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自查；第十七章：远行

　　第十六章：自查
　　待邱林生走后，飞行大队大队长巫龙径直回到办公室，神情恍惚。巫龙感觉很疲惫，内心隐隐有焦虑感袭来。办公桌上，平放着李莉莎的肖像复印件。
　　巫龙眼神不受控制地瞅向肖像。
　　李莉莎仿佛从画中款款深情地走来。只见她双颊略施粉黛，肤色嫣红，潋滟胜过桃花，又见她的那抹嫣红蔓至玉颈，肌肤娇嫩如白玉，人仿佛微醉而使得目光迷离，顾盼生辉，撩人心扉。李莉莎轻撩垂下的秀发，仿佛撩的不是她的秀发，而是她红色的罩衫，不经意间俘获男人的心。
　　“咚咚咚”地敲门声传来，巫龙回过神来，赶紧跑去开门。敲门的人是政委左方。
　　“首长好！”巫龙“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忙什么呢？”政委左方沙发就坐，旋即一脸严肃，“听说神秘女人的画像出来了，顺道过来看看。”
　　“是的。我正准备给您汇报呢。”
　　巫龙立即将办公桌上的李莉莎画像复印件，毕恭毕敬地递到左方手上。左方眼皮跳了跳，凝视画像一两分钟后，一言不发地将画像退还给巫龙，双眼微闭，陷入沉思。
　　巫龙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许久，左方徐徐睁开双眼，瞅瞅巫龙，说道：“单从画像上来看，女人不简单。我有点担心……”
　　“领导认为她不只是染指张少峰一人吗？”巫龙不无担心地问道。
　　“是的。”
　　“请首长指示？”
　　“你负责具体安排，不仅仅是飞行一大队，包括部队所有人员，逐一对画像进行辨认，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
　　巫龙和林剑回到办公室又仔细地商量了摸底的具体细节后，联络了二大队、三大队、四大队、五大队、六大队、七大队、八大队的主要领导，传达了政委左方的指示。随后，辨认以大队为单元进行，逐一进行辨认。
　　很快结果出来了，八个飞行大队的飞行教官以及战士除之前的战士游栋梁外，还涉及两名飞行教官、三名战士和李莉莎有染。
　　“我们大队的那名教官只往素描的画像瞧了一眼，我便见他的眼神迷离，脸‘唰’的红到了脖子。”飞行大队四大队大队长王若琳啜了一口茶水，“我也算是军花了吧，那小子和我一起工作，我就从来没见他丢过魂！”
　　王若琳是部队唯一一名女性大队长，平时倒也飒爽英姿，犹如一朵牡丹花般靓丽，对自己的长相颇为自负。很显然，这次算是受到了严重地刺激。
　　虽然不少大队长一起起哄，但巫龙愁眉苦脸地瞅瞅王若琳，没有言语。
　　“我们队上那位小战士一见李……莉莎的照片，喉结便不停地发出声响，甚至……”七大队副大队长李东方看了王若琳一眼,迟疑片刻后继续说，“那小子下半身都起了变化，差点没把裤子顶破了。”
　　“哈哈，哈哈哈！”
　　会场气氛严肃，此时众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场景甚是尴尬。
　　众多大队领导议论纷纷，会议桌上的几个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积如同一座座小山丘。容纳二、三十人的会议室烟雾缭绕，呛得王若琳直皱眉头。
　　“李莉莎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妲己转世？我看照片上那脸蛋，那眼神，媚得不行。”飞行八大队大队长苟大伟将还剩下半支的五台山牌香烟吸了一口，眼睛眯成一条缝，若有所思地既像在和大伙分析，又像自言自语。
　　经过各大队反映的辨认情况，巫龙和林剑进行了汇总，初步地摸底是这样的：
　　与李莉莎有过接触的人员包括失踪的张少峰等总共涉及三名飞行教官和四名战士。
　　根据个别谈话后，得知仅仅认识李莉莎的有两人，都是飞行大队的战士，除张少峰外，另外两名飞行教官也和李莉莎有过短暂的交往，有过肢体接触；另外两名战士据他们自己陈述说差点和李莉莎上床。
　　凡是与李莉莎有过接触的人都被搞得神魂颠倒的。
　　整个调查还是在秘密中进行的，虽然部队里也有人交头接耳，不过总体来说，影响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政委，整个摸底工作已经全部结束，初步的报告我已制作完毕，请政委指示。”
　　政委办公室里，大队长巫龙详细汇报了摸底工作，听得一向沉稳的左方脸色阴晴不定，仿佛一座即将喷薄欲出的活火山。
　　“辛苦了。把报告放我桌上，下去吧。”政委左方显得精神不佳，说话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喔，对了，还是向公安就这次的摸底做一个通报，不行你就飞到滴水岩市去，直接和公安沟通也行。你自己定吧。”正当巫龙转身出去时，政委左方又作了补充。
　　望着巫龙离开的身影，政委左方站在窗前独自一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部队里无论教官还是战士，都是经过层层政审选拔的人才招进部队的。进了部队有严格的思想政治教育，部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一直深深的约束和影响着每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在如此钢铁纪律约束下的军队，依旧还是出现如此荒唐无稽的事情呢？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啰！
　　抓队伍，成了当务之急。
　　第二天，政委左方主持了一次干部大会，大会主题围绕纪律、价值观、职业认同感展开。随后，部队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纪律整顿。虽然如此声势浩大的政治教育开展得有声有色，不过部队还是出了事，这是以后发生的事情。
　　初来的清秋，乍暖还寒时候。忙碌不堪地工作让许多人忘记四季的转化。秋天依旧井然有序地来，枝条上的树叶渐有了黄的味道。统治大自然的夏的绿色，被绚烂多姿的色彩所取代。天空变得深蓝，禾苗有了淡淡的黄色。圆蛋脸的苹果变得青红相间，花草更加怒放，土豆躲在松软的泥土中拼命地长个头。秋风徐徐来，带来清清爽爽的味道。随着第一片落叶如蝶般飘落，人们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山西省军方打来的电话，像一位絮絮叨叨的老妇人，让站在窗外一面欣赏连波秋色的邱林生的心沉到了谷底。飞行大队大队长巫龙一反常态地碎碎念，让邱林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李莉莎的种种迹象表明，她图谋不轨，不仅仅限于张少峰一人，而是整个部队。李莉莎意欲何为呢？她的背后又有怎样复杂难料的背景，她是针对人还是静静的停放在停机坪上的那一排排的展翅欲飞的“火鸟”——歼击机-10，亦或者是其他？
　　随着案件的进一步深入，简单的案情背后似乎隐藏了惊天的大秘密。
　　中国国家安全部开始将目光聚焦到这起简单的失踪案上来，更多的人开始加入，寻找这位消失的飞行员的工作中来。
　　更为艰巨的挑战等待着滴水岩市公安局龙门区分局刑警大队的侦查员们。
　　到了舍我其谁的时刻！
　　
　　第十七章：远行
　　
　　四川省境内的工作没有取得预期的成效，张少峰失踪案的侦查遇到瓶颈，停滞不前。省厅发往广西省公安厅关于张少峰失踪案的协作函仿佛石沉大海，一点点的消息也没有，可谓音讯全无。
　　邱林生昏天黑地地忙完手头的一起碎尸杀人案后，又开始琢磨起失踪案来。求人不如靠己，关键的工作还是应该自己亲自操刀。
　　邱林生的想法得到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高飞的支持。碰头会随即在副局长高飞的办公室召开，参会的有分局党委委员、刑警大队大队长邓一民，青龙镇派出所德俊所长，命案中队中队长陈立青（平时大家都喜欢叫陈大队，只等那任命的一纸文书了。），失踪案负责人邱林生以及见习民警陈一静。
　　初秋和煦的阳光斑斑点点地洒落在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让人意志疏懒。
　　“金秋十月，天气晴好。可惜我们辜负了如此美好的天气呢。”副局长高飞望向窗外，调侃道。
　　“高局，不然把会议安排到青龙湖，既可谈事，又能赏景，还能放松一下，一举数得。”德俊所长趁机建议。
　　“算了，改天。”高飞笑逐颜开，发出爽朗的笑声，继续说道，“等失踪案告破，我携全队来朝贺你。到时安排几桌，喝酒、赏景。”
　　“领导说得是，谈正事，谈正事。”邓一民附和道。
　　“那就请林生谈谈失踪案的下一步想法。”
　　高飞冲邱林生点头，邱林生随即会意，开始谈自己的想法。
　　“目前，省内的工作停滞不前。”部队传来的消息显示，李莉莎此人非同常人。有证据支撑表明，李莉莎目标明确，就是针对部队，而不仅仅限于张少峰一人，而是差点将多人拉下水。因此，李莉莎的狡猾可见一斑。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的建议是，我们专门到广西百色开展工作，力争通过查找到李莉莎的家人查找李莉莎的下落。具体的做法……”
　　邱林生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广西百色之行势在必行。案件成败在此一举。此次出行的人员相当关键，会议就出行人员并没有形成决议。
　　会后，第一个迫不及待钻进副局长高飞办公室的乃是陈立青，仿佛争取的不是一次抓捕机会，而是升迁为现职正处的政治待遇，副局长高飞俨然是来至滴水岩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
　　“高局，我们队最近手上闲来无事，我申请去广西吧，会会那只狡猾的狐狸。”
　　“命案不能缺人喔，你去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我们人手充足，我们队上的干将罗小北随时候命，领导放心。万无一失。”
　　“你小子怎么考虑的？”
　　“这件失踪案含金量高，挑战性强，最适合我了。领导不是经常说嘛，有事干部冲前面。我一直铭记在心呢。”
　　“那容我考虑、考虑？”
　　“别介，领导就这么决定了吧。”
　　“去了，可别给龙门区公安分局丢脸啊？”
　　“谢谢高局，一定拿脸！”
　　陈立青如同铁塔般的身躯以稳重的步子，走出副局长高飞的办公室。刚一出领导办公室的门，严肃的脸顿时被青春洋溢甚至一点点搞怪的脸所取代，陈立青旋即将手放到嘴边，打了一个漂亮的呼哨以庆祝这次远行。
　　这一搞怪动作恰恰被见习民警陈一静撞见了，引得陈一静咯咯地大笑起来。陈一静扮了个鬼脸以示回敬。望见陈立青的一脸笑意，陈一静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不一会儿，陈一静拽着正在整理碎尸案卷宗的邱林生一起进了副局长高飞的办公室。
　　那天，说也奇怪了，龙门区刑警大队的侦查员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波一波地都溜进了高飞的办公室。一直在副局长高飞隔壁的内勤办公室稳坐的卢总管看得直摇头，不就是一位神秘的媚娘嘛，值得大家在领导办公室窜来窜去么？
　　斜对面办公室的大队长邓一民对于目前的现象倒是乐呵呵地接受了，不愧为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刑警队伍。公安需要的就是这样忘我拼搏的精神。
　　这天清晨，一场秋雨过后，天空湛蓝，飘着朵朵白云，龙门区公安分局的前院的两棵黄果树绿叶层层叠叠，仿佛两把遮天蔽日的绿伞。树上几只小鸟绕树三匝后扑啦啦地飞走了。秋风徐来，空气中含着清香的芳草味。一辆绿色的切诺基汽车停放在大院的一棵黄果树下，汽车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的，亮晃晃的油漆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陈立青、邱林生、陈一静站在车旁。副局长高飞、大队长邓一民亲自来为三人送行。陈立青三人站成一排给领导敬礼，一脸严肃。
　　随后，三人上车欲行。刚才飞走的几只小鸟扑啦啦地降落在切诺基汽车车顶上，叽叽喳喳地闹腾着。鸟的橘红色羽毛沐浴在阳光里，特别的美。
　　“等一下！”
　　大家寻声望去，刑警大队卢总管蹬蹬蹬地从台阶奔下来，手里拿着东西。
　　“等一下！”
　　卢总管气喘吁吁地来到车前，递上两支擦得亮晃晃的五四式手枪，以及六个弹夹。见习民警陈一静兴奋地伸手来接。
　　“干什么！你不行的。”卢总管一脸愠怒，“陈队、林生，高局安排你们带上抢，以防万一。”卢总管慎重地将两支手枪递给邱林生。
　　“我为什么不行！”陈一静不高兴了，冲卢总管干瞪眼，问道。
　　“你还没有持枪证呢，当然不行，‘王八的屁股’——规定。”卢总管对于陈一静的抗议不予理睬。
　　随后，卢总管递来一本蓝色的记录本。
　　“什么呀？”陈一静好奇地问。
　　“枪支领取登记本。”卢总管白了陈一静一眼后，说道。
　　“为什么呀？”陈一静故作惊讶。
　　“王八的屁股……”卢总管斜眼瞧瞧陈一静。
　　“规……定!”陈一静拉长声音说道，脸上荡漾着年轻人的顽皮笑容。
　　众人尽皆大笑，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邓一民也乐得开怀大笑起来。车顶上的小鸟们也一起来凑热闹，嘤嘤地叫唤着。
　　旋即，陈立青将排挡杆推入一档，轰一脚油门，发动机发出轰鸣，汽车徐徐启动，往高速路开去。
　　邱林生收好枪，一面向领导挥手告别，一面思考着下一步的工作。
　　未来，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