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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集

作品名称:川路云月      作者:孙丹木      发布时间:2021-07-23 10:20:00      字数:10677

  20-1陈文仲家、白
  (接上集)
  张兴碧:“你们的话有道理,不过彩莲打听的这些情况最好暂时不要给刘家说,怕他们听了受不了,鲁莽行事反而毁了这段姻缘。这事不用着急,月玲和彩莲先给他们想想办法出出主意,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只要是有缘人,菩萨会保佑成全的!——你们姐妹先唠唠,我去厨房做饭去了哈!”说完就离开了月玲房间。
  月玲(深思良久后说):“彩莲,我知道你和秋韵一块长大,亲如姐妹,这门亲事最先又是我提起的,我想帮忙帮到头,所以愿意拿出一些银两帮助君力哥,让他好好操办一下……”
  彩莲(感动地):“月玲你……”
  月玲:“是我父母给我的陪嫁银两,就当借给他吧——这事除了我们姐妹知道,千万不能给任何人说啊!”
  彩莲:“好吧,那我也要——”
  月玲:“你也要?帮衬他们一下吗?”
  彩莲(点点头):“就当你帮君力哥,我帮秋韵吧,能成就他们的美满姻缘,我帮衬点银两也是应该的。”
  月玲(想了想):“那我们就一人凑二十两银子,这你办得到吗?”
  彩莲:“这没问题,我们结婚那天,天赐的两个阿爸都给了不少喜钱……”
  月玲:“那好!不过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现在不能传出去,我们只能当无名英雄。”
  彩莲(有些不解):“为什么?我这钱至少要让天赐知道呀。”
  月玲:“那你就向天赐哥说明,这是我的主意,让他理解我的苦衷,好吗?因为我怕引起明智的误会,更不想让君力的哥知道这事,造成节外生枝。”
  彩莲:“好吧,我明白了,这真苦了你了!”
  月玲:“这没啥——等两天你和天赐到我家来玩,我把银两交给你们,你们再把它和你们凑的一起交给君力哥,也嘱咐君力哥不准向任何人透露。让他请应天寺静能法师择好婚期,赶紧再备一分丰厚的彩礼一起送到秋韵娘家,多求情说点好话,赵家是没有理由再作刁难的了。”
  彩莲(伸出大拇指):“月玲你想得真周到!不愧是陈保长的女儿、陈团长的妹妹啊!”
  
  20-2平阳古镇、白
  古镇街景,看上去比两年前气派热闹许多。恰逢赶场天,街上人熙熙攘攘,叫卖吆喝声不断。士杰在街上匆匆行走,不时向街边人打听叔叔的住处。
  士杰找到叔叔家门口,看到大门上锁,问旁边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他又打听陈贵子的住处。
  士杰敲开陈贵子的家门。
  士杰和陈贵子拥抱在一起。
  陈贵子:“兄弟,想死我啦!真想不到我们还能相见啊!春花,你看谁来啦!”春花从里屋应声出来,怀里抱了个小孩。
  陈士杰:“贵子哥,嫂子,你们还好吧?哟,小宝宝!多大了?”说着就去抱小孩。
  春花(把小孩抱给士杰):“一岁半了,田田,叫叔叔!”田田地叫了一声“叔叔”。
  陈士杰:“啊,好乖!”
  陈贵子:“春花,快去做饭,等会儿我上街买点酒菜,我要和兄弟喝一杯。”
  春花:“好,你把田田抱好,别让叔叔累了——分开两年多了,你们兄弟好好唠唠吧。”说着下厨房去了。
  陈士杰:“贵子哥,我叔叔不在家,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
  陈贵子:“你叔叔?他和你兄弟士俊半个月前就去成都找你们了,你没见到他们?”
  陈士杰:“哦,也许我出门时他们还没有到。现在应该到了吧,他们走时给你们交待过什么吗?他们此次去成都是安家落业还是临时拜访,还是做生意?我婶婶没一起去?”
  陈贵子(脸色立刻暗淡下来):“你婶婶——我说了你别难过哟——她去年就病故了!”
  陈士杰(惊慌地):“啊,她病故了?”接着就是一阵沉默,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陈贵子抱过田田,拿了个玩具风车车让他自己玩。
  陈贵子:“你婶婶在这里住下后身体一直虚弱多病,你叔叔为她四处求医,最后还是撒手归西,真是好人命不长啊!”
  陈士杰:“我阿娘时时牵挂着她,还等着与她团聚呢……”
  陈贵子:“唉,说到这儿又想起我的阿娘,要是不迁川,她们也不会……”两人又是一陈沉默。
  陈士杰:“那叔叔这次和士俊一起出门,是要搬迁到成都牧马山和我们团聚了?”
  陈贵子:“正是,他们父子已带上全部家财上路,走时把一些不便拿走又不好变卖的东西送给我和周洪宝,走前还请了我们十来家迁川乡友去做客,镇长也亲来相送……”
  陈士杰:“这两年真是苦了我叔叔,既要在这初来乍到的地方重新创业,又要照顾多病的婶婶,多不容易呀……”
  陈贵子:“那是当然,不过你叔叔也是个能干人,现起炉灶做布匹、丝绸生意,没多久就把生意做得风车斗转。我们一起来这里落业的几户人家,农闲时就帮他运点货什么的,也跟到挣了点钱,日子也好过多了。所以他这一走,我们真还舍不得呢。”
  陈士杰:“周洪宝他们呢?在务农还是经商?日子过得怎样?”
  陈贵子:“周洪宝和我一样,插占开垦了一二十亩土地,农闲也要跟你叔叔跑跑生意——嘿嘿,正因为有这个机会,你叔叔给他撮合了一门亲事,去年接了媳妇,今年快要生娃娃了。”
  陈士杰:“呵呵,看到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土地和家业,真替你们高兴!我叔叔这次去成都,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贵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叔叔去成都不就是为了把生意做得更大更好吗?等我们今后有了基础,也会去成都落业的,那里本来就是我们当初向往的地方啊!”
  陈士杰:“是的,现在成都正是百业待兴的时候,平原的好田好土多半都开垦出来了,城里的生意人也多起来,特别是布匹、丝绸生意,前景很好,叔叔到成都会有更好的发展。这也是我阿爸希望他去成都共同创业的原因。你们如果要去,也不能太晚,再过几年成都平原的荒地恐怕都会被人插占完了。”
  陈贵子:“是的,也许我们明年就要往成都迁。到时就得给你们找麻烦罗。”
  陈士杰:“都是老乡,别说客气话了,欢迎你们来早点来!”
  陈贵子:“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接你叔叔一家去成都?”
  陈士杰:“我主要目的是回原乡娶老婆,也想让士俊弟给我做个伴,现在看来只有我独自回去了。”
  陈贵子:“好,恭喜你哈!你也算多情重义之人,要是换了别人,就在成都找个老婆多省事,哪会千里迢迢往原乡跑啊?”
  这时,厨房里春花在喊:“他阿爸,快去买得菜了,我等到下锅呢。”
  陈贵子:“好,我就去。”又对陈士杰说,“走我们去街上转转,与两年前大不一样了啊——田田,去你阿娘那儿。”说完就高兴地和士杰上了街。
  
  20-3龙吟河边、白
  河水清清,杜小菁和几个姐妹在河边洗衣服,她们边洗边嬉笑逗乐,时儿哼起洗衣歌:
  “妹妹河边洗衣裳,哥哥出门去远方。手搓衣裳心里想,牵挂哥哥望山梁。洗一洗,望一望,望着山梁出太阳。”
  小菁边唱边站起来,用在水里冻得红红的手理理流海,眺望远处河面。她身旁一个叫娟子的姑娘也随她的眼光向远处看。她们看到远处河面上什么都没有,小菁显得些许失望,又蹲下默默洗衣,一会儿,娟子似有所发现地轻声叫起来。
  娟子(手指前方):“小菁姐姐,快看,前面有条船上来啦!船上那人好像士杰哥哟!”
  小菁信以为真马上站起来向前河面望,什么也没看到。娟子卟哧一笑跑向一边。小菁才知上当,红了脸去追赶娟子。其他姑娘一阵嬉笑。
  杜小菁(揪住娟子):“你这死丫头戏弄我,看我撕你的嘴!”
  娟子:“姐姐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这时,村东头朱员外的斜眼儿子朱光富和他的随从去凤来镇赶集,跨上迎龙桥,看到洗衣姑娘们这一幕,特别被小菁的美貌所吸引,竟呆呆地站在那儿注目良久。
  朱光富(对身边的人):“二狗子,你看那位穿红色小袄的妞漂亮吧?”
  二狗子:“漂亮,当然漂亮,水灵灵的惹人爱!少爷看上的人,哪有不漂亮的?”
  朱光富:“她就是杜家小姐小菁呀,以后就是你的少奶奶啦!”
  二狗子(谄媚地):“恭喜少爷!那天你托周媒婆提亲,她家答应了?”
  朱光富(得意地):“少爷我有银子,就能让鬼推磨呀。不过听她娘说这妮子本人死活不答应,叫我耐心等段时间,让她对那个跑到四川去的未婚夫死了心,就好办了。”说到这里,他又让二狗子靠拢自己,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二狗子说声“好呢”就下到河边,走到小菁面前。
  二狗子(谦卑地):“小菁姑娘——哦,小菁姑奶奶!”
  杜小菁(警觉地):“你是谁呀?谁是你姑奶奶?”
  二狗子:“嘿嘿,我是谁不要紧,我家大名鼎鼎的朱少爷你知道吗?他对你一直十分仰慕,今天路过这里,算是你们有缘,特让我来请姑奶奶去镇上喝茶……”
  杜小菁(恼怒地):“请我镇上喝茶?你少爷是谁?多大的面子!——姑奶奶不认识!”
  二狗子:“嘿嘿,不认识不要紧,去了就认识了呀,一回生二回熟嘛……”
  杜小菁(厌恶地):“去去去!我是有了婆家的人,凭什么要认识他?”
  二狗子:“我家少爷主动请你喝茶,算是高看你了,人家想巴结、高攀他还来不及呢!”
  杜小菁:“他高看我?我就要小看他,怎么着?!”
  娟子(指责对二狗子):“人家还是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家少爷这点规矩都不懂,当什么少爷!”
  众姑娘也你一句我一句帮起腔来:
  “就是呀,大白天的,当我们众人的面,请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家喝茶,这么不知羞耻!”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家少爷太没礼貌!太不象话!”
  “快滚吧!别耽误我们洗衣裳!”
  二狗子(脸红筋胀地):“好,好!你们这帮贱人,真不识抬举!你们这么嘴臭,哪天不淹死在河里才怪!”他见这群姑娘人多势众不好惹,只好灰溜溜走到桥上给主人回话。
  二狗子:“少爷,那帮贱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不要找人来教训她们一顿?”
  朱光富(脸露奸笑):“这些臭娘们,别看她们嘴臭嘴硬,只要少爷我弄到手了,自然会整得她服服帖帖的!走!”说完就带上二狗子下桥大摇大摆去了凤来镇。
  河边又传来姑娘们的笑声。
  
  20-4杜家院、晚
  杜家小院全景,一切还是两年前的样子。
  小菁在自己房里躺在椅子上想心事,小花狗在一旁陪伴着她。一会儿听到后娘叫她吃晚饭了,她应声走出了闺房。
  厨房里,杜家四口在一起吃晚饭。今晚桌上添了好吃的菜,后娘还亲自给小菁拣菜,问寒问暖,哥嫂对她也显得特别关爱热情,这让小菁有些纳闷,也有些警觉。
  杜二婶:“小菁哪,今天下午洗衣服河边很冷吧——来,这鸡腿是你爱吃的!”
  杜小菁(把碗端开谦让):“阿娘,你自己吃,女儿够了!”
  杜二婶:“女儿别客气哈,多吃点!我家就你一个女儿,娘不心疼谁心疼哪,娘还等得享女儿的福呢!”说着把鸡腿夹进小菁的碗里。
  赵曼芝:“妹妹,阿娘这样疼你,我们都羡慕呢,你今后要嫁出去,可得要多回娘家看看罗!”
  杜小菁(有些不解地):“阿娘,嫂子,你们今天怎么了?好像要把小菁嫁出去的样子了!”
  杜二婶和赵曼芝婆媳一下不知说什么好。都向小菁有哥杜威成使眼色。
  杜威成:“菁妹呀,哥今天赶场听到个消息,本不想告诉你,怕你听了一下受不了,但又想到终久纸包不住火,长期隐瞒下去反而耽误了妹妹的前途,所以……”
  小菁(感到不妙):“所以什么?那你就说吧,该来的终归会来的,是福是祸是躲不掉的……”
  杜威成:“这也是前年人家带回镇上的消息,只是我今天才听到……”
  小菁(着急地放下碗):“你说呀!别卖关子好不?”
  杜威成(看看阿娘和老婆):“前年我们村庄填四川出去的六七十人,一路风风雨雨,逆水行舟,好不容易到了山峡一个险滩,却被风浪掀翻了船,全部落水掩死了!”
  小菁(脸色突变):“我不信,我不信!”
  杜威成:“谁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是几十条人命啊!”
  杜二婶:“女儿,认命吧!阿娘我原来也想通了,如果你和士杰真要好,我是不会再阻拦你们的,给他三年期限,也是为你着想。幸好你没同他一道去川,不然……”
  小菁:“不然怎样?同他一起死,我也心甘!”
  赵蔓芝:“话可以这样说,但是你没有同他一起死,说明你命大,老天爷保佑你,你就该珍惜自己,为自己的前途打算呀。”
  杜二婶:“你嫂子说得对,为自己的前途打算,别再等士杰了,唉,也等不来了。”
  小菁(流着泪):“阿娘,你不是答应等他三年吗?三年还没到啊!万一那消息是假的呢?”
  杜二婶:“你这丫头为什么那么死心眼呢!人家朱家也听到这消息了,所以又来提亲了。那朱家少爷哪点配不上你?你嫁过去享荣华富贵哪点不好?你却偏偏去等那个死鬼!”
  杜小菁(气极):“我总算明白了,你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让我嫁给那个姓朱的!难怪他今天在那么多姐妹面前,要我和他去喝茶,他把女儿当什么人了?这种不知羞耻的人,哪怕士杰哥真死了,哪怕女儿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他!”
  杜二婶(气愤地):“小菁你既然好话听不进去,那我们也没办法,这门婚事为娘和你哥都已答应了,由不得你了!”
  杜小菁(冷笑):“你们无非是拿了朱家的钱财,才逼女儿嫁人!我早就说了,我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你们把我逼死了,看你们能得到什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20-5杜家院、白
  方媒婆带领三个挑夫担了彩礼来到杜家门外。
  方媒婆(高声喊):“杜二婶,杜二婶!快开门!”
  杜二婶(在屋里回答):“来罗!谁呀?”
  方媒婆:“朱家送婚期、送礼来啦!”几个邻居听到方媒婆异样的喊声,出来看究竟。
  杜家的门开了,赵蔓芝出来看了看。
  赵蔓芝(冷冷地):“方大姐,你们这是干啥哟?”
  方媒婆(炫耀地):“小妹你不知道吗?我家员外托我来给你们家送婚期和聘礼来啦!你看,三大挑呢!”
  赵蔓芝:“三大挑?我家小姐不稀罕呢——你们进去吧,你们听听阿娘怎么说就知道了。”
  堂屋里,方媒婆在和杜二婶交谈,杜威成夫妇陪三个挑夫在一旁喝茶。小菁在隔壁用耳朵贴着墙壁听她们谈话。
  杜二婶(故意大声地):“我说方妹子呀,你今天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这门亲事我们昨晚费尽口舌来劝说女儿,她就是死活不答应,我这当后娘的也拿她没办法!上次朱家给我的银子我还保存得好好的,我把它交还给你,今天的彩礼更不能收,你让他们都挑回去吧。”
  方媒婆(吃惊不小):“杜二婶,你这是什么话?你自己答应的事情怎么屙泡尿就变了?你不是在为难妹子吗?”
  杜二婶:“这事也怨不得我呀,这女儿长大了不听我的,我拿她有啥办法?你难道不知晓这后娘难当啊,只要话说重了点,这左邻右舍的就会戳我脊梁骨呢!”
  方媒婆(生气而威胁地):“也,听你这话是在耍我们是不是?你一家之主既然作不了主,当初你怎么要答应?怎么又要把定亲礼金收下?你是不是弄得我下不了台?你晓得朱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既然婚期都定了,彩礼也送来了,(指指挑夫)有这三人作证,婚期一到人家是要抬了花轿来抬人的!”
  杜二婶(一时语塞,一会儿才说):“这,这,老娘管不了了,随你们便吧,惹出人命来别怪我哟!”
  隔壁小菁听到这里,又惊又怕,伤心欲绝。
  
  20-5牧马山春景、白
  (移动镜头)春天到了,牧马山山林一片葱郁,远看应天寺掩映在绿林中。山下部树林中,三五成群的人趁春耕前在砍伐树木,开垦荒地。已开垦出的土地上的麦苗、油菜等农作物长势良好,一片碧绿。处处是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
  
  20-6白塔村学馆、白
  杨员外正在学馆教室里教学童读书,他念一句学童跟着读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读完一段,他让学童们自己读。
  杨仁志:“学生们,上面这段读会了吗?”
  学生齐答:“先生,我们会读书了!”
  杨仁志:“那好,接下来你们继续认真读,认真记,忘了的字作个记号,再来问我,下午我要一个一个抽背诵啊!”
  学生齐答:“好!”
  刘银玖:“先生,我现在都能背诵了,你抽我吧,”
  杨仁志(高兴地):“你能背了我相信,但现在不能抽你,我要出去一下。”
  (切换)
  刘正才家。君力和秋韵新婚之后,家院里里外外还保留着办过喜事的痕迹。屋里只有李翠玉一人在收拾东西做家务。突然她看到门口有人在探头张望,吓了一跳,忙随手拿了根木棒在手。
  李翠玉:“谁呀?”一看认出是刘实贵。
  刘实贵:“嫂子,是我呀,我哥不在家吗?我是来向你们道喜来了呀!”
  李翠玉:“不在家,他们都不在家,你可别进来哈!喜事都过了,道什么喜哟!”
  刘实贵(尴尬地):“好,好,我不进来——嫂子,那哥他们去哪儿了?我也要事找他们呢。”
  李翠玉:“新郎新娘回门去了,我们当家人去开荒了——你还是快点走吧,要是民团的人看到你了可不得了啊。”
  刘实贵(只好转身,暗地骂道):“死婆娘,狗仗人势,总有一天,要你向老子告饶!”
  他从牛圈旁路过时,看到那头大水牛正在吃草料,随手摸摸牛头,感觉那牛好像很温顺的样子,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切回)
  杨员外来到教室外,陈文仲,正在这里等他。
  杨仁志:“兄弟,今天去哪儿?”
  陈文仲:“就在这儿吧,走远了这些学生不会专心读书的,是吧?”
  杨仁志:“那是,毕竟是孩子,谁不想贪玩呀,就说刘银玖成绩那么好,恰恰是最贪玩的一个。”说着就进教室端了一根长板凳出来两人坐下。
  陈文仲:“今天我来找你商量两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杨仁志:“看你,你是这一保之长,保里的事你决定了不就完了嘛,还用得着听我的废话吗?”
  陈文仲:“你听我说,这事直接与你有关。第一就是春耕马上开始了,由于农家耕种面积都增加了,而今年又有许多家增加了栽桑养蚕的农活,肯定人手都很紧张,所以我们看是不是让学生放十天半月的假期,也让你能帮家里照料一下,你觉得怎样?”
  杨仁志:“当然好罗,还是你想得周到!假期是定在最忙那些天吧。还有一两件什么事?”
  陈文仲:“第二件事,金花堰修好了,杨知县专程来视察过,表示很赞赏,同时决定专门设一个管理堰渠的公差,来解决今后的岁修和用水的矛盾,我想你是本地绅士,为人正直,能秉公办事,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你意下如何?”
  杨仁志:“呵呵,谢谢你的抬举,但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不想当什么公差,再说我担当了此任,这群学生谁来教?你倒是当先生的料,但你有时间吗?”
  陈文仲:“其实,当这管理堰渠的公差也不需要你天天坐在那儿办公,只是多一分责任,平时制定一些章法,遇事要作出决断决策,并牵头组织去落实。时间上是比较灵活的。”
  杨仁志(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我看这差事最好的人选应是你亲家张鹏举,‘举贤不避亲嘛’,你就给知县推荐他呀。”
  陈文仲:“他其他方面倒可以,只是担心他不好给本地人打交道,而且本地人也不会服他。”
  杨仁志:“这个差事还是由张鹏举来担当,如果允许,我给他打个下手好吗?”
  陈文仲:“好,我把你这建议禀报给杨知县,希望他再设个副职,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这件事了。”
  杨仁志:“还有一件事吧,是什么?”
  陈文仲:“牧马山一带的白塔村、黄坡村、红石村,也就是我们第三保的三个村,今年都要扩大种桑的规模,同时有不少家庭开始养蚕,但养桑是门技术活,不少移民都不懂。你的儿媳彩莲来自世代种桑养蚕的葛陌村,也恰好因此与天赐结下姻缘……”
  杨仁志:“你是想让她给养蚕人家当师傅,教教他们养蚕技术?”
  陈文仲:“嘿嘿,就是这意思,但不是‘让’,而是‘请’,不光请她一人,还有君力媳妇秋韵,她们都是养蚕能手,还不知你们两家家长和她们本人愿意不。”
  杨仁志:“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曾建都于牧马山的蜀国开国皇帝蚕丛,就是亲事桑蚕的鼻祖,双流县一带自古都是桑蚕之乡,先生志在振兴桑蚕,发展丝绸,这种有益桑梓的善举大业,老朽我哪有不支持的?至于两个嫁来的媳妇,也是怀有善心乐于助人之人,我看没有问题的!”
  陈文仲:“想不到员外不但支持,还说出一番大道理来,那就多谢啦!不过她们若当了养蚕师傅,人家还是要行拜师之礼并给予酬劳的。”
  
  20-7刘正才垦荒地
  刘正才在自己的插占地里开荒,一会儿歇下用汗巾擦擦额头的汗水。此时,他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走近才认出是刘实贵来了。他皱了皱眉,想躲开又来不及了。实贵老远就在喊他。
  刘实贵:“老哥你好!看你累的,歇一会儿吧!”
  刘正才(停下):“你怎么来了?最近混得怎样?”
  刘实贵:“嘿嘿,我怎么来了,你接兄弟媳妇也不通知我一声,怕我赶不起礼,我也该来道个喜呀!”
  刘正才:“那就多谢了!你别说我们那兄弟接媳妇的事呀,差点搞不成呢,所以没请你,何况即便是请你,你也不敢露面呀。”
  刘实贵(油滑地):“那是那是,我也不愿连累你,所以你真请我,我也不会来的,今天来了,就想喝点你们剩下的喜酒呢,就喝那么一点点——听说你兄弟的喜事办得顶热闹的,你哥子不会没有酒喝了吧?”
  刘正才(为难地):“你要喝酒?我家里实在不方便,要是被人发觉,恐怕你小命难保——我们还是去街上喝吧。”说完放下锄头就朝樊乡镇走。
  刘实贵(跟在后面):“我这小命值几个钱罗,我现在东躲西葳没吃没喝有啥意思?常言道,‘等死不如肇死’,只要吃好耍好,再找几个垫背的,老子死也值得!怕个球啊!”
  
  20-8樊乡镇酒馆
  刘正才和实贵还是老位置坐下,一人要了一碗酒,要了两碟烧腊就喝起来。实贵像是馋慌了一气吃了几块肉、喝了几口酒,就吞吞吐吐说明来意。
  刘实贵:“哥哥也,不瞒你说,今年这个年兄弟我过得好凄惨罗!有家难归不说,走到哪个亲戚朋友家里他们都把我当瘟神似的,最多施舍一碗饭吃了就要我走人,借口都他妈一样——‘你是被通缉的犯人哪,我们不敢留你呀!’我看哪,相比之下,还是你对我好点,够意思!”说着伸出拇指在正才面前晃晃。
  刘正才:“去去去!我才不稀罕你给我戴高帽子呢,你有话就直说吧,我能帮你就帮,帮不到你也别怪我!”
  刘实贵:“还是哥你爽快!我也不要你帮那些根本做不到的事,只是想跟你借点小钱,度过眼前难关……”
  刘正才(一下变了脸色):“我就知道你来找我没好事,我们家办了这趟喜事后,眼前生计都难维持,哪里还拿得出钱来借给你哟!”
  刘实贵(瘪瘪嘴):“嘿嘿,你们办喜事搞那么大的场面,的确花钱不少,但总收了不少贺礼呀,不至于拿不十来两银钱吧。”
  刘正才:“你有所不知,或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我兄弟成亲排场大客人多,哪晓得这完全中打肿脸充胖子,欠了一屁股的债,唉,这来龙去脉说了你也不相信。所以,这回恕我当哥的直言,真的帮不了你什么!”
  刘实贵(绝望地):“那你说我该咋办?你得给我指条活路呀!我原来也是听你的才落得今天的下场……”说着又喝下一口酒。
  刘正才(生气地):“听我的?你听我的啥了?你除了惹祸,你办成什么事了?救了老林寨上土匪的两条人命,后来又一直帮他们的忙,人家给你许的银子,你咋不去要?”
  刘实贵(醉眼惺忪地):“好,好,你们帮不了我,我只有,上山找他们去——找他们去——他们欠我两百两银子啊!”
  刘正才:“找不找是你的事,总之我是对得起你的了,你不能吃软怕硬——我要去开荒去了,我要供家养口的,不像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小二来结账!”
  刘正才把账结了就出了酒店,留下实贵,实贵索性扒在桌上呼呼睡起来。
  
  20-9刘正才家、白
  刘实贵来到刘家牛圈旁,看看周围没人,就蹑手蹑脚走了进去。他试探着摸摸牛头,那牛鼓起眼睛用头向他顶来,吓得他倒退几步。随后从草筐里抓了一把草递给牛吃,牛吃了草,他又去摸牛头,牛好像对他减轻了敌意,当他给了几把草给牛吃后,牛似乎把他当成主人了。刘实贵趁机解开牛绳,把牛往外牵。
  刘实贵(自言自语):“嘿嘿,这头牛卖了,至少够我花半年了吧!”正得意中,他碰倒一根木棒,只听咣当一声,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忙躲了起来。
  (切换)
  李翠玉在屋里听到牛圈里的响声,忙开门出来看。
  李翠玉:“玖玖他阿爸,是你回来了?在牛圈里干吗?”没有回音,她又走了过来。
  (切回)
  刘实贵躲在牛圈草筐后一动不都不敢动。李翠玉走到圈门口,看到牛安然地在吃草,又去草筐抓了一把草喂它。
  李翠玉(摸摸牛头):“宝贝,就要辛苦你了哟,今年的几十亩水田就看你的罗!”
  (特写)
  这时,蹲在草筐后用一顶草帽盖着的刘实贵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20-10白塔村学馆
  学馆放学,学生们一个个从教室里出来,像出笼的鸟儿一样蹦蹦跳跳回家。
  玖玖向先生鞠躬告辞,在院里与同学告别,然后走在回家路上,边走边念着刚背诵的课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走到杨柳河岸,玖玖看到前面有人牵头牛在急冲冲的走,他好奇地跟上前去。口中又念出一首咏牛诗:
  “绿杨荫下古溪边,放去收来得自然;
  日幕碧云芳草地,牧童归去不须牵。”
  玖玖念完诗,就朝牵牛的人喊:“喂,走慢点呀,让我骑骑牛好吗?”谁知那人牵着牛越走越快,几乎快跑起来,他感到好像不对劲,再仔细看那头牛好像是自家的,于是大喊起来,“停下,停下!那是我家的牛!真是我家的牛!是谁在牵我家的牛?你凭什么牵我家的牛?!”边喊边冲上前去。
  刘实贵(凶相毕露):“小东西,你再乱喊我弄死你!”
  玖玖:“你敢!来人罗,抓强盗啊!”说着就去抓住缰绳往回拉。
  刘实贵拌开玖玖的手,玖玖一口咬住实贵的手,实贵痛得“哎哟”一声,腾出另一只手一拳向玖玖头上打来,玖玖埋头躲过,又拼命喊。
  玖玖:“士杰叔叔,来抓犯人抓强盗啊!”
  不远处,来河边洗衣的月玲听到喊声,放下洗衣盆就赶了过来。村里几个在近处的民团队员也听到喊声,抓起家伙飞快跑了过来。
  刘实贵看情况不妙,急于脱身,玖玖又扭住他不放,他用尽力气抱起玖玖狠狠往杨柳河中扔去,然后丢掉牛缰绳就没命地逃跑了。
  此时,村里锣响起来,更多的人往这边赶。月玲第一个赶拢,看到玖玖在河水中挣扎,顾不了许多就下到冰冷湍急的河水中去救玖玖。幸好初春河水不深,月玲踩着齐腰的水把玖玖拉上了岸。
  后来的人帮着把玖玖放在牛背上,倒出呛进胃里的水,有的去追刘实贵,有的去通知玖玖的父母去了。
  
  20-11刘正才家、晚
  君力夫妇闻讯提前赶了回来,看到玖玖躺在床上,一起上前关心讯问。
  刘君力:“玖玖,你真是福大命大哟,又一次拜见河神爷,捡回一条小命,一个未来的状元郎!而且还立了一大功,要不是你,我们家的那头水牛就没了!”
  秋韵:“不管怎么说,玖玖你没有出事,就是万幸!是谁救你起来的?”
  李翠玉:“又是他月玲阿姨呢,上一次他自己掉进河里,月玲也救过他,你说她是不是和我家有缘,是不是玖玖的恩人,今后玖玖可要记住月玲阿姨的救命之恩啊!”
  玖玖(有气无力地);“阿娘,我不会忘记的,还有士杰
  叔叔在老鹰岩救过我的命,我都不会忘记!”
  李翠玉:“好,还是我玖玖懂事!你看刘实贵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人家陈爷爷一家对他那么好,他却恩将仇服背地里勾结土匪下黑手,你阿爸不也相信他还请他喝酒拜兄弟吗,他边嗅家的耕牛都要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会有好结果吗?”刘正才听了老婆这番话好句句在影射自己,如芒在背,无名火起。
  刘正才:“别说了,我听了心烦!”
  刘君力:“哥,嫂子说的是实话,要说陈叔叔家对我家的恩情,除了几次救玖玖的命,还有让耕牛、赠送草房、让玖玖上义学、成全我和秋韵的婚事……哪一件不是沉甸甸的恩情?哪一样能够忘怀?我希望哥今后别再把他们当竞争对手,用敌对的心态来对他们,好吗?”
  刘正才(自觉理亏,又不愿认输):“好啦好啦啦,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人忘恩负义。说够了吗?以后随你们怎么样,我也不想当这个家,当讨人嫌了。”说着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君力忙去开门,原来是陈文仲夫妇带着明燕来看玖玖来了。
  君力和秋韵(恭敬地):“陈叔叔,张阿姨好!快请屋里坐!”
  陈文仲:“好,好!听说我们的学生刘银玖今天立了大功,伤了身体,我们特来慰问表扬呢!哈哈哈!”
  
  (此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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