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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章 光天化日之下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0-13 11:17:03      字数:7486

  1996年7月30日
  早晨刚接过班,张铁拐就在那儿扳着手指头算日期,并要证实他是否算得准确似的问我:“今天是星期二吧?阴历六月十五了?这样的话,明天队长就休息了。”
  “我搞不清。”我仍困意没退地打着哈欠,摇了摇头回答张铁拐说,“现在我还没有必要算着日期过日子,过一天就离刑满回家近一天。等到刑期还剩下年把半年的时候,再算着日期过日子。这个时候整天操心着算日期,没什么意义,反正都是这样的过法儿。”
  “马上你不就能算着日期过了吗?减刑一下来,眨眼之间一年的刑期过去了。刑减下来之后,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再用年把时间创造出第二次减刑的条件,第二次减刑下来,就可以走人回家了。”张铁拐跟我说着这些的时候,仍在扳着指头说,“队长休息,指导员就要到大田里带工去,我们在工棚里就轻松多了。”
  “你想得美气,这个时候大队干部经常下来查岗,工棚里也轻松不到哪儿去。什么工棚里的卫生,什么留监人数,多了去了,哪一点出了毛病,大队干部就找中队干部,中队干部再找我们,你说能轻松得了吗?再说了,这个时候B湖劳改局也时不时地会下来查岗,说不准那一天就溜到我们中队来了,这个时候我们都得小心着。”其实值班这差使就落得不出什么大力气,神经和大组犯人一样时刻都得紧绷着。只是大组犯人神经紧绷着是提防组长之类的武力,值班犯人神经紧绷着是要提防干部查岗。不过今天我有些是在吓唬张铁拐,大队干部是经常下来查岗,查岗的内容也就是看一看值班犯人是不是在岗,基本上打个转儿就走。至于B湖劳改局下来查岗,据说是经常在夜间下来,不过我没有碰到过,也搞不清这个说法是个传说还是一种事实。
  张铁拐倒没有给我的话吓着,很不以为然地说:“大队干部下来查岗又能怎么样?只要咱们在班在岗。就算是B湖劳改局下来的人查岗,又能怎么样?”
  张铁拐的这话说得真有些不知道头青蛋肿,这儿的值班犯人,别说是大队干部下来查岗,更不用说B湖劳改局部下来的干部查岗,就是中队干部,只要两眼瞪得一样大,错误多的是,只是中队干部平日里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惹出什么大的麻烦就行。尽管张铁拐以前蹲过几次劳教所,毕竟劳教所和劳改队是有区别的,拿劳教所里的一切来应付劳改队里的事儿,就似乎有些不合辙了。又毕竟他是初到值班犯人的这个位置上不久,加上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神气,不知道头青蛋肿也就不足为怪了。再说了,似乎是这个环境里的一个传统,得到干部照顾的犯人要是知道头青蛋肿,反而在其他犯人面前不好混日子了。张铁拐的这种不知道头青蛋肿的神气不足为奇,尽管我看不惯这样的不知道头青蛋肿,但是,他这样的神气似乎与我又没有什么关系,自然我无需在心里去计较这个。我很清楚,他这个时候可以这样不知道头青蛋肿,一旦经过几场事儿一压,怕是他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不知道头青蛋肿了。不过,也是因人而异,有那种犟驴似的人物,就算是经过几百场事儿,性子仍旧会倔得跟犟驴似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但是,我可以肯定张铁拐不是这样的“犟汉子”,遇到什么事儿了,怕是干部的一巴掌就能把他给扇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劳改队这个地方不如劳教所舒坦。在劳教所半天学文化半天劳动,劳动强度也没有这么大,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这儿好多了。”张铁拐扳着指头算了一阵日期之后,很是遗憾似的说了些劳教所里的好处。
  听张铁拐如此留恋似的说了些劳教所里的事情,我很是怀疑地看着张铁拐。
  “你不信?”张铁拐见我怀疑,很是委屈了一样强调说,“劳教所我去了三次了,前两次时间短,最后一次进劳教所是十五岁,十七岁那年解教。最后这次进劳教所,我们的劳动任务就是加工包装箱,每人每天二十个包装箱的任务,干完就没什么事儿了。文化课上过了之后就是娱乐活动,打球呀,下棋呀,喜欢什么就有什么。跟我一块儿进劳教所的一个家伙,两年劳教所里蹲下来之后,竟然学会了一手好吉他。劳教所里什么爵士鼓呀、小号呀、电子琴、二胡、笛子,各种乐器都有。这劳改队里有什么?除了铁锹、镰刀、秧绳子之外,就是板车、抬杠子。泥兜子。就是这些东西,还不准往工棚里带。”
  张铁拐真是南天门掉下来的驴蹄子——不是个凡脚儿,几次劳教所居然没有让他过瘾,这次干脆来劳改队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在犯人花名册上,怎么就没有他张铁拐进劳教所的记录呢?
  “小时候我在外婆家,外婆家在上海,我在上海也有户口,进劳教所是在上海。最后这次解教之后,我爸我妈怕我在上海再出什么事情,就把我接回了老家。在老家里呆了两年之后,就出了这场事儿。那时候还真不如在上海呆着不回来家呢,要是不回老家,就不会出这场事儿了。”张铁拐说过劳教所之后,又有些抱怨似的说了他的这个经历。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在上海你会闹出比这场事儿还大的事情来。我现在是知道了,闹不闹事儿一方面是环境的影响,一方面是自己。环境能影响一个人,关键还是自己怎样决定自己。”对于反复被处罚的人,我心里有些成见,是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的成见。我向张铁拐有些轻蔑地笑了笑。
  “要是在上海,绝对不会再出这事儿了。在上海,我记住前面几次的教训了。”张铁拐向我强调着说。
  “在上海能记住教训,回到老家就忘了?”我觉得很好笑。
  “在老家,我爸我妈对我手头上抠得很紧,想买个什么东西都不方便,没办法,就跟着别人去偷了。要是我爸我妈对我不是那么紧,平时多给我点儿零花钱,我也不会跟着别人去偷。”张铁拐很是那么一回事儿地说。
  “就算是你爸妈平日里多给你一些零花钱,也满足不了你的欲望,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平的一个坑。就算是你留在上海,也保证不了你不会再犯事儿。不同的环境就有着不同的诱惑,地方越大越繁华,诱惑也就越多越大。要是每个人都能抵御了诱惑,这个地方也不会关押我们这些人了,整个世界上都不会再有监狱了。就像我们中队里的大部分犯人,是因为抵御不了钱财的诱惑,才成为财产型罪犯,那些暴力型的罪犯是抵御不了‘英雄豪气’的诱惑,淫欲型罪犯是抵御不了异性的诱惑,政治罪犯是抵御不了名利的诱惑。上海那么大,各种诱惑时时刻刻都在你的眼前晃来晃去,你能有那份定力抵御那些诱惑?”我很不相信张铁拐的话,这样与他分析说。
  “那可不一定!”张铁拐犟嘴说,“在上海,你就属于上海的那个圈子,诱惑习以为常了,也就不再是诱惑了。能对你产生诱惑的东西成了你生活的内容,你就不会再想尽一切办法去追求它了。说真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在追求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的过程中,给自己种下了这样的苦果。一旦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属于我们了,也就危险了。”张铁拐分辩说。
  张铁拐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儿道理的,反正我以为人生当中不能出现诱惑,一旦出现了诱惑,不论这样的诱惑是近还是远,都会给人带来潜在的危机,因为没有哪一个人能抵挡得了诱惑。为了追逐诱惑,人就会丧失理智用极端的方式不择手段。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神仙有着很强的自控能力,即使是神仙,也有对自己失控的时候,猪八戒就因为抵御不了美色的诱惑被打下凡尘的。我不是神仙,他张铁拐也不是神仙,即便是他口口声声说着这样的话,我可以肯定,即使他留在了上海,也抵御不了上海那个地方随时都会出现的新的诱惑。
  “人不在哪个圈子里就不能了解那个圈子里的事情。”似乎还在为他要是留在上海就不会出事儿寻找着理由,“上海那个地方,在没有去过上海的人眼里,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地方。其实真的在上海生活了,就会知道上海人也是每天在为一天的三顿饭忙碌着,只是上海那个地方大了些,人多了些,其它又有什么呢?跟小地方没什么差异。”
  人的欲望没有什么差异,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只是欲望的类型和方式有所差别。大地方的人的欲望要比小地方的人的欲望大得多,犯罪的机率也比小地方的人大得多。我无心与他张铁拐争论些什么,也无心与他争论个高下。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用手向张铁拐指了指,示意早饭的时间到了。因为昨天晚上他张铁拐就和我说好了,今天的早饭由他来主持开饭。我也很清楚他主持早上的用意。
  张铁拐见我用手指了指墙上的钟表,马上进了杂务组的监舍,从里面拽出一根昨天晚上他就准备好了的扫帚把,回到大门下,两手住着这跟扫帚把往那儿很神气地一站,冲着大院子扯着喉咙喊了一声“开饭”,然后两眼紧盯着整个大院子,脸色绷得比刮胡子还要硬板。
  大组犯人似乎看出了张铁拐今天的苗头,纷纷乱乱慌慌张张地站队集合。尽管如此,还是有人落在了后面。张铁拐用手一指,便疯狗似的扑了上去,手里的扫帚把也高高地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别人看出什么眉目,只听见张铁拐手里的扫帚把“啪”地一声响,立即就有人喊爹叫娘地倒了下去。然而,张铁拐手里的扫帚把并没有因为人给他打得倒下了而停止,反而更疯狂地起落了。他挥动着手里的扫帚把,嘴里还理直气壮恶狠狠地责骂着倒在地上的家伙:“你小子,拿老子的号令不搁劲儿!”
  倒在地上的是霍元甲的同姓,只是名字很像一个地方——霍邱。霍邱并没有因为张铁拐的嚣张而屈服,他在地上挨着张铁拐手里的扫帚把的同时,嘴里没有忘记哭爹叫娘地向值班干部报告——“报告干部,打死人了!”
  说实在的,就霍邱的体格来说,真的跟张铁拐在一个没有别人的场子上单打独斗的话,张铁拐未必就是他的对手。张铁拐今天能把他霍邱打倒在地上,原因很简单,张铁拐是值班犯人,他霍邱眼下还在大组里呆着,其它什么原因也没有了,就是这么简单。
  值班干部汤干事大约是给霍邱的报告吵醒了,他在值班室里不耐烦地发起火来。
  听到汤干事的火气,大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张铁拐手里的扫帚把也不再挥舞了。
  几乎所有的犯人都把目光定在了干部值班室的门上,心里大概也都在推测着汤干事起来之后会怎样处理这件事儿。
  张铁拐手里的扫帚把停了。
  霍邱一下子冲到了干部值班室的门口,哭喊着向里面的汤干事报告说:“报告汤干事,张铁拐打我。”
  “是霍邱?”汤干事在值班室里很吃惊的声音问。
  “报告汤干事,是我。”霍邱人就哭喊着回答说。
  干部值班室的门被汤干事从里面忽地拉开了。他板着脸色扣着衣扣,两眼却已经盯上了张铁拐,心里打哆嗦似的责怪着张铁拐说:“今天要是霍邱不能出工了,你给我倒大田里去插他的十三趟秧!”
  十三趟秧,这个时候这个任务可不是好玩的。双抢秧,每人每天五趟秧的任务,即便是插秧的快手,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每天也不过插上六到七趟。十三趟秧,绝非是常人能做得到的!听汤干事这个口气,霍邱似乎每天可以插上十三趟秧。这样的话,霍邱一天干下来就是两个人的任务。霍邱又在汤干事承包分管的那个小组,他霍邱一个人能干下来两个人的活儿,也算是给分管干部脸上争光了,自然汤干事对他霍邱有些偏护,何况今天是张铁拐嚣张了!不过,这个地方,勤杂犯的嚣张是干部们心知肚明的事情,让劳改犯去管劳改犯,没有点儿嚣张似乎还有些行不通。所以,汤干事对张铁拐也没有过多地责罚,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怪罪。
  张铁拐挠了挠头,算是向汤干事认错了。这样的认错似乎只是一种敷衍应付,可以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张铁拐心里并不服错。无形当中,干部的这种态度是对张铁拐这种嚣张的纵容。我说不清这是不是干部管理犯人的经验,还是一种方法。我可以断言,这种经验或者方法已非是三朝两夕的事情了。只是我搞不明白这样的经验或者方法会延续多久,有没有更妥当的方式来代替这样的经验或者方法。
  汤干事的气愤似乎并没有消退,他仍板着脸色紧紧地盯着张铁拐,有些无可奈何似的叹了口气。
  对于汤干事的气愤,我很理解,毕竟这是在他的班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多少有点儿显得张铁拐不拿他汤干事放在眼里了。但是对于汤干事的无可奈何,我很难懂。有什么无可奈何的呢?错就错,对就对,没有什么似是而非。这就是一个人的立场,立场必须分明,不可以模棱两可,汤干事的无可奈何又说明了什么呢?
  汤干事向霍邱挥了挥手,示意霍邱归队,说:“这事儿干部会处理的,你先归队打饭。”说着,他转头又向我挥了一下手,示意让我组织开饭。
  我按照汤干事的吩咐开始组织开饭,饭前的四首歌我起了个开头,顿时,大院子里想起了众人合唱的歌声。就在众人合唱这四首歌的同时,汤干事站到了大门下,瞅着中队犯人开始按组依次进饭厅打饭了。
  张铁拐见汤干事站到了大门下,很是乖巧地钻进了干部值班室为汤干事整铺叠被。
  大组犯人很快就打完了饭,先打饭的犯人早已喝干了碗里的粥,排队站在饭厅门口等待着大伙房里的犯人喊着“加饭”。可是他们等了很长时间,仍不见大伙房里的犯人有什么动静,很丧气地纷纷散开了。
  看到这个情景,汤干事不知道为什么又摇了摇头。
  张铁拐在干部值班室里大概是整理好了床铺,退着身子从里面出来了。
  汤干事见张铁拐从干部值班室里退了出来,转身看着张铁拐,警告似的说:“你们值班,干部是不允许你们使用这样的手段的。不过劳改就是这样一个德性,没有手段还不行。这样一来,你们在使用手段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并且要因人而异。万一分寸把握不好,不分什么人都这么来,出了事情就不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中队干部也都给牵扯进去了。有些人熊,你们吓唬吓唬他就行。有些人倔,手段重一点儿倒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他服从你们的管理就行。”
  我听着汤干事的这些话,不禁像是审视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汤干事。这是一个干部向值班犯人说的话?不应该呀!
  中队里的很多职务犯在私下里闲扯淡的时候,大都这样评论汤干事,说他为人阴险,喜欢两面三刀,嘴上跟劳改犯们说的是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有人说汤干事不应该在劳改队里当狱警,应该到外面的官场上去混,一准能混出摸样来。我无缘仕途,也就不知道官场上该如何一个混法。既然大伙儿有人说汤干事适合到外面的官场上去混,想必外面的官场上就应该是汤干事的这种混法。只是汤干事没能混到外面的官场上,入了这里面做了个狱警,理应该按照狱警的职责对今天的这事儿做个处理。可是,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将事情这样两句话结束了,这不应该是一个狱警的职责吧。
  汤干事见大院子里安静了些,又摇了摇头。
  我弄不明白汤干事这次的摇头意味着什么。曾经听汤干事跟我们闲聊的时候说过这样的几句话——“这个地方这样的改造方式是不能把所有的犯人都改造成新人的,要想把所有的犯人都改造成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入监之后每个犯人都发一本《圣经》,让每个犯人一天到晚不停地去读,用这样的宗教信仰来改造每个人的思想。思想改造好了,行为自然也就端正了。就眼下这个地方的这种改造方式,是很难把一部分犯人改造出来的。”我曾经琢磨过汤干事的这几句话,觉得也有道理。这个地方的环境注重的是生产效益,而不是思想改造,这样一来就很难让一个人从思想上发生根本变化。思想没有根本变化,行为自然也不会有所收敛。单看这个地方经常惹是生非的犯人,大多都在劳动都中有着突出的表现的。劳动表现突出了,干部就会另眼相看,这就暗示着这些劳动表现突出的犯人有资本去惹是生非。当然农业中队对干部考核的标准就是生产效益,生产效益中自然有那些劳动表现突出的犯人多一些的汗水。对干部的考核是依据生产效益,对犯人的考核,制度上也把生产劳动放在了第一位,不管对犯人的什么奖惩制度,首先看的就是犯人的劳动表现。我曾经这样设想,如果把犯人的思想改造放在对犯人进行改造的第一位,不光是某一个中队,也不光是某一个大队,就整个劳改队来说,也应该是平安无事的,也不会再有哪一个犯人无端地惹是生非了。不过今天汤干事的这几句话,似乎也向我印证了一个事实——劳改队里的干部是默许值班犯人和其他职务犯的武力的。
  张铁拐见汤干事没有再多地追究他的责任,脸色的深处透出了一份洋洋得意,然后走到汤干事的面前,不漏媚态地向汤干事媚问说:“报告汤干事,你的毯子现在送队部吗?”
  汤干事向张铁拐点了点头,然后就出了大门。
  张铁拐从干部值班室里抱出汤干事的毯子,紧随着汤干事也出了大门。在汤干事和张铁拐两个人跨出大门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张铁拐询问有关汤干事养着的那条叫哈利的狗。汤干事平时有一个嗜好——喜狗,心里也颇有些狗经,世界上的名犬种类也知道得很多,并且能说出各种名犬的生活习性。此时张铁拐向汤干事问及哈利,也算是投其所好了,这也是张铁拐讨好干部的一种招数。
  汤干事和张铁拐出门不久,大组犯人就出工了,这样的天气,赶早还凉快一些,大田里劳作也少受一些委屈。
  大组犯人出工之后,大院子里就剩下勤杂组里的几个犯人和几个坐班的犯人了,顿时,整个大院子里清静了不少。
  大组犯人刚走出大院子,张铁拐就领着汤干事的狗回到了工棚。
  汤干事的这条狗给汤干事训练得很懂规矩,向它指东,它便向东,向它指西,它便向西。它的行走坐卧只需要人的一个手势,就会温顺依从。由此,中队里的一些犯人也很喜欢这条狗,加之它又是干部养的狗,更让犯人们“爱屋及乌”了。
  张铁拐没什么事儿了,就逗着汤干事的这条狗在大院子里玩耍了一阵,便要哈利坐下去。
  哈利依着张铁拐的话两前腿支撑着身子坐了下来。
  张铁拐见哈利坐了下来,就龇牙咧嘴地嚷着要让哈利快活快活,然后就伸手给哈利打马。
  “尧克,你快过来摸摸,怪不得狗恋蛋打都打不开呢,它的鸡八从根子上隆起来一个比鸡蛋还大的一个大疙瘩,一点一点儿地往前面跑,马上它一射精,怕是这个疙瘩才会没了。”张铁拐向我大呼小叫地说着,头抬也不抬地紧盯着哈利的那个家伙,一手仍在不停地上下摆弄着哈利的生殖器。
  太无聊了!我不屑地看了一眼张铁拐。
  “尧克,你看,它跟人打马一样,你看它两个后腿伸得笔挺挺的直。”张铁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屑,仍旧兴奋地向我嚷着。
  什么人养什么鸟,什么人玩什么游戏!
  “看,看,看,哈利射精了。”张铁拐兴奋异常地扯着喉咙喊,“原来,狗跟人差不多。”
  哈利给张铁拐放开了,蹲坐在一旁翘着后头低头舔着它的生殖器。此时的张铁拐来到大门下往那把椅子上一坐,两手开始摆弄自己裤裆里的家伙。都说“劣地长草,劣孩子长鸟”,这话似乎不假,张铁拐来回摆弄着他那已经膨胀起来的硕大的家伙什儿,一副怡然自得的摸样,很陶醉地把他的家伙什儿来回扳动着。他这样摆弄一阵儿自己的家伙什儿之后,就一手上下挥动着打起马来。
  这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呀!虽说大院子里很静,算不上是众目睽睽之下,但毕竟这个大院子里还有几个勤杂犯和几个坐班的犯人啊!他居然这样放肆地给自己打马,廉耻是不是真的已经离我们这些人很远了?
  张铁拐在那儿鼓捣了一阵,十分酣畅地大叫了一声——“好爽!”,顿时,整个人明显地就显得蔫了下来。
  我说不清张铁拐这个行为是不是变态,此时我竟然想起了庙里的和尚。我们这些人禁了这么几年,就有人这样大白天地不顾旁边有人自顾打马,和尚真的能做到一切皆空吗?
  张铁拐蔫了之后,坐在那儿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哈利”。
  汤干事的那条狗听到张铁拐的招呼之后,马上起身摇着尾巴向张铁拐慢跑着去了。
  是不是这里真的应该有一间阅览室,或者应该有其它娱乐设施,让这些清闲起来的犯人有意义地打发这样清闲起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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