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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四十章

作品名称:风萧萧      作者:渭水      发布时间:2021-08-24 08:49:50      字数:4298

  第三十九章
  
  打印部办起来了,就在他们厂门口,主要是打印厂里的文件资料,当然也对外。原来说需要两个人,后来考虑只一个人就够了,辞退了另外一个,只留下珍珠。珍珠上班前在外地培训了三个月,回来就能胜任一般的业务了。每月工资1800元,珍珠觉得可以了。
  应保当了三年志愿兵,复员回来了,这无形中加重了老朱的负担。不过他相信,当今社会,钱能解决任何问题。他花了五万多元,打通了各种关节,把儿子安置在县交警大队。
  这项事情办完之后,便着手解决儿子的婚姻问题。他利用国庆假日把应保叫到陆云,名义是看望父亲,实际是相亲。应保知道后妈在陆云,也从小亲眼目睹过父亲的各种恶劣行径,亲身经受过父亲为和母亲闹离婚而把家庭搞得乌烟瘴气,给他心中留下许多难以愈合的创伤,因此,不愿到陆云来。老朱好说歹劝,最后勉强来了,但不进家门,不见后娘,只在外边吃了一顿饭,就要返回。在吃饭的当儿,老朱把两个孩子叫在一起,互相见面,以便撮合这桩亲事。
  这是在安庆饭店,老朱和儿子先到,等了半个小时,珍珠来了。老朱和应保面对餐厅大门坐着,珍珠一进来他们就看见了。只见珍珠身穿蓝色牛仔衣,脚蹬白色旅游鞋,留着妹妹头,戴着皮手套,眉如春柳,唇如夏桃,面如秋月,步履轻捷,姿态优雅。应保看呆了,老朱心里惊叹道:“环境真能改变一个人。前几年珍珠刚来陆云时土里土气,像个丑小鸭,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天鹅。”
  珍珠径直走到老朱跟前,娇声叫道:“姑父,您早。”接着扫了应保一眼,就在老朱身边坐了,并不问应保是谁,但心中却在想“他是何人”。
  等珍珠坐定,老朱先开口了:“珍珠,我介绍一下,他是你哥哥,名叫朱应保。”
  “哥哥?我哪来的哥哥?”珍珠把应保重新打量了一番。他鼻子长,下巴短,颧骨凸起,怎么也不像老朱。他虽然身穿庄严的警服,却显得有些粗俗,就像他们厂里刚雇用的保安,抬脚动手都像个乡巴佬。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老朱犹豫着,不知道当着儿子的面,该不该讲自己的历史。
  正在游移不定的时候,应保发话了:“别说了,吃饭吧。”
  这时,服务员已经拿着菜单站在他们面前,等他们点菜。老朱接过菜单,点了一只烤鸭,一盆酸菜鱼,然后把菜单转给珍珠,说:“你俩各点一个。”珍珠点了一盘白菜炒豆腐,然后把菜单转给应保。应保摆手不接,说:“你们看着办。吃啥都行。”
  老朱不高兴了,说:“你随便点一个嘛。”
  应保接过菜单翻了两页,看见“鸡蛋汤”三个字,就说:“鸡蛋汤。”
  老朱说:“行。鸡蛋汤就鸡蛋汤。主食米饭。上菜。”
  服务员把他们要的菜记在一个单子上,转身走了。老朱脸对着珍珠说:“应保比你大两岁,复转军人,现在是周至县交警大队正式交警。”
  应保一听这话,仿佛自己升高了一截,马上坐直身子,他觉得这是他父亲最应该说的一句话。珍珠觉得这话有一定深意。
  烤鸭先端来了,放在了桌子正中,服务员问:“喝什么饮料?”
  老朱问珍珠:“你想喝什么?”
  珍珠说:“小香槟。”
  老朱又问应保:“你想喝什么?”
  应保端起茶杯,说:“这就行。”
  老朱告诉服务员:“来三瓶小香槟。”
  菜已经上齐,面对丰盛的饭菜,三人各有各的心思,都很难品出菜肴的香味。应保只吃不说,问到他,他才应答一句;珍珠想得多说得少;老朱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否则,就意味着失去这次饭局的意义。
  “今天是国庆节,我把应保专门叫来,是叫你俩认识一下,便于以后互相了解,互相接触。我的意思不说你们也明了。”
  一听这话,珍珠的脸有些红了,但低着头,没有说什么。应保看了珍珠一眼,也没表态。老朱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渠已经修好,就等以后流水灌溉了。
  饭后,应保说他明天还要上班,就乘车提前走了。
  老朱把没有吃完的烤鸭向服务员要了个塑料袋,装好,叫珍珠提着,说:“回去你和你姑吃。”
  走出饭店,珍珠问:“姑父,应保怎么是你的儿子?”
  老朱问:“你父母亲没给你讲?”
  珍珠说:“没有。”
  “你姑也没对你说?”
  珍珠说:“没有。”
  老朱觉得应该把自己的家庭变迁史给珍珠讲清楚,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说:“既然他们都没给你说,那我就给你讲。你姑是我的第二个爱人,应保妈是我的第一个爱人,现在清楚了吗?”
  “还不怎么清楚。”
  “为什么?”
  “你们是怎么离婚的?又是怎么结婚的?”
  “这就不需要细说了,反正有这么回事。现在离婚又结婚的人很多,没有什么稀奇,你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想让我们也照你学习呀?”
  “你咋这么调皮?好了,你先回去,我有事到朋友家去一下。晚饭别等我。”
  老朱拐弯向南走了,珍珠只好一个人回家。
  
  第四十章
  
  珍珠打印部的街对面也有一个打印部,是一个年轻小伙在经营。那小伙没事常过来和珍珠闲聊,珍珠因为自己刚从事这项职业,业务不太熟,遇到困难也常过去向那小伙请教。来往次数多了,两人有了交情。原来那小伙名叫姚文锦,也是高考落榜青年。他俩暗地里商量好,一边工作,一边进修,打算来年再参加高考。
  自从国庆节那次饭局之后,老朱多次督促珍珠和应保沟通,也给应保打电话叫多和珍珠联系,尽快建立感情。可是他发现两个孩子并不热恋。老朱为此心里有了负担,怕夜长梦多。他多日出差在外,无暇看顾,就把这事交给月娥,叫他多多关照,给珍珠多做思想工作,搭好鹊桥。月娥动员了珍珠几次,珍珠总是说她没有时间考虑,说得次数多了,珍珠反倒有些反感。月娥是个多心人,怀疑珍珠是不是另有所爱,于是暗地里监视珍珠的行踪。
  有一次,月娥路过打印部,看见一个瘦屑男子爬在珍珠打印部的桌子上,和珍珠头抵头谈得很密切,她心里便打上了问号。晚上珍珠回家,月娥便旁敲侧击地警告她:“珍珠,现在搞开放,社会秩序乱,你要多长个心眼,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珍珠一听话里有话,就解释说:“姑,我搞的就是接触人的工作,不和外边人接触,我怎么经营?”
  “你把话听明白,我不是叫你和人隔离,而是叫你不要和那些没来头的人交往。”
  “什么是没来头?”
  月娥生气了:“好话给你说,你还要强辩,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姑,我是大孩子了,能自己管理自己,你不要对我不放心。我不会做见不得人的事。”
  “你妈上次走的时候,再三叮咛我,叫我把你管好。我说你是对你关心,对你负责,你要理解我的好心。”
  “你的心意我理解,姑。你把我当亲女儿对待,我咋不理解么!我是说你要对我放心,叫我心情舒畅地做事做人,行吗?姑!”
  月娥再不好说什么了,可是打这以后,月娥对珍珠监视得更紧了。一有空就往厂门前跑,看珍珠是不是在工作,那瘦个子小伙是不是还往珍珠这边跑。而且多是暗地里监视,珍珠发现了好几次。
  有一次,因为业务多,珍珠回来得晚。已经九点多了,还不见珍珠进门,月娥再也坐不住了,便到打印部去,想知道她究竟在干什么。一到打印部,看见珍珠正和小姚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月娥一下子火了,一进打印部,拉住珍珠的胳膊就往外走。小姚不认识月娥,上前阻拦,说:“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拉她干什么?”
  月娥更加火了,指着小姚的鼻子:“管你什么事?走远!”
  小姚又加了一句:“你这是侵犯人权,是犯法行为!”
  “犯法?你还知道犯法!你黑天半夜缠珍珠干什么?走远!”说完,照脸给了珍珠一巴掌。
  珍珠关了打印部的门,跟月娥回到家中。
  月娥一进门就往床上一躺,珍珠叫也不给声。珍珠倒能沉住气,她进了厨房,揭开锅盖,饭晾在锅里,菜扣在碟子里,没有动过。她知道为了等她,姑也没吃。她把饭热好,端到月娥面前,亲切地叫道:“姑,你别生气,先吃饭。”一连叫了三声,月娥才勉强坐起,接住饭碗。
  吃过饭,月娥气也消了些,又好话劝珍珠,叫她守规矩,给她争口气,不要叫别人说三道四,给她添麻烦。
  珍珠认真听完姑的劝告,心平气和地说:“姑,你这话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可你也应该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你的角度是什么?你给我说一说。”月娥也静下心来,想听听珍珠的想法。
  “姑,打印部只是个临时性的工作,这你也知道。”
  “是的。”月娥说,“可你知道你姑父把你接到这儿来费了很大周折,为的是什么?”
  “想把我嫁给他儿子。你以为我不清楚!”
  “是的。那你的想法呢?”
  “我现在给你表态,我不同意。我和他已经见过面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缘分。人家对我也不热,这可能与你有关系。”
  “与我有关系!”月娥感到一惊,“与我有啥关系?”
  “你难道没想一想,应保那天为什么不到咱家来?”
  月娥考虑了一下:“是的,应保对我有看法,有成见。可……”
  “所以,姑,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要双方都愿意,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
  “对。你这想法我同意。”月娥想起当初她和智娃的婚姻,影响了她一辈子。人常说强摘的瓜不甜,在这事上千万不能搞强迫。可是,要是珍珠和应保的婚事不成,他给老朱该怎么交代呢?她又问珍珠,“那你想将来怎么办?”
  “我还想参加高考。我再试一次,要是还考不上,我就认了。”
  “要是考不上,你就得嫁给应保!”
  “那不一定。不过,现在我不考虑这件事,等以后再说。”
  “你这想法我赞成,但有一个条件,你干你的事情,再不要和那个小伙勾勾搭搭。”月娥用严肃的目光盯住珍珠,要她立即表态。
  “谁勾勾搭搭啦?人家在干正经事情。”
  “什么正经事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诚诚实实地对你说。姑,我们在一起学习,他也想明年参加高考。”
  “各学各的不行吗?非要凑到一起才能学习!凑到一起,心能用在学习上吗?”
  “他数学比我好,我英语比他强。我们互相取长补短,难道不行吗?今天晚上,人家正给我讲一道数学难题,叫你来一下子打乱了。”
  一听这话,月娥理解了,说:“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吧。不过要注意影响,还是尽量少在一起,免得别人说闲话。”
  珍珠觉得好笑,她问:“姑,当初你和我现在的姑父谈恋爱的时候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月娥脸一下子烧到耳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珍珠还穷追不舍,继续道:“姑,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过得好吗?”
  月娥带着窘迫的神情说:“为什么不好?”
  珍珠说:“好。不愁吃,不愁穿,要钱有钱,啥事不干,还不好吗?”
  月娥知道珍珠在说反话,便问道:“以你的看法呢?”
  “我认为你并不幸福。”
  “是的,有时,我心里很难受,不自在。”
  “为什么?”
  “因为我是依靠别人。”
  “对,人要有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这样才能自由;否则,你就得受制于别人。”
  “是啊,我现在就感到有些身不由己,什么都得顺从你姑父,揣摩他的心意。当然,我也很感激他,是他给了我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我要知足。”
  “可是,你是他的附庸,什么都得听他的。”
  “不,他很爱我,我说啥他从来不反对。即使我错了,他也能容忍。”
  “这就要看他是不是出于真心。”
  她们谈话有些不投机了。月娥说:“你回房子去吧,让我静静地坐一会儿。”
  珍珠去了她的卧室,又继续学习,直到交过夜。
  月娥在自己房间里思考珍珠刚才说过的话,很久很久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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