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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阴晦冬日;第五十六章:放学路上

作品名称:消失的飞行员      作者:龙泉剑客      发布时间:2021-10-02 09:31:51      字数:4698

  第五十五章:阴晦冬日
  下午14:00,灰蒙蒙的天空露出一丝光亮,太阳露出久违的笑脸,洒下和煦的阳光。邱林生正在寝室换运动鞋。思考让人疲倦,他打算来个慢跑,此时丢在床头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邱林生拿起电话,来电是李力龙打来的。他摁下绿色的接听键。
  “你好,我是邱林生。”
  “邱警官,是我,李莉莎的弟弟李力龙。我姐的案子到什么程度了?”
  “正在补充证据,下一步就起诉了。”
  “她的罪行重吗?会不会……”
  “以经验来判断,不会轻松,毕竟杀了人。”
  “她还好吗?我能帮到她吗?”
  思考让人疲惫。
  “帮助……”邱林生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一道闪电,让邱林生脑洞大开。一直思考的窗户纸如何被捅破的困扰,让邱林生疲惫。邱林生总感到捅破窗户纸的力量差了那么一点点,到底差在哪里,邱林生一直说不清楚。直到此刻,邱林生终于抓住了关键点,找到了最终致胜的砝码。
  “你完全能够帮上大忙……如果寄信太慢,你最好给我发传真。”
  邱林生和李力龙交流后,挂上电话之前,邱林生把分局指挥室的传真号码告诉了李力龙。邱林生如释重负。电话再次响起。
  “快点下来,我在分局前院。”
  “好的。”
  跑步是泡汤了,邱林生换上黑色皮鞋,“蹬蹬蹬”地一路小跑到了分局前院。
  邱林生钻进军绿色的切诺基汽车。陈立青握住五四式手枪的枪筒,将手枪的枪把对着邱林生递了过去。邱林生伸手握住枪把接住递来的五四式手枪,顺手将手枪插在腰间。陈立青旋即启动引擎,汽车浑身颤抖,发出呻吟后,慢慢驶出分局大门,朝潜龙山方向开去。
  “摸了一个碎尸案的嫌疑人,去看看。”陈立青双手握住方向盘,头偏向副驾驶位置上的邱林生说道,“一个独居的杀猪匠,一个寡男人。”
  “可靠吗?”
  “多半悬。”
  百草枯萎。沿途的树木也被凌冽寒风摧残后树叶早已落尽,仅存光秃秃的树干。汽车越往上行,潜龙山越是一派萧索景象。
  切诺基汽车顺着陡峭的盘山路蛇形,汽车发出轰鸣声,轮胎碾压枯枝不时地传来“噼啪”的脆响。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内,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汽车停靠在山顶路旁的一棵大树旁。路呈斜坡状,陈立青找来两块石头抵在后轮胎下,防止汽车滑跑。
  山顶的一片空地上出现一排破败不堪的茅草屋,有四、五间房。太阳隐去了,乌云布满天空,寒风呼呼。
  邱林生竖起灰色大衣的衣领,和陈立青一前一后的来到茅草屋前。两人从腰间抽出手枪。陈立青伸出左手推动一扇灰白发旧的木门,却没有遇上阻力,门朝室内倒去,陈立青快速地闪进屋里。邱林生紧接着持枪冲入。两人互相掩护,快速地冲进卧室,卧室里空无一人,随即是茅厕以及厨房,最后是一间堆放干木头的房间,一无所获。邱林生、陈立青两人所到之处皆是布满灰尘。看来,许久都没有人居住了。两人将上膛的枪关上保险,插在腰间。离开时,邱林生带上客厅的那扇灰白发旧的木门。
  碎尸案的线索再次中断。独居的杀猪匠,为何离家远去,因为杀人?因为生存?因为疾病?在资讯尚不发达的2004年,这将是一个谜。
  也许案件的侦破需要旷日持久的艰苦工作,也许直到最后,案件也无法侦破。
  下山后,陈立青、邱林生简单地吃了点工作餐后,两人随即分开,各自回家。上山寻找嫌疑人的挫折并没有影响到邱林生的情绪,反倒刺激了他的斗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邱林生拨通了陈一静的电话后朝龙门区看守所赶去。
  01号讯问室灯光昏暗,不时的有寒风透过门缝窜入,寒风像一把玄冰利刃刺得人生疼。犯罪嫌疑人李莉莎坐在一张刷了黑漆的铁椅上,两只纤细手被手铐铐住,手铐另外一环穿过铁椅的扶手的圆孔,固定在铁椅上。李莉莎穿了一身脏兮兮的黄色的厚棉衣,脚上则是一双破旧的红色棉拖鞋。棉衣比较宽大,让李莉莎显得特别瘦削,一张苍白的瓜子脸仿佛被抽掉了皮下脂肪,颧骨高耸。昔日的美女如今仿佛加入了丐帮,成了一位地道的乞丐婆。坐在对面的陈一静惊讶得用手捂住嘴巴,差点发出尖叫。陈一静心里惊呼:“失去自由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审讯室里除了三人的心跳外,寂静无声。邱林生越过木桌瞅向李莉莎。李莉莎并没有低头回避邱林生的目光,四目相对,依旧是沉默。木桌上放着一份传真件。
  “李莉莎,你的问题考虑清楚了吗?”邱林生首先打破沉默,问道。
  “杀人的事情我已经全部交待了。”李莉莎低着头,既像是回答邱林生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
  “杀死张少峰的具体经过你的确进行了交待,但是你杀害张少峰的动机以及你从张少峰那里得到的东西你却是只字未提!”邱林生扬起眉毛,语气加重了。
  邱林生的话仿佛千斤巨石不断地击打在李莉莎的身体,让李莉莎呼吸困难。
  “我们的一生总是不断地做着选择题,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就是到了你该选择何去何从的时候了。”邱林生故意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你可以选择现在的认罪态度,而这样的态度导致的结果就是死刑,并且你的家人也将陷入困境,甚至是性命不保!”
  李莉莎咬紧牙关,依旧低头不语。
  “但是如果你选择交待全部犯罪事实,选择和我们合作,我将做以下几件事情:其一、启动证人保护措施,安排专人前往广西省百色市,将你的家人接回四川并妥善安置;其二、向市中级人民检察院、法院提交说明,证实你的特大立功行为,这样做的结果是将你踏入鬼门关的双脚收回来,保住你的性命,以便将来你和家人团聚的一天早日到来;其三、联合国安,一举打掉窜入中国境内的YN间谍组织,特别是和你一道潜入进来的境内的其他成员,四川便有一条线索,这你是知道的。我们正在核实,情况已经变得明朗化,就在我们的藏区。这样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你的家人的危险,不会再发生你的家人家中纵火和绑架的事情。”
  邱林生传递的信息仿佛一支支利箭射向李莉莎,箭箭射中心脏。
  李莉莎缓缓抬起头来,邱林生注意到李莉莎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液体。
  邱林生从座位上起立,拿起桌上的传真件走向李莉莎。邱林生将传真打开,那是李力龙写给李莉莎的信,以传真的方式发到龙门区公安分局指挥室。陈一静在来龙门区看守所之前,按照邱林生的要求到指挥室拿来了传真件。
  邱林生叫来看守所工作人员,打开李莉莎的手铐。
  李莉莎激动地拿起传真,开始阅读起来,眼神慢慢地变得温柔。李力龙的信字里行间的流露出一家人对于李莉莎的关心以及浓浓的思念,李力龙力劝李莉莎坦白交待,争取政府的从宽处理以便早日和家人团聚。随后,李莉莎拿起一张传真图片,那是李高明夫妇和李力龙的近期合影照片,照片里的李高明夫妇显然憔悴了不少。李莉莎的心被击碎,趴在焊接在铁凳前方的冰冷的铁片制作的长方形小桌上痛哭起来。
  李莉莎的哭泣声混合着灌入的寒风的呼呼声,在昏暗的讯问室里回荡。
  邱林生回到座位上,和陈一静一道静静地等待着。
  讯问室的白炽灯发出吱吱声,灯光不稳定地闪来闪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许久后,李莉莎抬起头来,泪水打湿了那张苍白而瘦削的脸。陈一静起身,递上一张洁白的纸巾。李莉莎感激地接过纸巾,揩干泪水。“谢谢你,漂亮的警察妹子。”李莉莎冲陈一静投去感激的眼神,说话的声音沙哑。随后,李莉莎将头转向邱林生,喃喃说道,“邱警官,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真的?那好吧,请竖起耳朵,请听我从头道来。我是怎样从一名被拐走的天真无邪的中国小女孩,蜕变为YN当局的间谍里最厉害的五朵金花之一。这个故事很长,耐心点。”
  
  第五十六章:放学路上
  “嘭”寒风撞开关得并不严实的木门,一股寒流袭来,邱林生如同坠入千年冰窟,但他脸上依旧坚毅,表现得浑然不知的样子。陈一静冷得打了个哆嗦,赶紧起身上前合上房门,从角落拉了一张坏掉的板凳抵在门上。室内寒意减弱不少,“吱吱”作响的白炽灯也停止了啸叫,静了下来,洒下稳定的光芒。
  “讲。”邱林生双臂交叠放置在胸前,目光如炬地迎上李莉莎复杂的眼神。
  正义和邪恶进行了一次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交锋,正义暂时领先。
  邱林生递上一支红塔山香烟,犯罪嫌疑人李莉莎接住后叼在嘴上,邱林生用一次性打火机点上。陈一静见状,皱了皱眉头,没有吱声。李莉莎旁若无人地猛吸了一口后吐出灰色的烟雾。李莉莎又吸了一口,吐出灰色的烟雾。烟雾在李莉莎的头顶盘旋,仿佛一朵乌云。李莉莎清了清喉咙,开始讲述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
  “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一个模样还过得去的心如蛇蝎的女人,杀人如同草芥。其实,你们错了,我的内心也有过纯净的日子,有个短暂的幸福时光,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留下永恒的瞬间之美。
  那年我六岁,花一样的年华。
  “记得报名的那天,父亲送我来的时候,我看到进了校门的左侧的红砖墙上挂着一块牌匾。黑漆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字,字如斗大我却不认得它们。父亲告诉我,那是我们学校的校训,是‘童蒙养正’。我不懂它的意思,父亲也不清楚。我记住了这四个字的校训。我走上今天的绝路,但是良心未泯,也许就是校训时刻提醒着我。
  “我踏进了离家三里外的阮山小学。九月的校园很美。围墙的墙角有一色的梧桐树,伸展开粗枝,像一排绿色为老师、学生遮蔽风雨。砖砌的花盆里有飘着淡淡药香的黄菊,教室屋顶上,有蹦蹦跳跳的小鸟,在黑色的瓦片上轻盈地行走,不时地发出清脆地鸣叫。学校里更多的是孩童们的欢歌笑语。
  “每天清晨,我踏着朝露来到学校,嘴里哼着儿歌。在红砖黑瓦的明亮的教室里,我接受学前教育,老师让我感受到了清平生活外的喜悦。下午,回家路上,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散发着清香,风起竹舞,仿佛绿衣仙般细腰微摆。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小路上洒下斑驳的影。我依旧哼哼唧唧地哼着小曲。我娇小的身躯里溢出快乐,真正的快乐。
  “家门外,弟弟力龙翘首以盼,人斜斜地仰卧在泥地上,歪着头,手枕在一张小方凳上。待我出现,弟弟从地上蹦起来,欢呼着跑向我,伸出小胖手,像一位天使般拥抱我。
  “傍晚时分,夕阳抛出无限好的一抹红。暗夜涌动。辛勤工作一天的父亲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我和弟弟端上饭菜,是的,我六岁便能上得厨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确没错。一家人津津有味地吃着简单的饭菜,其乐融融。快乐萦绕着我,我每天笑得像花儿一样美丽。我以为日子就这样幸福地过下去了,直到那个黄昏。
  “那是十一月的一个周末的下午,天空灰蒙蒙的,如同班主任老师收拾调皮学生时露出的恐怖表情。秋风微冷,梧桐树叶片片飞落如枯叶蝶般飞舞,让人体会到‘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的哀思。我和同桌赖小明同学一丝不苟地执行完打扫教室卫生的任务后,我们在校门口挥手分别。我们互相道别,不知何故我感觉有点依依不舍。同桌赖小明出了校门左转,我望着同学远去的背影变成小点后方才将视线收回。我往同桌相反的方向回家。我和同桌的关系时好时坏,时常为争夺粉笔画出的疆域而起纷争,同学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时而我们又会‘一笑泯恩仇’,同学的友谊说回来就回来了。总体而言,我们还是和平相处。
  “天空愈加阴晦。乌云滚滚,山雨欲来。我一人独自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黄色的帆布书包斜挎背着,随着步伐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啪嗒声。路上没有行人。我欢快的心突然没有来由的变得沉重,仿佛千斤巨石压在心头,却又不明就里。路旁的翠竹林随风摇曳,发出哗哗声,仿佛女鬼们在大声喧哗。我的寒毛根根直立,头皮发麻,光线愈加暗淡。
  “正当我加快步伐逃离竹林时,竹林里窜出两条黑影飘向我。我拔腿便跑。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头顶上方罩下一片黑暗,随即我整个人被一个口袋包裹,被人收紧口袋后,头下脚上地被提起来。我顿时陷入黑暗。我尖叫着挣扎,可是我的尖叫声被呼呼的风声吞噬。紧接着,我便飞了起来,腾云驾雾移动。我试图用手击打,用脚猛踢对方,但是口袋包裹着头上脚下的我无法动弹。恐惧裹夹着我,仿佛跌入深渊。我感觉天旋地转,随后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地醒来。我睁开双眼,发现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看。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人围着我,仿佛我是异类,仿佛我的衣服被人扒光,身体最隐私的部分裸露在外。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我身上,我却是感到浑身冰凉。我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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