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集（2）

　　周鲁枝三人顺着城墙过来，走近吊尸细看，都捂住鼻子。
　　告示：反抗大日本皇军者就是武修文这个下场！
　　告示人：大日本皇军沁源山岳剿共实验区司令官野藤东四郎大佐
　　周鲁枝：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人武修文！吊在这里好几天了！
　　民兵：鬼子这么残暴！手脚都砍掉了，还吊脖子！
　　周鲁枝：一看就能判断，鬼子抓住他以后，他反抗。鬼子砍了他手脚，他还没死。鬼子就脱光他衣服，吊在这树上恐吓群众。快，先收尸！
　　周鲁枝和民兵耸紧鼻子，把武修文裸尸取下，拔了几把杂草包捆好。
　　周鲁枝和民乓抬着尸体走到近处一荒地掩埋，做了记号。
　　
　　25-09：小窑洞日、外
　　魏平宁搀扶着懊丧、痛苦、两腿打颤的任秀梅走进武修文住过的小窑洞。
　　窑洞里床铺平整、干净，被子摺得方方正正，枕头旁有几张报纸，剩下几件衣物摆在床边。碗筷搁在床边一块石头上……
　　任秀梅发呆，魏平宁清理遗物。
　　任秀梅：我都不要了！
　　魏平宁：都收了吧，外边有逃难群众来，可以用。
　　魏平宁收碗筷，碗底下扣着一封信，看了一眼，说：遗书！留给你的！
　　任秀梅：（不接）我不看，你看写些什么？
　　魏平宁默看一遍。
　　魏平宁：留给你的，（念）：城关镇党总支书记，秀梅同志，请允许我最后这样称呼你一次。我即使不能再做你的丈夫，心里依然把你当我的亲人。你可以嫌弃不受。我不能不去杀斋藤，自证我没有叛变，没有犯汉奸罪行！不成功，便成仁。但愿你坦然面对！
　　任秀梅：廖书记打算给他安排一点事做，他倒去白白送命！
　　魏平宁把信递给任秀梅，她推开。
　　任秀梅：麻烦你交给廖书记看看。
　　魏平宁：我一下觉得武修文大哥很可怜。
　　任秀梅：世上可怜人多了。周副总指挥把他就近埋了，估计死得很惨，难看。鬼子的残暴不难想象。好妹妹，等围困胜利后，求你陪我，给他定葬。
　　魏平宁：这不成问题，我和苏正阳商量好了，还是要围困胜利后才回报社。
　　任秀梅把遗物放于原位，归置整齐。出了洞，用杂草把洞口封闭。
　　
　　25-10：路上日、外
　　廖永吉、曹尚清骑马并辔前行，廖永吉放慢了马步。
　　廖永吉：老曹，我再啰嗦几句。冬花的事，我劝你主动出击。
　　曹尚清：咱们不是讲好了吗？围困胜利后再考虑。
　　廖永吉：这也要见机行事。说实话，我把任务交给任秀梅，她一直背着武修文的精神包袱，做了很多工作，把胡家父女都说妥了。父女俩有个顾虑，不敢高攀，冬花怕和你不平等。你不主动，他们顾虑越重。
　　曹尚清：行了，咱们跑跑马，先去北门外观察一下。
　　廖永吉：你和冬花这事我想了好久，不办成，我不收兵。你来沁源五六年了，开辟根据地，发展抗日武装，反鬼子大扫荡，为咱沁源作出了贡献。现在，年纪大了，该有个家啦！鬼子易将换防，有个空档，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战机。
　　曹尚清：你也说过，野藤接防，必须防备他大扫荡！
　　曹尚清两马蹬一夹，马起快步。廖永吉拽拽缰，追赶着。
　　廖永吉：其实你看中了冬花，咱们沁源第一美女呀，三晋花木兰，绿茵剧团的主角！我最后劝你，还要求你。任秀梅给你说媒出了力，她男人不在了，婚姻了结了，咱们也不能让她孤单。你在部队给她物色一个年龄适合她的优秀干部。她应当安排自己的新生活，不能影响工作。我们给她一点帮助吧！
　　
　　25-11：胡记面馆后厨日、内
　　胡元庆摆好桌椅，扫完地，转身要进后厨。曹尚清带两个炊事员来了。
　　胡元庆：（暗喜）曹团长！贵客，贵客！
　　曹尚清：胡老板，我不是来吃面的。今日带两个炊事员来拜师，学习做刀削面。你不会把我们推出面馆吧？
　　胡元庆：团长真会跟我开玩笑。部队要吃刀削面，不如把我招去穿上八路军军装当老伙伕，我保证教会你们所有的炊事员做面案。
　　曹尚清：胡老板，你这才是开玩笑！八路军哪里请得起你这样的伙伕？
　　胡元庆带曹尚清、两位炊事员进后厨。曹尚清三人洗了手，先揉面，三下两下，面揉好了。胡元庆示范，削出的面条不下锅，都落在大盆里，拿起来再揉成面团，再削。最后露出他的绝技，头顶扣一块小案板，大个面团放在板上，他双刀削面，哗哗一会儿就把面团削完。
　　两个炊事员眼花缭乱，一时不敢下刀。曹尚清拿起刀，教炊事员大胆学。他也掌握不住下刀定位、角度、轻重，不是削不下来，就是砍下一大团。
　　胡元庆：（嘲笑）看花容易画花难。手艺不在嘴上，而是在手上，靠练！
　　曹尚清：胡老板，你放心，我们一次就要学会。
　　胡元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不是贬低你曹团长，你带兵打仗，是常胜将军。要说削面，你只能给我当下手，比不上我女儿冬花一根手指头。
　　两个炊事员横眼看胡元庆，曹尚清下眼色喝止他们。
　　曹尚清：胡老板说得对，隔行如隔山，十八般武艺全靠练。你们两个就按胡老板的示范学，先练基本功。拿这些面削了又揉，揉了又削。
　　
　　25-12：胡记面馆店堂日、内
　　胡元庆拉着曹尚清进店堂，泡上茶，对面坐。
　　胡元庆：让他们慢慢练，你曹团长难得进我小店，今日我向你多有求教。
　　曹尚清：不能倒过来，今日是我带兵来向你求教。
　　胡元庆：我真心求教。请问，我们哪日能回家？鬼子能不能打走？
　　曹尚清把茶杯推开，站起来，瞪着胡元庆，胡元庆稳坐不动。
　　曹尚清：胡老板，这话我不爱听！咋叫能不能打走？到现在还这样怀疑，也太小看我们共产党、八路军和沁源民兵了。
　　胡元庆急忙请他坐下，喝茶，曹尚清不坐，拍拍桌子。
　　曹尚清：我们已经打得鬼子三次换防换将，撤了所有外围据点，现在全缩进了城里，成了坛子里的乌龟。事不过三，这第三换，就是鬼子最后一换！
　　胡元庆：论打仗，我佩服共产党、八路军，也佩服你曹团长。国民党的中央军和闫锡三的晋绥军，都是逃跑军。中国也会被他们败光。
　　曹尚清：我也理解胡老板，急于重返家园，开好你的老店。放心，重建家园，指日可待。这正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心愿、目标。你家那个老店，我包建！
　　胡元庆：你可当真？我可真的依靠你，依靠共产党、八路军。
　　曹尚清：掏钱，我分文无有。但我能搬砖扛梁，能和泥盖瓦。
　　胡元庆：足够了，你这一席话足够了。你老红军、英雄团长真能给我胡家搬砖扛梁，和泥盖瓦，我胡家祖宗三代，世世代代都修了厚福！
　　曹尚清：你也不要把一个团长当成神。我们党、八路军要求干部能官能民。革命胜利，精兵简政，或个人犯错，都可能退官为民，解甲归田！
　　胡元庆：这个我不信！当了团长、老红军，还会退官为民，解甲归田，能吗？就像你，还能种田？
　　曹尚清：你别说，种田我也是行家！我那老家在洞庭湖边，鱼米之乡。革命胜利后，没有剥削、压迫了，穷人翻了身，耕者有其田，日子好过了。在鱼米之乡种田，不比你在这里开面馆差！
　　胡元庆：也是，叶落归根，哪个不恋家乡故土！
　　曹尚清：革命人，四海为家，青山埋骨。沁源这里，是我第二故乡。如果我能在这里安家落户，给你胡老板当店伙计，掌刀削面，你收留不收留我？
　　胡元庆：不敢不敢！我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百年老店也只能盘给你了！
　　胡元庆哈哈大笑，站起来。来了一对夫妻陪老人吃寿面。
　　胡元庆招呼来客坐下，送上茶水，向后厨走。
　　曹尚清：（小声）胡老板，今天，我和我的两个炊事员当一次店伙计试试。
　　他抢先一步，进了后厨。
　　
　　25-13：曹尚清住处日、内
　　曹尚清带着警卫员刚迈出门槛，胡冬花军装整齐，拎着一袋面粉和一块猪肉走来。两人都定格一会儿，警卫员笑开了花。
　　曹尚清：冬花同志，你这是……
　　胡冬花：年初，你指挥，派章营长带兵到我家夺回了1000多斤白面。我说要感谢，请你吃面。你说要带一个连队到我家店里吃，那时我还请不起。但我答应，要带上面粉和肉，到你这里包饺子。还记得吗？现在我兑现了！
　　曹尚清：你还真当一回事儿！那行，我饱吃一顿！
　　曹尚清命警卫员把面和肉送到炊事班去，胡冬花不给，把警卫员叫到一边，叫他到炊事班拿块小案板和刀来，包好饺子端到伙房去下锅。
　　警卫员：（小声）姐，我该改喊你嫂子吧？
　　胡冬花：你敢喊就喊！
　　曹尚清：在这里包饺子多麻烦，炊事班包一下就行了。再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过节，你真带面和肉来，耍什么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