后咱们还是兄弟!”
  我又是一阵苦笑,这样的道歉能弥补我这些年失去的东西吗?说的倒是好听,什么是兄弟?是兄弟就不应该这样害我,是兄弟就应该把事情自己扛起来!
  “其实这几年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日子也比你们苦。从入监大队分手后,我被分到了从严大队。从严大队里的那些日子每天只有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收工回来就得静坐反省。在从严大队呆了将近一年,家里来人通融了一下调出了从严大队,到场部医院的二病区值班了。”卷毛向我诉苦似的说了他这几年在劳改队里的经历。
  他卷毛这样诉苦,我这几年受到的委屈和凌辱该向谁去说啊!
  “到二病区之后,日子就快活多了,每天没什么事儿,几乎就是打扑克。值班看几个病人,吃穿刷洗都不用动手,有人给伺候得好好的。”卷毛似乎在向我炫耀他现在的优越了,也或许是他无法跟我再说什么兄弟情义了,开始用他经历的事情来掩饰我们之间的尴尬,“我们二病区里的值班犯人都很快活,最快活的是犯人医生。来二病区看病的犯人都不愿意回到下面的中队,他们回不回中队都是医生的一句话,不少在二病区组员的犯人为了能留在二病区里混刑期,就设法笼络医生,让家里来人给医生一些好处。”
  第一眼的激动很快就消失了,听着他的这些话,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了。
  “二病区也挺有意思,上次,不知道是那个大队送来了一个病人,病情挺重的。二病区接了这个病人之后,干部医生让犯人医生先量一下体温,干部医生就去做治疗准备。这个犯人医生答应过之后,转身就和其他的几个值班犯人打牌去了。等干部医生过来喊这个犯人医生的时候问这个犯人医生病号的体温怎样,这个犯人医生头也没抬,就回答说体温正常。干部医生当场就火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气愤愤地骂了一句这个犯人医生,说这个犯人医生的体温表是遥控的,病人都死了,还说是体温正常。干部医生也只能这样发发火,别的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进二病区改造的犯人大都是家里有门路,关系厚,柱子硬。”卷毛仍旧在这样说着二病区里的一些情况,试图用这些来弥补我们之间已经很生疏的关系。
  听着卷毛说着这些似乎不着边际的话,我的心里有了一种更近乎于愤怒的厌恶。
  “听你们大队的犯医说你混得不错,减刑了,现在还在外宿了。我分到从严大队是因为我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在从严大队‘三关’要两年半的时间,再加上我在从严大队开吊车的时候差一点儿把一个犯人的命给伤了,属于劳动事故,再推迟半年才能参加半年评审。也就是说我在从严大队那将近一年的时间算是白干了。来到二病区之后,我又因值班不负责任跑了一名病号,这样一来我的减刑希望就没有了。你们大队犯医还说,你很有可能会得到第二次减刑,这样的话就比我混得强多了。”卷毛大约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话跟我说了,这才想起他向我们大队犯医打听到的我的情况,以向我表示他的心里还在惦记着我。
  不是我心胸狭窄,我真的恨不得他卷毛一辈子也别走出劳改队。他跟我说这些他在劳改队里的经历,不会得到我的同情,相反,我会为他这样的经历感到心里畅快。
  卷毛似乎觉得不管他跟我说些什么,都不会唤醒昔日我对他的那份情谊了,很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盒阿诗玛递到我的面前,说:“这几包烟是病号犯人送的,你拿着抽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过来的时候口袋里带的钱也不多。”说完,他见我没有去伸手接他递过来的烟,就将烟直接塞到我的铺盖卷儿里了。
  在社会上,我们是可以一根烟两个人一替一口抽的所谓的兄弟,然而自打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把我检举揭发出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弟了。别说他塞给我几包烟,就是他现在送我一个卷烟厂,昔日里的那种情义也难再换回来了。我看了看卷毛,又看了看他塞到我铺盖卷儿里的那几包烟,我真的很想抓起那几包烟狠狠地砸到他的脸上去。但我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还是想给他留一点儿尊严。
  “我现在出去办个事儿,你先把床铺收拾一下吧。”卷毛借口走出了监舍。
  “跟你说话的那个是谁啊?”绝毛走出监舍后,许辉问我。
  “我同卷不同案的。”我回答许辉。
  “你怎么对他那个态度?”
  “我这样对他已经够容忍他了,要是我的同案见了他,不揍他一顿才算怪了呢。是他把我检举揭发进来的,我跟他没什么事儿。我的同案在其它地方犯事儿已经被判了七年,都到劳改队服刑了,因为他的检举揭发,又被拉回去加了七年的刑期。”
  “怪不得,跟这样的人交往没什么意思。自己进来了把朋友也拖进来,就不是个玩意儿。”许辉向门外瞅了瞅,似乎是想看看卷毛到底是什么模样。
  曾经有人这么说过,不管这个人在别人的眼里是好是坏,只要你有事儿时他愿意替你把事儿扛着,这个人就是你真正的朋友。平日里跟你显得很亲近,似乎一条裤子两个人穿,但是一旦遇到什么事儿就把你往前面推上去挡着,这样的人不是朋友,而是你最阴险的敌人。朋友场上讲究“义气”,不管这个“义气”对别人是不是坏事儿,但对于你,朋友真的能够做到了,那就是你贴心的朋友,是你真正的朋友。打着“义气”的幌子和你交往的人,一定要远离他,不然,最终最残酷地伤害你的就是这个人。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干部拿着一份名单进来了,在我们立正站好站好,干部开始点名与我们安排铺位。我和许辉赶得也巧,铺位正好赶在我们放铺盖卷儿的那两张床上。
  “你们这些人大都是中队里的值班犯人,或者是外宿犯人,对于监规队纪我也就不作过多的强调了。但是我还是强调一下,到了这儿来了就要听从这儿的管理。还有一点我倒是需要安排一下,这么多人住在这么大的一个监舍里,卫生一定得保持好了。不妨咱们这样吧,每相邻的四张床上的八个人为一个小组,负责一天的卫生,轮流值日。今天就不安排值日了,大家自觉一些,谁愿意做好事就把今天的卫生打扫一下。今天下午开始上课培训,培训的内容是刑法和新刑事诉讼法,省局原打算把新刑法也列在竞赛内容里,考虑到还没有正式实施,就还依着原来的刑法出题。这个时候大家把床铺收拾收拾,然后准备午饭和下午上课要带的东西。”这个干部这样安排之后,就顺便按床铺给我们分组,
  监舍里的这些人听到新刑事诉讼法之后,不由得都很吃惊地互相询问着有关新刑事诉讼法的消息。看得出来,新刑事诉讼法在这些眼里真的很“新”,几乎没有人知道新刑事诉讼法,尽管新刑事诉讼法已经从今年的一月一号开始实施了。
  “为了能搞好这次竞赛,我们B湖劳改局特意请了几个大牌律师和两位法学教授对你们进行培训。”这位干部为我们分组时,这样说闲话似的向我们透漏着这样的消息,“今天,基建队为了欢迎你们,为了你们能竞赛中给咱们B湖劳改局拿名次,中午还特意为你们这些人加餐。”
  对我们这些人进行培训不是为了普法,而是为了竞赛。我想,如果把为了竞赛所花费的精力用在普法上,想必效果不会一样。如果不是为了竞赛,我们这些人不会知道新刑事诉讼法,尽管新刑事诉讼法已经颁布实施近半年了。我不知道这是新刑事诉讼法的悲哀,还是我们这些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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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之后,B湖劳改局教育科来了两位干部,对我们进行一番训话之后,与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份小册子,小册子全文印刷了新刑事诉讼法的条款。
  我拿着小册子翻开第一页,从第一页上我知道了刑事诉讼法是在一九七九年七月一日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通过的,新刑事诉讼法是根据一九九六年三月十七日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关于修改<刑事诉讼法>的决定》进行修改产生的,我还知道了新的刑事诉讼法真的是从一九九七年一月一日起开始实施的。我大致翻了翻小册子,新刑事诉讼法有二百二十五条,比老的刑事诉讼法增加了不少的条款,具体都是增加了哪些内容,大致的翻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有经过细细查对,方能知一二。这几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参加培训,经过培训也一定能知道它们之间的差异。
  穿着制服的干部发完小册子之后,就让我们保持安静,向我们介绍他身边的那位穿着便装的人。原来,穿着便装的不是什么干部,而是B湖劳改局教育科请来的律师。
  在入狱之前,我对律师这个行业很敬佩,也很羡慕。可是在我们那一卷开庭之后,我对律师这一行业有了新的看法,卷毛家为卷毛聘请的那位律师钻着空子为卷毛诡辩无罪,结果被公诉机关辩论得哑口无言。法律是公正的,只要执法者真正做到公正严明了,律师这个行业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我以为,一个社会律师越多,并且律师越能挣钱的话,那就意味着执法者人群中就存在着越多的问题。
  这位律师在我们的欢迎掌声之后,向旁边的教育科干部说了几句话,就要我们到三课教育室去上课。
  基建队的三课教育室和铸造厂的三课教育室相差不多,只是黑板上留着的粉笔字的内容与铸造厂黑板上留下的内容不一样,这儿的黑板上留着“建筑预算”的课题,课题下面是几个计算公式。待我们坐定之后,律师向我们扬了扬他手里的小册子,告诉我们今天下午只是一同修改这个小册子里的多处印刷错误,修改完之后让我们将法律条文多看上几遍,以便正式上课后不至于我们对新刑事诉讼法的条款还很陌生。
  或许是律师的职业习惯,这位律师做事确实很认真,就连小册子里的标点符号这样的印刷错误他都要我们认真修改。在他带我们修改完这份小册子中的印刷错误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他还是决定给我们讲一个《标点符号与官司输赢》的故事,从而让我们进一步指导法律的严谨,容不得半点儿的含糊。最后他要求我们这些人一定要珍惜这次培训的机会认真学习,不一定就是为了竞赛。认真学了自己就能多知道一些法律知识,并且比别人多懂得一些法律的原理。
  听了这位律师对我们的要求,我对这位律师有了一个新的看法,想必他一定是一位很好的律师,单从他培训我们不是为了竞赛的这一出发点上来看,我就可以这样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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