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集（3）

　　甄抗日：美国还没有承认我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外交关系。要确保总理口信传达美方，陈毅外长在北京约见了英国驻华代办霍普森，再请英方向美方转达总理的口信。一星期后，霍普森回复，英方已将中国总理的口信转达给美国国务卿腊斯克。国外权威人士分析认为，中国总理传递的口信，表明中国确实作了反战准备，告诫美国总统约翰逊，应吸取和中国人民志愿军直接作战的教训，避免再和中国军队在越南直接交手。
　　罗副政委只记了几个关键词，思考了一下。
　　罗副政委：部队官兵中，也有不少“权威人士”，认为美军不敢再跟我们打。具体说，美军地面部队不敢跨过十七度线，把战火扩大到越南北方。这是战备工作容易松懈的主要思想原因！
　　甄抗日：要美军地面部队不踩我们的底线，我们就要准备好。不能让总理说的中国已经做好了准备，成为虚张声势，唱空城计。我随军委、总部领导秘密访越，深感我们的战备任重道远。除了十几万工程部队、铁道部队、高炮部队、后勤部队在敌人炸弹下奋战，还需要运送、储备足够的粮草、武器、弹药、药品，构筑防御体系，保证交通畅通。如果我们真备战，迫使美军地面部队没有跨过17度线，那么，包括我区两个野战军的六大严阵以待的野战军不用进入越南北方作战，直到最后美军滚蛋，越南战争结束，一方和平实现。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罗副政委：对，对。兵不血刃，赢得和平，上策！
　　甄抗日看看手表，罗副政委趁机捂住嘴打个呵欠。
　　甄抗日：我最后提个建议：开好“学代会”，把正在援越抗美的英雄模范请上来，讲同志加兄弟的感情，讲不畏强暴，反对侵略，保一方和平的决心，讲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
　　罗副政委：抱歉，“学代会”又延期了，我定的。
　　甄抗日吃惊，站起来。
　　罗副政委：有人脑子开洞了。发言材料搞假大空。T军尤其突出，养什么“国际主义猪”、“反帝猪”，大吹“同毛主席操一个心”。我只好暂停，先整顿文风，反假大空，把“学代会”开得更好。
　　甄抗日：我长期在T军工作，假大空我有责任。
　　罗副政委：不！老甄，我没有那个意思。
　　甄抗日在茶几上猛拍一巴掌，两眼一下红了。
　　
　　28-19：小院夜、外
　　甄抗日的小院，双胞胎女儿在喷泉边遥望天空，寻找北斗星。
　　甄夫人站在二楼阳台上看她们。
　　甄夫人：你们两个快上楼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一女儿：我们等爸爸回来。
　　大铁门上的小门开了，甄抗日、王靖、警卫员进来。
　　双胞胎女儿同时扑向他，他把两个孩子拥在左右。
　　两孩子考试他，分辨哪个是姐，哪个是妹妹。
　　甄抗日：我右边的是老大，左边的当然就是老二。
　　没错，俩女儿更高兴，扶他上楼。
　　甄抗日：你们先去睡，爸爸还有点事儿。
　　双胞胎女儿乖乖进屋去了。
　　甄抗日：王秘书，你查一下T军在军区“学代会”上搞假大空、养国际主义猪的情况。
　　王靖转身出门，甄抗日站在喷泉边叹一口气。警卫员伴随不吱声。
　　甄夫人出门，走到他身边。甄抗日打个手势，警卫员回宿舍了。
　　甄夫人：老甄，从北京回来就没日没夜地工作，会吃不消的。
　　甄抗日：我吃蛆了，难受。你进屋去，让我清静一下。
　　甄夫人：休息吧，孩子也对你有意见了，难得和爸爸说说话。
　　甄抗日：你跟孩子们好好说，要她们和大姐比一比。甄真一直在援越抗美战场上，在敌人炸弹下救死扶伤。她能见到我们吗？
　　甄夫人默默地离开，进屋去了。
　　甄抗日仰望夜空，夜空明净，群星闪烁。
　　
　　28-20：燕子洞日、内
　　甄真查看伤员，给一位伤员换头部绷带。又给一位伤员把尿盆端开。
　　回来后，劝一位轻伤员到洞外晒晒太阳，扶他走到洞口。
　　一位战士喊：甄医生，电话！
　　甄真接上电话，喜笑颜开。
　　甄真：大眼睛，是你呀！我忙，顾不上去你那边。
　　画面：江山欣喜地打电话。
　　江山：我们又抓到一个美军飞行员，你想看就赶紧过来。越方人员到了就移交，带走了。俘虏跳伞时，一腿骨折，你顺便给他治治。
　　警卫战士、伤员都围上甄真，都想去看“洋鬼子”。
　　甄真点了几个，挤上救护车。又向值班医生交代几句，走了。
　　
　　28-21：大帐篷里日、内
　　美军飞行员躺在临时特制的简易担架上，也是他的床。
　　四个武装战士看护。我方没人会英语，双方无法交流。他傲慢、无礼地叽哩咕噜大叫。战士以为他要喝水，给水，他把水壶扔地上。
　　战士以为他要方便，手指下边比比划划。他轻蔑地呵呵大笑。
　　战士：你他妈当俘虏了，还狂什么？
　　另一战士：不知你投了多少炸弹，炸死炸伤我们多少同志加兄弟？要不执行俘虏政策，抓你们十个，老子用刺刀捅死五双！
　　美俘听不懂，惶恐、紧张，又大喊大叫。
　　
　　28-22：帐篷外日、外
　　救护车开到，江山迎到车前。甄真下车，两人目光交会。
　　江山：带这么多人来！
　　甄真：他们都想看洋鬼子。流血，牺牲，还没和敌人照过面，让大家看看呗。
　　江山：大家看看可以。是我们一营几个同志从深山里找到的，他己举手投降，是战俘。按我军俘虏政策，不能侮辱、打骂，更不能动家伙。大家有气有仇，学会憋着一点儿。我们和越方有约定，战俘交越方处理，越方接收人员就要到了。大家也不要暴露是中国军人，看一眼就出来。红头发，蓝眼睛，大鼻子，高个子，就那么个玩艺儿！
　　
　　28-23：帐篷内日、内
　　大家看美军飞行员，卫兵隔开，不让靠近。
　　一伤员挥拐表示仇恨，被江山抓住拐杖。
　　有人带头喊：打倒美帝国主义！保卫和平！
　　大家一齐呐喊。美俘惊恐地望着江营长，叫喊。
　　江山打个手式，制止战士们喊口号。
　　甄真：我大概听懂了美俘叫喊的意思，他抗议侮辱他人格，要求还他背囊，允许他发信号给上司，派直升飞机送特种兵来接走他。
　　江山：你翻译，告诉他：做白日梦！他们的直升飞机来，特种兵降落，就等于他们地面部队跨过了十七度线。我们就要包饺子，全歼！
　　甄真：你这些话，我翻译不了。
　　江山：你问问他，腿骨折怎样？看能不能接上骨头。
　　江山把战士们都支出去，留下甄真。
　　甄真用英语打招呼，俘虏来神了。
　　甄真要看伤，他不准看，一脸瞧不起她，叽哩咕噜说了一阵。
　　江山：他好像瞧不起你？
　　甄真：是，我说，我是军医大学毕业的战伤外科军医，有战场救治经验,可以给他接骨。他连声喊N0.不信任我，不要我接。
　　江山：他跳伞后，飞机坠毁、燃烧。他在山里躲了四天，自己包扎。时间长了，只怕骨头坏死，不好接了。
　　甄真：他投下的炸弹，给我军和越南人民造成伤亡、损失一定不少。我经治的伤亡人员，也可能遭了他的罪恶。凭我们伤亡同志的仇恨，依我这口气，不管他。可是，再躭误治疗，他可能要截肢。
　　江山：你还是试试，跟他好好讲。
　　甄真又比划着，讲了好多。他还三声N0，后边怒冲冲讲了一阵。
　　甄真：他太傲慢，反而怀疑我们要害死他。他的意思，共产主义不讲人道，不要自由民主。他是为自由民主而战，必须立即把他送还给美军。否则，美军会加重报复、惩罚。
　　江山狠瞪战俘一眼，怒斥道：你他妈煮熟了的鸭子，嘴硬！你们飞过太平洋，对一个国家狂轰烂炸，炸得稀巴烂了。多少人无处安身，多少人丢了命，缺胳膊少腿。你们这是啥鸡巴自由民主？是强盗、霸道，杀人犯！滾回去吧！都翻译给他听。
　　甄真：长篇大论，粗俗话，我更翻译不了。
　　江山：能翻译几句就翻译几句吧。
　　甄真结结巴巴，夹带中文词语多。美俘没反应，她不译了。
　　江山：算了！等越方人员来接收，他们有专1业翻译，我再臭骂他一顿。
　　炊事员送来一大碗面条，一碗五个合包蛋。
　　美俘不吃，甄真也不劝他。
　　江山：这小子警惕性高，怕下毒。他背囊的食物光了，锇死他！
　　江山拿个小碗，舀出一个鸡蛋、几勺汤，吃给他看看。
　　美俘看着江山吃完，又观察一阵，狼吞虎嚥把四个鸡蛋吞了，汤水一滴不剩。
　　
　　28-24：救护车边日、外
　　甄真带来的人都上了救护车。
　　江山送甄真走出帐篷，走到车前停住，两人都难分难舍。
　　江山：这次回国见了你爸爸吗？
　　甄真：他还在北京。我没等他回军区，就出来了，想你呗。
　　江山：战士们能听见，别说这些。
　　甄真：（压低声）你放心，我们回国后，第一件事带你去我家见老丈人，保你一眼过关。我可是向杜良、岳米正式宣布，我们完成任务，回国后就结婚。杜良给我们准备结婚礼物，写一个甲骨文恋字。
　　江山：行，一切由你安排。上车吧。
　　甄真上车，两眼却看后边，跌撞在车上。
　　江山跑上去扶她。
　　
　　28-25：杜良宿舍日、内
　　杜良写好了甲骨文恋字，自我欣赏一翻，很满意。
　　他把字贴在墙上，在不同距离内端详、自品，无可挑剔。
　　他收拾一下桌面，出门了。
　　
　　28-26：军营中心花园日、外
　　杜良在花园小道上蹓跶，低头，脚步沉重。
　　他走过一条长椅，转身坐下。一会儿，无力地躺下，闭目静思。
　　音乐，杜良的歌声：
　　
　　银河岸对岸，
　　更加需要爱。
　　
　　28-27：游泳池傍晚、内
　　岳米和张敏都蛙泳，并肩前进。
　　两人游到头，同时触壁折返，同时露出水面，轻松，自在。
　　岳米：力量匀着一点，每次游够3000米。
　　张敏：50个来回呀，你能游，我也能游。
　　许八路穿着泳裤，在岸边热身。
　　许八路：岳米！
　　岳米看见许八路，想往回游，来不及了。
　　她游到岸边，许八路在她头前等着。她把身子深沉下水，只露出头来。
　　张敏：许八路，你怎么也来了？还大喊大叫！
　　许八路：只许你们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岳米：张敏，我们游够了，上岸吧。
　　许八路：我在岸上看你们游，才游三个来回，怎么游够了？
　　岳米不理，潜水钻过隔道缆，向侧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