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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赛篮球老裴生烦恼 频走访寻石有奇思

作品名称:在开门办学的日子里      作者:霞中子      发布时间:2021-10-01 20:36:59      字数:5293

  班主任温老师10月27日回到了学校,他将寻石的信交给了吴成纨老师。温老师走后,同学们继续奋战了4天,一如既往的,每晚加班到10点。
  10月31日晚上,在即将下夜班的时候,厂办公室小李突然来到车间,他腋下挟着一沓油印的《柳拖简报》,见人就发。他还没有走到寻石身边,简报已经发完了。寻石很想知道简报的内容,他向一位师傅借那份简报,并快速地看了一下,因为那位师傅正要下班了。
  这份简报的头条是“喜报”,说的是“全厂干部职工与广西民院开门办学师生,共同奋战17天,共生产‘丰收—37型’拖拉机420台,超额完成了阶段生产任务。”
  “喜报”上显示,本厂原计划10月底生产400台,现在是超额完成了。师傅们个个面带笑容,喜形于色。寻石也跟着高兴起来,因为这样的“战绩”也有寻石他们的一份贡献啊。
  寻石附近的两位师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交谈着:
  “这一阶段任务总算完成了,到年底要完成3500台就轻松了。”
  “领导就是要我们先紧后松的。”
  “现在已完成3000台了,到年底要完成年产任务,那毫无问题。”
  “是啊,往年任务是3300台,今年上面多加了200台,紧张了。”
  “后面还要再生产500台呢。”
  “没事的,按往年的进度,月产量都有270多,还有两个月时间,那500台肯定跑不了。”
  第二天是11月1日,早餐的时候,蒋老师在食堂大厅对同学们说:“早餐后大家都到灯光球场那边集中哦,有重要事情宣布。”寻石一听此言,又是一阵兴奋,他预感到这次的开门办学就要有转折点了,他迫切地期待着蒋老师的宣布。
  灯光球场上,同学们都到齐了,大家“嘁嘁喳喳”地低声说话。少时,蒋老师走了过来,他叫同学们列成四队。“大家都不要讲话了,”窦队长大声道。
  蒋老师站在队列前面,手上拿着一页纸,“同学们,现在宣布几个事情,”他瞄了一下那张纸,“经开门办学领导小组和厂领导共同研究,作出如下决定:1,从今天起,同学们不用参加工厂职工上班了,我们按我们的教学计划开展活动。2,工厂的“大会战”暂告一个段落,从明天起工厂正常上班,我们正常教学。3,今天是星期六,也是厂休日,我们也放假休息一天。4,‘开门自学小组’的5位同学明天就可以回去了。5,今晚饭堂统一加菜,晚上组织篮球友谊赛,柳拖队对民院队。6、11月2日,上午,到柳州农机制造厂参观,并请该厂技术员为我们上课;下午,到柳州汽车制造厂参观,也请该厂技术员为我们上课。7、11月3日到11月9日,此期间参加一次工厂的政治活动,出一版墙报。8、11月3日到11月9日这一段的教学安排另行通知。9、11月9日与工厂职工举行联欢晚会。10、11月10日,撤离柳拖本厂,转移到下一个开门办学点——来宾县农机二厂。宣布完毕。”
  蒋老师话音刚落,球场上立刻响起爆豆般的掌声。寻石和同学们一样,心情激动得不得了。他们想到10天之后将要走进新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而兴奋不已。诚然,同学们都觉得在这洒满汗水的地方似乎呆的太久了;离开捧着课本的课堂似乎也很遥远了;那间柳拖子弟学校的简易宿舍似乎也住得膩味了。大家都渴望能换一换地方,哪怕条件比这儿差些也愿意。
  11月1日,晚餐的时候,同学们与工厂职工一样,都能领到一份加菜,有冬瓜炒瘦肉和鸡丁焖豆腐,饭菜的量都比往日多了一些。饭堂旁边有间副食品商店,里面有烟也有酒,厂里一些单身的职工,他们三五一群,相约集钱买一瓶白酒,然后找一块地方,围成小圈圈蹲着。他们各自将加菜倒进饭碗里,腾出加菜的碗来当酒杯。他们一边吃饭一边交谈着,不时悠然地呡一口小酒,还互相碰杯和劝酒呢。此情此景,十分的温馨,寻石见了,使他陡增百倍的乡愁。
  在寻石的同学当中也有几个喜欢喝酒的,他们看见工人师傅相聚小酌的情形,也勾起了他们的爱好,也学了起来。好在今晚不用加班了,大家可以喝两杯,可以慢慢喝,不误事。要在大会战期间,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晚饭后,灯光球场那边响起了吹哨子的声音,吃过饭在乘凉的人们听到哨声都凑了过去。寻石对任何球类都没有兴趣,因而什么球类都打不好,足球他从来没踢过,篮球也从没上过场,此时只是为了看热闹也往那边跑过去。
  寻石到那一看,球场四周围了好多人,有大人有小孩,有男有女。球场上有一群人在那儿练球热身,其中有5个是柳拖的工人师傅,有5个是民院的同学,他们是裴石润、淡开分、梁丝纶、杨品功、成能亨和劳庆香、凌广屋、周伯敏。寻石的好友罗腾飞也在球场边的人群里站着,寻石走到他身边与他说话,这才知道裴、淡、梁、杨、成是民院队的主力,而劳、凌、周则是民院队的替补队员。
  一声长哨响后比赛就开始了。寻石并不全懂比赛规则,但他看得很投入,他看得出柳拖队的球艺是比较高的,很有实力,协调得很好。
  比赛过程中,柳拖队一度领先,寻石当然希望民院队能胜,奈何民院队犯规比较多。他看得出来,民院队打得比较好的是裴石润、淡开分、成能亨;打得最勇猛的是梁丝纶。那梁丝纶冲煞煞的像一头野牛,但见他一边冲撞一边嗷嗷叫,十分地卖力,然而他投篮的命中力不高。杨品功虽然个子不高,但他有一股蛮劲,狂奔起来就像玩命似的,他抢球时小动作常有,似乎还暗使些武术上的招式。正因为如此他犯规较多,曾两次被罚下,分别由劳庆香、周伯敏替补。劳庆香虽然是高个,但闯劲不足,耐力有限,表现平平;周伯敏也算是高个子,但他反应迟钝。周伯敏上了一阵又被换了下来,再由凌广屋替补。凌广屋球艺不精,投了几次篮都没有得分。
  这场球最终以柳拖队获胜结束。寻石对这场球的输赢并不十分在意。他是这样想的:因为只是友谊赛,输了也不丢面子,赢了也不好得意。现在民院队输了,输了就输了吧,就当给东道主面子吧,毕竟我们是来学习的,不宜宣宾夺主,还是低调一些好。
  然而裴石润和淡开分并不这么想的,从他赛后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这场输球是很懊恼的。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粗声粗气地对那几个替补的说:“你们到底会不会打呀!不会就不要充数啊!让会打的上嘛!”那几个替补的哪有还嘴的勇气呢?在一旁跟着走的局外同学,更不敢妄加评论,也不敢发笑,老裴的脾气大家是知道的。老裴是班体委,又是本次球队队长,打不好相当于不给他面子,他能气顺得了吗?
  11月2日早晨,早餐过后,“开门自学小组”的那5位同学和邢培育老师一起回南宁去了。
  寻石他们35位同学,依时到灯光球场集合。少时,柳拖厂部开来一辆有棚大货车,老师和同学们一同爬上去。车开了半小时左右,就到达柳州农机制造厂。厂里走出两个人来迎接他们,其中一人介绍说,“这位是‘刘副’,是我们的副厂长。”
  刘副与随来的老师一一握手,互道寒暄,然后带着民院一行走到厂内的一个大工棚里去。
  工棚里摆着七八行简易的木条排椅和一张讲台,寻石估计那儿是厂里平时开群众大会的地方。刘副招呼师生们在那儿坐下,他面带笑容说:“欢迎民院师生来我厂指导工作!”接着就带头鼓掌,师生们便以鼓掌相谢。他接着说,“我们这儿条件不太好,对不起哦,大家将就了。”蒋老师急忙说:“这些都是工农兵学员,没那么讲究的,这已经是很好了。”
  “今天上午是这样安排的,”刘副说,“首先让我简介一下我们的厂史,然后我带大家参观各个车间,最后让张技术员给你们讲讲离心泵和水轮机的工作原理。
  “我厂原名‘农械厂’,1946年始建,是资本家管理的。当时厂里工人少,主要是修理破旧的机器,后来生产手摇抽水机等一些低级的机械。1954年以前,这个厂亏欠很严重,他们把好的机器都卖光,还偷税漏税,眼看着工厂就要倒闭了。1954年,国家才把它接管过来,从此工厂的面貌日日改观。原来厂区很小,到处是坟墓、乱石堆、荒草地、破危房,国家接管后,这些全都不见了,道路也拓宽了,一切都焕然一新。现在除拖拉机和汽车外,什么农用机械都能够生产,但是要按国家计划来,现在主要的产品是各种规格型号的抽水机、水轮泵、潜水泵等等……”
  刘副讲了半小时,然后就带着大家参观各个车间。在水轮泵车间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因为他对各种水泵都做了比较详细的介绍,显然他是个行家。
  上午10点参观完毕,刘副又带大家到那个工棚里坐下,一位中年男子早在那儿等着了,他就是要为同学们讲课的张技术员。
  张技术员的讲课水平不亚于大学老师,他讲的内容主要有两个,分别是“离心泵”和“水轮泵”的结构和工作原理。他讲的课条理清楚、思路清晰、表达准确、详略得当、重点突出、信息量大,寻石感到很满意。之前寻石对“抽水机”、“离心泵”、“水轮泵”、“潜水泵”这几种机器的概念及其区别不清楚,听了这一堂课之后就全都清楚了:“抽水机”是指能把水抽走的一切机器,它由泵体和动力部分组成;“抽水机”可以用电动机或柴油机或“水轮机”作为它的动力,它的泵体可以是“离心泵”或其他结构的泵;“离心泵”是泵体的一种结构,此外还有其他结构的泵体;“水轮泵”、是由“水轮机”和“离心泵”构成的,“水轮机”是它的动力;“水轮机”除了用于抽水、发电之外还可以用于碾米、打浆等等,它实际上是将水力变为动力的机器;“潜水泵”是整个机体可以沉在水底工作的抽水机,同时是可以随意移动的抽水机。
  这位技术员对讲课时间拿捏得很准,一个半小时刚好把要讲的内容全部讲完,没有“赶”或“拖”的现象,而且教态从容自如。
  上午11点半按时下课了,师生们又爬上那辆大货车,中午12点回到了柳拖。在下车时蒋老师交代道:“大家尽快吃午饭,抓紧午休一下,下午1点半我们还是在这里上这辆车,要到另外的单位去。”
  下午两点左右,师生一行来到了柳州汽车制造厂。这一回的活动顺序刚好是倒过来的:先听邓技术员讲课,然后参观车间,最后再集中一下由厂领导讲厂史。
  因为汽车不是同学们的专业,而邓技术员讲的是汽车和汽车发动机,这与同学们下一步要学的拖拉机驾驶与维修关系不大,所以在本次上课中,部分同学思想“开小差”,做笔记的也比较少。然而寻石却有所不同,他觉得邓技术员讲的内容很新鲜,特别是对汽车发动机的“多缸工作模式”他很感兴趣,因此他很认真地听课、做笔记。下课后,邓技术员走到前面去了,他便追上去问:“邓师傅,请教一下,有没有透明的钢材呢?”
  “你要透明钢材做什么用呢?”邓师傅反问道。
  寻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邓师傅又问道:“你是不是想用透明钢材代替汽车的玻璃呢?现在国外已经有防弹玻璃产品了,不必用钢材的。”寻石心中道,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什么都往汽车方面去想。
  “不,不是的,我是想,”寻石道,“刚才您讲的8缸汽车发动机的工作原理,每个气缸只负责45度的扭矩,说这种结构的发动机转速更稳定更均匀,我对此十分感兴趣,我想,如果用透明钢材来做这种发动机,让人们可以直接看到8只活塞的运动过程,这岂不是太有趣了吗?这样的机器用于教学,效果一定很好,很直观、很容易理解。”
  “啊!你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呀!”那邓师傅有点惊讶地说,“这倒是个新鲜的课题哦!值得研究!多亏你想得出来啊!不错不错。”
  寻石得到邓师傅的理解和肯定,心里很是舒坦,在后来的参观车间过程中,他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着。他觉得这次的参观,使他开阔了眼界,拓宽了知识面,收获很大。
  傍晚他们回到了柳拖饭堂,在吃晚饭的时候,寻石仍在想像着8缸发动机工作时8只活塞的运动情形,他觉得那种运动的节奏,若能直接看得到,那将是妙不可言的。
  11月3日清晨,民院开门办学师生,乘坐一辆45位的大客车,开往宜山县三岔公社龙江河水利工程指挥部,去参观那里的水轮泵站。因为从柳州市到宜山县三岔公社,全程有150多公里,为安全起见,开门办学领导小组决定包一辆大客车,以解决往返的交通问题。
  客车开了4小时,中午12点到达目的地,指挥部负责同志和水轮泵站站长热情接待了他们。指挥部让站长安排师生们的参观活动,并全程陪同。据站长开绍说,此站是1971年5月15日开工建设,1972年6月竣工启用的。其坝长375米,高9米,水轮泵有600马力两组,每组3台串联,60米扬程,0.138立方米水量,高扬程65米2.14流量,124米长管。有东西两条干渠,全长28公里,灌溉面积2500亩。此外还供应水泥厂等几个单位的用水,这是一个广西数一数二的大型水轮泵站,这项巨大的工程,全靠三岔公社广大民兵和社员群众,用肩挑背驮搞出来的。
  站长还娓娓动听地向同学们讲述当年建站的故事:“当初公社领导做这项工程的动员时,好多社员群众不理解、不赞成、不支持,说这地方没有足够的电力,又没有特大功率的电机,怎能压水上山呢?公社技术员说,我们不用电,也不用电机,我们只是借助龙江的水力,让水自行爬上山去的。社员群众说,这真是天大的玩笑!自古以来、开天辟地,有谁见过河水自己爬上山去的?!你们异想天开!到头来是劳民伤财;你们固持,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结果搞不成功,谁来负责这么大的损失呢!?还有一位大队老支书说:如果你们能让河水自行爬上山去,我就倒立着走到宜山街!后来经过公社领导的多次动员和耐心说服,群众终于相信了,最后获得了广大群众的全力支持,这项大工程才得以顺利完成。”
  在这一次参观中,寻石亲眼目睹了“不用油、不用电、河水自己爬上山”的奇迹,他想,如果我们不来这里开门办学;如果我没有学过“水轮泵”的知识,我也是跟那些社员群众一样,绝对不会相信河水会自行爬上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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