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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歌(二五)

作品名称:岁月的歌      作者:上弦月      发布时间:2021-09-17 20:54:28      字数:5234

  中国近代史书上所描述的华夏文明是5000年,而近代考古学证明中国的文明史是从3700年前的商朝开始的。不管我们认同哪一种说法,中国文明的历史在世界上都是屈指可数的。但是,这种“文明”的含义仅仅是指人类开始有原始发明。而真正的人类文明应该是,政治结构和物质经济以及文化知识达到了高度的统一之后,社会副面降至可以让大多数人忽略不计的程度,国民能够在国家的框架下,自由享受生活和快乐。而我们所谓的“文明”却是在这么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自上而下的各个历史阶段内,到处充斥着兵荒马乱和烽火硝烟。老百姓象荒草一样被割了一茬又一茬,一代一代在野蛮、杀戮,奴隶统治和封建压迫中熬日子,真正接近文明社会的历史阶段,只有解放后的前四十年。
  不过,每当人们回忆这些年代的时侯,也仅是对前后社会相比较,通常是简单的以家家有房住,人人有衣穿,孩子有学上,人人有饭吃。人民当家作主分配差别小,社会公平、公正、透明无舞弊,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等作为标准。有了这些,其它方面的缺就被忽略不计了。
  其真正的现实情况是,大集体年代的社会,特别是上层领域依然存在着阶级和阶级斗争,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两条路线的斗争也水火不容,甚至在有些时候达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光天化日之下的光鲜亮丽背后,有许多肮脏的东西见不得阳光。特别是在七十年代未,上面对之前的信仰虽然在口头上还信誓旦旦,但实际上已经偏离了既定方向。上边打一个喷嚏,下面立刻就感冒,朝庭里的每一微秒变化,都直接影响到社会基层。
  
  张寒当生产队长这年代,正处在上面说到的“前四十年”之未,属时代交替的一过渡时期,几十年来社会所倡导的艰苦奋斗和大公无私等集体主义精神,出现了逐渐滑坡的现象,追求个人私利等各种不良现象在整个社会上开始抬头。
  
  张寒名为副大队长,实际上只是个空衔。农村里,村级政权都被村书记一人所包揽,大队长都没有实权更何况是一个副字了。别看生产队长这活虽微不足道,但却关系到几十户人家的生活命脉。往好里干,不仅可以是集体经济长足发展,可以使社员们丰衣足食,甚至关系到他们家庭兴旺等方方面面;往孬里干,可以以权谋私,让社员们的辛勤劳动所获得的成果,装进管理者自己的腰包。
  
  其实,在张寒他们的三人的生产队领导班子组阁之初,就出现了一系列问题:先是大脑袋与马略一致向张寒建议,将原来的小队会计给撤下来,由他们俩其中的一人兼任。
  张寒则认为,其一是小队会计虽然职位有限,但从固定资产到年度折旧;从各类粮油作物的成本该算到财务收支;从每一个劳动力的工分到整个家庭的累计;由各类产粮到人口和工分比例分配,从实际账务到各类报表的平衡关系等等、等等,并且在相互账目之间,不能有一分钱的差错,必须是所有的账目都能平起来。绝不是一般地读几年书,懂得个加减乘除就能干得了的。其二是他们两人同时看上了这差事,是件不好处理的事,如其选择其中的一人,倒不如让之前的人轻车熟路继续干着,只是在管理上加一点关照就可以了。
  没过多久,又是哪个叫马略的副队长,向张寒提出让自家的妹妹进生产队的磨坊当会计。哪差事虽然也要参加体力劳动,但比在生产队干农活日晒雨淋要好上几倍。张寒迫于班子团结的大局,只能同意了他的要求。
  当队里买回了拖拉机的时候,马略又找到张寒,直截了当又给出了一道难题:“老兄:我想开拖拉机。”
  “噢,哪谁来替你当队长?”
  “你需要我可以继续兼着,要不,我就干脆辞了职只开拖拉机。”马略的想法很显然,是既想着开拖拉机又想着当他的副队长。
  “这事我个人认为有些不妥!这一是你当队长再开拖拉机,一心不能二用,耽误了哪一头都得不偿失;这第二你这个队长是群众选出来的,辞职要向社员们有个交待。开拖拉机这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张寒所谓的商量,最起码要取得两个人的同意:一是另一名副队长大脑袋;另一人就是要经过已取得了驾驶员资格的高林义的同意。否则,将促成一定的矛盾,直接给生产造成危害。
  不出张寒所料,大脑袋没等张寒把事说完就发了毛:“什么?又进磨坊又当队长再开拖拉机,这队里总共有多少好事,全都是他家的了?”大脑袋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顾及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一层拐弯抹角的表兄弟关系。
  “哪你的意见是?”
  “我坚决不同意!如果他那么办的话,我这个副队长也没法干了!”
  接下来高林义对副驾驶的人员配备提出条件,对毛手毛脚的小青年一概否定,他唯一的人选非兰德行不要!张寒虽舍不得兰德行这个农活有多面手,但没办法情况下只能忍痛割爱。因为这一台拖拉机是生产队半个家底,容不得任何不安全因素。
  这样一来,马略毫不客气的甩手不干了。
  
  兰德田从村书记的位置上变身为大队长,除了偶尔去公社开次会之外,其余的时间内都要在生产队参加劳动。张寒为照顾他的体面,让他在农忙时节里,负责白天场院里的工作。
  当第一场粮食打下来的时候,也是大脑袋以民兵副连长自居,向张寒自告奋勇夜间看场院,他所选择的搭档仍然是马二哈。
  按规矩,看护场院是责任重大的一件事项,但大脑袋揽下这活来并不认真对待,每天晚上都不能及时的到岗,前半夜都是让马二哈一个人在场院里待着,后半夜也只是到场院里睡觉。所谓的看场只是摆设而已。但这种情况张寒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兰德田告诉他——场院里出事了……
  
  原来,场院上每打下一批粮食,除极少数小杂粮现分之外,其余的都要经过几天的反复晾晒才能入仓或分粮。在没达到一定的干燥标准之前,每天傍晚为防止夜间的潮湿和天气突变,都要打起堆来用草苫在上边遮一下。待次日艳阳高照的时候再放开继续晾晒。
  有一天上午,细心的兰德田在揭开草苫的第一时间发现,他昨晚在粮堆上做好的暗记,被人为的弄乱套了,换句话说,这粮食是极有可能是被盗了。
  原来,兰德田每天傍晚收工之前,都要用没有被完全脱净,还带有一层包皮的粮食颗粒,以夜空中北斗星图形,在堆好的粮堆上摆上几个图案,然后再轻轻的盖上草苫。如果被人动过,哪图案肯定就会乱套。这一招,只有设局者本人,在次日悄悄地揭开草苫之后细心观察,图案有没有被破坏才能给出答案,任何外人在不知内情的状况下,即是在白天也无法识破此招;如果在夜间对粮堆动手脚,就更不用说了。
  兰德田当村干部,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问题,虽身感震惊但他并没有向任何人声张,只是在暗中更加细心的标记和观察。待这一场粮食处理完结,紧接着又一场粮食打了下来。没出他的所料,这一批粮也是在场院里过第一个夜,粮堆又一次被人动过了,具他估量,起码是少了二百斤粮食,这在当时来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件。这一次,他才正式向张寒通报了详情,并二人决定对该事件作进一步探索。
  第二天夜半之后,张寒与兰德田仍没见到场院里有人,于是他俩在村西的小树林里蹲守,不一会,就与匆忙回场院的马二哈,在树林里不期而遇了。本来是为了场院里发生的问题,却意外引出了一桩奇特的风流事……
  
  这个马二哈,虽然与其兄马大哈中间隔了几个姐妹,情趣爱好上有一些新潮,但性格上却与他的哥哥马大哈一样,说话马马虎虎做事大大咧咧。但因父亲是县办工厂的工人,说好了退休后由他接班,所以在村里受到多名女孩子的追求,但他好象是对谁都不大感冒,处好了只是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动动手脚的事是有的,但从来没敢越过“雷池一步”。
  
  第一生产队的场院在村西偏北,场院的前边是六间刚倒闭了的学校,学校的前边是村西的哪片小树林。当年的夜里,张寒与村里的群狗哪一场大战,就是在这片很古老的小村林里,但那时候还没有这座学校。
  这一晚马二哈晚饭后又上了岗,一个人在场院里百无聊赖到处走,忽见前面的树林里有手电筒的光亮,他走近一看,是甄家的三妹子甄三妮在树上照知了猴。
  此刻,她正在一边用手电照着树上的知了,另一只手拿着用竹竿和马尾丝制成的钓杆,小心翼翼的在钓树上一只正在叫着的知了。正当知了糊里糊涂地挠着两只前爪抓住马尾扣的时候,甄三妮的眼被人给用手捂上了。吓得个三妮一惊,扔掉了竹竿哇哇的大叫着,这时侯,马二哈才不慌不忙的松开手。
  “叫什么叫?就象是被人怎么了一样。”
  “好你个马二哈,都把我吓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着?”
  “捂下眼就吓成了这样,还敢一个人在夜里单独出来钓知了?”
  “出来又怎么样?”
  “你就不怕有人把你……把你……”
  马二哈还没有说出来,甄三妮两只手就在马二哈的身上捶起来:“你个死二哈,叫你说、叫你说,我就不信你敢把我给吃了……”
  等三妮打累了,靠在一棵歪脖子杨树上喘息的时候,朦胧的黑夜中她发现马二哈恣的直向她笑。一种亏上加亏的感觉顿上心头,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忽然间就又叫了起来:“坏了……坏了……坏了,我的知了猴呢?”
  两人慌忙从地上拾起手电简一照,网袋里捉来的十几只知了和知了猴,在他们俩人的打闹其间,跑的跑、飞的飞已经所剩无几了。“你得赔我的!”三妮撅着嘴对二哈说。
  “哪还不简单!来,你给我照着我来捉!”说着马二哈从地上拣起了杆子,一会儿抓下面的幼猴,一会儿钓上面正在叫着的成虫,不一会就逮到几十只。当二妮将手电筒照上了哪棵歪脖子杨树的时候,马二哈将钓杆及时的跟了过去。他们先抓了杆上下部的两只幼猴,接着又向上慢慢的搜,当三妮的手电光停在离地约两米高,又照到树干上的一对知了的时候,马二哈及时地将钓杆上马尾扣伸了过去。
  “哎……别动!”
  “怎么了?”
  “你看!”
  “看什么?看!”
  “你瞎!你没看见是一对吗?”
  “管它呢!你给我照好了,我一下钓俩!”
  “别……别,你没看见它们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马二哈马马虎虎的,看树上的哪一对知了,下面的一个撅着屁股,而上面的哪一个正在专注地附在同伴的背上,尾部在不停地忙活着什么。噢,马二哈终于明白了,原来它们正在忙交配。
  “钓啊,你怎么不钓了呢?”三妮怪异对二哈说。
  “我……”
  “怎么了,不钓了?”
  “不钓了!”
  “为什么不钓呢?”
  “它们……它们……”
  “它们是在干什么?”
  “那不是在……在……”
  “在干什么?说!”
  “那不是在配对么!”
  “好你个马二哈,你这不一点也不哈!为什么你刚才还想钓,这回又不钓了呢?”
  “是你……是你不让我钓,还怨我来!”
  “那我不管了,你快钓吧。”
  马二哈不识其中的好歹,拿起了竹竿刚要钓,甄三妮的小拳头又雨点一般的捶在了马二哈的背上。边捶边嚷着“你个死二哈真是哈!叫你钓……叫你钓……”
  马二哈一点也不躲避,任她的小拳头在他的身上捶,直捶的把竹杆都掉在了地上。
  甄三妮捶累了身子一歪又靠在另一棵树上,但手电筒还是照着距她们两米远的那一对知了,看着、看着,她好象是萌生某种难以忍耐的情绪,腰身在树干上蹭了几下,忽然间人好象是变温柔了,扭扭捏捏的对不知所措的马二哈说:“二哈?”
  “咋?”
  夜色中甄三妮指着树上的那一对知了,“树上那事你会不会?”
  “会啊!”马二哈把她的话理解为钓知了。
  “那样,人家怎么着咱就怎么着中不中?”
  “中,你同意就中!”马二哈答应地非常爽快!并赶紧弯腰去拾地上的杆子。等他回过身来时忽然发现,甄二妮早已退下了裤子,夜色中的她撅着个白花花的屁股已爬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上,并催促着马二哈:“你磨蹭什么?快来啊?”马二哈一楞,脑子瞬间转了一个大弯,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哎呀我操……”他嘴里嘟囔着什么,三两下退下自己的大裤衩,猛的就扑向了眼前哪片朦胧的白色……
  
  马二哈与甄三妮偷吃“禁果”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每天的天刚黑,马二哈顾不得生产队哪边的场院,直接就去甄三妮的家里,偶尔遇上甄三妮的哥哥甄胜利,也只是相互间打个招呼,那甄胜利真的什么都不管,更不懂得人间的男欢女爱,对他妹妹屋里的事情不感任何兴趣,回到自己的屋里就睡觉。
  就这样,每晚上马二哈在甄三妮的炕上折腾至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场院,倒头一觉到天亮。也多次在甄家玩累了,就直接在哪里过了夜。
  上面所述,都是在场院里出事之后,马二哈害怕担责任,如实向张寒和兰德田交待的。
  
  针对这一特殊情况,张寒与兰德田合计之后,针对麦收已经结束和夏粮即将清场的实际情况,在村东头二哈家的附近的水塘边上,又一次约谈马二哈。张寒首先向马二哈问话:“二哈?”
  “咋?”
  “场院里多次少了粮食,你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你懂不懂?”
  “这个……这个……”马二哈有些害怕了。
  “你先别害怕。我俩商量过,念你年轻无知,暂不追究你的责任,但前提是这事必须守口如瓶!”
  “这……这……”马二哈好象是有点懵。
  “换句话说,就是你该咋着就咋着!搞对象的事只要您俩两相情愿,如何谈恋爱村干部管不着,但少粮食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明白,可是……”马二哈不是转不过弯来。
  “生产队少点粮食不要紧,怕的是传出去影响不大好。明白不?”
  “明白、明白!”这回马二哈好象是透气了。
  “只要你不把这事说出去,你的责任才能不被追究。明白不?”
  “明白、明白。我谁也不说!”
  “好!哪就这样吧。”
  马二哈正要离开时,兰德田给补上了一句:“这事权当就没有。如果有人知道,你的事可就来了!”
  马二哈回头应着:“知道了、知道了。”
  
  张寒与兰德田暗中在夜间轮流对场院监视了三天,再没有发生之前的情况。
  紧接着,麦收结束场院的粮食也清空了,麦粮被盗的事也悄无声息地被搁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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