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集（1）

　　26-01：土屋日、内
　　村支书、队长等人陪着岳黄莲、杜良、季洪福来到一间土屋前。
　　一位老人在屋前捡柴禾。
　　支书：狗妹，你和女儿把你家这老房子捐献给村里了，一直给五保户戚老爹住着。戚老爹一个人屋里也干净，就让季师傅住戚老爹家吧。
　　岳黄莲：好。
　　
　　26-02：墙后日、外
　　杜良把支书拉到土墙拐角后。送给支书100元钱。
　　杜良：你老人家照顾我妈妈，给你添了麻烦，给你家添点费用吧。
　　支书：我不要！乡里乡亲，她不顾家，来帮村里做米线，女儿要生孩子了也放下不管，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杜良：您别嫌少嘛。
　　支书：你这样真心，我收下，给米粉厂做本钱吧。
　　杜良：这是给您个人的。米粉厂，我另外给吧，代表我妈妈，支援村里发展生产。
　　杜良硬把100元钱往支书衣兜里塞。支书躲不过，钱进兜了。
　　杜良：季师傅名叫季洪福，和我妈妈是老熟人，是米粉师傅。妈妈请他当帮手，不要村里开工资。这样，我妈妈能尽早回家去。
　　支书：好，好。你妈妈应该早回去，她想抱外孙呢。
　　
　　26-03：门诊部日、内
　　岳米在门诊部药房窗口取了药，转身，碰见王医生。
　　王医生把岳米拽进一间空诊室，关上门。
　　王医生：你和杜良不帮，我照样打了胎！
　　岳米：多可惜呀！
　　王医生：我才不像你，早早怀上，尽受罪！
　　岳米：没办法，挡得住吗？
　　王医生：也是！我当时赌气，顺了王靖，自己害自己。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有意配合王靖？
　　岳米：你神经还是不正常！我配合他什么？
　　王医生：你有了男人，还喜欢他。害得我嫉妒，心不甘，不让你占便宜，我就顺了他。
　　岳米要走，王医生挡住她。
　　王医生：你检查过吗？胎儿没有什么畸形吧？
　　岳米：你家的胎儿才畸形！
　　王医生：你不懂，我陪你去检查一次吧，万一缺这少那的，先天性心脏病，肛门闭锁什么的，五花八门，都有可能。
　　岳米：你生孩子才缺这少那的！
　　
　　26-04：岳米家日、内
　　岳米搬煤碴出门，放下煤渣，摸摸肚子，愁眉苦脸。
　　唐丽：你放下吧，我搬。
　　岳米：姐，会生怪胎吗？
　　唐丽：乱想！杜良好不容易陪你检查一次，不是一切正常吗？
　　岳米：我受孕后不知道，还吃了十几天药，实在担心。
　　唐丽：没事！顾眼前吧，没煤了，米快吃完了，酱醋瓶都是空的。
　　岳米：打个电话，请煤站送一车来吧。
　　唐丽：你想得好！现在缺煤，买煤要登本本，还要排队。
　　岳米：老屋还有好多煤没搬过来。上回杜良多买了，足够用的。
　　唐丽：杜良，离不开杜良！你生孩子，他总该回来吧？
　　岳米：他那边战备，老请假回家，领导和同事们怎么看他？
　　唐丽：不指望自己男人，还指望哪个？我可不能来照顾你坐月子！
　　岳米：我不靠你！我一个人，也能把孩子生下来！
　　唐丽把煤碴筐一扔，拍着手走了。
　　岳米看着煤筐，哭。弯腰捡煤筐，太困难。
　　岳米：杜良啊，妈妈啊，你们快回来吧，总得要回来一个呀！
　　
　　26-05：岳米家门外日、外
　　唐丽返回来，站在门外。
　　唐丽：有本事，你别哭呀！
　　岳米：你狠心，别回来呀！
　　唐丽一手拖出煤筐。
　　唐丽：这些煤碴还能烧。你帮我舀一桶水来，我和一和，做成煤饼。
　　岳米：先堆到墙下吧。
　　唐丽：你别以为老屋还存有煤，就不上紧。好多人都怕过不了冬天。
　　唐丽打来一桶水，和煤。
　　岳米：离远一点，别把门口弄脏了。
　　唐丽把煤和水搬到房屋一端墙下。
　　岳米：那里是公地，晒着煤饼不好看。
　　唐丽又把煤和水搬换了地方。一边和煤，一边叨咕。
　　唐丽：冬天，要取暖，费水多，还要烤尿布，要多用好多煤！
　　岳米哈哈大笑。
　　唐丽：你还笑！笑个屁！
　　岳米：对，我笑，笑个屁屁。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大花脸。
　　
　　26-06：岳米家外日、外
　　屋角空地上，摊晒着好多煤饼。
　　岳米吃力地拿着扫帚，打扫煤碴。
　　唐丽：晚上张敏会来吗？
　　岳米：会，你放心。
　　唐丽跨上自行车走。自行车撞着迎面来的郑达，唐丽倒在地上。
　　郑达扶起她，自行车扶手歪了。郑达两膝夹住前轮，矫正扶把。
　　二姐骑车走了。
　　岳米：郑达！张敏不在我这里。
　　郑达：我知道。她是你姐姐吧？
　　岳米：是，她来帮我做煤饼。
　　郑达：你们行，做了这么多！现在，援越抗美要储存战备煤。常春市民用煤、工业用煤都很紧张。你家没有煤，跟我说一声。我叫人送来。
　　岳米：我听张敏说，你神通广大。
　　郑达：我倒很佩服你！杜良不在身边，你这么能干，这么大度，这么能忍耐，军人多需要你这样的贤内助，好军嫂啊！
　　岳米：这类话，你找张敏说去。
　　郑达：你这里有什么力气活，需要我做的？比如煤饼干了，要搬回屋里，可以叫我。要买米，我随时可以效劳。当然，杜良在就用不着我。
　　岳米：我求你一件事，行吗？
　　郑达：别说求，吩咐吧！
　　岳米：我妈妈回老家红军村去了，我急等她回来。那边交通不方便，你能不能找个车，让我二姐去接妈妈回来？
　　郑达：这算什么事呀！我找车，我去接她老人家。
　　岳米：你帮我找个车就行了。
　　郑达：我去！正好，你给我一个机会，向岳妈妈解释解释调查的事。
　　岳米：那事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敫道你的好意，委屈你了。
　　郑达：那好，你定哪天去，我就哪天去！
　　
　　26-07：岳米家外屋晚、内
　　张敏进屋，岳米开了电灯。
　　张敏：我来陪你，还没吃晚饭。
　　岳米：快吃吧，饭菜还没凉。锅里有骨头汤。
　　张敏自己张罗饭菜，啃大骨头。
　　张敏：太淡了，难吃。
　　岳米：医生说我不能吃咸了，太咸，对胎儿发育不好。
　　张敏：我妈说，孕妇补钙不能多。钙多了，婴儿骨架子硬，不好生。
　　岳米：多、少，谁也难把握。
　　张敏：哟，我忘了，先把鸡关起来。
　　岳米：吃了再关吧。天黑了，鸡也看不见了，好抓它。
　　张敏：这只母鸡你可要喂好，管好。防止坐月子时，买不到母鸡。
　　张敏把猪骨头扔在垃圾筐里。
　　岳米：你怎么扔了？啃完了肉，骨头涮一涮，还可接着炖汤。
　　张敏：你喝呀？
　　岳米：不是我喝还有谁喝？
　　张敏起身，把骨头捡出，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岳米：你这样糟蹋，我还能炖？到时候，大骨头也买不着，我看你！
　　张敏：捉鸡去！
　　
　　26-08：岳家屋外夜、外
　　张敏、岳米在门外黑地里找鸡。
　　母鸡躲在墙根下。张敏一手拉空竹筐，一手捉住母鸡，关到屋里去。
　　岳米：放在屋里，鸡屎味难闻，就用筐子罩在外边吧。
　　张敏：来一个馋嘴人把鸡偷走了。
　　岳米：怎么会呢？
　　张敏把鸡放存外边，用几块砖头压在筐上。
　　岳米：郑达来过了。
　　张敏：不理他！
　　岳米：我求他找车，他帮我去红军村接妈妈回来，很热情的。
　　张敏：他有弯弯肠子，知道我和你好，就来巴结你。这叫曲线求爱。
　　岳米：我本来想叫你和他一起去。
　　张敏：你跟他讲了？
　　岳米：我估计他求之不得。可你这个狗脾气，怕你不愿去，反而打击他的情绪。就没有讲出来。
　　张敏：看看他实际行动再说。我决不走你的路，稀里糊涂就爱呀，结婚呀！侥幸你碰上好杜良，否则，你苦死吧！
　　岳米：还说这些有啥用？！现在，我最怕胎儿畸形，缺这少那的，先天性心脏病，肛门闭锁什么的，五花八门，都有可能……
　　张敏：我不懂。
　　岳米：快生了，查也没用。生怪胎怎么活呀？
　　
　　26-09：土屋日、内
　　岳黄莲烧一大锅热水，要季洪福脱下衣服洗洗，洗洗澡。
　　岳黄莲：做米粉，豆腐，要特讲卫生。
　　季洪福脱了上衣，岳黄莲惊得后退一步。
　　岳黄莲：你不是季洪福！为什么骗我们？
　　季洪福：我骗你们什么了？
　　杜良进门：妈，您别生气，怎么回事？
　　岳黄莲：他不是季洪福！你季叔叔肩胛骨下边有个大痦子，他没有。他哪里是记性不好？我家好多事他不明白！
　　杜良：季大叔，怎么回事？
　　季洪贵：事到如今，我只好跟你们讲明白，我和季洪福是双胞胎兄弟，我是哥，叫季洪贵。
　　岳黄莲站立不稳，杜良扶住她。
　　季洪贵：我老弟季洪福在你们家前前后后近二十年的事都跟我讲了。当坏分子劳教，他心不甘，我也替他冤呀！他死前，我守着他。他打算劳教期满出来要跑平反，要我帮他。哪知他死在农场，我收的尸。
　　岳黄莲要瘫了，杜良撑着她。
　　季洪贵：我帮他跑平反几年了！我们是双胞胎，别人不容易认出来，我就说我是死而复生的季洪福，死人回来平反，别人更加重视。我不是骗你们，是你们找我！你们不找我，我还不认识你岳黄莲。
　　岳黄莲：季洪福本分老实，哪里像你刁滑！凭什么恨我害了季洪福？
　　季洪贵：你们两个听好，我也是当过三年兵的复员军人。季洪福确实没说你岳黄莲不好，他尊重师父唐老板，临死前嘱我要替他看师父的坟，在坟头上拉《二泉映月》，他一直尊你为师母。
　　岳黄莲：我和他一直师兄师妹相待。
　　季洪福：我看，他就是被你们家害的！我要是不讲理，就蹲在你岳家门口要人！他老老实实跟着唐老板卖苦力，唐老板去世后，他又帮着你，一直把你当师母。怎么当了坏分子？真冤啊！
　　杜良：季大叔，好说好说。
　　岳黄莲：他不是季洪福，我没亏待他，跟他没好说的，让他走吧。
　　季洪贵：你留我，我也不留！跟你这种刁妇有什么好讲的？我走！
　　岳黄莲扯下季洪贵的外衣，扔在他头上，正好把他头罩住，推他出门。季洪贵拿起琴，冲出土屋。杜良出门，没拉住季洪贵。
　　季洪贵：岳黄莲，你害死了我弟弟，你也别想活得好！
　　
　　26-10：公路边日、外
　　杜良追随季洪贵出村，直到公路边候车。
　　杜良：季大叔，不管人情怎么变，帮季洪福平反，不会变。我会努力给季叔叔跑平反，还他清白、公道。
　　季洪贵：你告诉岳黄莲，我兄弟申不了冤，我就去找她一起死！
　　杜良搜罗了口袋里的钱，凑了近50元，一分不留，季洪贵收下了。
　　一辆军车开来，杜良伸手请停，上前和驾驶员讲了几句好话，把季洪贵扶上车，心知这事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