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集（3）

　　30-14：肉铺日、外
　　一头肥猪，褪了毛，白白净净，倒挂着。
　　屠户熟练地开膛破肚，取出了内脏，整付心肝肺顺手交给了站在旁边的男人。用清水冲洗开了膛的猪内腔，用大砍刀从臀部处开切，娴熟地把整猪劈成两半。一个男人接了一半，摆在案板上。
　　屠户取下另一半，也摆在案板上。用布抹着肉上的浮血。
　　买肉的人都围近案板，一双双馋眼盯着两扇猪肉，有两人暗暗推挤。
　　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挤开别人，将一把屠刀抢到手，挥舞着，挤着买肉的人后退。众人不满又无奈。屠户插进来，安抚众人。
　　屠户：很对不起，今天只能宰一头猪，多半有人定了。
　　屠户招招手，手拎猪肝的男人走近案板，指一扇猪肉的中腰部位。
　　干部：后半扇全部要！
　　一个买主惊叫：又一个大主顾，小老百姓咋吃得上？
　　屠户：我解释一下，整半边肉是猪的主人要了。他家的生猪卖给我，自家留一半。剩下这半边肉的一半，是政府要的，前天就定了，钱也收了。能零卖的肉也就三四十斤，排在队后的人就不要等了。
　　屠户熟练地把半边猪肉拦腰切断，后半扇过完秤，那干部扛着半扇肉要走。
　　排队买肉的人叫喊，骂娘，砸物，争抢，吵架升级了，都朝屠户撒气，有人向他挥舞杀猪刀。板上，阻止双方刀棍、肢体接触。
　　曹英带着秋菊、小翠走来，曹英靠近那众多买肉人一方，两个大主顾为一方，势不两立。有三人站在案板内，一人拽着一条猪腿，一人挥动屠刀。屠户跳到案板拿杀猪刀的男人。
　　拿刀的男人：你什么人？管得了吗？要不动刀，你就叫老板。
　　曹英：你们买肉就买肉，为什么动刀子？
　　秋菊：你们莫打架，听曹书记断个公平。
　　曹英：我是城关镇党总支书记曹英，乡亲们从山上回来，想吃肉，我理解，也有责任满足大家的需要。但鬼子刚走，我们各方面困难还很多。希望大家互相体谅、照顾一些。
　　曹英看那人将整半边猪肉扛起要走，上前一步。
　　曹英：我跟你商量一下，生猪是你家的，你留半边肉也合情理。不过，能不能分几次拿？今天来这么多人，留一些卖给散客吧。
　　男人：不行呀，我大舅过五十大寿，明天就要吃。
　　曹英：也是。乡亲们那就让他扛走吧。
　　整半边猪肉被扛走了，人们无奈又不甘心。
　　拿刀的男人：你娘的臭屠户，开什么肉铺？怎么只照顾有钱人？
　　带刀的，拿棍的，赤手空拳的男人，都越过案板去。两个人霸着割下的全部猪肉，声称他们都买了，有人掀翻案板，连屠户掀倒在地上。
　　屠户爬起来，举起雪亮的杀猪刀。
　　屠户：我哥肉铺，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今天就不卖了！
　　拿杀猪刀的男人：你试试，我点把火，叫你铺子化成灰！
　　曹英挺胸站着，冷静地观察，一下跳到一条凳子上。
　　曹英：我看，很多人在山里蹲久了，真馋肉了！老板，我们不缺生猪源，赶快多进货。从明天起，敞开供应，乡亲们需要多少肉，就宰多少猪！
　　老板：有猪，我也忙不过来。
　　曹英：好办！八路军支援我们重建家园，我给你请战士来帮忙。明天清早，我就带人来。
　　秋菊、小翠：（齐声）我们都来！
　　曹英：一下宰个四五头！
　　老板：大家满意吧？书记都说了，她是代表共产党说的，明天来吧！
　　偏有几个人不听，一定要买到肉才走。
　　那位干部挑一副担子，把半扇猪肉放进筐里。
　　曹英：这位同志，你是政府哪个部门的。你们这一份以后再吃，行吗？
　　屠户：书记，他们是前天定好的货。
　　曹英：那也得推让一下，政府人员不能和乡亲们争吃的。
　　干部把肉放回案板上，挑起空担走了。
　　大家把案板围得紧紧的。
　　天上传来轰隆声，一架敌机从上空飞过。众人慌忙散去，有的钻到案板下，谁也不敢争肉吃了。曹英往天上看了看。
　　曹英：那是鬼子的侦察机，大家不要慌，不要往街上乱跑。
　　飞机看不见了，多数人不敢再争抢猪肉，曹英带秋菊、小翠离去。
　　
　　30-15：杂货店日、内
　　她们横过街道，敌人侦察机又飞回来了，在城关上空盘旋。
　　街道上，行人慌忙躲藏，四处乱窜。
　　三个巡逻的八路军战士大喊：是侦察机，不要乱跑！
　　曹英等三人进入一家杂货店，店里顾客多，都是选购锅碗瓢盆等日用品的，躲飞机的人挤进来，人们乱成一团。
　　店老板站在门口，喊着不要慌。
　　顾客：你自己才慌呢，把住门，怕有人没付款就拿走锅。
　　敌机在空中盘旋。
　　曹英：老板，你的货多吗？
　　老板：不行，货源不足。急需的锅碗瓢盆缺货。
　　曹英：秋菊，小翠，这都是我们政府工作人员要操心的，群众的事都不是小事。刘县长让我带你们看看民生，就是要你们学会为乡亲们操心。
　　敌机在空城盘旋几次，飞走了。
　　杨小翠：我还得回家去看看，八路军同志要帮我家整修房子呢。
　　曹英：那是，你应该回家照看。秋菊，咱俩也跟小翠去看看吧。
　　
　　30-16：郭老根家日、内
　　小翠带曹英、秋菊刚进院里，一位排长带十位全副武装的战士进来。
　　排长：我们奉章营长命令，来帮郭大叔家修房子。
　　小翠：谢谢！我家房子还好，也不急着搬回来住，你们先去帮别人修吧。
　　排长：那不行，我们首先要帮烈属。看看你家房子还好，但久不住人了，我们给收拾收拾。
　　小翠要去烧水泡茶。
　　排长：不麻烦，我们都带了一壶水，收拾好了就走。
　　排长带战士们打扫院子，整理杂物，疏通明沟，修理大门……
　　小翠手拎着茶壶，看了看，发呆，低下头，眼前映现出新婚一幕：
　　
　　小院内，宾客盈门。几个民间艺人在演奏音乐。
　　廖永吉、曹尚清、任秀梅等人进门，向郭老根道喜，向新郎新娘祝贺。
　　任秀梅：欢迎新郎、新娘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好不好？
　　廖永吉、曹尚清带头，众人齐声叫好，鼓掌。小青年吹口哨。
　　郭明亮：俺们唱秧歌《十二月花》吧。
　　众齐声叫好，鼓掌。
　　郭明亮请乐队伴奏。音乐起，和杨小翠二人唱：
　　
　　三月里桃花杏花开，满园春色呀哈，
　　四月里牡丹花喜逐颜开哪哈哈，
　　五月里山丹丹花喜人心怀哟嚎，
　　六月里呀白莲花水中飘来哪……
　　
　　杨小翠哭了，掩饰着进屋去烧水，曹英拉住她。
　　曹英：小翠，回了家，想什么了？
　　小翠：曹书记，秋菊姐，这房子再好，我也不敢抱着儿子回来住。
　　秋菊：我懂，你住我家吧，咱俩就是姐妹！
　　小翠：我只想把郭家这老房子看好，留给儿子，他长大了，给郭家续香火。
　　曹英：这好，你先把儿子放在娘家，出来参加工作，和秋菊住一起最好。
　　小翠：说起工作，我想打退堂鼓，还是回娘家带好儿子吧。
　　曹英：为什么要退？
　　小翠：我跟你看了看，为乡亲们操心、做事，太难。我没有这个能力。
　　曹英：不准你退！只要你肯为乡亲们操心、跑腿，能力在工作中提高。
　　秋菊：是哩，组织、领导对我们烈属关心、照顾，你可不要错了机会！
　　曹英：也为你自己考虑，说开了，你和秋菊都为打鬼子牺牲了亲人，还这么年轻，这辈子要走的路还长呢。我希望你跟党走，走进集体，走革命路，女人不管遇到什么难处，都要要自立自强……
　　一个战士在大门口请主人出门看看，三人都一起出去。
　　排长带战士在屋后小窑洞前做伪装，都看不见有窑洞了。
　　排长：有这个窑洞很好。我跟你讲，鬼子会报复轰炸，也可能再来扫荡。如有情况，你们一家应急，可以躲进这窑洞，炸不着，也不容易被鬼子发现。
　　曹英带头，秋菊、小翠跟着钻进防空洞体验。
　　
　　30-17：胡记面馆日、外
　　胡记面馆在原址废墟上重建，施工正忙。
　　工地前，紧临街道搭了个大棚，几十个顾客正吃包子、刀削面。不少人排队等候。有的站在街道边，把人行道都占了。
　　胡元庆又招客引座，又出出进进跑堂，还要收款，忙得不亦乐乎。
　　两位年轻的厨师当众削面，面片哗哗落入开水锅。
　　药店老板范卯成接到大碗面，只顾欣赏厨师手艺，忘了吃。
　　有人在街边大喊：飞机！鬼子飞机来了！
　　大棚里，顿时乱作一团。面没吃完，四处跑，范卯成钻桌子下，有张桌子被挤翻，碗碟破碎，煑面的开水锅也被挤翻了，水烫得人尖叫。
　　餐桌边的人多数跑开了。
　　慌乱中，胡元庆透眼望天，看不见鬼子飞机才镇定。
　　范卯成：胡老板，你得罪谁了？用这办法砸你场子！
　　胡元庆：是你喊的吧？眼红我生意好！飞机在哪里？
　　胡元庆拿起擀面杖打范卯成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