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漠绿洲-8

　　看到马林族的住处，真让我大跌眼镜。他们用树枝胡乱的搭起个蛋壳般的支架，外面涂上泥巴，晒干后就是一所房子了。我和三位首领弯腰进去后，就此席地而坐。由于空间太小，四人已占据了一大半地方。湿娃本来就不想进屋，乐的走到远处观景去了。
　　就算这种房子，在此地也算“豪宅”了，只有族长或有身份的人才能住，普通族众连房子也住不上。他们有的用树枝简单搭个棚子，上面覆上些树叶；有的干脆就躺在大树下面。一群老年妇女正将今天收集到的食物平均分成份儿，准备发给大家。
　　却说我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狼人或半兽人？”孔代等不明所以。于是我就将半兽人的外形比给他们看。孔代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没看到过你说的这类妖魔。”杜尔和尤巴也表示没见过。我这才意识到归墟人一般没到过内陆，而只是在沿海一带活动。既然如此，那么归墟之地应该也不在此处内陆了。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如我没有猜错，黑豹和他的多贡族正是给这些归墟人卖命的。”于是就将自己出中土后沿途所经历的事情大致给他们讲了一遍，最后才说道：“如果阿波菲斯和怀利所部西去的话，很可能会经过马林人的领地。到时候，他们所带来的破坏要远比多贡人严重得多。”
　　孔代等人听后，都是面带忧色。杜尔看着我说道：“还请您老多多指点，帮助我马林一族渡过难关。”我郑重的说道：“马林族世代居于此地，地面儿上远比外人熟悉；加上族中勇士甚多，本不必惧怕这些侵略者。你们所欠缺的，只是战争经验而已。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共同御敌，还怕打不赢这些妖魔。”孔代叹道：“传龙此言，正中我族要害。马林族原是一体，后因内部矛盾重重，终致分成了三部。且三部之人亦不团结，常常为些小事儿起摩擦，以致于争斗不断。这次若非多贡人来袭，三部也集合不到一块儿。”我笑道：“如今三部首领都在这里，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达成协议，共同抗击外敌？”尤巴和杜尔对望了一眼，含笑说道：“今日在对付多贡人的时候，我们已有此意。只是目下缺少个领袖而已。如果传龙不弃，何不做我们马林人的总族长？”孔代也道：“正该如此。”
　　我连忙摇手道：“这个却使不得。我最多只能带领大家作战，至于族长一职，你们还是另选贤能吧。”孔代苦笑道：“三部正是因为谁也不服谁，所以才闹得如此不合。如今传龙不依，马林族只能继续分裂下去。”我灵机一动，对他们说道：“其实此事并不难解。你们每部选出一人，组成一个三人治理小组，或者叫三位一体，共同协商管理族中要务。但逢大事，必须三人协商好了才能推行。如此一来，矛盾岂不是少多了？”
　　三人思考良久，孔代率先说道：“传龙此法，我看可行。容我们回去后跟各家族长商议后再定。只是您刚才还提到另一个难题，我们的确没有跟这些妖魔作战的经验，此处还需请您多多指点才行。”我欣然道：“那是自然。我近来正好无事，索性就带大家练练兵吧。”
　　
　　却说杜尔、孔代二人抽空回去一趟，果然带了好消息回来：三部之人都同意我三位一体的建议。同时，两部又带过来一部分青壮男丁。这样一来，这支马林族的黑人队伍已达到两千之众。由于技术条件有限，我只能带领他们制作简单的木质标枪和弓箭。然后就是加强纪律培养，训练作战阵型，忙的不亦乐乎。期间多贡族将抓走的马林人送了回来，换走了首领黑豹。湿娃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沿以前的西来路线向东寻找敌兵去了。十天之后，她回来了，说是不仅发现了怀利的狼人队伍，连阿波菲斯的半兽人队伍也见到了。
　　我连忙乘上雷鸟，跟湿娃一路向东飞去，下方果然是一望无际的稀树草原。尽管偶尔会有成片的沙漠或砾漠出现，然而占了主色调的仍是绿色。两天之后，我们来到一个大湖的南岸，只见其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据湿娃说，这个大湖从西向东大约要飞两天时间。我听完后不由咋舌，这长度岂不是有近千里了？我们寻了一日，果然在湖南岸见到了那支狼人队伍。
　　我知道仅凭自己是绝不可能打败一支军队的，何况它们足有四五百之众。于是只好暂时按下恨意，向大湖北岸飞去。不消一日，已经飞到了对岸。然后又寻了一日，才发现了半兽人队伍。
　　阿波菲斯的体质远超常人，是以快速行军并不觉得很累。只是如此一来，就苦了它属下的那群半兽人。在阿波菲斯的一再催促和驱赶下，这些可怜虫们只能拼命地往前赶。本来按照常规行军的速度，他们要比狼人队伍晚一月左右才能到达大湖的西畔。可看它们现在的疯劲儿，说不定真能跟狼人在湖西会师。
　　三天之后，我飞回到了马林族的领地，召集尤巴、杜尔和孔代说道：“按照敌人当下的行军速度，估计他们一月左右就能到达这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孔代说道：“他们即便西来，也不一定经过我们的领地。或许路线上稍有偏差，从这里的南面或北面错过去也未可知。”我摇手道：“错过的可能性很小。我看他们的行军路线，基本上就是朝这个方向来的。其次，无论是狼人还是半兽人，它们的嗅觉都异常灵敏。在这空旷平坦的大草原上，顺风十几里外就能嗅到活人的气味。别忘了，这些归墟人可是吃人的！马林族族众广布在这片大草原上，到处都是你们的族人，敌人怎可能错过去？”三人听后，不再言语。我说道：“而今只有打消杂念，一心一意的积极备战。一月之后，让我们再看看敌人具体会走哪条路线吧。”
　　
　　过了一月，湿娃再次侦查到了敌人的行军路线：狼人和半兽人的队伍不仅成功会师了，而且正是取道撒哈拉之眼这条路。同时，还有一艘浮槎在空中给它们引路。再有三天，就会步入马林族的领地了。
　　“它们有多少人？”孔代忍不住问道。当得知对方只有不到千人时，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我看在眼里，忙提醒大家道：“我们切不可轻敌。对方的兵力虽然只有咱们一半，可个个英勇善战、悍不畏死。真正到了战场上，我们三个战士未必打得过对方一个。”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这次西行的路线，应该会走小山的北麓。我们要提前进入山区埋伏起来，一旦敌人经过，就给予其致命一击。另外，山北那一带也是孔代部领地吧？要尽快通知那里的百姓撤往山里，免遭敌军屠戮。”
　　孔代答应了，连忙安排人手转移百姓。可他的动作快，敌人的速度也不慢。山北的土著们仅仅转移了一小部分，阿波菲斯和怀拉的队伍已经到了。他们多日行军，又饥又渴，此时见一群黑人土著正欲逃往山里，急忙紧紧追上。
　　小山北麓有条季节性的小河，从山谷中缓缓流向东北方。河谷两旁的山顶上甚是平坦，早已埋伏下马林族的战士。本地土著们扶老携幼，正沿着河滩往山里逃来。后面紧追的正是半兽人队伍，狼人则拖在后面。我原打算派一支小队前去诱敌的，只没料到敌军来得这么快，而山北的百姓们却阴差阳错的将敌人引进了伏击圈。
　　战士们看到本族百姓受虐，早已群情激奋。好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他们已经知道了如何遵守军纪。我连忙示意大家冷静，等敌军大部进入山谷后，才大喝一声道：“投标枪！”所有战士动作整齐划一，上千支标枪同时向敌人投去。
　　阿波菲斯和怀利拖在后面，此时尚未进入山谷。听到山顶上有人发令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观看，只见一片黑压压的物事漫天飞来，几乎遮住了阳光。阿波菲斯忙下令道：“快撤！”然而此时再退已经来不及了。一轮投掷过后，近半数的敌人中枪。我连忙大喊一声：“冲啊！”尤巴和杜尔一马当先，从山谷两侧冲下山去。我则上了雷鸟，朝阿波菲斯扑去。
　　阿波菲斯眼见雷鸟飞来，顿时惊的魂飞魄散。此人最懂临机应变，慌忙撇下士兵，飞快地逃进山里躲藏起来，以免被雷鸟发现。相反怀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气喘吁吁的跑了半天后，终于被我从空中赶上，一箭射中了后心。其它的敌人失去了头领后，早变成了无头苍蝇，四下里逃散。
　　经此一战，我们歼灭了大部分的狼人和半兽人，仅少数逃得不知所踪。至于那艘引路的浮槎，今日并没有出现，想必到前方探路去了，从而躲过一劫。
　　当日，我抓紧审讯了几个狼人俘虏，得知他们要去西面一个叫新西港的地方。阿波菲斯之所以催促行军，就是怕被我抄了后路；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我的动作比他快多了。关于归墟之地具体在哪里，俘虏们是不知道的。只说他们从老家坐船，先到了新北港，然后才到的凯麦特。至于新西港，大家都没有去过。我虽然没有问出什么核心机密，却也自知离归墟不远了。
　　打完仗的第三天，我召集尤巴、杜尔和孔代开了一个战后总结会。马林族这次打败敌人，又缴获了大批青铜武器，三人自是兴奋异常。我决定趁热打铁，于是对他们说道：“我想攻打新西港。”孔代先是一愣，然后迟疑道：“这个没必要吧？据说新西港到这里足有十几天路程，去这么远跟人打仗，于我何益？再说，这些妖魔平时也没有骚扰过这里，何须无端招惹他们？”杜尔却道：“我认为该打！黑豹抓走我部那么多人，应该都送往新北港了。我们必须将这些族人救回来！”尤巴一部被抓走的人不多，却也赞成前去。既然四人中有三人同意了，孔代自然不好反对，进军新西港的行动就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