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集（2）

　　28-06：干部住室日、内
　　住室里挤两张床，苏正阳躺在床上哀声叹气，一个干部走到床边。
　　干部：苏正阳，曹团长要你马上去见他！
　　苏正阳把身子转向里边，不吭声。
　　干部：团长叫你去，你不去，这可不好！
　　苏正阳捂住了耳朶。干部拉他，拉不起来。
　　干部：是好事，给你提副连级。
　　苏正阳：滚！提营级、团级我也不要！
　　
　　28-07：办公室日、内
　　曹尚清桌上摆几个手榴弹、两个石雷，一一掂掂手榴弹分量。
　　警卫员带苏正阳进来，忙送上茶水，出去，曹尚清要他关上门。
　　曹尚清：苏正阳，怎么？我请你，你还不愿意来？
　　苏正阳低着头，苦着脸。
　　曹尚清：你是八路军干部，不要老苦着脸。我直问，你直答。魏平宁同志牺牲前已怀孕约两个月，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曹尚清观察他，他两手抖动。
　　曹尚清：两人没结婚就怀孕这种问题，在我们革命队伍里是不允许的！但魏平宁同志人也走了，又是女同志，组织不追究她了，你必须讲清楚。
　　苏正阳两手抖个不停，曹尚清让他喝水，他端水缸手抖，又放下。
　　曹尚清：跟你有没有关系？有错承认了，改了就好。
　　苏正阳：有，有关系。
　　曹尚清：你不承认，也瞒不了！你想想，你们两个快要结婚了，如果魏平宁有孕，和你无关,那和哪个男人有关？问题就大了，乱套了！
　　苏正阳：我……我有关系，跟别人没有关系！不过，这不能怪我，我不要，是她要，她要……
　　曹尚清冲地站起来，拿起一个手榴弹就要往苏正阳头上锤。半举中收回手，端起苏正阳用的水缸，把水全泼在苏正阳脸上。
　　曹尚清：（咆哮）你混蛋！敢做不敢当，往死人身上推！
　　苏正阳：我错了。
　　曹尚清要自控，喝了水，慢慢把手榴弹、石雷放到桌下。
　　曹尚清：你已定为副连级，按你这情况，犯错不敢承认，往死人身上推，很恶劣。你的副连级暂时不宣布，真正认识改正错误了再说。
　　苏正阳麻木。
　　曹尚清：我不愿看到你垂头丧气。大敌当前，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对我们革命队伍里的每个同志来说，打走鬼子，高于任何个人利益、个人痛苦。我们的围困斗争进入反攻的新阶段，胜利在望，正是我们为党、为国、为民作贡献、立功的时机到了！希望你不要掉队，争取冲在最前边！
　　苏正阳走到门口，转身说：我不想冲了，副连级不要了。
　　
　　28-08：山路上日、外
　　太阳靠山，胡冬花、警卫员各骑着马，一前一后缓步前行。
　　警卫员：嫂子，你骑术行呀，能跟团长比跑马了！
　　胡冬花：那当然！我还骑着马带过重伤员，横爬在我鞍子前，一路淌血。赶到医院，抢救过来了……哎，你以后别叫嫂子，还叫我姐。
　　警卫员：在团长面前，我必须叫嫂子。要不，他会对我瞪眼。
　　胡冬花：那行。你刚才说，我骑术行呀，能跟团长比跑马。我不爱听，别什么都以团长为标杆，他骑马也不是最好的。
　　行至路宽处，胡冬花停马，让路。要警卫员走出100米，她在后边跟。
　　警卫员：你在后，摔下马来不得了。
　　胡冬花：你走吧，我摔不了。
　　警卫员往前走，走得快，回头见胡冬花还没动。他又走一段，停马等。
　　胡冬花快马扬鞭，大声吆喝，跑得飞快，一下就赶上了警卫员。
　　胡冬花：你看我跑得怎样？这马真乖！
　　不容商量，她快马在前，警卫员勒缰追上去。
　　
　　28-09：曹尚清卧室日、内
　　曹尚清忙着整理床铺，加了个枕头，胡冬花进来了，警卫员端一盆水进来。
　　胡冬花：你去歇着，我自己会打水。
　　曹尚清：我们冬花同志骑快马了，一身汗水。
　　胡冬花：是，不快不行。你派人去接我，我实在脱不了身，不来也不好。见了你，没啥事，我得赶紧回医院。
　　曹尚清：怎么？回医院？
　　胡冬花：老曹，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往我那边跑？要把我接到你这里来？你还是领导、上级呀，过日子也得我顺从你！
　　曹尚清：你斤斤计较！我这几天太忙。你喝口水，有件事，我先说一下。
　　胡冬花安静地听。
　　曹尚清：魏平宁怀孕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通气？一下捅到张书记那里去了，搞得我很被动。
　　胡冬花：这是大问题吗？
　　曹尚清：我身边的干部，还没结婚，就把女方肚子搞大了，还要多大问题？好多人都说我特别关照苏正阳，娇惯他！
　　胡冬花：那是你的问题！怎么怪我？进门没落座，就批评我！我早就怕当你的下级！老曹，你改不改？
　　曹尚清：你这小脾气也得改，老跟我计较什么平等？
　　胡冬花：不管你们领导怎么看，我还是希望不要传开，魏平宁和我们几个都是好姐妹，人都走了，这点事不要当个事！讲老实话，我为魏平宁高兴，证明她在残酷的战争环境里也能当妈妈，革命乐观主义好呀。廖书记还奖励生育呢。你对苏正阳怎么看，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但我还要说，看在魏平宁面上，放苏正阳一马吧！
　　曹尚清：这就不用冬花同志点拨了。我特别希望发挥苏正阳的长处，抓住机会让他多锻练，早日轻装上阵，投入反攻新战斗。
　　胡冬花：那行，我豁出去，不回医院了，再顺从领导一回。
　　曹尚清：不服从行吗？
　　胡冬花：（看一眼门）服从也没用！怎么的，魏平宁偷偷摸摸的有了，佟欣佳住个破窑洞，曾有志刚从鬼子窝里救出来，也马上有了！我们咋啦？结婚这么久了，怀不上！
　　
　　28-10：延安洞日、外
　　胡冬花走出树林，踏上小路，爬上一小坡，到了延安洞前。
　　窑里无人，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忍不住微笑。
　　任秀梅独自走回来。
　　任秀梅：冬花！让你等久了！
　　胡冬花：任副书记！
　　任秀梅：还叫我大姐！张书记和周总指挥冒险进城去劝韩金明打鬼子，我刚送走他们。怎么？曹团长放你一个人回医院？
　　胡冬花：他派了两个同志送我到前边林子里，我叫他们回去了。还行，山里边安全，鬼子不敢出城了。领导进城去可危险！
　　任秀梅：张书记定了要去，就去。曹团长怎样？跟你平等吗？（笑）
　　胡冬花：他越来越进步了。别讲闲话，我是来给你提意见的。
　　
　　28-11：延安洞日、内
　　两人进了窑洞。胡冬花不落座，一股气上脸，话冲出了口。
　　胡冬花：大姐，你是县委副书记，我对你也有意见。魏平宁的事，我只对你讲，说好了保密。你怎么不守信，传出去了呢？
　　任秀梅：我没外传呀，只向张书记汇报了。
　　胡冬花：那还不外传？在县里算通天了！
　　任秀梅：这个，你必须明白：因为苏正阳不承认有关系，复杂了。
　　胡冬花：你是副书记，怎么复杂，你处理就收场了。
　　任秀梅：这个，你不明白，我必须向张书记报告。
　　胡冬花憋一口气，话出不了口。
　　任秀梅：出什么事了？
　　胡冬花：苏正阳也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部队里对这种事管理特严，归到我们家老曹处理他，老曹很严，更搞得有点可怕。他小子开始赖账，赖不了，不得不承认，就往魏平宁身上推，说不能怪他，是魏平宁要！
　　任秀梅：真混！
　　胡冬花：气得老曹差点犯了纪律，揍他。苏正阳免挨一顿揍，可定了的副连级冻了，不宣布了！他倒犯起横来，叫喊副连级也不要了，跟老曹杠起来。只怕他没好结果，咋对得起魏平宁？
　　任秀梅：咋办？我们拉他一把。
　　胡冬花：我家老曹也不愿看着苏正阳掉队。我们约着见见他，多讲讲魏平宁对他的希望，魏平宁在这里的亲人就只有他，为魏平宁，他也得争气！
　　任秀梅：行，你约好。最好，我去部队看看他，也算他的大姐。
　　胡冬花笑了，抱住任秀梅，两手暗里在她身上做小动作。
　　胡冬花：那我讲个好事，你听不听？
　　任秀梅：听！你讲的，好事坏事，我都听。
　　胡冬花：你为我和老曹当媒婆费了心，老曹知恩图报，保证我们也为你当好红娘。部队有好多营级干部打光棍，只要你看得上，老曹把他们集合起来开会，你去“检阅”，哪个对眼，你就抓哪个……
　　外边有人叫冬花！随着，佟欣佳抱着婴儿进来了。
　　佟欣佳：冬花，我看见你来了！
　　任秀梅、胡冬花抢着抱孩子，亲小脸蛋。孩子哇地哭。
　　佟欣佳抱过去，解开衣襟喂奶。奶少，孩子吸着又哭。
　　胡冬花：你两个奶子这么大，奶水却少！
　　佟欣佳：都怪他曾家小崽仔特别能吃！
　　胡冬花：走，跟我回面馆去，要我老爹给你吃包子，补充一下。
　　任秀梅：那我也去占点光！
　　
　　28-12：祠堂日、外
　　刘贞子带着伪装成商人的张振亚、周鲁枝和警卫人员走出胡同，大摇大摆地走到祠堂门外，张振亚左右四顾。
　　刘贞子：长官，这是我们的地盘，周长官来过，你们放心。
　　一个日军军官带三个日军士兵出来，两路人马在门口狭路相逢。日军官握紧刀柄，耵住张振亚和周鲁枝，步步逼近。张、周及警卫员都上了劲儿。
　　张振亚：（对周使个眼神）干掉！反正在韩金明这里！
　　刘贞子：双方都不要动！（对门里喊）快请团座来！
　　张振亚和周鲁枝都退一步，盯住日军官兵。
　　韩金明提着手枪跑来，日军军官放下了刀。
　　韩金明：（拍拍日军官）我请来的朋友，筹集军粮！
　　日军官躹躬，带着士兵走了。
　　韩金明请张振亚一行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