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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剧本连载>让我们牵手——锦官城外的故事>第五集

第五集

作品名称:让我们牵手——锦官城外的故事      作者:孙丹木      发布时间:2021-07-23 15:08:44      字数:11983

  1、世纪阳光鞋厂,上午
  简洁雅致的厂长助理办公室里,林红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听销售经理邓明君的汇报。
  邓明君:“林助理,我已经调查清楚,这批从温州退回的货,问题主要出在成品车间,就是成品鞋组合工序质量上出了问题,车间技术监督员叫张小刚。”
  林红:“又是这个张小刚!”
  邓明君:“你叔叔——有贵厂长的意见是,由你对张小刚作出处理,要及时换人。”
  林红:“好嘛,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说完马上拨电话,“喂,人事科嘛,请张科长听电话。喂,张丽丽,你通知张小刚同你一起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打完电话,她显得有些激动,就站起来走走,再把窗帘拉开,眺望一下工厂的全景,让情绪稳定下来。不一会儿,张丽丽和张小刚赶到。
  林红(把销售科的退货情况报告摆在桌上):“你们看看,这批十万元的货就因质量问题退了一半回来,问题全出在成品车间!——张小刚呀张小刚,你叫我怎么说你!”
  张小刚(低着头,小声地):“林助理,怪我那几天头痛……有的工人只图数量……”
  林红:“什么头痛?你又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你上次写的检查还放在人事科,记得你自己在上面写的什么吗?”
  张小刚:“再出现因质检不合格而买方退货的情况……”
  林红:“该怎么处理?”
  张小刚:“赔偿相应损失……”
  林红:“还有呢?”
  张小刚:“还有……”
  张丽丽:“撤销职务,开除出厂。你忘了?”
  张小刚(显得慌张):“林助理,张科长,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丽丽:“别再说了,违反了厂规谁都一样,谁也给你作不了主的。你呀,就是麻将害了你!”
  林红:“这样吧,考虑你以往的工作表现和今天的态度,就从轻处理吧:质检员拆了,另外换人,暂时留用你回车间当工人;看你钱也是赔不起的,就扣掉三个月奖金吧。”对张丽丽:“你就这样给他办理,然后把杨群芳叫到我这儿来。”
  张丽丽:“好的,那我去了哈。”
  张小刚(羞愧而又满脸堆笑地):“谢谢……林助理!我今后加倍一定努力工作,来弥补自己给厂里带来的损失。”
  林红:“别光是嘴里说得好听,我要看实际行动。”
  看他们远去,林红一脸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2、刘高明家、晚上
  一家三口围着小桌吃晚饭,今晚桌上的菜添加了一盘卤鸭。高明不时给妻子儿子捻菜。
  高明:“儿子,你今后要向你妈妈学习,要听妈妈的话哈!”
  小石头:“我知道,你就说了无数遍了,妈妈当芝麻官了嘛!”
  高明:“就是嘛,原来你妈在家里也像个官,管我们两爷子,现在当了车间技术监督员,要管几十百把人呢,小芝麻变成大芝麻了!哈哈!”他的话惹得一家都笑起来。
  芳芳(站起来准备添饭,用手点丈夫的头):“你这人哪,没出息!好像祖上八辈子没当个官,要是你当了个屁大个官,那不高兴得昏死了哇?”
  小石头:“当官有什么好嘛,我长大了是要当天使,当科学家的,我给燕叔叔和医院的曾阿姨都保证了的。”
  芳芳:“当官也不是都不好,只要不当贪官,能为老百姓办事,也是好官啦。当天使也有不好的呀,有的对病人态度不好,还收病人家属的红包,你说好不好嘛?”
  小石头:“当然不好罗!但是,我要当曾阿姨那样的好天使——白衣天使。”
  高明:“要当你妈一样的好官。记到起,多为老百姓做好事,不贪钱财的官,才是好官。”
  小石头:“晓得,晓得!一天就是官,官!(把碗筷放下想了一会儿)天使收红包就不好吗?那爸爸妈妈你们过年那阵咋个要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呢?”
  芳芳(忍不住笑):“傻儿子,这个红包跟那个红包不一样嘛!”
  一家人边吃边谈边笑,其乐融融。
  
  3、姣姣理发店
  周健来到理发店门口,店里女老板杜莺莺迎了出来。
  杜莺莺:“周哥好久都不来照顾我们的生意了,今天哪股风吹来了呀?(向理发小姐)春妹,快给周哥把头洗巴实哈!”
  春妹前来准备给他洗头。周健看看春妹,又看看杜莺莺,杜莺莺虽然三十多岁,但浑身透着年轻少妇美丽成熟的风韵。
  周健:“我不要她们洗,毛手毛脚的,我要杜老板你洗。”
  杜莺莺(两眼含情脉脉):“周哥这么看得起我嗦?”
  周健(盯着莺莺的脸蛋和隆起的胸脯):“你不光人长得漂亮,而且手又特别温柔,有你这样的少妇给我服务是一种享受,不然我到你这儿来干啥嘛。”
  杜莺莺(红着脸嗔怪地):“唉,怪我就是做苦力的命,想偷点懒都不行!今晚嘛,是看到你周哥面子上,就只有我亲自动手罗。”说完就叫春妹到一边去,她亲自给周健洗头,理发。两人有说有笑。
  
  4、世纪阳光鞋厂门口、早上
  颇具现代风格的鞋厂大门,两旁外墙上挂着两幅大广告。一幅广告上是一漂亮女郎穿着漂亮皮鞋的特写图像,旁边“天府妹儿”四个大字十分潇洒显眼。
  杨群芳同本车间几个工人李娟娟、赵小凤、王成军骑车来到了厂门风停车棚,停放好自行车,哼着歌往车间走。
  李娟娟:“芳芳姐,平时难得听你哼歌,像是又遇到什么好事了哇?”
  芳芳:“哦,天气凉快些了,心情也轻松了嘛。”
  王成军:“你们不晓得呀?她现在是车间技术监督员了,当上官罗!阴沟里的石板,翻身罗!”
  赵小凤:“该祝贺噻,芳芳姐当技术监督员那,我举双手拥护,哪天请我们哥们杀一盘馆子哈!”
  芳芳:“啥子官嘛,芝麻官都算不上,你们要我请客嘛,那还不好说,随时都要得。”
  
  5、世纪阳光鞋厂(1)
  宽敞明亮的制鞋车间,一条条流水线前,工人们在忙碌着。流水线终端,一双双成品鞋被工人麻利地装进盒内,已装好鞋的盒子码得整整齐齐。杨群芳在认真地抽查装盒前的成品鞋。
  张小刚、王成军两人在车间边干活边闲聊着。
  张小刚:“唉,昨晚老子运气来登了,接到两盘杠上花!”
  王成军:“你赢了多少?该请客哈!”
  张小刚:“请个球的客哟!老子这么倒霉:位置遭垮了,还要扣三个月奖金!昨晚才赢五百多块,差得远罗!”
  王成军:“我说来你开心的嘛,你只蔑到我忍心吃你?张哥,你看接替你职位的人现在好得意哦。”
  张小刚(鄙夷地):“有啥子得意的,哼,等到看嘛——她‘蔑到’当女干部了,我的位置那么好坐嗦。”
  王成军:“说不定鞋子质量问题,就是她告的密,她想把你弄下去,自己上噻。”
  张小刚(将信将疑地):“有这可能——反正我平时看到她就不顺眼!老山上下来的,不过就是个老板家的房客,沾了点小恩小惠,就像老板的一条狗那么忠诚!”
  王成军(见杨群芳走过来):“她过来了,手上提起鞋子,是不是给我们找麻烦来了。”
  张小刚:“来就来,老子正想见识这女人有好拽。”
  芳芳:“张小刚,这个编号是你们组的哇?”
  张小刚:“咋子嘛?有问题?”
  王小军:“老大姐,这是成都平原哈,不要居高临下。”
  芳芳:“喂,老弟,你这话就扯远了,鞋子的质量问题与成都平原没得关系。我晓得你们是成都平原上的人,你们对我这山旯旯里头的人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嘛。”
  张小刚:“你现在比成都人都港(荣耀)哈,有啥子意见哦。”
  王成军:“对的,张哥说得对,你是港姐,已经不是那个山旯旯里的红苕花了——(问张小刚)港姐是个什么花呢?”
  张小刚:“好像是紫荆花嘛,哈哈!”
  芳芳(忍着愤怒,和蔼地):“张刚,你看这鞋的跟是不是有些偏差,而且不是一只一双,想请你过来看看,这编号都是你这组的,其它的话我们下来再说好吗。”
  (切镜头)李娟娟、赵小凤、陈林等同车间的工人都听到他们对话,多为杨群芳抱不平。
  李娟娟:“龟儿张小刚也是,自己不争气下了台,何必非要为难人家嘛。”
  赵小凤:“哎,女人要有点本事,抢了男人饭碗,男人就吃不消了,你看那眼睛那,鼓起就像个红灯笼的样儿。”
  陈林:“其实人家外地人来这儿打工也不容易,说这些弯酸人的话咋子嘛,哪个受得了,太伤自尊了嘛!”
  (切镜头)
  张小刚:“你说有问题就给我拿过来,有好多都拿过来,不就是返工嘛,有啥了不起?你落井下石,鸡蛋里挑骨头,专找老子的漏眼!就凭这点你想把我开除了?你算啥子东西?”
  王成军:“张哥,莫乱说哟,人家是个好东西哟……哈哈!”
  芳芳(气愤至极):“你们,你们……”她伤心地跑开了。
  陈林:(走了到他们跟前):“小张你们说话也太伤人了哈,一个外地女人就是拿给你们欺负的嗦?”
  张小刚:“咋子嘛,想巴结干部?动作还快嘛,刚一上任就来捧了,也太露骨太不注意影响了嘛。”
  王成军:“兄弟,她是你姐还是你妹嘛?都是黄脸婆了,你跟她贴起还有啥想法嗦?”
  陈林(向王成军):“龟儿子你嘴巴放干净些!你以为你原来巴到小刚吃欺头的事老子不晓得嗦?现在欺头吃不到了,跟一个女人过不去算啥英雄!”
  王成军(气急败坏地去抓陈林):“你跟老子说清楚……”
  工人们都前来拉住并劝解两人,张小刚怕把事闹大,也忙劝王成军。
  张小刚:“算了,这阵别跟他们扯场子,等几天下班再跟他们算账!老子就不信,阴沟头还把船翻了!”
  
  6、春江华宅工地、白天
  正在崛起的住宅工地已处于停建状态,几十号建筑工人围着杨成贵讨要工钱,刘江紧跟在老板身旁。
  杨成贵(摘下安全帽,擦着脸上的汗):“大家不要着急,我们正在筹钱,肯定不得欠你们一分钱。你们有啥话找个代表跟我说好吗?这样七嘴八舌的,我脑壳都整晕了……”
  刘江:“兄弟伙们,大家好好想一想,摸到良心说一句公道话,这几年杨老板好久欠过大家的工钱?这次确实是建设方没打钱过来,杨总自己的钱都垫光了,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四处筹借,很快就会给大家兑现的。”
  几名保安也在劝阻拥挤过来的工人。
  工人甲:“杨老板,我们三个(指指工人乙、工人丙)就是代表。我们不是故意给你作对哟,我们给你打工,只能认你噻!三个月都没有领到工钱了,发那点生活费我们肚子都填不饱,还拿啥子回去养婆娘娃儿嘛,老婆都写信来要闹离婚了,你看嘛。”拿出信给杨成贵看。
  工人乙:“老板,你们困难再大,也要考虑我们的生死啊,我老汉儿还等到我寄钱回去看病吃药,这个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也没办法啊。”
  工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就是不放杨成贵走
  工人丙:“今天拿不到钱,我们就爬塔吊,再把电视台的喊起来……”
  杨成贵:“兄弟,千万开不得玩笑,爬塔吊是要丢命的!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请大家给我们三天时间,保证人人拿到钱,你们把我围到这儿,我咋个去筹钱嘛?”
  刘江:“请大家给杨老板三天时间,拜托各位了!”
  听到老板的承诺,看到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工人甲只好把几个领头的工人叫到一起商量了一会儿。
  工人甲:“好嘛,杨老板,我们再相信你一回,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哦!”说完他又向在场的工人说:“杨老板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就再等他三天嘛。”
  听了头领话,工人们只好退开让杨老板脱身。杨成贵一边抱拳向工人们表示感谢,一边带着刘江离开工地。
  
  7、博光房地产公司、下午
  董事长办公室,杨成贵向董事长张弛讨要春江华宅工程款。
  张弛:“兄弟呀,你们的情况我理解,但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呀,我给朋友担保的项目打倒了,我现在的钱都被冻结了,法院这边的传票你们看嘛(拿出法院传票给出杨成贵看)。我现在也是鬼火冒的,本来是就帮干忙做的担保,现在把自己也弄来笼起了,叫我拿啥子给你们嘛。”
  杨成贵:“张董,你遭笼起了,也不能把我弄来陪绑噻,我那儿再拖下去要出人命了,你不能不管我吧?”
  张弛:“老杨,我们那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你还不了解我嗦,合同上的钱,我都认账,现在只有等法院解封。唉,这个案子要结案还不晓得啥子时候哦。”
  杨成贵:“张董,你是瘦死的骆驼比马肥,朋友也多,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兑现一半?一半都要得,我那些工人都等米下锅呀!”
  张弛(苦笑):“我现在确实莫得办法,信不信由你了,你也可以到法院告我,反正也是菜板上的肉了,随便宰了——”接着他又招呼办公秘书,“小李,给杨老板把茶掺起。”
  杨成贵(端起茶杯):“张董,我不是故意为难,我确实也是走投无路了,那工人耍起横来,你又不是不晓得,哪有我们这么轻松哟!哎——我咋个这么倒霉哟。”
  张弛:“兄第,你是耿直爽快的人,我是很欣赏的,要不然我们能合作这么多年?我现在身边的人都像花蓝里面装的泥鳅——跑的跑,溜的溜。你看看嘛,公司还有几个人在?我现在真没钱给你,只要法院这边解冻,我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杨成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张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啥子说的喃?你拿不出,我把你煮来吃了也拿不出,现在是杨白老比黄世仁日子好过,哎……”说完拿起皮包走了。张弛同秘书礼貌地送出。
  
  8、杨成贵办公室
  杨成贵(打电话):“薛总啊,你好,有个事想麻烦你……”
  (切换)
  薛老板(接电话):“你工地上工人讨薪的事我已听说了,这个事情你要抓紧落实哦,现在政府抓稳定,民生第一,你不要揣起钱就跑了哦,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切换)
  杨成贵:“我跑啥子哦,工人都是些老乡,我正在筹钱解决,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找你借点钱,解燃眉之急。”
  (切换)
  薛老板:“你说啥子喃?信号不好,听不清楚。”
  (切换回)
  杨成贵:“我说借钱,借钱啊,薛总,薛总……”他知道对方电话已挂断了,显出一脸失望。
  一直站在一旁的刘江给他倒来一杯水,安慰他。
  刘江:“杨老板,不要着急,今天、明天,两天时间肯定能找到帮上忙的人。”
  
  9、另一公司大门前
  杨成贵的宝来轿车停放在那里。刘江焦急地在车上等待着。一会儿,刘江见杨成贵依然一脸的焦虑从公司出来,忙下车打开车门迎接。
  刘江:“杨总,怎样……”
  杨成贵:“哎,能找的人都找交(完)了,一个二个听说要找他借钱,推得比啥子还干净!这样的朋友算是看透了,有钱他就来找你,没钱他就躲你——还是患难之交好啊!”
  刘江:“杨总,不要灰心,想一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还有没有其他朋友没找的?”边说边发动了车子。
  杨成贵:“往哪儿开喃?干脆把车子卖了,这还是能换两个钱嘛,他妈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刘江:“那咋个要得喃?这个是我们公司挣钱的形象,也是你心爱的宝贝,随便咋个也要保到起哟。”
  
  10、杨成贵家、晚
  杨成贵垂头丧气地回家,把皮包扔到沙发上,自己颓然坐下。妻子张华忙给老公泡茶,儿子军军从书房里跑了出来。
  军军:“爸爸,我今天又得了红五星,该怎么奖励我呀?”
  杨成贵:“军军,爸爸今天有事,你进屋去玩吧,改天给你发奖哈。”见儿子翘着嘴进了屋,就对老婆说,“老婆,喊你筹的钱,怎样了?有好多哦?”
  张华:“钱本来是要留给军军读书用的,也没得好多,你把屋头的钱往外搬,算啥子哦?”
  杨成贵:“你不晓得,我今天被那么多人围到起,差点走不脱哟。等两天我再不给工人付工资,那就要坐班房了。”
  张华:“有那么凶啊?你不是原来都没欠过他们工钱的嘛,这回晚了点点,他们就那么不记人情要把你往班房里整嗦,这人心也太狠了嘛!”
  杨成贵:“也怪不得人家心狠嘛,一家老小要过日子,钱是他们的命啊。”
  张华:“我看你平时做事风车斗转的,今天就像个婆娘家一样窝窝囊囊的了,你的威风和主见哪儿去了嘛?”说着进了卧室。
  杨成贵:“老婆,就算我现在没得主见,那你有主见噻,反正只有靠你跟我扎起了,要是我坐了班房,你娘儿俩又咋个过嘛?你要看在夫妻情分上……”当他看到张华从卧室出来,手里拿了个存折,脸上的愁云一下散去了许多。
  张华(递上存折):“为这个项目,你把家里老本都垫进去了!这儿是十万,全部家当都在里面了,你看到办嘛,我们以后的日子咋个过哦。”说完含着眼泪转身回卧室去了。
  杨成贵(拿着十万元存折,自言自语):“总共要三十万,另外二十万从哪儿来啊……”
  一会儿,他又拿起电话。
  杨成贵:“喂,刘江,明天你去西部汽车城把我的宝来轿车打个价,看值得到好多,看来只有把车卖了,才过得到这个关口了——不卖?心爱的宝贝?可惜?你以为我舍得卖哟?你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要是明天我还凑不够钱,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把车卖了——只要人在,公司在,车卖了以后买得回来的嘛,要是没得人了,那才什么希望都没得了呢。”
  
  11、刘高明家
  刘高明夫妇睡在床上商量妻子近几天遇到刁难的对策。小石头已在旁边新添置的小床上酣然入睡。
  芳芳:“哎,这事我要告到厂里,厂里肯定要把张小刚开除,又担心为这事跟他们结下怨愁;不去告他呢,他们又蔑到我们山上来的人好欺,今后得寸进尺……”
  高明:“那就算了嘛,何必当那个监督员惹一身骚。现在娃娃也读到书了,我们两个人挣钱供娃娃也将就过得去了嘛。”
  芳芳:“你才是耗子眼睛只看一寸长哟,听燕大姐说这一转很快要拆迁了,以后我们只有另外租房子了,还不晓得以后租房子要好多钱,肯定比现在的贵噻。我现在调成技术监督员,工资加奖金比以前最少要多一百多元……”
  高明:“那就听你的噻,只要你们厂里接手,我还巴不得把这边工作辞了转到你们厂里去,跟我老婆扎起,看他们龟儿的还敢不敢肇事!”
  芳芳(高兴地亲亲丈夫的脸):“这才像我的男人嘛!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跟我们山上的人争口气,我们只有往前冲,我不能放弃这个位置——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啊。”
  高明:“好老婆,你当官,我就是你的贴身保镖……”说着就把妻子搂进怀里。
  
  12、西部汽车城及周边、上午
  中国西部汽车城几个大字在汽车商城楼顶上十分显眼,楼前广场摆满种类汽车,汽车商务十分繁忙。
  (切换)
  周边名目繁多的汽配城鳞次栉比,各个楼前靠大道旁停放的新旧车辆排成长龙。汽车汽配生意十分兴隆。
  (切换)
  刘江开着杨老板的宝来车来到某二手车市场,两个市场销售人员立即迎了上来。
  销售人员甲:“兄弟要卖车?你算是找对地方了。”
  刘江(下车再仔细看看车子):“你看值得到好多?”
  销售人员甲:“哦,宝来,哪一年的,开了好多公里?”
  刘江:“刚到五年,跑了十万公里。”
  销售人员乙(仔细查看车的各部分):“哦……我看……最多值八万。”
  刘江(不满地):“二十万的车,开五年就跌那么多?这车车况好得很,一直都是专人开,保养得也好,我们老板硬是像对亲生儿子一样爱惜,才八万,太少了!”
  销售人员乙:“添也添不到好多,随便咋过爱惜嘛,旧东西肯定要贬值噻。”
  销售人员甲:“证件带起没有嘛?(边说边看车内饰),看样子是比较爱惜的人开的,内堂也还不错,这样吧,我给你添两万,凑个整数——十万。还要看试车后的结果。”
  刘江(无奈地摆摆头):“好吧,不过我作不了主,请兄弟给张名片,我回去给老板商量一下再决定好吗?”说完拿了对方递上的名牌就上车驶离。
  
  13、燕素珍家、傍晚
  客厅沙发上,燕素珍在给丈夫做按摩。
  燕素珍:“明天你就要参加比赛了,今天要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就别出去锻炼了哈。”
  林有强:“区上的比赛,我肯定稳拿第一,因为我平时都晓得那些参加轮椅赛跑健儿的成绩。”
  燕素珍:“哦哟,你还挺自信的嘛!”
  这时女儿林红回家听到父母的对话。
  林红:“就是就是,我爸得轮椅比赛第一名哪,那是一点悬念都没得的哟!”
  燕素珍(停止按摩让丈夫坐起来):“红红,今天我们没打电话催你回家,你怎么这么自觉就提前回来了?”林有强起来摇摇腿伸伸腰,再停下来听女儿讲话。
  林红:“我回来是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也听到一个好消息,再预知一个好消息!”
  燕素珍:“啊,你这死女子,一天哪能来那么多好消息哟!”
  林有强:“你听她说嘛,她喜欢编故事,看她编得圆不嘛。”
  林红(调皮地):“哦呀,你们不相信我,说我编故事,算了,那我不说了!”
  燕素珍(装着不着急):“你不说,我们还不想听呢!”
  林红:“真的不听?”
  林有强:“说嘛说嘛,卖那么多关子做啥?”
  林红:“报告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的‘天府妹儿’商标注册证下来了。这是不是好消息?”
  燕素珍夫妇(高兴地伸出大拇指):“这当然是好消息。”
  燕素珍:“那又听到啥好消息喃?”
  林红:“张雪通过机关事业人员考试,被区上正式录用为图书管理员了。”
  燕素珍:“别看这小雪,小时候一天病病哀哀的,长大了硬是争气,又听话,读书又努力,这下她爸就放心罗——那预知又是个啥消息嘛?”
  林红:“就是——爸爸明天参加全区残疾人轮椅赛跑,要得第一名噻!”
  燕素珍(开心笑着):“你个鬼女子!那是你听你爸说的,算啥预知嘛——我还蔑到你认识了男朋友了呢!”
  林红:“说明,我和爸心灵相通,心里都有把握噻。”
  林有强(兴奋地):“这就叫胸有成竹嘛,哈哈!”
  一家三口都笑了。这时门铃响了,林红忙去开门,杨成贵和刘江提了两瓶酒和一袋水果进屋。
  燕素珍:“你们这算什么嘛?都是朋友,又是邻居还这么客气嗦。(接过礼品放在茶几上)今天就在这儿吃晚饭哈,添两个菜,添两双筷子就是。”
  林有强:“快来坐!林红,给客人倒杯茶。”杨成贵和刘江礼貌地坐下。
  林红(已端来两杯茶)“叔叔,请叔叔喝茶!”说完进厨房帮妈做饭去了。
  杨成贵:“吃饭就不麻烦嫂子了,我们有事还要赶回去。”
  林有强:“那咋个行喃?一直说要跟你这位豪情侠义之人喝两杯的,今天总算等到了。”
  杨成贵:“林大哥,不瞒你说,今天是专程有事来麻烦你的。”
  林有强:“有啥子事你说,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肯定尽力而为。”
  杨成贵:“还不是为了这背时的钱嘛,这两天实在把我逼慌了哦!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切换)回演工地工人讨薪时,杨成贵作承诺的情景。
  林有强:“是这个样子的啊,看来情况确实紧急,你们现在还缺好多?”
  杨成贵:“我自己想尽一切办法能筹二十万,就还差十万。
  刘江:“这二十万含了卖车十万,杨老板准备把车卖了给工人工资。“
  林有强:“哦——(沉思片刻)这样吧,厂里的财务我不是很清楚,我叫林红马上给我兄弟打电话,(对着厨房)林红,你给叔叔打电话问问目前厂里调得出十万元钱不?我朋友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急着用。”
  林红在厨房答应并立即拨打电话,林有强、杨成贵、刘江等人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一会儿,林红从厨房出来。
  林红:“爸爸,已经问了,可以调十万元,明天去银行取。”
  林有强:“还是我女儿办事麻利!——(对杨成贵)那明天你们去厂里拿钱嘛。本来我们准备在商标注册下来开个产品推介会的,那就往后推段时间吧。”
  杨成贵(激动地):“林大哥,你真救了我了!这两天为筹钱的事我真是四处碰壁哟!没想到你这么爽快!这么给面子!小弟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拱手叩拜)——那就告辞了!”说完就同刘江起身要出门。
  燕素珍(从厨房出来):“饭都好了,着急也不是这一会儿嘛。”
  林有强:“让他们走吧,知道还有人在等他们的消息呢。”
  杨成贵和刘江千恩万谢地出了门。
  
  14、张成民(张二爸)家
  晚霞的余辉照在阳台上,张成民满心喜悦地在浇阳台边的花,女儿张小雪坐在阳台凉椅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张二爸(爱怜地):“女儿,你说你都考试过关了,又分配到图书馆工作,你还那么使起劲儿的看些啥子嘛,以后图书馆还没得书你看嗦?你也休息哈哈儿嘛。”
  小雪(调皮地):“爸爸,我晓得,我看我喜欢看的书,也是一种休息,一种享受呢,对身体有益无害的,就像你浇花一样,既锻炼身体,心情又舒畅呢。”
  张二爸(满脸笑容):“你这女娃子呀,你就是晓得哄老汉开心,你哥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小雪:“爸爸,哥哥既比我懂事,又比我能干,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才好久,现在已经是电脑公司大名鼎鼎的工程师了——我晓得你只是口头批评他,心里却……”
  张二爸:“我心里咋样?”
  小雪:“心里嘛,各人晓得——心里表扬了一遍又一遍。”
  张二爸:“我表扬他才怪!好好的公务员不当,非要去啥子外资公司创业,说啥子实现自身价值。哎,你妈妈要是在,他肯定不敢不听劝的。”
  小雪:“我觉得哥哥很有志向,他敢于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总是能出其不意的给我们带来惊喜。爸爸,你就不要在哪儿唉声叹气的了,好多人羡慕你培养了这么能干的儿子哦。”
  张二爸:“带来啥子惊喜哟?有啥羡慕头哦?”
  小雪:“你不信?最近两个惊喜就在眼前……”
  张二爸:“哪两个?看你到说不说的,在吊我胃口嗦?”
  小雪:“第一,哥哥马上要买车子了,哪天他开起车子带你去兜风,你看周围人羡不羡慕!”
  张二爸:“买车,我咋个不晓得喃?啥子事情都不给我商量,哼……那第二呢?”
  小雪:“好爸爸,你不要生气嘛,他们公司要对中层干部实行车费补贴,不买车就没有,不是白白吃亏了?”
  张二爸:“这公司也是没名堂,钱多了烧包嗦,支援灾区嘛,帮助贫困户嘛——我看他公司不咋样。”
  小雪:“爸爸,那是人家外资公司注意企业形象,中层干部要与其他企业打交道,开车能透射这个公司的实力。这也是企业的外宣理念和福利方式呀。”
  张二爸(深思一会儿):“听你说得头头是道,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整晕了,看来我是跟不上时代了!那你说还有啥惊喜?”
  小雪:“这个惊喜呀,现在还没得绝对把握,你也知道,哥哥参加电脑节软件设计比赛,拿奖是没问题的,如果得了一等奖,就给你个大惊喜噻。”这时哥哥小阳回家,轻轻来到阳台。
  小阳:“妹妹,你是在给爸爸报喜呀,我上午就知道你考机关事业人员被录用了,恭喜恭喜哈!”
  小雪:“哥哥,你才回来,爸爸,正在盼你给他带回惊喜呢!”
  小阳:“我哪有什么惊喜哟,都是些让爸生气的事。”
  张二爸:“你两姊妹都不要说了,你们都是爸的好孩子,妹妹考进了事业机关,哥哥的成绩我也晓得,我们家现在是喜事接二连三地临门了!(说着不觉热泪盈眶)你们都为爸争了气,也为你的妈争了气。你们有出自了,现在我也放心了!”
  小雪:“爸爸,这都全靠你的养育之恩哪。”
  小阳(接过父亲手里的浇灌壶):“爸,你辛苦一辈子,也该歇歇了,工厂那儿要是累就不要去了,有空就到公园、广场去逛耍,我们两姊妹现在供得起你了。”
  张二爸:“我老了,但现在身体还好哈,我在厂头每天那么多人给我打招呼,嗯,安逸得很罗!”
  小阳(放下浇灌壶):“哦,说了半天,我还没吃晚饭呢,饿疼了!妹妹,整点啥子来吃哦?”
  小雪:“自己回来晚了,想吃东西,没门!二天找个嫂子给你做饭呀!”说完去给哥哥端饭去了。
  (切换)
  张二爸在卧室,翻出前后两个妻子的照片,凝视良久,泪眼婆娑。
  
  20、世纪阳光鞋厂、上午
  宽敞明亮的车间,新安装的流水线前,身着统一工作服的工人在按部就班地忙碌着。刘高明在人事部门工作人员带领下来到车间,张组长负责给他介绍情况,安排工作。
  张组长:“刘高明,人事科的说你是熟练工人,就直接叫你在这儿上班了,今天你先熟习一下环境,明天就正式在这个车间的底部区工作了哈。”
  刘高明:“好嘛,晓得了。(自言自语地)哦,这个车间有好多人啊?起码比我原来上班的车间大一倍。”
  张组长:“这是两百人的大车间,专门生产外贸大单的,现在厂里的外贸出口增加很快,所以一直相当忙。不过这儿对工人的要求也高,不光技术要过硬,责任心也要强。”
  刘高明:“看出来了,好气派,做活路都有劲。”
  这时杨群芳走了过来,见了高明笑着点了点头,只给张组长打招呼。
  芳芳:“张组长好,(指指高明)我们这位刚来,是个粗人,谢谢组长以后多关照哈!”
  张组长:“说到哪里去了哦,杨姐的老公来了,我们又多个哥们了噻。你看我已按你的吩咐,把刘哥安排到底部工作区,下午就先到哪儿熟习熟习,明天正式上班,杨姐你说要得不?”
  芳芳:“那就谢了哈,他原来一直在底部车间,现在干老行他也顺手,对我们的产品质量也有好处,你真想得周到!”
  刘高明:“谢谢组长关照,也请你放心,我肯定把把细细的做活路,绝不给你添麻烦,摆烂摊子。改天请你喝酒哈!”
  张组长(亲热地拍拍高明的肩膀):“喝酒?要得,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不过我们哥们喝酒都兴AA制哦,哈哈!”
  
  19、杨成贵家、晚
  喝得醉醺醺的杨成贵在刘江搀扶下走进客厅,张华忙迎出来帮忙把他扶到沙发上。
  杨成贵:“老婆,酒——拿酒来,老子今天再——再喝两杯!”
  张华(给丈夫倒水):“你一天就是酒,酒!伤心喝酒,高兴也喝酒,累了喝酒,耍起也喝酒……(转身问刘江)他今天又为啥子喝麻了嘛?”
  刘江:“杨总今天是高兴才喝醉了……”
  张华(给刘江倒了杯水):“都快逼到吊颈了,哪儿有啥高兴的哟!”
  刘江:“我们杨总借到钱,下午给工人兑现了两个月工资,工人也理解杨总的难处,还欠一月的工资,他们答应再等一段时间,这样呢,车子也保到不卖了,眼前的难关过了!”
  张华:“过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欠人家的总要还的,有啥子值得高兴喝酒的嘛!”
  刘江:“杨总是想开车专程请林老板——就是借钱给他的那个林老板喝酒,哪晓得到了他家里就走不脱了!”
  张华(吃惊地):“啥事又走不脱了?”
  刘江:“林老板今天参加残疾人运动会,拿了个冠军,他们一家人正为他庆祝……”
  (切换)
  林有强家喜气洋溢。林有强笑容满面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撒满了彩色纸条,妻子燕素珍、小舅子燕子飞和女儿林红正在为他获得冠军而祝贺。
  林红(挤过来坐在爸爸身旁):“爸爸,我们都发了言,致了贺词,你讲两句噻,谈谈感想嘛!”
  此时门铃响起,林红忙去开门,杨成贵和刘江走了进来。
  杨成贵:“啊呀,林老板,你们今天是啥子喜事?这么热闹!”
  林红:“杨叔叔,我们爸今天在残疾人运动会上得了冠军,我们在为他祝贺呢!”
  杨成贵:“啊,恭喜恭喜!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刘江:“林老板,今天我们杨总正要请你们一家去桃园轩酒楼去聚聚餐,以感谢你对他的大力帮助……”
  林有强(拍拍身上的彩色纸屑):“哦,杨总的情我领了,不过你看我这阵咋脱得到身嘛,他们早就把晚饭准备好了,要聚餐,就在这儿了噻!正好把你昨晚上没喝我那杯酒补起噻!”
  燕素珍:“对,对,我们晓得杨总是个讲义气的人,今晚上就在这儿热闹热闹,沾你个喜气哈!”杨成贵和刘江推辞不下,只好坐了下来。
  林红:“好,那我们的活动继续,欢迎爸爸讲话!”
  在众人的掌声中,林有强手扶沙发慢慢站了起来,妻子、女儿和燕子飞忙去扶他,他把他们都推开。
  林有强(清清嗓子):“我说,今天有几个第一是要记住的:我作为残疾人第一次参加区上举办的第一届残疾人运动会,第一次全家人都在场为我加油鼓劲,第一次夺得了残疾人轮椅比赛第一名!(意味深长地)作为残疾人,没有第二次了!”
  说着他往前面走了两步,大家又为他鼓掌。
  林有强:“我还要说,今天,我取得了这个成绩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在我爱人的精心照料和呵护下,在我女儿的支持鼓励下,在我所有亲人朋友的关心帮助下,我重新站起来了!我要衷心的感谢大家!”
  说完他向在场的人深深鞠了一躬,突然上前握住妻子燕素珍的手,夫妻俩热泪盈眶。女儿上前抱住爹妈哭了起来。在场人无不动容。
  (切换回)张华此时脸上也挂满了泪花。
  杨成贵(翻了个身):“儿子呢?军军哪儿去了?”
  张华(揉揉眼睛):“早就睡了,你以为今天还早嗦?十二点了。(过来扶丈夫)去床上睡嘛,人家刘江也要回去了。”
  杨成贵:“爸给他发奖品——迪加奥特曼,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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