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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十二)

作品名称:《夕阳如血》(《血色黄昏》下卷)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21-08-29 08:25:40      字数:5422

  “各位长官,不要开枪,咱们只是路过。”刘魁发现情形不妙,立刻下马,将缰绳扔给老韩,打着拱手连连作揖说。
  “刘兄,别来无恙啊!”话音刚落,就从一棵树后走出一名年轻的军人,手里提着一只德国毛瑟手枪。这名军人不是别人,而是卢俊仁,他现在已经是国民军的中尉连长了。
  “无恙,无恙。三年不见,卢兄高升了。”见是自己的好朋友,几年不见的救命恩人卢俊仁,刘魁内心的恐惧顿时消失了,他热情地跟卢俊仁打着招呼说。
  “不止三年吧,有五年多了。”卢俊仁将手枪插入皮套说。
  “是啊,是啊。”刘魁笑了笑说,“听说卢兄是从毛司门山寨离开的。”
  “不要听说,我就是从这个土匪窝逃出去的。”卢俊仁指着身后的山洞说,“刘兄,穿得这么喜庆,看样子是要娶亲啊。”
  “是的,兄弟我正是在今日里娶亲。”刘魁上前一步说,“既然卢兄回来了,就随兄弟我一同下山去喝杯喜酒。”
  “娶亲,怎么也跑到这土匪窝来了?”卢俊仁脸色一变,加重语气说,“莫非你也在毛司门山寨做当家人了?”
  “卢兄,兄弟我可不是毛司门的人,我们只是路过。”看到卢俊仁脸色大变,眼珠一转,就撒了一个谎言说。
  “路过?刘兄,怕不只是路过吧。”卢俊仁突然大声命令道,“将二当家押过来。”
  随着卢俊仁的一声令下,两名国军士兵将二当家带了过来。二当家是给架着拖了过来,他的右腿被炸伤了,而且伤得比较严重,血一直在流,在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看到自己的女婿这个狼狈的样子,老韩于心不忍。虽然他并不承认二当家是他韩家的女婿,但二当家受伤的样子确实令他心疼。老韩欲冲上前去理论,却被两名国军士兵用枪挡住了。于是,他只好立在原地,大声指责说:“他伤得这么重,怎么能这样对他?你们还是人……”
  未等老韩的“吗”字出口,站在老韩旁边的一名国军士兵就用枪托狠狠地砸了他一下。枪托砸在老韩的左肩上,老韩一个趔趄,差点栽在地上,幸亏刘魁一把托住了。
  “啪啪”卢俊仁气呼呼地走过来,二话不说就狠狠地给了那名国军士兵两个耳光,耳光响亮,直打得那国军士兵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接着,卢俊仁就向老韩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道歉说:“对不起,老人家,让您受惊了。”
  “卢兄,这是怎么回事?”刘魁扫了一眼斜躺在地上的二当家,不明就里地问道。
  “刘兄,不是装糊涂吧?”卢俊仁不以为然地说,“他二当家可是与你老相识了。”
  “哦,我是和他认识,这点不假,但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刘魁欲撇清与山寨的关系说,“黑山跟山寨有着生意往来,他们知道偶尔下来,到黑山采买煤炭。”
  “哦,这么说你带这么多人到毛司门山寨来,莫非不是二当家请来的救兵?”卢俊仁怀疑道。
  “黑山跟山寨的关系说不定还比不上你跟山寨的关系。”
  “胡说,老子早就跟他们断绝了来往,当初也是别土匪给逼的。”
  “卢兄,我刘魁等黑山兄弟的命都还是你给搭救的,都好几年了,咱可是一直铭记于心的。”刘魁转移话题,转过头问身后带过来的黑山人说,“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卢老师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
  “少来这一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只问你,你黑山到底跟毛司门山寨是不是一伙的?”
  “卢兄。”
  “别叫什么卢兄了,我是国民革命军中尉卢俊仁连长。”
  听到卢俊仁这硬生生的一句话,刘魁着实愣住了,半晌没有做声。短短的几年不见,眼前卢俊仁似乎变了个人似的,也确实变了。几年前的卢俊仁转瞬之间就变了脸,刚才两人还“刘兄”“卢兄”地相互称呼着,现在却充满敌意地对待刘魁。
  被架着押了过来的二当家同样是怀疑自己的人生了。这个曾经在毛司门山寨当过教官的卢俊仁,竟然会带着一连的国民革命军士兵来围剿毛司门山寨,如果二当家稍微留点心,也不至于以为是刘魁的援军来了。当二当家带着人马迎上去时,发现竟然是国民军前来围剿,在慌乱撤退中,二当家被炸伤腿部,被迫做了国军的俘虏。
  “姓卢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要杀就给老子来个痛快的。”斜躺在地上的二当家开口大骂起来。
  “他妈的,说老子忘恩负义,当初不是你们抓我父亲上山,逼我拿出五千块银元当赎金,还逼迫我做了你们土匪的教官,老子现在还在学校当老师呢。”卢俊仁终于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至于他为什么变了,或许是大环境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弟兄们对你不薄,为何要剿灭我们毛司门山寨?”二当家想要问个究竟。
  “老子奉命剿匪,岂能放过你们这帮无恶不作的土匪?”卢俊仁恶狠狠地说,“说,黑山跟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二当家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睬卢俊仁。昔日的卢俊仁已经背叛了毛司门山寨,或者根本就没有将毛司门山寨当过朋友,也就谈不上背叛。当初他留在毛司门山寨当教官,实为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伺机离开或不想毛司门山寨对他和卢家坝不利,并非真心想要帮助毛司门山寨。
  刘魁担心卢俊仁对二当家不利,就赶紧上前一步,挡住卢俊仁的脚步说:“卢连长,我们只是路过,真的不是来支援他们的。”
  卢俊仁瞟了一眼刘魁,然后,一把推开他,掏出枪对着二当家说:“大当家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提起大当家雅兰,卢俊仁心存好感,若不是雅兰的器重,他也绝不会留在毛司门山寨当教官的。而今,雅兰下落不明,这让卢俊仁剿灭毛司门山寨的目的没有完全实现,尽管他并不想要置雅兰于死地,而是要雅兰和她的毛司门山寨归顺国民军。
  从山洞中一个隐蔽的出口逃出来的雅兰其实并没有走远,她在一边躲避,一边侧耳倾听。当密集的枪声逐渐停止时,雅兰以为三当家的反叛被击退了,于是就让护送她和儿子的土匪悄悄返回洞中去探个究竟。但是,当这名土匪走了之后,雅兰左等右等也不见他返回来报告消息。原来,这名土匪刚来到洞口,一不小心碰倒了洞口边台子上的酒坛子,酒坛子摔到地面,“哐当”一声,碎了。声音惊动了就在附近的国民军,结果被发现了。于是,这名土匪开枪还击,但由于寡不敌众,很快他就败下阵来,被国军的乱枪打死了。
  枪声停了,迟迟不见去打探消息的土匪回来,雅兰的内心有些慌乱了,藏在僻静处的她十分不安。她竖起双耳仔细聆听,但四周十分安静,她知道只要自己和两岁多的儿子不走出这里,她母子俩就暂时是安全的。
  出去吧,自己挺着大肚子,且又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行动十分不便;不出去嘛,山寨的真实情况又不清楚,雅兰真的是感到进退为难。可山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雅兰只想有人能够告诉她。
  “这可怎么办啊?”雅兰摸了摸大肚子,看了一眼儿子,十分无奈地自言自语说。此刻的她全然不像一个山寨的大头目,而是一个弱女子了。
  就在雅兰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时,突然,刘魁一个箭步,用左手臂直接锁喉卢俊仁,并迅速夺下他的枪,大声命令道:“把枪都放下,不然,我就弄死你们连长!”说完就用枪对着卢俊仁的太阳穴。
  刘魁的这招“擒贼先擒王”的突然行动让卢俊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刘魁擒住了动荡不得,而他带来的几十号国军士兵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国民军士兵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们端着枪,齐刷刷地对着刘魁和刘魁的黑山人马,却不敢开枪。
  “卢连长,命令你的人把枪放下!”刘魁一手扼住卢俊仁的颈部,一手持枪顶住他的头部说。
  卢俊仁喉部被刘魁的手臂卡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呜呜”地哼着。
  “退后,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见几名国军持枪逼了过来,刘魁盯着逼近的国军威胁道。忽然,刘魁发现自己死死扼住的是卢俊仁的颈部,使卢俊仁无法动荡和发出声音,就稍稍松开了手臂。顿时,卢俊仁感觉舒服多了,他稍稍喘过气来,就立即对逼上来的国军示意说:“听他的,都退后。”
  “卢连长,命令他们把枪都放下,快!”
  “刘兄,有话好说。”卢俊仁担心自己做了刘魁的枪下鬼,就求饶说,“不要伤了兄弟们的和气,我放了你还不行吗?”
  “少废话,让他们把枪都放下。”
  “快,把枪都给老子放下了!”不得已,卢俊仁只好按照刘魁的要求,让他的国军士兵们放下自己的枪。
  刚才还被国军控制住的马豹崽、乔二狗、赵大春等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迅速夺下各自身旁国军士兵的枪只,并端起枪对准国军士兵。而老韩见状则立即上前去搀扶二当家,另外一名土匪也跟上去搀扶二当家。
  “卢连长,得罪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送我们兄弟出山寨吧。”刘魁冷冷地命令道。
  “这……”卢俊仁吞吞吐吐的,但却无可奈何。
  “走吧。”刘魁一边拖着卢俊仁,一边对堵住路的国军士兵厉声呵斥道,“都把路给老子让开了!”
  无奈之下,卢俊仁不得不被刘魁押着,其他国军士兵担心他们的连长被伤害,只得任由刘魁他们带着二当家,押着卢俊仁朝山寨外走去。
  出了山寨门,刘魁就停下来,他放开卢俊仁,并把手枪还给卢俊仁说:“卢兄,多有得罪。今天是兄弟我大婚,可否一同去黑山喝杯喜酒?”
  尽管卢俊仁心有不甘,但他还是赔上笑脸说:“刘兄,兄弟我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到黑山与兄弟把酒言欢。”
  “卢兄,只要你不与黑山兄弟为难,黑山兄弟绝不与卢兄为敌。”刘魁打一拱手说,“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就骑上那匹枣红色的马,率领众弟兄朝黑山开拔。
  “后会有……”卢俊仁的“期”还未说出口,刘魁的背影就已经远去了。望着远去的刘魁,卢俊仁苦笑了一下,然后,只好独自一人返回毛司门山寨,去收拾残局了。
  
  刘魁率众人返回黑山时,已是黄昏。南方的黄昏,太阳已经西沉,但西角一隅的天空依然云蒸霞蔚,一道道晚霞将黑山小镇映照得十分恬静和温煦。
  刘魁让老韩等人安顿好二当家后,猛然想起他的新娘子——翆姑还在矿部礼堂呢,“糟了!”他拍了一下脑门后,就直奔矿部的婚礼礼堂。可当他迈进矿部的大门时,立刻傻眼了,矿部礼堂已经空无一人,翆姑和春秀都不在那里。
  “翆姑!翆姑!”刘魁连唤了两声,但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刘魁只好索然无味地退出矿部礼堂的大门。
  “魁宝。”这时,蛮子大叔走了过来,见刘魁从矿部礼堂出来就迎上去喊道,“新娘子已经回去了。”
  “这怎么行,咱还没有跟翠姑拜堂呢?”刘魁一边摸着头顶一边懊恼地说。
  “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还要拜么子堂咯。快点回去,新娘子已经等不及了。”蛮子大叔笑了笑说,“早点把小子给弄出来,我还等着做爷爷呢。”
  “嗯!”刘魁一边应答着,一边朝新房快步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翠姑。”人还没进屋,刘魁的声音已经进了翠姑的耳朵。但翠姑没有应答,至少在她的心里还没有接受刘魁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程敬彪,自己那个被刘魁杀死的丈夫。
  “翠姑,我的新娘子。”进屋后,刘魁兴奋地喊道,全然不管围在门口的众人。
  翠姑没有搭理刘魁,仿佛刘魁是空气,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她坐在灶台边,一边拨弄着炉膛里的柴火,一边用锅铲翻弄着铁锅里的辣椒炒肉。炉膛里的火很旺,红红的火焰映照着翠姑的脸庞。天赐站在翠姑的旁边,两眼瞪得像乒乓球一样大,他斜视着刘魁,这个即将成为他继父的人。
  “翠姑。”刘魁走到翠姑的身边,轻柔地唤了一声。
  翠姑依然没有搭理刘魁。她操起一只深褐色的大陶碗,用锅铲将烧熟的菜盛到大陶碗中,然后顺手放在灶台的边沿上,陶碗中的辣椒炒肉热气腾腾。
  自讨没趣的刘魁傻傻一笑,然后,蹲下身子就伸手去抱天赐,一边伸手去抱一边笑着说:“天赐,叫阿大!”
  天赐后退一步,对着刘魁吐了一口水,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不是我阿大,我阿大就是你杀死的。”
  天赐的话震惊了刘魁,也深深地刺进了刘魁的心里,刘魁被深深地刺痛了。屋里屋外的人也同样震惊了,他们似乎明白过来了,翠姑带着天赐来到黑山,并不只是来这里落脚讨生活那么简单,这背后竟然隐藏这一种巨大的复仇心理。
  可震惊归震惊,但谁都没有吭声,大家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们不知道被激怒刘魁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他们看见刘魁扬起了他的大手掌。可刘魁的手掌并没有甩向天赐,而是慢慢地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刘魁轻轻擦去了被天赐吐在脸上的口水,若无其事地看着天赐问道:“天赐,别怕,告诉我,这是谁跟你说的?”
  其实,刘魁此刻的内心已经五味杂陈,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才三四岁的小孩子,对他刘魁竟然有着如此深的仇恨。同时,这一刻,刘魁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翠姑深不可测的可怕之处。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甩给了天赐,这个耳光不是刘魁甩出的,而是回过神的翠姑甩给的。
  天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天赐捂着被打疼的小脸蛋,使劲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叫阿大,他是你新的阿大。快叫阿大!”翠姑斥声命令道,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令天赐不敢正眼看。
  天赐抿着嘴,就是不肯喊刘魁:“阿大”。
  “翠姑,天赐还是个小孩子,不要吓着他了。”刘魁虽有不悦,但还是装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十分大度地劝说道。
  站在门口的蛮子大叔见状,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抱起天赐,说:“天赐乖,跟爷爷一起去玩。”说完,就抱着小天赐朝门外走去。小天赐在蛮子大叔的手臂中不停地扑腾着。
  春秀也赶紧上前,拉着翠姑的手说:“嫂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该放下就放下,咱们的生活还得让它继续啊。”
  不知什么时候,乔二狗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过来,“扑通”他突然双膝跪在地上说:“那件事情真不能怪刘矿长,嫂子,要怪就怪我吧。”
  “你给我闭嘴!”刘魁两眼狠狠地瞪着乔二狗说,他丝毫不领乔二狗的说情。
  “是我强迫程哥留赌的,是我杀了他……”乔二狗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刘魁一脚踹倒。
  “不关他们的事,程哥和他带来的人都死在我手里,翠姑,你要报仇,找我就是,不要拉上孩子。”刘魁顺手将砧板上的菜刀递给翠姑,一字一顿地说,“不要让孩子自小就生活在仇恨中。”
  翠姑一把接过菜刀,高高举起,久久没有砍下来,菜刀和翠姑的手都在不停地抖动着。
  空气凝固了,整个房间都屏住了呼吸,安静得瘆人。
  “啊呀!”突然,翠姑嚎叫一声,将菜刀狠狠地砍下,菜刀深深地砍在砧板上。屋里的人都吁了一口气。
  刘魁二话不说,一把将翠姑搂在怀里,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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