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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章 走在他乡寂长的小路上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0-19 10:58:09      字数:4359

  1997年2月21日
  今天是元宵节,是新年后的第一个月圆的日子。
  月亮在天空中朗朗地照着这个夜晚,清净冰凉的光辉很奇怪地散发着一种剧散人去的落寞和凄凉。晚饭后我独自踱步在这样的月光里,沿着场基来回地走。这样的月夜这样的月光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是否你知道
  
  落入红尘
  也就走进了你我之间——
  注定的情缘
  在春花烂漫的季节
  绽放成一轮美丽的圆月
  映射着亮丽的情怀
  慢慢地慢慢地心情燃烧成了——
  赤诚的夏季
  融化成彼此深深的感动与关怀
  在落日融融的秋季
  仰望着天空失群的孤雁
  听浩空长鸣——
  凄厉的等待
  我四周环顾
  已是白雪茫茫
  覆盖着独自的一路走来
  在我捱过这个寒冷的季节之后
  是否——
  你知道
  我已经在冰封中化成了一微尘埃
  
  对于过去,我只能如此得怀念和纪念,因为无情的时光无情的现实已经将过去的种种遗落在另一个无法重回的空间。
  
  不要守着我们原初的决定
  
  不要守着我们原初的决定
  现在的心情
  真的无法说清
  爱你常问自己
  是否能把爱情读懂
  因为害怕伤害一颗纯贞的心灵
  所以不敢再次奢望你的深情
  
  不要守着我们原初的决定
  那些日子我真的十分感动
  对你我早已情有独钟
  有你轻歌细语的梦
  曾陪我走过——
  暖春、酷夏、凉秋和寒冬
  陪你淋过雨
  陪你吹过风
  陪你听过月
  陪你赏过虹
  陪你做过温馨浪漫的梦
  爱你我的心已经找不到了回程
  
  不要在守着我们原初的决定
  你的心情——
  我现在再也挑不动
  不要埋怨我的不辞而别
  不要记恨我的声息不通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我还在用心感受着——
  那份痴痴的情
  只是我希望
  在你的记忆里
  在你的世界里
  ——不要再有我的身影
  
  不是我背信弃义,不是我对感情不忠,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奢望曾经的故事能够延续,是现在的自己远离了原来的梦想轨迹啊。
  不知不觉中,我走出了场基,走上了大田间的小路。尽管我知道此时离开场基就是离岗,就是失职,我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这曾经流过我的血和汗的田野。
  
  走在他乡寂长寂长的小路上
  异域的月光
  点燃着优质思归的怅惘
  隔离了故土
  隔离了故人
  一书消息
  竟然等得十分漫长
  走在他乡寂长寂长的小路上
  寒冷的脚步
  踏着热烈的向往
  ——归去!归去!!!
  警匪的栖鸟拍打着翅膀
  惊得故乡的气息
  在他乡的月光里弥漫飞扬
  他乡的路
  越走越长
  
  走在他乡
  寂长寂长的小路上
  任凭月色把夜妆扮得更加苍茫
  故乡的灯火却燃得愈加辉煌
  慈母手中线
  在温馨的灯下
  结织着一张游子一生无法挣脱的网
  本该在这张网中——
  安静地睡着
  做着恬静的梦
  走出母亲的视线
  注定要餐风宿露
  经受风雨雪霜
  母亲手里的牵绳断了
  游子在水里母亲在岸上
  隔着层层风浪
  不知是母亲在哭还是——
  游子被呛
  
  走在他乡
  寂长寂长的小路上
  一阵北风——
  吹来一片故乡泥土的芳香
  天很冷星很凉
  遥远的问候微如被月光遮掩的星光
  拒绝不了的寒颤
  感叹着独身异域的恐慌
  寥冷的天籁
  泣如游子的心肠
  开始上雾了
  凝重起来的气息
  潮湿了源自远方的呼唤
  重重地跌落在传来的路上
  只任这夜变得——
  愈沉愈长
  愈沉愈长
  
  走在他乡
  寂长寂长的小路上
  独自感受着——
  这寒夜笼雾的月光
  走在他乡
  寂长寂长的小路上
  寂长寂长的
  ——小路上
  
  被雾笼罩起来的夜渐渐地没有了方向,月光也被阻隔在了瀑泻下来的路上。我不知道夜有多深了。
  回到自己的这个房间,昏黄的灯光无力地响着一种让人惶恐不安的声音。我抬头看了看吊在头上的灯泡,一种凌乱,一种愤怒一下子涨满了整个心胸。
  
  残灯如豆
  心情如灯
  在这个灰色的深夜
  摇摇荡荡
  多想轰然作响
  炸成尘埃
  一切,一切
  都成了漆黑寂寞的天籁
  
  1997年3月15日
  春节过后,虽然一切还不是十分紧张,但整个中队已经显出了春耕春种的迹象,大组犯人出工之后,劳动任务大都是在做春耕大忙的准备着工作。场基这一块儿是春耕大忙的基地,这个时候要比大组犯人忙得多。这些日子以来,我白天基本上没有什么闲暇的时间,接稻种,接化肥,接农药,准备春耕工具,等等,一应春耕大忙所需要的东西,都要按照干部的要求做好准备,以免春耕大忙时耽误时间。工欲善,必先利其器。由于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初开始忙的那几天我还真有些晕头转向,好在这些日子熟悉了其中的手续,慢慢地也觉得做这些准备工作得心应手了。
  吃过中午饭,值班犯人张铁拐过来通知丁专工,要丁专工收拾铺盖进工棚。这个时候怎么会要丁专工进工棚去?这些日子丁专工也没有犯什么错误呀?
  听了张铁拐的话,我们都很意外。与丁专工相处了两个半月,彼此间多少还真有了点儿感情,虽然他的性格跟我很不相同,但彼此间没有什么心眼儿。人与人之间相处,似乎性格不应该是最大的障碍,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障碍应该是心眼儿。
  “你还没有犯什么错误?大年初二就敢偷着去S大队,害得队长提心吊胆地骑着摩托车到处找你。天渐渐地暖和了,干部怕你跑到社会上去。”张铁拐笑着说。
  张铁拐的这话让我又想起了大年初二那天发生的事儿。大年初二那天,早饭之后丁专工告诉我,他一个老乡在四中午中队小单位,中午要到他这个老乡那儿吃饭。谁也没有想到,那天中午大队干部下到各个中队小单位查班,中队干部见丁专工不在场基上,就问我他去了哪儿。我把丁专工的话告诉了干部,队长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四中队,挨着四中队的小单位找了个遍,也没见他丁专工的影子,最后还是队长带上韩玉琦去了S大队才把他丁专工找回来。想起这件事,我有些相信了张铁拐的话。
  丁专工不大乐意而又无可奈何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正当这时大哈扛着铺盖卷儿,一手拎着一个包袱过来了。看到大哈,我们的心里都豁然明白了,丁专工进工棚不是因为干部怕他会跑到社会上去,而是中队春耕大忙人事调整。大哈有一手催芽的绝技,春耕春种要开始了,干部们自然要大哈回到场基上来,中队一千几百亩地的稻子还指望着大哈催芽呢。丁专工只会扎仓保仓,就这点儿技术还是跟他大哈学来的,这个时候大哈回场基了,丁专工再呆在场基上就显得多余了
  大哈进了春耕用作催芽平时又是仓库的催芽房,把铺盖和手里的包袱往丁专工刚腾出来的床上一放,一手一抹光头,哈哈一笑,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大哈的这一句电影台词逗得我们几个一笑。
  “进工棚,干部让你当小组长。”大哈又往丁专工的肩上拍了一下说。
  听大哈说是让他进工棚当小组长,丁专工的脸上稍微轻松了些。说实话,即便是让他丁专工进工棚当小组长,也远不及在小单位呆着快活。丁专工一笑,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对小单位里的日子的留恋。
  我也为丁专工不是到大组里松了口气。
  丁专工收拾好铺盖,就跟着张铁拐回工棚了。
  “这小子太傲,要是像你的性子,他还能留在场基上。正因为他太傲了他才进工棚。干部前两天就让我搬过来把这催芽房收拾收拾,我就直接跟干部说了,要是留他丁专工留在场基上,打死我,我也不来。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德性,就想让他进工棚。”丁专工走后,大哈向着丁专工去的方向轻蔑地一笑说,“知道吗?去年‘三秋’期间,我答应过今年春耕期间把催芽技术交给他。可我没有想到,我刚把扎仓的技术教给他,他就能耐了,在干部面前说长说短的。这个春耕期间我要是把催芽的技术再教给他,那他还不上天啊?其实,干部把他安排到场基,也就是想让他今年春耕期间跟我学催芽技术,我就是不教他。干部见我不愿意教他,只好让他进工棚去。”
  丁专工进工棚,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缘由。大哈这个人,整个中队的犯人和干部都知道,有些炮筒子脾气,说话有点儿冒冒失失的,也正因如此,人们才给他送了个“大哈”的外号。好多人都传说他大哈心直,很容易相处。不过,以前只是跟他接触过,并没有相处过,至于他这个人好不好相处,我也说不准。
  “老乡,我到场基上来了,你就省心多了。一来,我在场基上蹲的时间比较长,场基上的许多事儿我都知道。二来,我佩服你这个人,老实忠厚。三来,咱们是同一个地区的半个老乡,回到社会上还有见面的机会。以后你尽管放心了,场基上有什么事情我出面顶着,反正我的刑期也不长了,干部也不能把我怎么的。以后吃喝上你也不用操心了,每天你就只管一天三顿等着吃就行。”
  正当大哈与我说着这些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人。
  我不由得一惊,宁国?一个大组犯人后面也没个值班犯人跟着,怎么这样到处乱跑?
  “尧克,大哈,以后咱们就作伴儿了。我到工具房了,魏林去了菜园子里当菜园子里的总管。”宁国见我和大哈对他的出现很意外,笑着向我们两个打招呼说。
  “那好!”大哈听了宁国的话,哈哈一笑,就招呼着让宁国坐会儿。
  “我就不坐了,我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呢,就先过来跟你们两个打个招呼,晚上再过来跟你们叙话吧。”宁国笑了笑,转身要走。
  “晚上还没地方吃饭吧,就到这边儿一块儿吃。”我向宁国招呼着邀请说。大哈虽然是重回场基,毕竟他刚回来没有什么准备,何况我们两个就一墙之隔住着,再加上他刚才的话已经很明确地说要在一个小灶里吃饭,我自然就无法推脱。倒是宁国,一个刚脱离大组的犯人,什么东西也没有,一天三顿饭要好几里路的来回去工棚大伙房打饭,吃饭上也就很不方便。我邀请他宁国晚上过来一起吃饭,也不光是因为礼貌。
  “好吧,一块儿吃就一块儿吃,晚上我就过来。”宁国很感激似的答应了,然后一笑,就去他的工具房了。
  “我留下来的那两麻袋小麦还有吗?”宁国走后,大哈低声问我。
  “没了,春节前就没了。”我回答大哈说,“那两麻袋小麦春节前给换面粉吃了。”当初王新和大哈进工棚后,我并没有注意到大哈留下来的两麻袋麦子,因为当时这个催芽房里很乱,到处堆着扫把、木锨、叉子等。丁专工过来之后,收拾这个催芽房时发现了那两麻袋麦子,就和我商量着弄出去换面粉吃。我们找了武大姐,让她把那两麻袋小麦给带走了,然后武大姐给我们送来了三十几斤面粉。尽管我们知道两袋麦子换了三十几斤面粉很黑,可又无法跟武大姐计较,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过,从这件事儿上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认识,周围的老百姓沾惹不得,他们就掐着你不敢跟他计较的死穴,任意地宰你。
  “吃了就吃了吧,反正干部也不知道那两麻袋麦子。我跟你说,劳改队这个地方处在这个位置上不搞白不搞。实话不瞒你,你知道去年一年王新搞了多少吗?就那个放鸭子的老板,王新用小四轮整整卖给他十二车稻子,每一四轮都码得老高。上次调稻子的时候,一大汽车的稻子五千块钱让他放了。平时他还卖农药,卖化肥,反正只要得势,他什么都敢卖。有两个女老百姓,一个叫桂枝,一个叫桂花,一替一个来陪王新睡觉。这事儿场基这一片儿的外宿犯都知道。你想,她们两个能让王新白睡吗?王新给她们两个弄出去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平时他王新把干部维持得好,不然,他进工棚后就不会留在小组长的位置上了。你呀,现在不能跟他王新学着。你的刑期还长,还有希望第二次减刑。以后我在这儿,有什么事儿我出头,反正我刑期不长了,也不可能第二次减刑了。你要在场基这一块儿站得稳了,要站得稳,就得做得稳。”
  我清楚大哈说的“做得稳”是什么意思,就是要做得天衣无缝,但我不会做。对于大哈所说的这些,我只是淡淡地一笑。
  由于大哈在场基上外宿过,自然对场基上这一块儿的门道非常熟悉,相对于我来说,在大哈跟前,我对于场基这一块儿的门道还跟他差得远,以后在场基上,我是不是也要防着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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