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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停上课参加“大会战” 搬“援兵”蒋窦共出谋

作品名称:在开门办学的日子里      作者:霞中子      发布时间:2021-09-18 16:01:06      字数:5650

  1975年10月12日,在“柳拖”的开门办学活动正式开始了。上午,郝书记安排开会,先由“柳拖”的老厂长讲述本厂的发展史,然后又由现任厂长,介绍本厂的“两条路线斗争史”以及“批林批孔”等政治运动的开展情况。最后安排参观本厂的各个车间,让师生们都了解工厂的概况。当天下午,就在工厂的一间大工棚里上政治理论课,由王建德老师讲课,内容是学习《论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价值”和“剩余价值”的论述。
  10月13日,上下午都是技术理论课,是厂领导派“柳拖”的杜师傅、梁师傅和赵师傅三位资深技术员,来给寻石他们讲课的。
  杜师傅主要讲解拖拉机的基本组成及结构、发动机的结构和工作原理、四缸四冲程的工作过程分解、发动机的冷却系统等内容;梁师傅主要讲解液压油泵、高压油泵、传动机构、离合器、变速机构、制动机构等工作原理;赵师傅主要讲解本厂生产的“丰收—37型拖拉机的组成及结构特点、性能参数、故障规律及维修要领。这些技术课都是在车间里面一边写黑板一边对照实物讲解的,使理论与实际有机结合起来。这样的教学很直观,同学们很容易理解,都很喜欢这样的教学方式。
  同学对工方的安排—既上理论课又上实践课;既能看到黑板上的图文,又能对照工厂里的机件,这样的教学形式感到满意。他们原以为在“柳拖”的开门办学就是以这样的模式进行到底的,谁知情况马上就变了。
  10月14日下午,“柳拖”突然通知召开全厂职工大会,并要求民院开门办学全体师生参加。
  大会是在厂部灯光球场召开的。寻石一进会场,就看见主席台上拉着长长的一条红布横额,上面赫然写着:“突击奋战四季度,坚决完成年产3500台任务”。寻石立刻明白,这个会一定是个大突击、大会战的动员会。他预感到,前两天的开门办学模式,恐怕就要改变了。
  大会开始了,高音喇叭里发出厂党委郝书记的震撼耳膜的说话声,他在做动员报告:
  “全厂职工同志们!广西民院开门办学师生同志们:
  “在全国抓革命促生产的一派大好形势下,在党的坚强正确领导下,我区各地农业学大寨运动正在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社员群众大搞农田基本建设:造田造地、兴修水利、砌墙保土,他们正需要大量的农用机械。为加快实现农业机械化的发展速度,上级党委对我们‘柳拖’寄以很大的希望,今年下半年又给我们增加了5%的生产任务,即要求我们今年一定要完成3500台的出厂任务。这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完成这个任务,必须依靠全体同志们,发扬大干、苦干、拼命干和连续作战的革命精神,加班加点、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为了完成年产3500台的任务,我们10月底就必须完成400台,否则难以保证完成上级党委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厂党委制定了一个具体的计划,即10月15号到10月22号,要完成200台;10月23号到10月31号要完成200台。厂党委殷切地希望广西民院开门办学师生,能够全力支援我们的生产,全程参加我们厂这次的突击生产大会战,以实际行动为社会主建设贡献力量。同时,这也是在生产实践中消化课堂理论,在实际操作中掌握专业技术的难得机会……”
  郝书记讲完后,厂领导的其他同志,又相继作了指示。最后,请民院“开门办学”师生代表讲话,其意在于让在场的民院师生表态和表决心。只见工宣队长窦成胜同志,毅然走上台去发言。窦队长表示:民院“开门办学”师生,一定全力支援工厂的大会战,与工人同志一道,努力完成上级党委交给的任务。这时,在台下坐听的民院同学们,大都表情严肃。因为他们知道,未来的20多天里,他们是不能安心上课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劳动正在等着他们的。
  寻石心中琢磨着刚才的情况:在郝书记的动员报告里,“突击”、“加班加点”、“连续作战”等词语,出现的频度是很高的呀!试想,往后工厂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干活,我们好意思在人家的眼皮下心安理得的上课吗?再说了,工人师傅都突击会战去了,哪有空来给我们讲课呢?根据这样的现实情况,我们唯一可选择的,也只能是全程投入工厂的这次生产大会战了。然而我们的临时班主任蒋老师,他是怎样的想法呢?不知道。工宣队长都那样表态了,班主任能不听他的吗?不过,若转过弯来想,也许蒋老师、工宣队、和郝书记他们早就沟通好了的,早就达成共识了的,只是他们暂时不露声色而已。
  寻石转又一想,也许是我多想了,俗语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量”,我应该不要这样想才对啊。想着这一句,他有些自惭。
  这几天来,天气晴朗。晚饭后,弦月已升,清风微微,周身凉爽。同学们有的在球场上投篮玩,但大多数同学都坐在球场边的缓坡草地上闲聊休息。忽见将老师缓缓走来,他手里还带着一只手电筒,但他没有捻亮它。
  “哎!蒋老师!”同学们向他打招呼。“嗯嗯,你们都在这里啊!嘿!我也来凑凑热闹吧!”
  将老师在众同学中间找了个地方蹲下,然后再慢慢地席地而坐。同学们一下子全都靠拢过来,围着他坐下。有几个胆大的平时也爱说话的同学,就开始跟蒋老师攀谈起来,他们聊着聊着,就慢慢的聊到正题上去了。
  “蒋老师,明天怎么安排呢?还上不上课呀?”
  “上啊!我们哪一天不在上课呢!到这里开门办学嘛,不上课哪行呢?”蒋老师笑笑道,“有时我们的课,也只是老师不同、教室不同罢了。”
  “我们是说,明天上不上课本中的理论课。”
  蒋老师这时被问到点子上去了,他不但不觉得为难,反而觉得正中下怀,他正好顺水推舟。因为他本来是要想找个机会做同学们的思想工作的。蒋老师这时面带微笑,从容自在地委婉有余的说:“好!那我回答大家吧,明天不上理论课。不但明天不上,而且一直到月底都不上。今天我们不是都听报告了吗?从明天开始,我们开门办学的师生,都要全部投入工厂的年底大会战。我们要与工人同志打成一片,工人们星期天不休息,我们也不休息;工人们晚上加班加点,我们也要晚上加班加点。我们也要响应上级党委的号召,坚决完成年产3500台的任务。我们来到这里学习,我们是客人,我们既然来了就得听从主人的安排。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主人该怎么怎么办的,是不是这个理啊?有些同学可能想不通,说完成年产3500台的任务,那是工厂他们的事,与我们何干?那我们试想想,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开门办学?办不办学又与他们何干?我们来依靠他们,与他们便是一家人了,在社会主义大家庭里,都得互相支援啊!正所谓全国一盘棋嘛。我们来这里驻扎,住人家的房、吃人家做的饭、使用人家的车间、利用人家的人力物力资源,在人家大干、苦干、拼命干、日夜奋战的时候,如果我们却袖手旁观,无动于衷,我们情何以堪?好意思吗?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大学生呢?这不言自明了。再说了,当我们回校的时候,我们要向学校递交总结报告的,这份报告我们怎么写呢?我们能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吗?不用多说了,就是这个理。不理解的同学慢慢地去想想吧。从明天起,我们就参加工厂的大会战,我们要有星期天不休息、晚上加班加点的思想准备。同学们!怎么样?!”
  “都听蒋老师的!”
  “干吧!就20来天,有什么要紧!”
  “反正开门办学就必须下厂的,这回只当多辛苦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想得通的。”
  “哎—蒋老师,您就放心吧,我们会干好的。”
  ……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半开玩笑似的说着。
  “夜晚了,露重了,”蒋老师说,“我们回宿舍吧,别感冒了。”同学们听老师这么说了,就都一齐起身,向子弟学校那里的“宿舍”走去,各自洗抹入睡不提。
  第二天上午,开门办学师生全都下到车间去。同学们被分配到各位师傅的岗位去,一位师傅带一位同学,要求同学跟师傅一样按时上下班,一同加班。厂方没有给老师们安排具体任务,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协调、传达和指导。同学们分别被安排在车床、刨床、钻床、铣床、磨床、冲床等等机位,有的则被安排在组装流水线上。
  刚开始时,同学们的主要工作,是向师傅学习,掌握机器的操作规程和操作要领;学习和掌握工件加工的技术关键。当然,在这一阶段中,帮师傅搬搬运运、洗洗擦擦、敲敲打打,做些打下手的活儿是免不了的。
  有些师傅很有耐心,脾气又好,他们主动地教这些同学,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徒弟看待,让他们尽快掌握操作要领,甚至还放手让同学自己操作。
  有些师傅却少有这样的耐心,脾气又不太好,他们只怕同学介入后影响生产进度,所以不肯费时间去耐心指教,他们一上机就只顾埋头干活,让同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极少跟他们说话。同学们是不好主动要求要干什么的,只怕打扰了师傅,所以就一直在一傍站着闲看,又不敢离开。他们只期待着,师傅久不久能够叫他们做些辅助性的工作,免得太窘态。
  师傅们一般是不轻易让同学独立操作机器的,因为一是怕影响进度,二是怕出废品。一边师傅忙得很,一边徒弟闲得慌,这样的情况,师徒双方都觉不自在,都感到不好意思,这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
  因为这几天来,工厂的日进度明显的变慢了,有的师傅因大胆放手让同学操作而出现了废品;有的师傅因为传教于同学而影响了进度,日产量未能完成。日产量未能完成的师傅,待全厂下班之后,他再偷偷去加班补缺。
  这样的情况,郝书记是掌握的,但为了不影响工人师傅和同学们的积极性,他没说什么,也没有做任何调整,更没有采取任何应对的措施,就这么硬挺了过来。
  全厂大干了4天,今天是10月18日星期六,按例是厂里的休息日。但在这样的进度状况下,工厂哪敢休息呢?加班是必须的。晚上郝书记单独找班主任蒋子良老师去谈话,他将这几天来,哪些机位进度慢、哪些机位完不成日产量、哪些机位出废品较多、哪个机位与哪位同学相关,以及哪位同学表现比较好、哪位同学做事不认真、哪位同学不虚心学习、哪位同学比较散漫等等情况,都单独与蒋老师通了气。蒋老师一边听一边记录了下来。蒋老师听完了书记的话,有些生气似地说:“我看我回去要开个班会,要整顿整顿一下才行!有些同学就不当回事!”郝书记见蒋老师这么说,觉得不太妥当,便劝道:“蒋老师,刚才所说的这些情况,不但跟贵校的同学有关,而且也跟工人师傅有关,所以您回去不要说出去,若说出去也会影响到我这边的人。从大局着想,我们不能公开这些情况,更不要有大的动作。”
  郝书记停顿了一下又对蒋老师说:“大会战工作很紧张,团结一致、齐心协力至关重要,您只需借到车间视察之名,有目标地接近相关的同学,然后暗示一下、意思意思即可,最多也只能傍敲侧击,不能直奔主题。在这争时间抢速度的关键时候,我们做思想工作,只能是点到即止,不可重敲响鼓的,您说是吗?”蒋老师觉得郝书记说的很有道理,便点点头道:“还是郝书记您想的周到。您说的对,回去就安您说的办。”
  第二天,蒋老师真的下到各个车间视察起来。以前他下车间时只是走马观花式的,看了看就走,很少说话的。而这次的巡察却有所不同了,有的机位他只是短时的停留,而有的机位他却呆的好久,而且还跟师傅跟同学交谈起来。第三天,蒋老师继续下车间视察。
  寻石发觉蒋老师这两天的工作劲儿突然大增了,他不知道个中的玄机,还以为蒋老师是闲得慌或者是也想亲自“参战”、开开车床呢。
  蒋老师下车间视察之后,工效和进度都有了明显的提高。每天从早到晚,各种机器的运转声、敲敲打打声、说话声和各种嘈杂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形成连绵不断的“交响曲”。车间里终日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机油和柴油的混合气味。刚开始,寻石对这种气味比较敏感,觉得很难闻,最初的几天他都觉得肺部不适。过了七八天之后,他反而觉得那种油味是香的,肺部的不适感也随之消失了。
  车间的工人师傅与同学们一样,工作时都不戴手套,大家的双手都是黑乎乎的、油乎乎的。每到开饭时间,大家都在车间门口的旧搪瓷盆里醮些废柴油洗手。寻石觉得柴油洗手很神奇,不论手上油污如何的严重,只要在柴油里一泡,就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全厂日夜奋战十天了,但离年产任务还有很大差距呢。厂领导有些着急了。郝书记心急如焚:还怎么办呢?工人和同学们也都一直在加班加点、日夜奋战了啊!人毕竟不是钢铁的,是需要吃饭和睡觉的,不休息疲劳开车床也不是办法的,出了废品事小,若因此出了工伤事故那就大摊了。郝书记不得已临时决定在车间里开了个紧急会议,他再次动员大家再加把劲儿,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努力提高工作效率。在会上,郝书记要大家出谋献策,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使年产任务的完成得到保证。
  车间里有的在沉思,有的在小声交谈。忽然,工宣队长窦成胜站起身来,他正要说话,却又悄悄走到蒋子良老师身边蹲了下来,然后小声地对他说:“老蒋,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妥当。”
  “您先说说看,有啥想法呢?”蒋子良徽笑道。
  “我们不是还有个5人的开门自学小组吗,”窦成胜小声道,“我看可以将他们临时调过来支援大会战,待会战结束后再让他们回去,您看行不行呢?”
  “哦,这样嘛……,”蒋老师沉思了一下说,“这倒是个法子。不过这要请示过学校才行,学校同意后,再由系办公室向无线电8厂打电话,这样可能好点吧。”
  “好,就这么办,等下我们一同去跟厂领导说这个事。”窦队长说,“然后就去邮局打长途电话。”
  “好好!这是个好主意。”蒋老师说,“这也是我们学校大力支援厂方的一个实际行动吧。”
  窦队长很有把握地说:“我看学校领导会很快同意的。”
  “嗯!这种支援社会主义建设的行动是值得表扬的,学校当然要支持了。”蒋老师的见解与窦队完全一致。
  当厂领导得知还有民院的“援兵”调过来时,既高兴又感动,遂立即配合窦蒋二人办妥了这件事,同时立即吩咐下去,叫后勤立即考虑如何解决5个人的临时住宿问题。
  第二天下午3点左右,“开门自学小组”伦中秋、韦成登、李页化、杨品功、梁翰等5位同学,由邢培育老师带领,乘火车来到了柳州。郝书记派一辆小货车去火车站接他们。不一时小货车回到了厂部,郝书记亲自来迎接他们。
  郝书记一看来的是6个人,其中还有一位年长的老师,便立即对后勤负责人说:“厂办公室西端不是有一间小房吗,你去跟办公室小李说,就说是我说的,赶快将里面收拾收拾,将那架活动钢丝床安上,让这位带队老师住那儿。”邢老师听如此说,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吧,我跟这些同学们一起打打地铺就行了。”
  “老师您不用客气了,那地铺也太挤了点儿,您就听我的吧。”郝书记说着就帮邢老师提起行李包,向办公室走去。那5位同学便跟着那位小货车司机,向安排他们住宿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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