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1、刘高明家，傍晚
　　门外中心村小街上，人声嘈杂，逛夜市的人川流不息。几个娃娃在追逐嬉戏，随时都有碰到车辆行人的危险。燕子飞拿张卷起的报子向刘高明家走来，边走边接电话。
　　燕子飞：“哦，顾总，你好！明天公司派我出差？机票买好了，哦，好的，那我晚上准备一下。”他关掉手机笑笑，又无奈地摇摇头，来到高明家门口。
　　燕子飞：“刘大哥，在家吗?”
　　刘高明（从屋内迎出）：“哟，兄弟，是你啊，快进来坐！我们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嫂子怕耽误你的正事，说等哈儿再打——（对芳芳）你看，弄到别个跑一趟。”说着端个木凳请燕子飞坐下。芳芳牵着儿子忙迎过来。
　　杨群芳：“小石头快喊飞飞叔叔！小燕呢，说起不怕你笑，这几天石头盼到你来，就像盼星星盼月亮啊。”
　　小石头：“燕叔叔好！我爸爸妈妈说你是燕子，是个什么使者（妈妈插话：‘报春的’），哦，报春的，你来了，就会带来好消息，就是准我报名读书了，你说是不是？”
　　燕子飞（开心地笑了）：“哦？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就好罗，那我不仅让小石头免费读小学，还要读中学、大学，一直读到留洋……”
　　小石头：“啥子叫印留洋哦？我，这哈儿只想报名读书，不然就晚了，以后啥子天使，科学家都当不成了。”
　　燕子飞：“要读书，哪个说娃娃不读书嘛！你们快看，这是今天的成都日报，（把手里的报纸打开指给小石头看）已正式刊登了，外来农民工的娃娃在这儿读书不交借读费了，这下你就读得成书了啊！本来中午就该来告诉你们，硬是忙得抽不开身啊。”
　　高明一家人听这话高兴得了不得。夫妻俩忙偎拢来看报。
　　燕子飞：“登了一整版啊，都是关于农民工子女接受义务教育的报道，需要符合哪些条件，办理程序，都登得清清楚楚，你们仔细看看，等会儿电视新闻肯定还要播。其实我来不来你们都会晓得的，只是想早点让你们高兴高兴，我也帮到高兴，帮到祝贺——赶紧给石头办手续哈。”
　　杨群芳：“太感谢了，我们明天就去办，哎呀，做梦都没想到有这么好的事啊，前些天你们说起这事，我还半信不信的呢。”
　　小石头：“我可以上学了啊？我可以背书包了，太好了！”
　　高明高兴得抱起儿子往上抛，口里嚷道：“格老子你娃娃运气好，这要感谢政府的好政策啊！”
　　杨群芳：“看你两爷子高兴的样子，注意娃娃的脚哈，万一又戳了拐咋个办嘛！”
　　燕子飞：“大哥，嫂子，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出差，等两天才回来。你们如果不理解报上的内容，可直接问街道办事处哈，需要我忙啥子忙的，我回来跟我说一声——（握握小石头的手）小朋友，再见哈！”说完匆匆走出门。
　　刘高明、杨群芳牵着小石头一同送燕子飞出门。
　　刘高明：“兄弟，难为你跑一趟哈……”
　　小石头（挥着小手）：“燕子叔叔，春天使者叔叔，拜拜！”
　　一家人刚回到屋里，芳芳抱着石头突然嚎陶大哭起来，弄得高明不知所措。
　　刘群芳：“小石头啊，要是你哥那阵跟到爸爸妈妈一起，在这儿读得到书，也不会遭淹死啊，想起他我的心就在痛啊……”
　　高明在一旁不知怎么劝她，只有陪着流泪。小石头抬起头来，为妈妈揩着眼泪，轻轻喊道：“妈妈，妈妈，别哭，别哭。”
　　
　　2、工业园附近一街巷茶馆，晚
　　茶馆里坐满外来民工，他们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看电视。此时正在播送成都市取消外来农民工子女借读费的新闻。听完这条播报，在场人员无不兴奋异常，议论纷纷，有的还迅速用手机将此消息传递给亲戚朋友。
　　（切换）明星多鞋厂休息室。民工们收看同条电视新闻，有的在灯下看当天报上登载的同条新闻。
　　（切换）春江华宅建筑工地。民工们收看同条电视新闻和阅读报上新闻的场面情景。
　　
　　3、诺丁山陈淑媛（校长）家，早上
　　梁英站在阳台上，目送已下楼到了小区花园甬道的陈淑媛。陈淑媛愉快地哼着歌儿向外走，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招呼梁英。
　　陈淑媛：“梁英，你们吃了早饭，你一定要记得陪梁伯伯出去转两圈哈——午饭后也要出去散散步哈。”
　　梁英（忍不住笑）：“陈阿姨，我晓得了，你就说了好多遍了！”这时梁教授正伸伸手，弯弯腰走到阳台边，见妻子还没走。
　　梁教授：“你快点走吧，我的舞蹈队长，人家都等到你的呢。要不放心呀，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好了，陪我吃饭，陪我学习，陪我散步——总之负责‘三陪’。那我这身体呀，保险倍儿捧罗！”说着双臂举起拳头。梁英一旁嘿嘿直乐。
　　陈淑媛：“好，好，你嫌我嘴巴多，我不管你了。”说完放心向小区大门口走去。
　　一邻居大妈提着菜蓝走了过来。
　　邻居大妈：“陈老师，我看你们这对老夫妻呀，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恩爱呢。天天早晨出门啦，都千叮咛万嘱咐的哟，硬是舍不得哟。”
　　陈淑媛（不好意思地）：“林大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老头呀，越来越像个小娃娃罗，你不多叮嘱他几遍那，一天饭都不弄不来吃。”
　　邻居大妈：“你们请了个妹儿来照料，不就放心了吗？我看你们那妹儿啦，好勤快哟，对人又好。前天见我提一篼菜有点重就就赶忙过来帮我。你说这娃娃多懂事啊！”
　　陈淑媛：“就是嘛，这女娃是我学生家的亲戚，她来给我们分担了大部分家务，我的确少操不少心呢——林大妈那我先走了哈。”
　　邻居大妈：“陈老师慢走哈。”
　　
　　4、明星多鞋厂，上午
　　平底车间生产线。工人们忙碌而有序地工作。
　　张英主管在流水线的各个环节来回巡查。她来到兰花的工作面，见兰花头也不抬地认真干活，感到很满意。她又来到周健的工作面，周健仍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张英：“小周，周帅哥。”
　　周健：“哦，是张主管呀。”
　　张英：“你硬是迷进去了哈，喊半天都听不到。（随手拿起一件周健做的半成品）不错嘛，你的效率和质量都超过老员工了。”
　　周健（高兴地）：“还早，还早呢，我正在琢磨咋个更好更快。”
　　张英：“那好啊，琢磨出来后，请你在车间技术交流会上给大家交流一下。”
　　周健：“嘿嘿，不敢，只是在琢磨，说不好有什么技术。”
　　张主管：“莫得啥子不敢的。上周我向刘厂长汇报了你的成绩，她也很满意。（凑近周健，小声地）厂里一直都是从一线培养管理人才，你是这批进厂的员工中最突出的一个，你要大胆的去争取，不要怕哈。”闻到她身上的香水气味，周健感到心热脸红。
　　周健：“谢谢，谢谢主管！我一定认认真真的干。”
　　张英以欣赏的眼光掠过周健帅气的脸，再转身查看别的地方。看到有个工人（李大海）质量做得不满意，马上变得一脸严肃。
　　张英：“你看你做的啥子？心不在焉嗦？重新来过！（亲手给他作示范）——以后把细点儿哈，这些都是出口产品，开不得玩笑的！手艺过不了关就去学两个月再来，我们这儿只要手艺过得硬，又认真负责的！”被教训的工人李大海面带委屈。坐在一旁的刘高明示意他不要开腔。
　　李大海（见张主管走过去了，一边认真干活一边自言自语）：“哎，那么歪的女人，不晓得他们屋头的男人咋过活的哦！就一点点胶水巴在鞋面上，又不是擦不干净，她硬是凶成这个样子，好象是鞋子被我整烂了一样。”
　　刘高明（边干活边小声地）：“大海，不要呕气哈，不整巴适要扣钱的，张主管是为你好得嘛。”
　　李大海：“刘大哥啊，一说起扣钱哪，老子心头就不舒服，上个月就扣了我一百多。顶一个月房租了。唉，挣这点钱那，东扣西扣，哪辈子才买得起房子哦。”
　　刘高明：“慢慢来噻，你想一锄挖个金娃娃？”
　　李大海：“那也不是嘛，怪只怪我们没本事，又没得臂膀后台啥子的，只好认命罗。”
　　刘高明：“兄弟要看长远点，想开点嘛。这阵我们生活虽不能与人家城头人比，也总比那阵在乡坝头住草棚棚、穿破衣裳、喝稀汤汤好多了噻。你看这城里的政府，也在一步步为我们着想，不光欢迎你来打工挣钱，下学期还要免除我们农民工娃娃的借读费，这一年就要减省一两千呢——你的娃娃读书没得？”
　　李大海（露出了笑容）：“也该下半年上学，后天我们就要请假回去开证明了——这件事要是真他妈的兑了现，那我做啥子都有劲了。”说着加快了手上的活路。
　　
　　5、林有强家，近午
　　燕素珍在卧室里为丈夫按摩。一会儿按摩完毕，她扶丈夫起身，丈夫推开她，自己翻身起来，伸了伸腰，弯了弯腿。
　　燕素珍：“老林，等哈儿红红回来我们就吃饭了——这个女娃子，一天硬像个儿娃子一样野叉叉的，还不晓得今天中午又回来得到不。”说着到了客厅，丈夫一瘸一瘸跟了出来。
　　林有强：“管她呢，到了十二点她不回来我们就先吃，我下午还要去参加锻炼。”
　　燕素珍：“对，对，对，新生活，各管各，她不回来我们先吃。但是你吃了还是要休息一哈噻，你上午也在锻炼，回来我才跟你按摩半个钟头，吃了饭你又走，我这屋头就成了你们两爷子的快餐店了。”
　　林有强：“你又话多了是不是？我原来成天呆到屋头，你劝我出去锻炼，我出去锻炼了呢，你又嫌我在屋头的时间少了，你是不是又想我一天到黑陪到你嘛？你是晓得的，我这个月抓紧锻炼，是为我最后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参加残疾人运动会作好准备，你应理解噻。”
　　燕素珍：“哦哟，我才说一句，你就回了十句。我不说你了，女儿的事我也不管了！”
　　林有强：“女儿有啥事要你管？现在我都管不到她了，她会听你的呀？你就自己乐得轻闲，哪点不好嘛？”
　　燕素珍（看看墙壁上的挂钟）：“都怪我们从小娇生惯养，把她当小公主样，啥子都依她的，弄来长大了更不听妈老汉的话了。也二十一二的人了，连男朋友都还没找，你说让我咋放得下心嘛。”
　　林有强：“你又来了，你兄弟飞飞的事你还没有整巴实（好），女儿的事，我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现在的娃娃，考虑这些问题比我们强得多，你就等到好女婿进门哈……”
　　燕素珍：“是，是，就你两爷子能干，有主见，我不开腔，不开腔！她要是像梁英那么懂事，那么听话，我才阿弥陀佛呢。人家在农村受过苦的，就是不一样。”
　　林红这时雀跃着进了屋，听到父母在议论自己。
　　林红：“爸，妈，又在背后议论我啥子呀，我又犯了哪一条？”父母俩听着都笑了，家里气氛活跃了起来。
　　燕素珍：“我们哪敢说我们公主啥子哦，夸都夸不完呢；就是说你点啥子，你爸也是把你护到起的呀。”忙到厨房端菜去了。
　　林有强（对林红）：“帮你妈拿碗筷噻——今天你们在厂里研究招工的事没有？”林红麻利地拿来碗筷，接过妈端来的菜，开始盛饭。
　　林红：“咋没商量嘛，你董事长的话我们敢不听？我们还专门开了个人事部门会议，把招工人数、录用条件、工资待遇都定了。具体情况明天会有个文件报给你。”一家三口开始吃饭。
　　林红：“爸，市上这个免收农民工子女借读费的文件出来呀，不光解决了很多农民工的后顾之忧，也是我们这些办企业的一个很大支持呢……”
　　林有强：“那你说说看，对我们有啥好处？”
　　燕素珍一边听，一边给丈夫、女儿拣菜。
　　林红：“你想嘛，解决了农民子女就学的后顾之忧，就会激发更多的农民进城务工的积极性噻，这对于我们招工用工，不是更有利嘛。总之，一条好政策促进了更多农民进城，大批农民进城促进了城市发展。农民进了城哪，不仅满足了城市用工，还会给促进城市消费、以至我们出租住房带来连锁反应呢。”
　　林有强（脸上露出满意微笑，看看妻子）：“看来，红红真的长大了，是不要我们瞎操心了。”
　　林红：“爸，妈，那我也长得太快了嘛，刚才你们背到还在说这样那样，把我当小娃娃，这会儿我才说几句话，就长大了，哈哈！”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吃着午饭，其乐融融。
　　
　　6、诺丁山陈淑媛家，晚上
　　陈淑媛和丈夫梁尚文在客厅看电视，梁英在厨房收拾完毕走过来，给梁尚文茶杯里掺水。
　　梁英：“梁伯伯，喝水哈。陈孃孃要不要泡杯茶？”
　　陈淑媛：“谢谢，我晚上没喝茶的习惯，喝了怕睡不着觉。”
　　梁尚文：“梁英哪，我们都姓梁，你再喊我梁伯伯，那‘梁’就多余啦。以后记到就喊伯伯，跟我侄女一样，好不好？”
　　梁英（不好意思地）：“好的，梁伯伯（突然觉得没对）呵，呵，伯伯。”三人都笑起来。
　　梁尚文：“梁英哪，这些天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哈。刚才我和你孃孃已商量好了，你不是一心想读大学，将来当一名教师吗？我们家的事也不算多，自学的环境条件也还具备，你就利用空余时间多复习点功课吧，我们都支持你。”
　　梁英（感激地）：“梁——哦，伯伯，我才来不久，没帮你们做什么事，反倒得到你们无微不至的关心，真是过意不去也。”
　　陈淑媛：“我看到你有空的时候爱在阳台上看书，晓得你是个勤奋好学的青年。你伯伯和我，对爱学习，有上进心的年轻人是特别偏爱的哟。”
　　梁尚文：“从今天开始，书房里那台电脑，白天我用，晚上就给你用——你会用电脑吗？”
　　梁英（点点头）：“会用，我在学校参加电脑应用比赛，我得过电脑输入第一名呢。”
　　陈淑媛（对丈夫笑笑）：“你看，这点你又跟不上时代了嘛，现在的读书人，有几个不会电脑的。”
　　梁尚文（看看墙上挂钟）：“好，那就从今天起，晚上八点到十点半，你就用电脑帮助学习。当然，也可适当上QQ聊聊天，年轻人嘛，应有自己的业余生活。”
　　陈淑媛：“这也好让你伯伯别成天迷到电脑里，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让他多活动活动，可能也要多活几岁呀。”
　　梁英（非常感激地）：“那就谢谢伯伯孃孃了——那我就过去了，有事喊我一声哈。”
　　夫妻俩点点头，慈祥地目送着梁英进了书房。
　　
　　7、明星多鞋厂食堂，中午
　　工人们排队在食堂窗口打好饭菜，端到餐桌上用餐。刘高明同李大海同坐一桌。
　　刘高明：“大海，你娃娃读书的证明开好没得？”
　　李大海：“没有，我们的户口证明最快要下午才寄得拢，不然就只有等明天了。你厂里的证明开好了呀，是不是要老总签字才盖得到章——嘿格舅子，不晓得咋起的，我见到那些婆娘当官的就心虚。”这时周健端着饭菜走过来坐下。
　　周健：“嘿嘿，我说你娃，天生怕女人的种，在家里也是粑耳朵出了名的。其实我们老总通情达理，心眼也好，人也漂亮……”
　　刘高明（对周健）：“你听我们说正事呢。（又对着大海）我娃娃的证明都开好了，你也赶紧到人事部去开，那里有你的档案，用不着老板签字。我吃了饭，一会儿就到街道办事处去，听说这两天哪儿也人多得很呢。”说完赶紧吃饭。
　　李大海：“嘿嘿，是得抓紧罗，户口没来先把厂头证明开到。看你哥子高兴的样子，就像婆娘生了个胖娃娃的样子——慢点吃，免得鲠到起了哦。”
　　刘高明：“差不多，差不多，心头硬是像老婆生了娃儿一样呢。”
　　周健：“刘哥，我看你今天这张脸哪，就像新媳妇的脸蛋，艳若桃花，满面春风哦。”
　　李大海：“周二娃比我们多读两年书，是不一样，说起话来，就是孔夫子死了倒转埋——什么文屁……”
　　刘高明：“叫文屁眼冲天。你不晓得他是我们乡里的秀才加帅哥嗦，一天把那些女娃子逗得来心上心下的，巴不得嫁给他也。”
　　三人开心地笑了起来，大海笑得差点喷饭。这时，收发室张二爸拿着两封信走了过来。
　　张二爸：“高明、周健——还有大海，原来你们都在这儿罗。”说着把一封平信交给周健，把一封挂号信交给大海，三人齐向他问好，周健忙看信封，大海忙拆开信封，里面装的是他正盼着的户籍证明。
　　张二爸：“周健的信是你父母写的吗，这年头了，打个电话啥子说不清楚呀，还有功夫写信？莫不是老相好写的情书吧？”
　　几个人听了哈哈笑起来，周健不好意思地把信揣在裤包里。
　　周健：“二爸又开玩笑了，是高中女同学写的，哪是啥子情书哟！”
　　张二爸：“是的，不是情书，女同学不是情人。读书人偷书叫窃书，不叫偷书……”说完又惹得几个一阵大笑。然后他又转向高明。
　　张二爸：“高明，今天你是拿米尺量太阳罗。”
　　刘高明：“张二爸你的言子多，啥意思哦？”
　　张二爸：“米尺量太阳——光芒万丈噻，看你的脸色，肯定遇到喜事了，肯定是因为小石头读书的事弄落了榫（落实）才高兴成这样，你蔑到我不晓得嗦。”
　　刘高明：“张二爸，你确实算准了，这两天我确实在为娃娃读书的事高兴，我等哈儿就要去办娃娃的入学手续呢。”
　　张二爸：“我说是嘛，哪像一个月前成天垂头丧气的——门口巴得有告示，说给娃娃办理上学手续的，放半天假，你在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嘛。恭喜，恭喜，这下你们心头放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去了。”
　　刘高明：“张二爸，谢谢了，也感谢你老平时的关心，上次小石头绊倒我向厂里借钱也多亏你说好话担保，还没感谢你呢——这哈儿我先去办手续，办归一了后，我办招待，好好请你喝两杯哈。”
　　张二爸：“哪个要喝你的酒哦，三个逮到两个揪（酒），你快去办你的事，办完了有空我们吹哈儿壳子（摆龙门阵）差不多。”
　　李大海：“你今天办了，回来教我明天咋给我娃娃办哈。”
　　说完他们各自把碗筷收拾好分头走了。张二爸哼着不知什么曲调，很开心地看着他们远去。
　　
　　8、某街道办事处社文科，下午
　　科室对外工作台前，等待办理入学登记的农民工家长已排成长龙。刘高明挤在队伍中，一边清理着挎包里的各种证件、证明等，一边紧张地看着前台办理的情形：有人因为资料不齐被退回，一脸的焦虑；顺利办完的人喜滋滋的往外走……
　　工作人员甲：“各位家长，请不要着急，一个个来，大家请放心，只要符合条件的我们都按程序办理，请大家拿好证件，别拥挤。”
　　工作人员乙（盯着刘高明）：下一个，下一个……该你了！
　　刘高明：“哦，该我了哈，这是我们准备的材料”边说边把刚才理好包在报子里的材料一把递了进去。
　　工作人员乙：“不要报纸。”
　　刘高明（紧张地）：“不要了？我都是按照报纸上的要求准备的，我准备齐了的，你看看嘛，我儿子还盼到我回去，你说不要了啊！”他露出乞求的神态。
　　工作人员甲（笑了笑）：“你听错了，是说不要报纸。请不要着急，我这不正在给你办嘛。”说着他在认真核对刘高明的各种资料。
　　刘高明：“哦，谢天谢地，我硬是吓出一身冷汗，太紧张了，太紧张了……”
　　工作人员乙：“好了，资料都很齐备。材料还要报区教育局审核，审核批准后再安排就读学校。等十五天后来看榜。”
　　刘高明：“那我的娃娃能不能读科技园小学？”其他家长也七嘴八舌提出类似问题。
　　工作人员甲：“这不是我们决定的事，要由教育局统筹安排，估计因借读的娃娃比较多，按就近入学的原则各个学校都可能接受一些，你们娃娃具体分到那个学校会在榜上公布的。”
　　刘高明：“谢谢了，谢谢了，那个学校都要得，只要读得到书，简直太感谢了！”
　　（切换）其它街道办事处类似的场面。
　　
　　9、博达培训学校，上午
　　学校全景，两层楼十多间教室里，学员们正在认真老师讲课。
　　学校招生办公室。外墙上张贴的招生信息格外醒目，有三三两两的人前来观看。报名窗口前排着队，旁边有学校工作人员在向报名者介绍情况，解答疑问。
　　报名者甲：“请问老师，我们培训合格后，学校能为我们找到工作吗？”
　　工作人员：“我们可以忙你介绍工作，也可以自己找工作。”
　　报名者乙：“哦，听你说得活甩甩的，那要是找不到工作，那不是我们白交钱白学一阵罗。”
　　工作人员：“嘿嘿，看来你还不晓得这社会改革发展的趋势，既然现在国家的学校都不包分配，一般的培训学校咋个能包找工作？找工作是劳动部门和职业介绍所的事。所以，我们是帮助你找，不是包给你找，这两个概念要弄清楚哟。”
　　报名者乙（似乎有些失望，欲将排队行列中的同伴拉出来）：“走，我们多去几个地方看看。”同伴（报名者丙）有些不愿意。
　　报名者丙：“人家并没说假话嘛，说包找工作才是骗你的。我二嫂来培训过，她现在工资就拿两千了。她说这儿很正规，教学质量又好，不像歪摊摊，把你钱骗了就不管了。”
　　工作人员：“请大家放心，这两年城市发展快，劳动力市场需求大，尤其是掌握一定专业知识技能的人员，更是抢手的香饽饽。从我校学生的就业情况调查看，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找到了与专业对口的工作，不然我们这学校也不会发展这么快，有这么多人来报名的。”
　　报名者甲：“是这样的，这学校口碑不错。不过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外地农民工子女在这儿读书免交借读费了……”
　　工作人员（笑了笑）：“这位兄弟说得对，农民进城的突然增多了，引起了连锁反应也是正常的。”
　　众人齐声附和，表示赞同。报名依然踊跃。
　　（切换）市内其它培训学校招生地点的忙碌景象。
　　
　　10、红牌楼商场，下午
　　商场前公共汽车站，站台候车的人很多，川流不息的车辆接连停靠，上下车的人拥挤不堪。站台旁摆着不少招聘广告牌，牌上的各类招聘信息吸引着初来乍到的外来人员的观看。
　　一个农村姑娘背着包刚从车上下来，见到一广告牌就伫足认真看下去。见牌上写到：招酒店服务员若干，月工资800元，中介费200元。旁边一中年妇女见姑娘有些动心，马上前来热情招呼。
　　中年妇女：“妹子要找工作哇，当服务员工作轻松，包吃包住，还要发工作服，很不错的了。”
　　农村姑娘：“大姐，好久能上班？”
　　中年妇女：“你去里面把手续办了，明天就可以上班啦。”
　　说完就帮姑娘背起包包，连劝带哄地拉姑娘进了商场内一家职介所——鸿运职介所。所里又有一男一女热情迎了上来。那个男的见姑娘急于找到工作的样子，马上拿起手机联系。
　　男的（打手机）：“喂，苟老板，你要的人找到了……马上送过来？好好，十分钟到。”打完电话，回头给姑娘说：“妹子，算你今天运气，就在附近一家酒店，马上叫你去。你把中介费给我，再交一百元压金，我亲自带你去。”
　　见姑娘有些犹豫，看看中介所和眼前两个女人，所里迎出那个女人又上来答腔了。
　　女的：“妹儿呢，你还信不过这位大哥嗦，我今天恰好走不开，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嘛——不过你要在城里住一天旅馆，多花几十一百来块钱罗。”
　　姑娘想了想，接过中年妇女递过来的包，一边把三百元钱交给那男人，一边跟着他走了，但她又不敢靠近那男的，只好远远地紧紧地跟在后面。
　　
　　11、红牌楼附近一街巷
　　街巷即将拆迁，两边摆满货架、地摊，四处堆满以衣物为主的五花八门的百货，货前叫卖声不断。来往人群川流不息，拥挤不堪。
　　那男人带着姑娘在人流中穿梭，越走越快，走到一人员更密集的拐弯处突然不见了。姑娘一下慌了神，急得满头大汗，又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好在那一段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找，哪里找得到！她知道自己受骗了，伤心地蹬在街沿边哭起来。
　　周围的人被她的哭声吸引，过来询问。
　　一太婆：“这种人真是丧尽天良啊，连农村妹儿这点钱都要骗。”
　　一壮实的中年男子：“妹子，你是不是在红牌楼商场那边遭骗的？在职介所登记没有？”
　　农村姑娘：“去了职介所，可当时他们催得紧，没登记。”
　　中年男子：“那你肯定遇到骗子了！你记得职介所的位置不？你带我找他们去，简直没有王法了！”
　　姑娘有些犹豫，旁边又有女人出来愿意陪同。此时恰遇燕素珍走过来，关心地询问情况后，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
　　燕素珍：“飞飞呀，你快骑摩托到红牌楼商场来一下，姐姐遇到点麻烦，等你快来哈！”打完电话，她同中年男人和一名自告奋勇的女人在姑娘的带领下向红牌楼商场走去。
　　
　　12、红牌楼商场
　　鸿运职介所。所里只剩下最先接待姑娘那个女人，柜台里还坐着先未出现的黑脸男人。
　　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进来，那男人慌忙过来关门。中年男人一脚跨了进去，不准黑脸汉子关门，后面几个人也跟了进去。门口顷刻围拢来一大堆人。
　　中年男子（对农村姑娘）：“是这里嘛，是他们嘛？”
　　农村姑娘（怯怯地点点头）：“是的。”
　　中年男子（指着黑脸汉子）：“今天不说那么多，你们把骗人家的钱还给人家，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就脱不到爪爪！”
　　黑脸汉子（鼓起眼睛）：“喂，哥子，你搞醒豁没有哦？我才来上班哈，关我屁事！（指着农村姑娘）你问她看到我没有嘛。”
　　农村姑娘摇头表示没见过他。
　　农村姑娘（指了指接待过她的中年女人）：“有她，是她把我哄进来的。”
　　中年妇女（不依不饶地）：“你莫说冤枉话哟，我是好心好意与你介绍工作，你自己慌到要跟到别个跑，那个男的和他一起那女的我们认都认不到，你把我们找到咋子嘛？”
　　这时不少人围了上来，议论纷纷，大都谴责职介所的人。
　　群众甲：“这些职介所也太歪了，哪儿是介绍啥子工作嘛，全是骗钱的！”
　　群众乙：“简直不讲天良哦，把那些农村来找工作的骗得好惨罗，一个二个都是笑起来、哭起回去的哟！这里是该整顿得了！”
　　中年男子听了这些议论，早已按奈不住，砰的一拳砸在职介所木柜台上，然后抓黑脸汉子的衣领往外拖。
　　中年男子：“你这里说不清我们到工商所、派出所去说，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黑脸汉子挣扎着不走，但毕竟力气不支，被中年男人拖了出来。这时燕子飞骑着摩托也赶了过来。那女同伙见势头不妙只好说软话。
　　中年妇女：“大哥，有话好好说嘛，何必那么凶嘛，算我们今天倒霉，你说咋解决嘛？”
　　中年男子：“同意解决嗦？那也简单，把钱退给人家。”
　　中年妇女：“哦哟，我们也是受害者也——我们出一半，各人都损失点好不？”燕子飞从姐姐那儿弄清情况后也挤了进来。
　　燕子飞（大声地）：“喂，大家听我说！（周围马上静下来）今天这事没这么简单，必须请工商局、公安局两家出面，对这个片区职介所诈骗情况进行全面调查，坚决查处，该罚款的罚款，该坐牢的坐牢，一个都跑不脱。”
　　围观群众听了齐声叫好。职介所一对男女见燕子飞那副白领的打扮，摸不清底细，以为是年轻公务员干部，早已慌了神，忙把农村姑娘、中年男人和燕素珍等人拍到一旁，表示愿意全部退款。然后燕素珍又把弟弟喊到一旁商量。
　　燕素珍：“就这样吧，这事要认真的话，又怕拖下去那女娃紧到（长时间）拿不到钱，人家今晚住宿费都莫得也。”燕子飞点点头走过来。燕素珍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燕子飞（对职介所的两人）：“你们听好了，看你们态度转变得快，今天的事就暂不追究了，如果以后不改邪归正，还要继续骗人的话，那就不像今天这么轻松了哦。现在是法治社会，咋能胡作非为呢，你们犯的是诈骗罪，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职介所两个男女一边答应，一边把钱赔给农村姑娘，一边还给燕子飞和中年男子等人陪着笑脸，送大家出来。围观群众也陆续满意地散去。
　　农村姑娘（突然跪到几个帮助者面前）：“叔叔，孃孃，大哥，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我的恩人！不是你们，今天我只有去跳河了哟。”几个人忙扶她起来，劝导她。
　　燕素珍：“快莫这样，出门在外，哪个不遇到困难嘛！我说姑娘，看你也是急到找工作，我刚才已给你联系到一家酒楼，那儿的经理是我的熟人，你要是愿意，我们这就去那儿看看好不？”
　　姑娘又是千恩万谢。中年男人和自告奋勇陪着过来的女子就此告辞。燕子飞推来摩托，让燕素珍和农村姑娘搭上，飞快地驶离。
　　
　　13、杨成贵公司办公室
　　杨成贵身穿短袖衬衫，打着领带，坐在装饰一新的办公室老板办公桌前，向同样穿着恭敬地站在面前的刘江布置工作。
　　杨成贵：“航天片区那边很快要拆迁了，你先准备一下比选招标的资料，到时候一旦有机会我们就马上进入。”
　　刘江：“哦，我看那一带没有拆迁的迹象喃。”
　　扬成贵：“这些消息，你在外面咋个听得到哦，目前还在规划阶段……”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接听。
　　杨成贵：“哦，是薛总哇……那太感谢了哈……没问题，包在小弟身上……今晚请你们喝洒哈……就在桃园轩噻，我们兄弟也来一盘‘三结义’嘛……”放下电话对刘江说，“你看，财神爷上门了！”
　　刘江（树起了大拇指）：“老板，你真有本事！”
　　扬成贵：“这些本事，我不教你，你也要不了好久就学得会哈。今天晚上我把你带起去，只管陪这些财神爷先人板板把酒喝巴适，喝到位，信息自然就来了，具体的运作，你就听我安排。”
　　刘江：“要得，老板喊我咋整我就咋整，只要能让公司壮大。”
　　扬成贵：“挣钱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看咋个操法，现在这个社会，关系就是钱，信息就是钱，到时候就怕你做不完的活路，数不完的钞票，哈……”
　　
　　14、林有强家客厅，晚上
　　林有强一家人围着客厅看电视，燕素珍在为丈夫按腿。林红站在立式空调面前任冷风吹吹。
　　林有强：“红红啊，厂里招聘工人的事进展得怎样了哦？”
　　林红：“爸，你真啰嗦，我刚才吃饭不是跟你说了吗——第一段任务圆满完成。”
　　林有强：“你招那么一二十个人还要分几阶段嗦，哪有那么多程序嘛，我原来招工都是当天、当面选定。选的人至今都工作得好好的，还莫得那个扯拐扯叫的。”
　　林红：“我可没你那么能干，你以为我是火眼金睛嗦？何况我们要发展现代企业，就要有一套科学的招工用工制度噻。现在应聘的人那么多，那么复杂，总得要考察一下简历、学历这些嘛，然后再综合各种情况，择优录用嘛对不对？”
　　林有强（笑了笑）：“我晓得我说不赢你了。”
　　林红：“再说，来报名的人那么多，我要的人又那么少，还有不少条件很接近的站到你面前，你当面咋好决定留哪个不留哪个，毕竟不是选猪牛羊，人家是人，人是有脸面有尊严的，不是提倡以人为本吗？就要从我们企业行为中体现出来哟。”
　　林有强（满意地）：“女儿你别说了，你爸我服你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你爸落伍罗。”
　　林红：“爸，哪个说你落伍，你能觉得女儿某方面比你强，也是一种先进的观念，进步的表现哈。何况这厂里的总脉还是你把到的，我这个总经理助理感到力不从心，就等你这董事长回来指挥哈。”
　　燕素珍：“女儿，你不要着急喊你爸回厂哦，医生都说了，还要好好休整，慢慢康复。我看啊，这个公司还是找个女婿来顶起，让你老汉专心修养。”
　　林红：“妈妈，你在说啥子哦，一天就蔑到找女婿！我进屋看书去了。”边说边回房去了。
　　林有强：“看你嘛，给你说了不要管女儿的事，你偏不听，非要新衣服上补巴巴——多此一举！我也到外面看看，透个气。”
　　燕素珍：“我今天才是，哎……（突然想起什么）红红，妈今天遇到一件你最感冒（感兴趣）的事，还没跟你说呢，想不想听罗？”
　　女儿听了立即跑了出来，已站起来的丈夫又回到原位。
　　林红：“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妈要给我讲有趣的事，好久都没听你讲好听的了哦！讲嘛，看能不能感动我哈……”
　　燕素珍：“今天下午我去红牌楼药铺买你爸用的药，遇到冒充中介的骗子把一个农村来的姑娘的钱骗了……”
　　林红：“啊，骗了好多钱呢？”
　　燕素珍：“钱倒不多，三百块，可那是人家在农村一点一点挣来的血汗钱罗，那女娃哭得好惨罗！周围围了好多人罗！还好，看到她那么遭孽，街上就有人为她打抱不平。”
　　林红：“妈，那你就袖手旁观嗦？”
　　燕素珍：“你看妈是那样的人吗？妈不光自己站出来，还把你幺舅喊来了呢。你幺舅平时看不出来，可他在关键场合可表现得好呢，硬像个当官的，几句话把那职介所的人吓得乖乖把钱抖了出来。”
　　林红（高兴地拥抱妈妈）：“啊，真让我感动啊，我妈是好样的！幺舅也是好样的！——后来呢？”
　　林有强：“你真像个小娃娃的好奇心罗，钱都赔了，事情故事就完了噻。”
　　燕素珍：“还有哇……”林红向爸爸做个鬼脸。
　　燕素珍：“下来我又给桃园轩酒楼的王经理联系，给那姑娘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也好与梁彬彬做个伴……”
　　林有强满意地笑了，林红欢呼雀跃起来。
　　
　　15、桃园轩酒楼，晚上
　　酒楼包间。杨成贵、刘江和邀请的两位客人围坐摆满菜肴的餐桌前，轮番推杯换盏。梁彬彬为他们掺酒服务，不时向刘江递来微笑。
　　杨成贵：“小妹儿，来跟客人满起。（面向客人）薛总，汪总，今天王经理够意思哈，把这酒楼最漂亮的服务员安排到我们包间。（又转向彬彬）小妹儿你是见过不少场面的，我也见到你好多回了，今天咋个没有主动给我们的两位贵客敬一杯喃？”
　　梁彬彬（不好意思地）：“杨老板，我不会喝酒，实在对不起！”
　　杨成贵：“不会喝，意思意思嘛，多意思几回就会了噻。”彬彬显得有为难，用眼神向刘江求援。
　　刘江：“杨总，她确实不回喝，我来帮……”
　　薛总（不满地）：“杨老板，你看，你的马崽帮到酒店服务员说话，不够意思哦！”
　　汪总：“莫非是小刘兄弟要英雄救美？我看啊，八成是有一腿了，哈哈……”
　　杨成贵（小声对刘江）：“兄弟，跟到我操，你晓得我的脾气噻，你要喜欢她嘛，早点说一声噻。美女嘛，到处都有，何必今天给我出洋相嘛。”
　　刘江（端起酒杯）：“各位大哥，我今天没有表现好，请多多包涵哈。我——自罚三杯，给各位大哥赔罪哈。”说着就把酒接连往口里倒，彬彬想去阻止，又见两个客人把自己盯到，只好去给他们掺酒。
　　杨成贵：“哦，对了，敬起，两位大哥都是巴适得很的朋友，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两位大哥满心满意。”
　　薛总：“今天这妹子不陪我们喝，咋个喝得满意嘛。”
　　汪总：“要不，喊他们经理换一个噻。老子平时无论到洗脚房，还是ok厅，都是小妹站一排，任随老子挑呢。”
　　杨成贵（对彬彬）“你去把你们经理喊来。”彬彬出了包间。一会儿，王经理敲门进来。
　　王经理：“杨老板，各位贵客，有啥子没做巴适的，请多多包涵哈。”
　　杨老板：“王经理别客气，我们都老朋友了！今天你很给我老弟面子，安排了漂亮妹妹来服务，可是这妹妹好像对客人不大甩实（不理睬），不愿给人家敬酒，有脾气哦。”
　　王经理：“哦，哦，那我先给各位敬一杯，给大家赔礼了。这位服务员确实不会喝酒，是我们培训不到位，以后我们肯定加强培训，今天还请各位多多包涵。”他见客人已喝麻了，又凑到杨老板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杨老板脸上立马露出尴尬的表情。
　　薛总（醉醺醺的）：“算了，算了——杨老板，我们换个服务到位的地方。”
　　王总（也是二麻二麻的）：“对头，去，去洗脚，那儿的妹妹个个服务巴适得很，别个老板调教到了位的。”
　　杨成贵：“要得要得，刘江，开车送我们过去。”
　　刘江与梁彬彬互相点头致意并告辞，眼神和笑意中含着几许无奈。刘江搀扶着两个醉鬼，跟杨老板匆匆离开了桃园轩酒楼。
　　
　　16、周健家，星期天上午
　　小小租住屋内，兰花忙着收拾屋子洗衣服，周健在拖地板。
　　周健：“这个月呀，一直忙忙碌碌没有放过星期天，今天终于放了一天假，又呆在屋头做家务，这日子过得没情没趣的哟！”
　　兰花：“不呆到屋头，那又到哪儿去耍嘛，这城里一出门就是钱，耍一天要花好多钱的也。我们不是要把女儿接来吗？还要她上幼儿园，不存点钱咋供得起嘛。”
　　周健：“这女儿嘛还是要接，下周就回去接，耍还是要耍的。钱嘛是挣得来的。我们两个都在上班，一个月也有2000多元了。张主管说了，最近要推荐我当课长，工资又要涨一截，以后表现得好，职务工资还会往上升呢，嘿嘿……”
　　兰花：“哟，你才是和尚下了山——心野了哦。我看那张主管哪，一天都把你盯到起，好热情好喜欢你哟。”
　　周健：“哦，你别瞎想哈，人家是工作关系——干脆今天我们约刘大哥，还有大海他们一起去逛公园，也学城头的人过一下周末，费用大家摊。要得不？”
　　兰花（把洗好的衣服端去凉）：“好嘛，我手头的活路马上做完了，那你赶紧去找刘大哥、李海他们几个，我跟到就来。”
　　周健哼着歌向刘高明的屋子走去。
　　
　　17、刘高明家
　　周健和刘高明、李大海两对夫妇正商量进公园的事。小石头高兴得蹦蹦跳跳，嚷着快点出门，芳芳忙把他拉到自己身旁。
　　刘高明：“这个主意好得很嘛，中午打平伙，花钱又不多，芳芳你说是不是？”
　　杨群芳：“成都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那我们去那个地方耍喃？”
　　周健：“成都耍的地方当然多得很，名胜古迹也多，农家乐也不错。光算城西南这一片的名胜古迹公园，就有武侯祠、杜甫草堂、望江楼公园，（芳芳插话：‘还有锦里’），这些年新建的公园就更多了，听张主管说，江安河、清水河一带，就有五个大公园，隔我们最近的就是映月公园。”
　　李大海（抓耳挠腮地）：“听你说了妈一串串，把我就弄副（糊涂）球了，那我们今天究竟往那儿走嘛？”
　　周健：“你慌啥子嘛，反正今天安心耍，赶车又方便，城里名胜古迹也要看一下，郊区公园也要转一圈，你们说要得不？”
　　众人齐声赞同，这时兰花也赶了过来，小石头忙迎过来牵她手。
　　小石头：“兰花阿姨，我们今天要去逛公园罗！”
　　兰花：“还在这儿扯忘忘（说闲话），定下来就出门噻，有啥子没摆完就边走边摆嘛。”
　　周健（向着兰花）：“你慌啥子，关键的还没说呢——（转向众人）听我说，我们上午去映月公园，中午就在里面吃饭，下午就到望江楼公园去转一转，黑了回家吃晚饭。”
　　芳芳：“周二娃硬是会安排呢，中午在映月公园吃饭比城里相因多了，进城就用不着吃东西了。”
　　李大海：“人家说武侯祠那么好，就在锦里旁边，咋不去看看嘛？”
　　刘高明：“武侯祠是好呀，里面供到有刘备、关羽、张飞和那些文臣武将，但门票就要六大六十块钱一张，你舍得不嘛？”
　　李大海：“格老子的，硬是在抢人罗。”他老婆周三妹忙用眼色去制止他。
　　周三妹：“你听人家安排嘛，现啥子宝嘛！”
　　周健：“你觉得贵，去的人还多得很呢——当然多数是外地游客和那些老外些，本地人原来好多都去过……（听到大家在不耐烦地催他）好，就这样定了，出发！”
　　众人携儿带母吵吵嚷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