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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章 张大眼

作品名称:灰色的青春轨迹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1-10-12 14:50:43      字数:6390

  1996年6月16日
  大休,对于大组里的犯人来说,它的珍贵程度绝对不亚于过年。尽管大休如此珍贵,还是有一些犯人睡不安稳,他们不时地在大院子里转来转去,把整个大院子转悠得乱哄哄地吵闹。谁也搞不清楚他们在院子里转悠着什么,更搞不明白他们在想着什么。大院子里这样吵闹,我的心情也给吵得躁了。好在白天我只有半天的值班时间,如果要是值上一整天的班,我可以肯定今天自己的心情准会消受不了。
  我在大组里的时候,碰上大休这样的日子,对于大院子里并没有感觉出吵闹来,并且心里巴望着能天天大休。现在我不希望大休。如果大组犯人能天天正常出工,整个大院子里就会天天保持着安静。大院子里安静了,心情也就能平静一些。
  “尧克,昨天你的什么东西给丢了?”我刚接过班查完人数往大门口一坐,李黑子那个组的张大眼儿凑过来,一脸讨好地问我说,“这些人真的不自觉,拿你的东西东西也该向你打个招呼吧,屁也不放一个就把东西拿走了。你以后得注意了,不是成器的孩子,你就别让他进宣教室。”
  “别人大都在睡觉,你怎么不休息?”对于张大眼儿这样讨好似的劝诫我并不怎么在意,因为这样的讨好从我开始值班以来,已经经历得太多了。那些我在大组时很轻视我的人,从我开始值班以来,也会这样讨好我。
  “上午已经睡了整整一个上午了,这个时候接着再睡,到夜晚就睡不着了。”张大眼儿仍旧向我讨好地一笑,很有些为难地说,“平时忙也没机会,这个时候我想请你帮个忙儿,帮我往家里写封信。”
  “怎么写?”其实,怎么写我很清楚,无外乎在信里称自己在这儿患了什么病,让家里人接信后速带些钱来。这样的信在大组时我就帮同犯们写过不少,被照顾值班之后请我帮着写这样的信的同犯不再限于与我同来这儿的那组犯人了,而是拓展为整个中队的犯人。
  “写信让家里人给我送几百块钱来,就说我在这儿得病住院了,身体很虚弱需要补养。”张大眼儿像背熟了这套公式似的说。
  原初在大组时帮着同犯写这样的信,只要信能到家,家里人一般都会带上很多的东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不管我们这些人现在怎么样,毕竟家人舍不开这份儿亲情。亲情是真挚的,亲情是恳诚的,亲情是不计较任何代价的。然而,我们这些人正是抓住了亲情的这些,为满足自己的一些私欲,去撒谎欺骗亲情。亲情被这样欺骗了,是亲情的悲哀,还是受骗的亲人的悲哀,或者是施骗者的悲哀?
  “写信打算要家里人带多少钱过来?”我不屑地问。
  “最少也得个五百吧,多了更好。”张大眼儿毫不拘谨地说。
  “你们家开银行了?”
  “不开银行。不管怎么说,家里人在外面要比我们方便多了,就算是向别人借钱,向别人周转,都比我们方便多了。我们在这个地方跟谁借,跟谁周转去?”张大眼儿很有自己的理由,振振有词地说,“我这个时候不指望着家里人送钱来花,还指望着谁去?又不像你们值班的这些人能吃到别人的老巴子,我们在大组里的这些人,现在就只能想着办法儿让家里人送钱来。”
  对于张大眼儿的这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也知道这样向家里人要钱不对,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啊!”张大眼儿很有苦衷地叹了一声说,“平时,我连烟丝都没有的抽,更主要的是我们组长,你要是给他点儿好处,他就对你好一点儿。你要是没什么反应,他就说你心里没数。特别是熊猫组长,手不光是黑,还很毒辣,李天长接见之后,不知道让他给找茬儿收拾过多少次了,说李天长心里没数,没有拿他当回事儿。你也知道我在干活上是个特大螺丝鸟儿,要是我再不想着法子给他点儿好处,他以后还不整死我呀!王华的死,我心里害怕着呢,说不准哪天我也跟王华一样给他们整出大毛病来,两腿一伸就去那边了。前天他还在向我敲打着说,三夏要结束了该写信让家里来人了。我再不写信让家里来人,以后我在他手下的日子还有的过吗?”
  熊猫组长!我摇了摇头。
  “还有谁的头没剃?下午要都给剃净了!”这个时候朱伟手里拎着两把剃头推子从杂务组的监舍里走出来,扯着嗓子满大院子里顶着圣旨似的这样喊喝着,“下午我要是发现谁的头还没有剃,别怪老子找你麻烦。”
  张大眼儿听了朱伟这样的喊喝,不由得身子一紧,马上本能似的挠了挠头,转脸向我哀求似的说:“求你帮忙给写一下,我心里有数!我先过去剃头,马上再过来跟你说话。”说着他转身跑向了朱伟,嘴里向朱伟很亲热地喊了两句——“朱值班,我剃头。”
  “张大眼儿!”朱伟听到张大眼儿的喊声,回头不阴不阳地拖着嗓子这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张大眼儿,“操你妈,上午干什么去了?老子这个时候不喊着剃头,你还真拿老子上午的话不给劲儿了。”
  “上午人太多了,没轮上我。”张大眼儿媚笑着向朱伟解释说。
  “去你娘的!你小子净是理儿。”朱伟骂了一声张大眼儿,把手里的剃头推子递给了张大眼儿,嚷着说,“快点儿找人给你剃了,要不然,老子今天就好好修理你。”
  张大眼儿低头哈腰地接过剃头推子,然后喊着找人为他剃头。可是他招呼了半天,还是没有人愿意帮他剃他这个长了一双大眼的头。最后,他拎着剃头推子又媚笑着向我走过来。
  “尧值班,还是麻烦你先帮我把头给剃了吧。大伙儿都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愿意帮助大组里的这些劳改,不像其他值班的那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张大眼儿向我苦笑着请求说。
  “你怎么混的啊?连个愿意帮你剃头的都没有。”看着他这张苦瓜一样的笑脸,我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剃头推子。
  “我不是混得不鸟照嘛!劳改队这个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活儿不行就不行了,谁都想着欺负你。”张大眼儿在我的面前蹲下来,两手理了理衣服领子,低下头来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熊猫组长在我们组里也说过了,谁要是跟我走得近了,他就整谁。你想,有熊猫组长这样的话,我们组里谁还敢帮着我剃这个头呀!”
  张大眼儿的这个头我今天给剃定了!我倒想看看熊猫组长会咋的。我弯下腰,左手把着张大眼儿的头皮,右手握着剃头推子开始为张大眼儿剃头。进入监狱以来可以说我又学会了一门手艺——理发,理最简单的发型——光头。可以这么说,我的理这种发型的手艺也能称得上精湛了。理这样一个头,也就是三、两分钟的事儿,可是张大眼儿今天这个头就有些嘲讽我的理发技术了,不知道是剃头推子不快了,还是他的头发太脏了,剃头推子在我手里给握得咯咯噔噔地响,而在他的头皮上走不动。同时,我也感觉到了张大眼儿龇牙咧嘴的难受模样。
  “剃头推子夹得疼了吧?”我也知道头发太脏时剃头的滋味儿,我在大组时也是一样,头发里都是厚厚的灰土,用手一抓就是一把黏糊糊的灰土,再快的剃头推子对付这样的头发,也是钝刀子砍大树似的不济力,只能夹住头发往下拔。
  “不疼,就是头发太脏了。”张大眼儿低头充着好汉咬着牙说。
  尽管张大眼儿这样充着好汉说不疼,但我似乎还是看到了他龇牙咧嘴难受的滋味儿。我始终不再满推子往前推了,而是用半边的推子慢慢地往前赶。这样倒好,居然能把他的头发一小缕一小缕地推下来了。就这样我一小缕一小缕地为张大眼儿推完了一个头,时间大约摸也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并且把我也拿捏得一身的汗。
  “谢谢你了,谢谢你了!”张大眼儿两手糊拉着衣服领子上的头发碴子从地上站起来,嘴里这样感激地向我说着感激的话,然后从我手里接过剃头推子。
  我拍了拍两手,然后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头发碴子,可是左手上留着张大眼儿头皮上的那种黏糊糊的感受让我觉得有点儿不自在。这种黏糊糊的感受要是不经水仔细地洗上几遍,恐怕会留在手上很长一段时间。
  “尧克,你还真行,帮他剃头!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你是咱们中队的宣教员,他就是一个大组劳改,你伺候他?”朱伟在大院子里转悠了两圈儿之后,见我为张大眼儿理了发,很是不解和揶揄地向我轻蔑地一笑说,“在这个大院子里,只有大组劳改伺候值班犯人的份儿,哪有一个值班犯人去伺候一个大组劳改的?你倒好,跟他整个儿调了个儿。你这样跟他一调个儿,把你的身份和在这个大院子里的地位全调得没有了,以后在这个大院子里你就没的法子混了。”说着,他转过头去盯着张大眼儿,极尽嘲讽地向张大眼儿说,“大眼儿混得不错嘛,能让咱们中队的宣教员为你剃头!你可知道尧克在咱们中队犯人中间是什么身份和地位?宣教员!宣鼓加教员,是咱们中队犯人中间最大的了。你大眼儿真行!给了咱们的宣教员多大的好处,他才这样帮你剃头?”
  张大眼儿打着哈哈,媚笑着将手里的剃头推子递给了朱伟。
  “就这样还给我了?用过之后也不把它擦一擦?”朱伟没有伸手接剃头推子,而是两眼紧蹬着张大眼儿,眼里的火气足以能烤熟地瓜了。
  张大眼儿仍旧向朱伟媚笑着,嘻嘻哈哈地点了两下头,将手里的剃头推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极其小心地来回擦了几遍,然后唯恐不够干净地轴起嘴巴对着剃头推子狠劲儿吹了几下,最后才双手捧着剃头推子奉还给了朱伟。
  朱伟接过剃头推子,向张大眼儿扬了扬手。
  张大眼儿给朱伟吓得急忙双手抱紧了头。
  朱伟放下了手,蔑笑了一下,整起脸色说:“老子能会打你?打你也打不出什么油水儿来。老子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调调你的神经,就把你吓成这个熊样儿!”
  “我也知道你不会打我,只是在调我的神经。可我这神经紧张惯了,我们组长经常这样打我。你这样一扬手,不由得我就两手抱着了头。”张大眼儿放下抱头的两手,讨好地笑着。
  “滚你妈的个逼!”朱伟听了张大眼儿的这话,两眼又是一瞪,抬起脚对着张大眼儿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
  张大眼儿给朱伟没有缘由的这一脚踹了个趔趄,不敢怒也不敢反抗地嬉笑着看了看朱伟,然后回身向我靠了过来。
  “我现在正在值班,没时间帮你写信,等我交过班之后再说吧。”我知道张大眼儿心里还在惦记着让我帮他写信向家里人要钱,就推脱着向他说了现在不能帮他写信的理由。说句心里话,像这样的信,我真的不愿意帮他写。
  “好吧。那就先谢谢你了。”张大眼儿听了我的话,向我笑了笑,然后很落寞似的去了。
  看着张大眼儿一副怅然的样子,我的心里还真的有些不是滋味儿了,尽管我不愿意帮着他写信去欺骗他的家人。但是,在这个环境张大眼儿除了写信向家里人要钱向大院子里这些组长、收方和值班犯人换回片刻的平安之外,别的他还能怎么做呀?
  张大眼儿在大院子里漫无目标地转悠了一阵,然后就径直进了厕所。
  我守在大门下,不知怎的,心情变得十分苍茫而凌乱。
  “你的脸有几分憔悴……”这个时候,烧鸡唱着歌儿从菜园组的监舍里走出来,并向我招了招手。
  “你的眼有残留的泪……”我不禁和着烧鸡唱了这首歌的下一句歌词。正是这么一句,我发现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正是这一句应和,让在大院子里晃荡着的不少人向我投来惊羡的目光。
  烧鸡见我和着他唱歌儿了,似乎情绪一下子激昂起来,脸上很是灿烂地接着唱:“你的唇美丽中有疲惫……”
  “我宁愿守着你,睡得如此沉静,胜过你醒时决裂般无情……”我和着烧鸡一句接着一句地唱。也就是在这样倾情的应和中,我似乎感受到了原初的那种唱歌的心情和感受。这样的心情和感受与自己眼下的现实间的差距使我有一股很强烈的想哭的欲望。几年来,我一直生活在如原始世界一样孤寂的空间里,一个人真实地感受着远离文明的悲哀,一个人真实地感受着远离人群的寞落,一个人真实地感受着远离真实的陌生,一个人真切地忍受着欺凌和屈辱。自己所经受的这一切,在自己的当初不管自己的想象力多么丰富,也远远不能想及。可眼下的这一切,自己在真切地经历着。
  “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呀,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这样动情地唱歌!”烧鸡来到我的身旁,很是心情不错地问,“《没有结局》找到了?”
  我摇了摇头。
  “那你今天有什么事儿让你这样高兴?”烧鸡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我仍旧向烧鸡摇了摇头。能够让人动情唱歌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大喜,一种是大悲。大喜的时候动情地唱歌是情不自禁的庆贺。大悲的时候动情地唱歌是无可奈何的淹没。
  “嗷……我知道了。”烧鸡看着我,眨着两眼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地把脸色沉了下来说,“其实,劳改队这个地方就是这个鸟样子,没有什么值得大喜的事儿,也没有值得大悲的事儿。没有什么值得大喜的事儿,是因为我们来到这儿就是一个悲剧。没有什么值得大悲的事儿,那是因为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悲剧之中,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出什么是大悲了。”
  “是的,只有情绪的起落,没有悲喜之说。”我很赞同烧鸡的这个说法儿。
  “情绪的起落也不像在社会上那样大起大落,也只是低谷中的一种动荡。因为我们的情绪一直在低落着,已经没有了那种高峰。”烧鸡苦笑了一下。
  “或许如此吧。说句实话,每天起床时我都以高涨的情绪给自己设计新的一天,然而上床休息的时候,一天来的一切又让我的情绪十分的低落。在每一天当中我的情绪很不稳定,就像刚才,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很空,空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躯壳,可以被细微的风吹得毫无着落。”我苦笑着看了烧鸡一眼。
  “我知道了,是因为《没有结局》还没有找到音讯。不过,我想《没有结局》的梗概你应该还很清楚,可以重新再写,只不过辛苦一点儿。”烧鸡很认真地盯着我,“不能因为这个就一直影响着你的情绪吧。”
  “梗概是很清楚,也可以重写。但是没有当时的那份儿激情,就再也写不出当时的那个味道。”我摇了摇头。
  “没有了那份儿激情,就暂时把它放下来,集中精力先把《而立之年》完成了,再去写《没有结局》,说不定到时候你的心情要比当时还要好呢。”烧鸡安慰着我说,“就算你现在心里放不下《没有结局》,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你心里踏实不下来。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贼窝,不管是什么东西放在那儿,稍不留神转眼就没。眼下你就权当自己没有写过《没有结局》,别的还真得没有什么办法。”
  我摇了摇头,能放得下吗?那毕竟是自己的一份儿心血啊!
  “我也知道得一时间你放不下这件事儿,可是放不下也没有用啊。”烧鸡也摇了摇头。
  我瞅着大院子又摇了摇头,似乎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大院子乱糟糟的,把心情也搅乱了。我希望这个大院子永远都是安静的,大院子里安静了,心情就能安静了。大院子里人多了,心里就不踏实了。说句实话,眼下真的不希望大组里的犯人大休了。平时大组犯人一出工,整个大院子里静悄悄的,心情也会静悄悄的。”
  “身份不同了,地位不同了,对大院子里的感受也不同了。说句实话,我也不希望大组犯人大休。大休,整个人给圈在大院子里,心里总感到窝憋得慌。出工了,不到农忙我就没什么事儿,可以到小单位里转一转。就算是到了农忙,也比憋在大院子里自在多了。”烧鸡顺着我的目光也向大院子里看了看,叹了口气说,“这个大院子……”
  烧鸡对于大院子里的感受和我的感受是有区别的,他希望能躲开这个大院子,而我希望这个大院子里能保持安静。
  “这个大院子……”我不由得接着烧鸡的感叹也这样叹了一句。对于这个大院子,不光是我,也不光是烧鸡,我想每个人都是一样,都有一种共同的感受——牢笼,尽管它就是一个牢笼。每个人都在心里渴望着能躲开它。尽管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躲开这个大院子,但是在我的心里,在我的骨子里,我还是向往着自由,向往着一种精神上的自由。也就在这顷刻间,我忽然向往着干部能把我调到小单位里进行改造。如果能给调到小单位里进行改造,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尽可以自由自在地打发刑期。琢磨到这儿,不由得我脱口而出,“要是能进小单位就好了。”
  “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大组里的时候整天盼着能得到照顾就行,现在照顾了,在大院子里值班了,又想着能进小单位。说真的,在小单位要比在这个大院子里自由得多了。每天出工之后,我都会到小单位里转转,他们的日子,那个过得……,跟神仙差不了多少,每顿饭小炒菜炒着,时不时地再弄点儿小酒儿喝上两口。不过,你呀就别想着能去小单位了,不光是我这样断定,整个中队里的犯人都这么肯定,你这个宣教员要干到你刑满了。就算是生产干部放心让你到小单位里去,指导员和柳干事也不会放你出去。你这个宣教员干得让他们多省心,他们能舍得让你到小单位里去?再说了,咱们中队眼下还有谁能把笔杆子拎得能像你这样利索?”烧鸡与我泼冷水似的分析说。
  我也承认烧鸡的分析很有道理,事实上我也认为如此,对于小单位的向往,也只是我这个时候的一种瞬间的奢望。
  就这样,我与烧鸡没有主题地闲聊东西南北,直聊到了晚六点的交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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