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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团结一条心

作品名称:铁路魂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21-08-31 08:17:17      字数:3068

  爷爷他们所建的铁路,是陇海铁路线上的宝州至天州段。
  这条铁路自1939年5月动工以来,由于工程复杂艰巨,加上日本帝国主义对华侵略战争,举国上下都在全民抗战,同仇敌忾,国内的重大项目建设基本处于瘫痪状态。
  陇海铁路也是一样,忽停忽建,进度缓慢。
  在两天的干活了解中,爷爷知道这个叫颜家川的小站,是宝州到天州铁路段的倒数第四个站,再有三个站,大约四十公里的路程就到天州站了。
  两天来的重体力劳动让他们确实尝到了修建铁路的艰苦,每天都要和山石打交道,和生死作较量。全站场共有三个施工队,每个队有三十几号人。三个施工队分工不同,地段也不一样。有的挖山石,有的打隧道,有的铺路基。爷爷他们十几个人来得晚,就被补充到了挖山石的工队里。
  挖山石是最苦最累的工作,和打隧道一样,也是最危险的工作,但没有打隧道那么有技术含量。只要按测量要求,把顺着渭河北岸的山石挖走,形成一条宽约六七米的通道,就是每天要修的铁路。有时山坡平坦,有时山坡陡峭,有时是松软的沙土,有时又是坚硬的巨石,统统都得清理干净。而且,在那个生产技术非常落后的年代,宁愿多绕几个山头清理山石,也要避免钻山挖石,开打隧道,成本太大,也非常危险。
  这样,清理山石就成了最为繁重的工作。
  每天,按照工头的要求,不停歇地刨挖,稍微慢一点,就会遭到工头的督促和谩骂,甚至殴打。
  爷爷他们十几个人,基本都是河南来的逃荒者,从开始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抱成了团。黑脸大汉候队长几个人每次安排活,都要考虑再三,从不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至于以后咋样,还不好说。必定他们才来了三天。
  黑脸大汉候队长,本名叫候黑彪,四十岁左右,是整个站区的工头。此人仗着自己的姐夫是铁路工程单位副总指挥长,担任着宝州至天州段铁路修建的工程队队长。凶狠奸诈,仗势欺人,不是经常克扣工人伙食,背地里还组织几个游手好闲的打手,动不动就对弱势工友大打出手。在施工队里,很多人对他们是既恨又怕。
  其实,对爷爷他们来说,干活苦点累点没有啥,只要能吃饱饭,保证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就行,至于有没有工资还真不在乎。还是那句话,先活命要紧。
  可是,干了三天活后,爷爷无意中听一些老工友说,按照当时招工的条件,每名工人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外,还有适当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毕竟是有的。不像候队长说的那样,只管吃住,不管工资。看来是候队长从中作梗,克扣了大伙的工资。
  这样一想,爷爷他们几个就利用中午休息时间,专门在一起商量对策,决定讨回公道,要回他们本该应有的待遇。
  爷爷说:“马大哥,你是文化人,你说这事咋办?”
  高宝堂赶紧附和:“就是,马大哥,你拿个主意,我们听你的。”
  “这确实是一个需要我们共同商量解决的问题。”马学仁看了看在座的几个人,继续说:“这明显是候黑彪在欺负我们,他以为我们啥都不知道。”
  “要不我们找个时间,修理他一顿,包括他手下的几个人。”狗蛋按耐不住。
  “就是,找机会修理他。”石头和铁牛也附和。
  “这不行,还没有到哪一步。再说,如果惹毛了他,这份工作就丢了。”马学仁停顿一下,像是做最后决定:“这样吧,明天我们几个就去找他,他要答应,就算过去,他要不答应,那就抽时间去一趟宝州,找他们的施工指挥部,让上级来解决。我想上边当官的肯定会管。”
  “我看这样行。”爷爷赞同。
  “那我们啥时候找候黑彪?”高宝堂问。
  “下午收工后,利用吃饭时间,找他去。”马学仁最后决定。
  自从奶奶几个女人上山采摘捡拾野果子和学会了捕猎技术以后,基本解决了几家老小的吃饭问题。爷爷们再也不需要每天从牙缝里掏几个黑馍馍来资助老婆和孩子。现在,爷爷他们又准备找工头理论,解决生活待遇问题,如果成功,那今后的颜家川站区就是他们长期生活的地方了。
  收工后的爷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在马学仁大哥的带领下,敲开了队长候黑彪的房门。
  “候队长,我们找你有点事?”马大哥第一个开口了。
  正在和几个监工在房间喝酒的候黑彪,抬头一看,一下子进来了五六个前几天新来的工人,以为又是为家属和孩子吃住的事找他,没好气地说:“我都说过好几遍了,站上只管干活的人吃住,家属孩子一概不管,怎么又来找了?”他看了看站在前面的马大哥,更是疑惑地问:“我记得你没带家属,你来干什么?”
  “马大哥是我们几个请来的。”爷爷向前迈了一步,显得威风凛凛的样子。他回头看了看几个工友,继续说:“我们这次来是为别的事找你。”
  “别的事?”候黑彪黑着脸。
  “对,别的事。”高宝堂也大声说了一句。
  一看他们几个严肃的样子,喝酒的几个人一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
  “怎么,来这么多人想闹事呀!”尖嘴猴腮和贼眉鼠眼两人几乎同时拉开了架势。
  看到这种情形,马大哥赶忙笑着说:“哪里话呀,我们怎么会闹事,就是想问问我们的待遇问题。”
  “什么待遇,刚来几天就想要待遇,你们以为自己是修路功臣呀!”尖嘴猴腮鼓着他的猴腮嚷嚷着。
  “就是,哪有待遇,能管你们吃住都不错了。”贼眉鼠眼也登起了鼠眼。
  “侯三和麻五,你俩坐下,先听听他们要问啥事?”候黑彪赶紧摆摆手制止,脸上露出一丝奸笑。本来翘起的二郎腿此时翘得更高了。“说吧,啥事?”
  马学仁大哥并没有被他们的嚣张气焰所吓倒,他镇静自如地微笑了一下。“我们也打听过了,来这里干活是有一定的工钱,老工友也有,为啥我们这些新来的就没有呢?”
  “啥?你们还想要工钱,想得倒美。”侯三握紧了手中的皮鞭。
  “想要工钱,门都没有。”麻五也露出了一声奸笑。
  候黑彪放下了二郎腿,冷笑了一声,说:“是想要工钱呀!我记得招你们来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只管吃管住,没有工钱。你们也是答应的,怎么现在反悔了?”
  “可是上边工程队是给我们工钱的,为啥到了你这里就没有了?”马大哥不慌不忙地问。
  “这分明是你在克扣我们工钱。”爷爷生气地补充了一句。
  “不管是我克扣你们工钱也好,还是什么原因,不开工钱是咱们事先说好的。这你们不能不承认吧?”候黑彪依然冷笑了一下。
  “那是我们不知道实情,要知道发工钱,肯定不会答应你的条件。”马大哥说。
  “再说,哪有干活不给钱的道理。”高宝堂一看候黑彪那蛮不讲理的样子,恨不能上前揍他一顿。
  “就是,不给工钱就是不对。我们要工钱”爷爷带头一说,同来的几个工友一起喊了起来。
  “没有工钱就是没有,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以尖嘴猴腮为首的几个监工忽地围了上来。
  还是候黑彪制止了他们。“我还是那句话,工钱没有,要是你们觉得不合理,现在就可以走人,干活的人多得是。”他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爷爷、高宝堂、狗蛋还有一起来的几个工友,也一个个握紧了拳头,准备拉开架势教训这几个家伙。马大哥急忙上前拉了拉爷爷和高宝堂的衣角,示意不要冲动。并笑着对候黑彪说:“候队长不要生气,我们就是来问问,既然没有工钱,那我们就明白了,不过以后还得你多照顾。”说完,对爷爷他们说:“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说着,硬推着爷爷他们出了房门。
  “马大哥,咋回事,怎么不让我们揍那几个家伙?”一出门,狗蛋就憋不住了,不解地问。
  “就是,马大哥,你这是怕了?”爷爷也疑惑。
  马大哥笑笑说:“不是我怕了,我们刚来,对这里情况不了解,不能鲁莽行事,更重要的是,从候黑彪的话中我们得知工钱是有的,只是他们从中截流了。至于那些老工友的工资是不是也克扣了一部分,咱们还不知道。这就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然后到宝州总部告他们,如果不行,就团结工友,集体罢工。”
  “集体罢工?”爷爷还是不明白。“这能行吗?”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成。”马大哥态度坚决。
  有了马大哥的这番话,几个人好像有了主心骨,浑身顿感劲头十足。他们当下商量,立刻行动,为去宝州上告做准备。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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