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1）

　　1、地窝子里，日，内。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成双成对的坐在地窝子里。
　　厓柯西：（看了看会场）“再就是住宿问题。男同志住最西边的三个地窝子，那就是男宿舍。这个地窝子和挨着这个地窝子的地窝子为女宿舍……”
　　厓柯西话没说完，众人就高声喊。
　　家属甲：“两口子分开住不行，我害怕。半夜起来解手，我怕被大风刮走了！”
　　家属乙：“我夜尿多，需要俺男人起来做伴。要不被狼叼走了怎么办？”
　　端庄：“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叫大家不害怕。”
　　米思琦：“什么办法，快说？看书多的人点子就是多！”
　　端庄：“女宿舍里放一个尿桶和一个屎盆子，就不用出去解手了。这样风也刮不走，狼也叼不去！”
　　一排长的爱人黎明：“臭死了，臊死了。这不是宿舍，这是厕所。尽出馊主意！”
　　2、戈壁滩上，日，外。
　　大风在吹。
　　尘埃弥漫。
　　林阿敏开着吉普车在风沙弥漫的戈壁滩上行进
　　夏春梅坐在吉普车副驾驶的位置上，不时地看看林阿敏。
　　欧阳夏珍靠在何建功身上，表情紧张地望着车外。
　　3、地窝子里，日，内。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成双成对的坐在地窝子里。
　　国耀东：“要不就实行男人值班制。夜里谁解手，就有值班人员负责保护。”
　　东方俤：“值班人员在哪里值班？在女宿舍值班，面前坐着一个大男人，我们还怎么睡觉？在男宿舍值班，怕我们还没走到男宿舍，人就被大风刮走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愿意深更半夜钻男人的宿舍，去看几十条赤裸裸的男人睡觉。更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看着我们脱裤子解手！这主意馊得简直不能再馊了！这是什么技术员？”
　　军垦坦克兵甲：“深更半夜让别的男人带着我老婆去解手，这算怎么回事？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我这心里堵得慌！”
　　军垦坦克兵乙：“我是不值这个出力不讨好的班，谁愿意值谁值！”
　　家属甲：“太残酷了！好好的小两口，眼巴巴地看着不让睡在一个被窝里。简直就是法海在世，老夫人当道！”
　　家属乙：“指导员，你是没有结婚，不知道小两口分开睡觉的滋味，那难受着呢！”
　　厓柯西和齐放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
　　厓柯西：（看了看大家）“关于男女宿舍的问题，刚才我和连长又商量了一下。刮大风期间，就先按大家的意见办。等不刮风了，还是要分男女宿舍的。关于男单身和女单身的住处。前面有三间土坯房。东边一间作连部；中间一间暂作男宿舍；西边一间做伙房。米思琦和田盼水暂住伙房。
　　“三是食堂要尽快开伙。不要等潘兴旺。蔡司务长下午就带几个人，把伙房收拾出来。炊事班暂定六人。包括班长潘兴旺、给养员莫善能和吴大力、黎明、汪宁、海男等。明天下午食堂一定要开伙！”
　　4、戈壁滩上，日，外。
　　大风在吹。
　　尘土飞扬。
　　天昏地暗。
　　林阿敏开着吉普车逆大风而行。
　　欧阳夏珍迷迷瞪瞪靠在何建功身上。
　　5、地窝子里，日，内。
　　齐放：（站起身，看了看会场）“我再补充一句。男女混住大宿舍，虽然是以两口子为中心，但毕竟是个集体宿舍。所以提两点要求：一是要搞好团结。遇事互相谦让，发扬风格，说话客气。二是夫妻睡觉要讲文明。毕竟不是小两口的天地，让人看了不雅的动作，就不要让人看到听到。三是休息睡觉时间，不许大声喧哗。四是不准在宿舍里大小便和随地吐痰。”
　　东方俤：“连长不识数。说是补充一句，一下讲了十多句。说是提两点要求，一下提了四点。”
　　6、戈壁滩上，日，外
　　大风在刮，地面上扬起股股尘沙
　　林阿敏开着北京吉普车在风沙中前进。
　　夏春梅坐在林阿敏旁边的座位上，看着车窗外白茫茫一片沙尘，脸色煞白，不时转过脸来看林阿敏一眼。
　　林阿敏：“怎么，你晕车？”
　　夏春梅：“咱还是回去吧，太可怕了。车会不会被刮翻？”
　　林阿敏：“没有退路，只能慢慢往前走，停下来更可怕！”
　　欧阳夏珍：“打开车门通通气，我憋得有点难受！”
　　何建功：“是不是晕车？”
　　欧阳夏珍：“不……不知道……”
　　何建功：“车窗不能开，大风吹进来有翻车的危险！坚持一会儿就出风口了。脸不要往外看！”
　　欧阳夏珍刚转过脸，脖子一伸，“哇”的一声，哕了何建功一身一脸。
　　林阿敏在车内后视镜里看到欧阳夏珍哕了何建功一身一脸，忙用左手掌握方向盘，右手掏出手绢，扔给何建功。
　　夏春梅见林阿敏往后扔手绢，才发现她妈哕了她爸一身一脸脏物。忙扭过身用自己的头巾，给何建功擦脸和衣服上的脏物。
　　欧阳夏珍少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依在靠背上不再动弹。
　　夏春梅：（转过脸看着何建功）“爸，对不起，妈是晕车！”
　　何建功：（轻轻拍了拍夏春梅，笑了笑）“没关系，这衣服本来早就该洗了！”
　　7、东边地窝子，夜，内。
　　挂在顶梁柱上的马灯光亮很小。
　　（画外音）“风还在呼呼地刮个不停。一连坐了几天军列的男男女女，一躺下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除了偶尔发出的几个打鼾声，就是地窝子上面呼呼的大风声。”
　　一对对男女在甜睡。
　　宿舍里不时发出打鼾声。
　　汪宁：（二排长步丁的爱人，惊叫）“老鼠，有老鼠，老鼠咬我的脚了！”
　　歩丁：（惊慌的）“老鼠在哪里？敢咬我老婆的金莲，我枪毙了它！”
　　歩丁一骨碌爬起来，习惯地去摸腰间的手枪。
　　腰间什么也没有。
　　歩丁：（打开手电筒照着，关心地）“啃掉肉了没有，让我看看，要不要送医院？”
　　汪宁：（生气地）“送你个头！你老实一点，被窝也不会到处透风。老鼠也钻不到被窝里来！”
　　歩丁：（不高兴地）“又没咬住你，你叫唤什么呀！”
　　歩丁说完又躺了下去。
　　汪宁：（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你说什么？是不是老鼠咬了我你才高兴啊！还不快抱抱我，我浑身发冷！”
　　歩丁马上把汪宁搂在怀里，外面又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歩丁：“外面的风好像更大了，怎么像在冰窑里一样，拔心地凉！离天亮还有四五个钟头哩！”
　　汪宁：“抱紧点，怎么这么冷呀！”
　　家属甲：“被子上的棉袄是不是拱掉了，咋恁冷啊！”
　　家属乙：“被窝是不是没守好，咋嗖嗖的钻风！”
　　（画外音）“东边的宿舍里，一对对男女喊叫着冷，紧紧搂作一团，仍觉得棉被像被抽去了棉絮。上牙直打下牙，浑身像筛糠，哆嗦不止。西边的宿舍里，比东边的宿舍里还热闹。”
　　8、西边地窝子里，夜，内。
　　挂在顶梁柱上的马灯光亮很小。
　　一对对男女在甜睡。
　　宿舍里不时发出打鼾声。
　　军垦坦克兵甲：“是谁出去解手不关门？真不自觉！”
　　军垦坦克兵乙：“都是些懒虫，出去解手连门都不带上！”
　　家属丁：“怕夹住了尾巴是吧，连门都不关！”
　　靠门口睡觉的东方俤，起来走去关门。
　　9、地窝子门口，夜，内。
　　东方俤站在地窝子门前，用手电筒照着门，门关得严严实实。她把手放在门边试了一遍，没有透风的地方。
　　（东方俤画外音）“是自己怕冷，还是另有透风的地方？”
　　10、玻璃窗前，夜，内。
　　东方俤站在玻璃窗前，用手电筒照着玻璃窗，伸手在缝隙处试着，没发现有进风的地方。
　　（东方俤画外音）“难道墙角处漏风？”
　　11、墙角处，夜，内。
　　东方俤用手电筒照着墙角上面的屋顶处，朝墙角走去。
　　东方俤迈了两步，脚下碰到一个东西。她用手电筒一照，发出“嗷嗷”地叫声。她顺着电筒的光柱一看，只见两个眼睛发着绿光的东西，在惊恐地注视着她，她吓得扭头就跑。
　　东方俤：（高声）“狼，有狼，狼来了！快起来打狼啊……”
　　12、西边地窝子里，夜，内。
　　东方俤喊叫着钻进被窝，蒙上了头。
　　端庄：（一下从东方俤身边坐了起来，高声）“狼在哪里？狼怎么进来的？”
　　东方俤：（一把把端庄按倒在被窝里。哆嗦着身子，颤声）“我怕，我怕！你别离开我！”
　　13、地窝子外面，夜，外。
　　夜色中大风在呼啸。
　　14、西边地窝子里，夜，内。
　　东方俤紧紧搂着端庄。
　　所有的女人，都在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男人。
　　（画外音）“不知道是怕冷，还是怕自己的男人被狼吃掉，还是怕自己被狼吃掉。反正也不光是我们，谁爱打狼谁打狼，反正俺不打。女人们都这样想着。在死亡面前，冷，好像就变的无所谓了。”
　　端庄：（扒开东方俤紧搂他的手走出被窝，一手提着马靴、一手抡着武装带，高声）“有种的都给我起来！用我们的武装带，用我们的坦克马靴，只要大家齐心，就一定能够把狼打死。饿狼入室，必有所图。不快消灭，必有后患！”
　　男人们纷纷离开被窝。
　　端庄在前，十几个男人随后。
　　15、屋角处，夜，内。
　　二十几道电筒光柱，一齐照向墙角。
　　二十几条武装带举起，正要抡向墙角。
　　端庄：（突然把手一举，高声）“停止攻击，停止攻击！不是狼，是两只狐狸！”
　　大家收起武装带，解除了战斗状态。
　　大家马上变成了像在动物园里观看狐狸的状态。
　　（画外音）“不过比在动物园里多了一份好奇的心情。女人们听说不是狼是狐狸，也都凑过来看热闹。”
　　东方俤：（生气地）“打死它，打死它！狡猾的家伙！快把我吓死了！”
　　司务长蔡根祥：“打死它，还可以做两顶狐狸皮帽子！”
　　端庄：“它又不进攻人，还是留着它吧。等不刮风了，把它送到美丽城动物园去，也算我们给美丽城的一个见面礼！就先让它俩在这里呆着吧。大家快去睡觉，进出一定要关好门，别让这两个宝贝溜了！”
　　16、西边地窝子里，夜，内。
　　地窝子上的风声越刮越大，地窝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军垦坦克兵和家属钻进被窝睡觉。
　　（画外音）“一场虚惊过后，大家像掉进了冰窑里。又开始了寒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