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你就是那一把火

　　喝完水坐在桃树下，几天来的疲劳沮丧、伤心绝望似乎一扫而空。几个女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说笑打闹了。他却仍然忧心忡忡。
　　古丽娅对他说：
　　“别总是忧国忧民的，像个小老头。有桃树肯定就有人家，我们去找找附近是不是有村庄。”
　　大山摇了摇头，他老家也种果树，人工种植的果树间距相等，都经过修剪。这片桃树虽然集中，明显没有经过人工修整，中间有很多野草，显然是野生桃树。
　　不管怎么说，出了山林，有了饮水，心态还是轻松多了。至于出去的路，可以慢慢找。
　　陶悠南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膝，看着这一片桃林出神。大山想到了什么，凑过去说：
　　“你是不是想到《桃花源记》了？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是啊，莫非这世界上真的有桃花源？只不过这里没有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更没有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大山笑了：
　　“没事，阡陌可以开，鸡犬可以养。我们几个住在这里，也可以怡然自乐呀。”
　　
　　话虽如此，美景不能取代美食。随着一开始看到桃花和水源的兴奋劲过去，水喝够了，饥饿感又有上来了。
　　歇了一会儿，大山提议大家继续起来找路。大家又累又饿不想前进，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山谷虽然不大，但草木丛生，沟谷纵横，绕着走一圈也得很长时间。
　　“我们只要顺着这条河就可以，水往低处流，村庄也都离水不远。顺着溪流就能走出山谷，就能找到人家。”
　　大家觉得有道理，收拾行装开始出发。顺着小河往下走，路上李美眉还采了一些野花戴在头上，几天来难得这么轻松。
　　走到小河尽头，临近山崖，前方的河流突然消失。到跟前一看，崖壁上有一个山洞，洞口不大，河水竟然是流到洞里了。
　　沿着河岸往洞里走了一小段，前方水声响亮。不远处竟然是一个断崖，河水跌落，形成一个瀑布。
　　路已经没了，瀑布下面形成的水潭幽深黑暗，只听见水声轰鸣，似乎有一条地下河，其他根本看不清楚。
　　洞里很黑，让人想起之前钻进来的山洞。几个人不敢往前探索，出了山洞回到草地上。
　　
　　背包往地上一扔，沮丧的气氛重新笼罩了每个人。虽然还没有走遍整个山谷，但看来这个山谷是没有出口的。他们竟然被困在一口井里了，这下真成了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
　　一个个愁眉苦脸，相对无言。
　　温婉如看了一下大家，虚弱而坚定地说：
　　“大家不要太悲观了，就算这个山谷没有出口，我们也可以翻山爬出去。就算出不去，也可以想办法生存下来。大山有的是办法，有他在，就没问题。”
　　大家都盯着大山，他自己也没啥信心。为了给大家打气，说道：
　　“就是，这里风景这么好，我还不想出去呢。”
　　一句话把大家逗笑了。大家都看着他，大山鼓足勇气说：
　　“我们常说衣食住行，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吃而是住的问题。周围树林茂密，肯定有很多野果子可以采集。首先要有安全的住处。这山里有狼，昨天晚上露宿在石头上，一晚上几乎都在担惊受怕，根本难以入睡。
　　这个山谷看似美丽，周围都是黑压压的原始森林，其中潜伏着多少危险也不知道。我寻思，除了狼，可能还有其他大的猛兽，晚上在空旷地带露营的话很危险。
　　要我说，还是住在山洞里，就在洞口附近，可以修个防御工事，这样更安全。先安顿好住处，再想办法找吃的，然后才是找路出去。”
　　大家都听他的，重新走进洞口。洞里除了地下河，靠近洞口的地方还比较宽敞。只需要防守好洞口，就可以确保安全。
　　他们决定，就把这个洞作为临时宿营地，其他的以后再说。
　　
　　卷起袖子，在周围找大一点的石块，把这些石块在洞口紧邻河岸砌了一堵一人高的石墙。几个女人搬不动大石头，就帮着搬小石头。
　　大家都饿着肚子，但现在要一起动手，建设家园，谁也不能偷懒。
　　石墙虽然不能完全隔绝大的猛兽，但至少多了一个防御工事，里边相对安全一些。留了一个供人进出的豁口，晚上可以用石头和木头临时堵住。又找了一些木棒和小石块作为武器，在墙上还留了瞭望孔。
　　修好石墙，也算临时的“房屋”，天色又暗了下来。也不敢出去找吃的了，水倒是不缺，只能灌个水饱了。
　　
　　防御野兽，抵御寒冷，都需要有火。在洞口周围找了一些干树枝，想到如何生火的问题。
　　大山开始调阅脑海里存储的各种知识，跟大家普及野外取火的各种方法。从击石取火，钻木取火，电池取火，到放大镜取火，甚至用冰块做成放大镜取火，到学会用火对于北京猿人乃至人类进化的意义。
　　其他几个女人还是一脸崇拜的看着他，陶悠南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大山，咱们前几天野餐不是剩下一些打火机和火柴什么的，我看你都装在包里了，路上扔了吗？看一下还有吗？”
　　打开背包，果然里边有一包打火机和一包火柴，都拿了出来，不禁哑然失笑。
　　火终于点起来了，火苗跳动，映在石洞壁上，映在石墙上，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几天来一直感觉是朝不保夕，今天总算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风港。
　　火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了火，立刻感受到了温暖和安全，几个人聚拢在火堆旁。山洞里有点潮湿，篝火烘烤着石壁，驱散了潮气，也驱散了一些恐惧。
　　
　　大家围坐在一起，各自想着什么。篝火劈啪作响，外面的山谷却很安静，只有偶尔的虫鸣，还有旁边潺潺的流水声。
　　突然，狼嚎声再次响起，听声音还是那一只狼。看来这片只有这一只狼。
　　几个女人眼神里露出恐惧的神色，都自动往他身边靠过来，围在大山周围，他成为了大家的核心。
　　大山故作轻松，添了几根柴火，问大家冷不冷。其实这个山谷里晚上虽然有点凉，但气温并不低。大家的冷，一半来自饥饿，一半来自恐惧。
　　陶悠南轻声说：
　　“我不冷，有你在，我就不会觉得冷。”
　　心里一阵温暖，几天来他把保护这群女人当成自己天然的使命和义务。但想到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你们不用怕，我们有这堵石墙，还有火堆，野狼不敢靠近的。就算来了，我们人多势众，还能怕一只狼吗？我们住在山洞里，就像古代的北京猿人和山顶洞人。其实那会儿我们的祖先没有枪炮，甚至没有金属武器，却能跟猛兽对抗。据说远古时代剑齿虎什么的猛兽都不是自然灭绝的，是被老祖先杀死的。滥捕野生动物破坏环境啥的，不是现代人才有的。原始人能跟猛兽对抗，一个是因为我们有智慧，能合作。互相配合，合作分工，再厉害的猛兽也没有人类狡猾。一个是因为有火。尤其发明了人工取火，晚上只要点一堆火，所有的猛兽就都不敢靠近了。原始人就会围着火堆休息和聊天，才有了语言和文化。现在西方国家还喜欢在屋里装个壁炉，人如果失眠的话，只要盯着火苗看一会儿就会犯困，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说到这里，几个人果然开始犯困，有人开始打哈欠。
　　李美眉看了一圈大家的脸，突然像发现了什么：
　　“哈哈，你们看，大家都愁眉苦脸，眼睛也没了光，只有两个人的眼睛是亮的。”
　　大家互相看了一下，她补充说：
　　“就是大山和陶姐姐呀，他们两个的眼睛还亮晶晶的，就像里边有两个小火苗。”
　　两人的脸都是一红，好在火光下也看不出来。
　　古丽娅突然打了个哈欠说：
　　“睡觉吧，明天我要第一个出去找吃的。”
　　
　　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了问题，之前大家没有脱离险境，基本上都是靠在一起坐着睡觉，不分男女。现在初步安顿下来，终于能躺下来睡觉。女生都挨着躺在一起，大山反而不知道躺那儿了。
　　想了想，自己挨着石墙豁口坐下。既离女人们远点，也方便守卫。心想，有时间了可以打个隔断，分一下男女生宿舍。
　　几个女人倒没多想，连日担惊受怕，虽然肚子饿，心存恐惧，还是一躺下就睡着了。
　　靠在石墙上，看着火光中几个女人的睡态。温婉如一脸安详，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做着美梦。柳依依本来就瘦，夹在中间仿佛不占地方。古丽娅睡觉都不老实，咕哝着说梦话，腿翘在了温婉如身上。陶悠南睡觉和平时一样文静，侧着身，双手抱在胸前。周慧子蜷缩着像个小猫，虽然睡着了，还是皱着眉头，恐惧还没有消除。李美眉脸上却带着笑意，还吧唧嘴，似乎梦中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今后保护和养活这几个女人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了，怪不得人类没有实行一夫多妻制，养活和保护几个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呀。
　　又骂了自己一句，想啥美事呢，等到找到出去的路，自己还是那个一文不名的穷屌丝，对身边的美女只能远远看着流口水而已。
　　手里握着开山刀，靠在墙上，倾听外边的动静，还是昏昏沉沉睡着了。
　　这一宿，虽然还没有摆脱危险，终于睡了一个比较踏实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