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楼房

　　飞行员家属楼终于在筹了好几年后盖好了，楼房一共四层，四个单元，一共32户，每户75平方。一个大卧室，两个小卧室，一个小客厅，外加厨房和卫生间。按照部队制定的分配原则，优先分配给飞行员烈士家庭;然后按照飞行员的职务和军龄进行分配。接下来，第二栋飞行员家属楼也要开工建设，保证所有随军飞行员家属们都能分配上一套楼房，以此改善空勤家属们的住房条件。
　　面包房的工人们在揉好面包，搁进烤盘在温室中发酵的时候，可以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再把发酵好的面包刷上一层蛋液，放进烤炉烘烤。在休息的时候，刘班长笑着对张兰妮和湘秀莲说：“我听说，场站盖好的飞行员家属楼，优先照顾烈士家庭居住。”
　　“是啊，我也听说了。”湘秀莲点点头对刘班长说，她看了张兰妮一眼，“光这么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消息不假。”张兰妮看了湘秀莲一眼说，“前几天，我碰见场站刘副站长，他告诉我的，优先分配给飞行员烈士家庭居住。”
　　“我听说家属楼的面积可大了，三间睡觉的房间，还有会客厅，厨房和厕所呢，跟咱们师团级干部家的住房面积差不多。”湘秀莲兴奋地说，“俺家军儿跟我说，妈妈，要是咱家分上楼房，我单独住一间。我就说，你两个姐姐都上大学啦，你自己可以住两间。我儿子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俺家红儿也跟说她也盼着住楼房。”张兰妮也笑着说，“其实啊，我不喜欢住楼房，整天爬上爬下的，多麻烦啦；再说，年龄大了以后，腿脚也不灵便啦，上楼多费劲啊！还是住平房方便啊，还能种点菜园，吃点新鲜蔬菜，多好啊！”
　　“张阿姨，千万别住楼房啊，我们唐山地震的时候，砸死最多的就是住楼房的，到时候跑都跑不出来，而那些住平房的一地震就能快速跑出来了。”牛刚说。
　　“地震的时候，你家是不是住的楼房啊？”张兰妮小心翼翼地问，她脑海里马上闪现出了她刚随军来部队，牛刚父亲去车站接她的情景。
　　“是啊张阿姨，要不然我爸妈和我弟也不会死的，一地震，楼房一塌，你跑都跑不出来。我要不是放暑假去了我农村的奶奶家，我也砸死啦。”牛刚心有余悸地说，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润。
　　“真是苦命的孩子啊！爷娘和弟弟都死了，剩下自己孤苦伶仃的！”张兰妮感慨地说，“不过，牛刚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来部队当兵了，要好好表现，为你死去的爷娘争光啊！”
　　“是啊牛刚，你张阿姨说的对啊，在部队要好好干，像咱刘班长一样，争取转个志愿兵。”湘秀莲也说。
　　“我才不想转志愿兵呢，我想服役三年后，回唐山就业当工人。”牛刚说，下意识地看了刘班长一眼。
　　“不想在部队干，回地方当工人也行啊！只要好好干，在哪都一样，就怕不好好干。”张兰妮说。
　　“我来当兵的时候，我爸爸煤矿的领导就跟我说，我复员后可以去接他的班，去煤矿工作。可是，我不想去煤矿工作，我想去干公安，抓小偷。”牛刚说。
　　刘班长看了牛刚一眼，撇撇嘴，走开了；苏伟也笑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想说，就你整天吊儿郎当的祥子，还干公安呢，恐怕连煤矿工人也干不好。
　　“无论干什么吧，你都要好好干，不能调皮捣蛋。”张兰妮说。
　　“你放心吧张阿姨，我牛刚要为我死去的父母争口气，非干出一番模样来不可。”牛刚大声说，说完，他看了一眼苏伟和又进屋来的刘班长，他是有意识地对俩人对自己的不屑进行抗议。
　　刘班长又看了他一眼，对坐在连椅上休息的工人们招呼说：“干活了，面包发好啦，赶紧刷鸡蛋液，开始烤面包。”
　　于是，大家开始忙活了起来、
　　吃完晚饭后，张兰妮去了徐慧家。自从张良佩不飞行，改做政工干部后，他先被任命为团政治处副主任，等于主任转业到地方后，他又被任命为团政治处主任，成了副团职干部，家也搬进了团首长居住的大房子。
　　张兰妮一进家门就跟徐慧和张良佩两口子开玩笑说：“我又来你们团首长家啦，欢迎不？”
　　“嫂子大驾光临，热烈欢迎！”张良佩笑着说。
　　“是啊，嫂子，我们有失远迎啊！请坐，卫民，快给你张阿姨看茶！”徐慧也笑着招呼在自己房间学习的小儿子卫民。
　　“请喝茶，张阿姨。”卫民沏好一杯茶后，端到张兰妮跟前的茶几上。
　　“我听你红儿姐姐说，你学习挺好的？”张兰妮笑着问卫民。
　　“张阿姨，有我妈妈这样老师，我敢不学习好吗？”卫民笑着对张兰妮说，然后看了妈妈一眼，“再说，我哥哥都考上大学了，我考不上大学，我妈肯定绕不了我。是不是妈妈？”
　　“你要考不上大学，就跟你姐姐一样去当兵去，我才不管你呢。”徐慧对儿子说。
　　“我才不当兵，我一定好考上个好大学，将来跟我姥爷，姥娘和你一样当老师。”卫民对妈妈保证说。
　　“这还差不多。快去学习吧！”徐慧满意地点点头，对儿子说。
　　“张阿姨，你跟我爸妈聊天吧，我回屋学习啦。”卫民说完回自己房间啦。
　　“转眼，咱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也都懂事啦。”张兰妮感慨地说。
　　“是啊，孩子们大了，我们也老了。”徐慧也感慨道。
　　这时候，张良佩拿来一盒中华烟递给张兰妮：“嫂子，你烟抽。”
　　“在你们高干家，我可不敢随便抽烟。”张兰妮打趣说，“待会，我拿回家抽去。良佩啊，我听徐老师说，你戒烟啦？戒烟干啥，抽呗，我是戒不了啦。”
　　“嫂子，我不想抽了，你徐老师反对不说，三个孩子也都反对，所以，我干脆就不抽了。”张良佩笑着解释说。
　　“来嫂子，我给你点上。”张良佩抽出一只烟来递给张兰妮，并用火柴给她点燃。
　　张兰妮抽了一口烟后，点点头说：“这好烟啊，就是不一样。”然后，她站起身来，在各个房间转了转后，又坐到沙发，“良佩啊，你家这房子多大面积？”
　　“咋啦嫂子？你来我们家查户口来了？”徐慧笑着问。
　　“我哪有权利查你们首长家的户口啊？只是随便问问。”张兰妮抽了口烟，笑着说。
　　“我也没算过，可能有八十多平方吧。”张良佩说，“嫂子，你们马上也要分上这样有厨房和厕所的房子啦。”
　　“我知道，听说那房子有七十多平方，也有三个睡觉的房间，可惜就是在楼上。要是平房有这么多房间就好了。我不喜欢爬楼，觉得住平房方便，还能种菜园子。”张兰妮说。
　　“嫂子，住楼房多好啊，又干净，又亮堂，视野还好。”徐慧说。
　　“俺庄户人出身，住惯了平房，真要住楼了，还真有点不适应呢。”张兰妮笑着说，“俺娘活着的时候，经常跟我说，跟着毛主席，共产党就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共产主义生活，这不，我们马上就过上共产主义生活啦。”
　　“是啊嫂子，你们多好啊，马上过上共产主义生活啦。”徐慧笑着说。
　　“我可听牛刚说，住楼房也不好，他们唐山地震的时候，住楼房的死的最多，他爸妈和弟弟就在死在楼房里的，而他住在他奶奶家的平房就没事。”张兰妮担忧地说。
　　“嫂子，你别担心，我听说，自从唐山地震后建筑的楼房，都有了圈梁构造柱，这样就有了防震功能，一般地震是没有妨碍的。”张良佩说。
　　“我也听营房股的人说，咱们建的楼房，能抗七八级地震呢。”张兰妮说。
　　“是啊嫂子，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啦。”张良佩笑着说。
　　“嫂子，等你家分上了楼房，我们去给你们贺喜。到时候，我给你们做最地道的北京炸酱面吃。”徐慧也笑着说。
　　张兰妮又玩了会后，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班，在等面包在温室里发酵休息的时候，湘秀莲跟她说：“嫂子，我听冰糕房的人说，曲爱英对这次给飞行员家庭分配楼房很不满意，在各个作坊散布不满情绪：说凭什么光给空勤家属分楼房，地勤家属就不是人啦？没有地勤维护飞机，飞行员怎么开上天去？还说，优先照顾飞行员烈士家庭住楼房很不合理，烈士们都死了，做不了贡献啦，还照顾他们的家庭干什么？而且，她还为进面包房的事跟张厂长干了一仗呢，骂张厂长办事不公平，不照顾她有风湿病，光照顾那些飞行员家属。听说，张厂长也没跟她客气，说就是不安排她进面包房，就照顾飞行员家属，有本事辞职不干，或者找站长，政委说理去。听说，她真去找了刘副站长，可是人家刘副站长让她服从安排。这回她彻底没招啦。”
　　“活该！”张兰妮恨恨地说，“张厂长这样做就对了。幸亏我嘱咐刘班长没让她来咱面包房，要不然，咱面包房非乱套不可。”
　　飞行员家属楼终于分配完毕啦；第二栋飞行员家属楼也开始挖地基啦。
　　张兰妮分到了三楼，跟湘秀莲住对门，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张兰妮让女儿俊红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在航校上学的儿子俊水；湘秀莲也让儿子邱军写信告诉了两个上大学的姐姐，邱莉和秋萍。
　　张良佩和徐慧两口子带着儿子卫民到张兰妮新分到的楼房里庆贺乔迁之喜。张兰妮做了满满一大桌菜肴，徐慧专门做了拿手的炸酱面。张兰妮把湘秀莲一家叫了过去，还把面包房刘班长，牛刚，苏伟也都叫了去。大家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