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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蛊王>第二十一章 弥勒佛一样的二王爷

第二十一章 弥勒佛一样的二王爷

作品名称:蛊王      作者:老农      发布时间:2021-09-16 08:00:55      字数:4601

  杨恭听得是再麟嘎公,心里不由一惊,知道这姚再麟就是二王爷,在侗家,这也是个神仙般的传奇人物。此人家大业大,姚家几代人都是麻寨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姚再麟家老子曾经中过举人,是个有顶子的。本来在外为官,后来因为闹苗子(苗民造反),为了保家业,带了一票人马回来打苗子。打完苗子,也不回去做官了,带着一些人马,在麻寨驻扎下来,一边种田一边经商,还组了一队马帮。
  到了姚再麟手里,着实整顿,怕莫有两三百人马,成了湘黔桂一带最大的马帮,姚再麟也成了这一带跑马行脚的龙头。人们常说“地上瘤子,水头崴子”,地上瘤子说的就是二王爷,水头崴子说的是四王爷吴老崴,一个陆路一个水路,势力着实不在大王爷蒲大佑之下。只是二王爷姚再麟的人,多是守寨保家护送商旅,不去外掳掠,所以名声较好,在外不像大王爷那么吓人。而且他又写得一笔好字,周围很多凉亭庙宇的楹联和石碑,都是他的手笔,还是三元教的掌教。在方圆行艺这一行中,也是很有名头的。不过他家有些官家背景,就如今去到县城,通判都得对他客客气气,又财雄势大,一般人家,都不敢去找他。
  其实,姚再麟这人随意不讲究,颇有点游戏人间的味道。听说曾有一次,一群不开眼的土匪突袭麻寨想绑他的票,刚好姚再麟在寨外犁水田,其时天下着点雨,他穿得破破烂烂的,又戴着个斗笠。那几个土匪万想不到姚瘤子这么个大地主,会自己下地犁田,还穿得那么破烂,只道是一般乡民,就问他姚瘤子在哪?那姚再麟笑嘻嘻地指着姚家祠堂说在祠堂里祭祖呢,等那几个土匪往祠堂跑去,他这边一脱身,叫上人反倒把祠堂围起来,那二十来个匪一个没跑脱,全被捉了。平常跟些个山民吃喝玩乐,也是毫不讲究,人缘极好。因为额头上有个瘤子,打小就有个个外号叫姚瘤子,做了马帮龙头后,同辈中人又都叫他瘤子大哥;还因为有些胖,常常挺着个大肚皮,为人豁达,于是人们背后又都叫他姚大肚子。他自己倒挺喜欢这个外号,常拍着肚皮说大肚能容,容天下可容之物,不过这个外号一般是长辈才敢叫的。
  最恼的是人叫他二王爷,因为他最讨厌人们拿他跟蒲大佑比,一是嫌弃蒲大佑是土匪,不愿为伍;二是把他叫二王爷,排在蒲大佑后面,心里老大不痛快,所以常人当面从不敢叫他二王爷,背后,却还是常常二王爷二王爷的叫,其实是对他的尊重。家有三房妻妾,子女有五子四女九个,大的几个儿子都能独挡一面了,他也得些清闲,整天提笼架鸟,最爱的养画眉。麻寨和杉木湾这边姓姚的,是亲房家族,通礼的,今日闲来无事,便来这喝新屋酒了。
  杨恭听得是姚再麟,也赶紧上前拜见,正启也赶紧一边介绍。那姚再麟哈哈一笑,跟众人一一寒暄,转头却问道:“咦!怎么没见姚大木匠嘞?看我老曼来了都没来打个招呼啊?就不怕我罚他酒?”正启见姚再麟问起正亨,不敢隐瞒,便把有人耍弄正亨摔伤的事说了一遍。姚再麟听得,急道:“快带我去看看他?我看看是哪个那么狠,敢耍弄我们姚家大木匠?”正启听得,赶紧带着姚再麟去正亨躺着的房间。
  正亨见是姚再麟来了,挣扎着要起来。姚再麟赶紧按住道:“莫动莫动,你快莫动,好好休息,讲来听听,哪个有本事的,耍弄得了我们姚大木匠,你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弄得了你的。”那正亨惭愧道:“让你老人家见笑了,侄子技不如人,被人给耍了,惭愧惭愧。”姚再麟听得,便又问道:“是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说给我听。”正亨便把有人弄人,上不得梁,自己便擂了对方几斧头等等一一道来。
  最后说道:“老曼,我还真没想到对方那么厉害,擂了他几斧头就大意了,居然一阵风把我吹下梁来,要不是我这外甥在下面用被单接我,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还好我外甥有手脚,还了对方一个‘七星火’,对方怕也是着了,你老人家看该是哪个的手脚?”姚再麟听道七星火,诧异道:“咦!还有人会这个,你细细讲来听听?”姚正亨笑道:“你问你这孙崽,是他弄的,我讲不清楚。”姚再麟这才回过头来仔细打量杨恭道:“看不出来嘞!我们家还有这么个厉害的后生呐!我是一点都不晓得呢?孙崽你是怎么弄的,讲来听听?”
  杨恭见姚再麟问起,便把如何见风,如何感觉不对,如何拉被单接人,又如何施法,一一说了一遍。姚再麟听得直点头道:“要得要得,果然是笋子高过竹,我们家又出人才了。听你讲起来,我在想,方圆一带,会弄邪风的人不多,只有栗山坡谢家人有这手脚。谢运宏你们有人晓得吧?”正启道:“栗山坡那边交道打得少,只到帮人装过回板壁。不过那边姓谢的多,不晓得你老人家讲的是哪家。谢运宏我们晓得,听讲他是个老师傅,只是不熟,不过好像是死了好多年了。”姚再麟道,“谢运宏何止是个老师傅,他在世时是黑风教的掌教,只是他人不张扬,很多人不晓得罢了。不过就算不晓得谢家,但盖天坳龙不动龙三疤子你们该晓得吧?”一说龙不动,那大家都是晓得的,纷纷点头。
  姚再麟接着说道:“龙不动的师父,就是谢运宏,谢运宏跟我也有点交情,死了有十多年了。当年龙不动帮过谢运宏大忙,后来谢运宏便把艺传给了龙不动,还给他过了旗。谢运宏死后,他俩崽谢天坤、谢天德没得好大出息,兄弟俩为了家产闹得不和,便渐渐没了名声,这黑风教一支,人们反倒只晓得龙不动龙三疤子了。”
  正亨听得是龙不动一派的人做的手脚,不禁心下着慌。龙不动可是强盗三王爷,出了名的阴鸷毒辣,自己一个寻常农家,如何斗得他过?也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便对姚再麟说道:“老曼,我也不晓得我哪里得罪了龙不动,以至让他来找我的麻烦,还得麻烦你老人家给我来解个结!”姚再麟笑道:“莫着急,莫听倒龙不动就怕,还有我在这嘛!再说,这回使法的人,未必就是龙不动,盖天坳老龙寨隔这都远,龙不动也不会无聊到来这耍弄你。刚我讲了,谢运宏还有俩个崽,这黑风教的功夫据我晓得,这方圆只有谢家和龙家两支,龙家隔这远,不是龙家,那就是谢家了。”说完,回过头来看着杨恭道,“孙崽,这七星火的手法,咱们这边少见啊,你哪学来的艺?”杨恭道:“噶公,我师父他老人家不让我讲他名字,也不告诉我是哪一家哪一教,真不是故意要瞒你老人家,还请你老人家莫见怪。”姚再麟笑道:“没得事没得事,讲得就就讲,讲不得就莫讲了。不过你后头安四方那做法,怎么又有点像牛栏坡吴家的手脚嘞?”杨恭道:“你老人家真厉害,一下就看出来了,得蒙吴老爷子不嫌弃,收了我到他门下,跟他学了点皮毛,让你老人家见笑了。”姚再麟一竖大拇指道:“好家伙,孙崽你这是身兼多艺啊,要得要得!”正启道:“还请你老曼亲自动手,收拾哈这些个乱搞的人。”
  姚再麟笑道:“不用我动手,我估计那边已经吃了杨恭大亏了,这七星火不是那么好解的,以谢家兄弟那点功夫,是解不得的。放心吧,他们要来找我们的。”杨恭也颇自负地说道:“我也不相信他们就那么好过,今天就等起,看对方还有什么手段。”
  姚再麟听杨恭说得这般自信,笑呵呵地看着杨恭说道:“我前段时间听人讲,小山冲有个伢把蒲大佑弄得灰头土脸的,一个十方坪鸡犬不宁。我就在想,哪家伢崽那么厉害?今天看到孙崽你的手段,怕就是你吧!”杨恭听得姚再麟都知道自己斗大王爷的事,不禁心里得意,虽然嘴上说着惭愧,可是脸上神色,还是掩饰不住。
  姚再麟看在眼里,笑道:“你还先莫高兴,你跟蒲大佑这一闹,可算不上占便宜;再说了,叫鸡公岂是轻易吃得亏的人?你的麻烦还在后头咧!”杨恭道:“吴老爷子亲自去做的中间人,大王爷还会生事吗?”姚再麟笑道:“吴炳昌也算是老谋深算,只是终究有些书生气,他也不想想蒲大佑是什么人?土匪。吴家势大,叫鸡公轻易不敢去惹他们,还可以讲点规矩。可你有什么势力,无财无权,家族也单薄,蒲大佑怕你什么?他暂时忍住,一是没办法下台,刚答应吴炳昌,碍于面子;二是你有手段,他一时还没收拾你的法子。等他有了法子,自然来收拾你,就算你有点手段,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你总有疏忽的时候,那时候他再出手,你不就着手了?”
  一席话,把杨恭说得眼皮直跳,想起大王爷的心狠手辣,不寒而栗。便问姚再麟道:“嘎公你老人家帮我出个主意,怎么能免得这些麻烦的好?”姚再麟笑嘻嘻地回过身来拍拍杨恭肩膀道:“怎么的?怕了?”杨恭皱眉道:“听你老人家一讲,确实是个麻烦事。”姚再麟哈哈一笑道:“莫急莫急,不是个事,我们先把眼下的事搞好再说。”那正启听得姚再麟如此说,也道:“还得麻烦老曼,帮帮你这外孙,你老人家本事面子都大,得你老人家帮他,肯定妥帖。还有啊,你老人家也帮我看看,莫让我今天我进个新屋都进得不爽利!”
  姚再麟笑道:“你急什么咯?有这么厉害个外甥在这,你怕什么?”杨恭赶紧道:“嘎公,你老人家在这,哪轮得到我出丑,还是听你老人家安排。”姚再麟道:“莫谦虚莫谦虚。要是真依我讲,谢运宏以前跟我还是有点交情,要不我叫正刚去栗山坡谢家去看看,要真是他们搞的鬼,叫他们来见我就是,我还就不信了,他们敢不听我的。要不是,我们再看是哪个做的手脚。”众人听得,都道有理,姚再麟便对正刚叮嘱了几句,正刚带了个人自走了。回头对杨恭道:“孙崽,你觉得如何?”杨恭赶紧道:“你老人家考虑周到,够得是我们年青人学的。”那姚正启也赞道:“还是你老人家考虑周密,凭你老人家的威风,他们还敢怎么的。”姚再麟笑道:“不是我威风,是理在我们这边。这人有理,讲话气就壮了,再加上杨恭这一手,他要解不得,后头的日子,怕是没得法过了。”众人连连称是,那正启正亨见二王爷愿意出头,这才放下了心。
  姚再麟见正亨没伤骨,便也放心,安慰几句,外边还得上梁,之后未时过半,便是摆开流水席,宴请客人。今天天气好,席面就摆在新屋,宽敞闹热。时候还早,姚再麟也不想上桌吃饭。正亨躺得个把时辰,已恢复过来,木匠活路安排别人做,便来陪姚再麟摆门子,杨恭无事,便也坐一边听。
  姚再麟问正启道:“你是找哪个看的日子?”正启一指正亨道:“没找别个,就亨哥帮我看的,他是你老人家高徒,有他在我还找哪个看咯。”正亨也道:“你老人就又是我老曼又是我师父,快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妥吗?”再麟笑道:“亨,你也是老师傅了,马虎啊!难怪你今天不顺意,你自己看你看的日子,戊子月乙丑日,午时上梁,有什么不妥不?”正亨道:“今年年是壁上土,月是霹雷火,日是海中金,午时房日兔;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啊?”姚再麟笑道:“你再好好看看,看漏了什么不?”正亨赶紧道:“老曼,有你在就莫让我再翻书了,赶快教教我,看到底是哪错了。”姚再麟道:“今天犯点什么不?”姚正亨道:“五方煞我是都安了,看今天也就犯赤口,不过不是说‘大煞避之,中煞制之,小煞不理吗’?赤口小煞,我选午时上梁,恰逢房日兔,都讲‘房星造作田园进,血财牛马遍山冈,更招外处田庄宅.荣华富贵福禄康’,今日也不见什么争吵,只不过是遇人耍弄,似乎也不是赤口作祟呢!”
  姚再麟笑道:“老亨,你做得是中规中矩了,就是少了点变通。你把山向和主家的八字合起来再看看?再来看看年月日时五行,年土月火极好,但日金时火,就有些克了,日柱过弱则宜补扶,日柱过强则宜泄,却是忌克啊!日弱时克,赤口烈烈。赤口本是口舌之争,但若口舌太过,怎么不生祸端?今天你这事,怕就是为多口多舌引起的。还好你大事不差,所以今天你人才没得事,要不然,恐怕现在就在这吃不得酒了!”说得姚正亨诺诺连声称是,两人便在那聊起风水堪舆的事。
  杨恭对风水看日子这些本是不晓得的,主要是这繁琐,年轻人学起来不上劲。直到拜在吴老爷子门下后,才约略学了些。现在听姚再麟讲起,只觉得与吴家所学颇有不同,别有见解,却又另有道理。真是各师各法,各马各扎,各庙各的菩萨。便潜心细听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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