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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作品名称:川路云月      作者:孙丹木      发布时间:2021-07-19 14:31:12      字数:10591

  6-1龙泉山、白
  陈文仲:“士杰休得动手!快放下扁担!”然后劝阻对方:“老乡请息怒,先听我把话说明白好吗?”
  士杰等只好听从命令,对方也才住了手。
  对方领头的叫王青山,身边是他的兄弟叫王青石,其余的人大都是他们王氏家族的人。
  王青山(对陈文仲):“好吧,我看你倒不像个做贼的样儿,给你个面子——你说你们这是咋回事嘛?”
  陈文仲:“回老乡,我们一行二十多人,都是从湖广之地奉旨迁川的移民,已艰苦跋涉万里之遥——”
  王青山:“噢,你们也是迁川移民?”
  陈文仲:“正是!你看我们的行李和扶老携幼的阵容便知——今天路过贵方宝地,几个年青人看到这片结满桃子的桃树,误认为是荒山野岭的无主之树,故摘了几个桃子,我正阻止他们,就被你们发现——”听了陈文仲的话,王青山等就直到陈文仲这队人跟前,一个个仔细打量一番,特别看到玖玖拿着半个桃子又羞又怕的样子,说话的语气缓和下来。
  王青山:“既然是迁川移民,误入我们的插占之地,那就算了吧。不过这片桃林毕竟是我们已在官府领了执照的私产,以后再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哈——兄弟们,那我们就回去吧。”他随同来的人收了家伙,转身离去。
  陈文仲(忙追上前):“老乡请留步!”
  王青山:“噢,你哥子还要说啥?”
  陈文仲(从身上摸出几个小钱):“既然这桃树是你们的,我们的人摘了桃子理当论价赔偿,这点小钱就算赔个不是吧!”
  王青山(忙摆手):“这,这个,大哥就不必认真了,我们也是前年从湖北移民过来的,移民的甘苦自然知道,今天就算老乡我请客了,哪能要钱?”
  王青石:“话说明了,牛肉就做得刀头,你们不知道,我们客家人就是服软不服硬的性格,何况这桃子多了也卖不出去。”
  刘正才:“呵呵,你们还是客家人啊,佩服佩服!”
  陈文仲:“客家人团结互助,吃苦耐劳,的确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那这样吧,既然你们的桃子不好卖,我们又处于口渴难耐之际,干脆就出钱买点来解渴怎样?”
  王青山(想了想):“这,这个好吧,你们要买的就自己摘吧,摘了随便给几个钱就行。”
  王青石:“摘桃子小心点,别把丫枝掰断了就行。”
  陈士杰(高兴地喊):“小的们,要买花果山的桃子,尽管摘呀,摘了要给钱呀!”大家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有十多个人就真的上树摘桃子。
  当大家摘了桃子把钱纷纷交给王氏兄弟时,他们反倒连连称谢。同时把小钱分给身边一同来“抓贼”的山民。
  月玲(把一个鲜红的大桃递给阿爸):“阿爸,这是我们进川以来吃到的最鲜美的水果,你尝尝吧。”
  陈文仲(接过咬了一口):“不错不错,等我们自己的土地开垦出来,也要种这样的桃树。”
  玖玖(拉着阿爸的手):“阿爸,我们也要种桃树,种一大片桃树——这桃子好甜啊!”
  刘正才:“好的,我们种,人家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二天我们就种又可乘凉,又可摘果的桃树!”
  玖玖:“那我就当孙悟空,看管桃园!”
  陈士杰:“哈哈,二天玖玖就当个看守桃园的弼马温,监守自盗,然后捉拿归案!”他们的调笑把王家兄弟也逗乐了,又亲自去摘了一小筐桃子送给这伙不速之客,大家纷纷致谢。
  王青山(自豪地):“老乡你们还别说,这龙泉山的桃子是远近出了名的,听本地人说呀,要在几十年前的太平时期,成都城的达官贵人也要骑马坐轿到这里来买鲜桃,吃鲜桃呢!”
  陈文仲:“难怪老乡选择这里安家落业,原来是看中了这片花果山啊!”
  
  6-2簇锦镇、白
  簇锦古镇,一条小河从镇上穿流而过,小河上一座石拱桥连着两岸街道。两端桥头的大黄桷树遮天蔽日,破旧大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烈日炎炎下,陈文仲手撑着伞,同大家疲惫地在大街上走着,街上的人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士杰在前面边走边找歇息的地方。来到一口井边的茶馆,见茶馆门额上挂着写有“喜客来茶馆”的匾牌。茶倌忙出来招呼。
  茶倌:“喂,客官,大热天的,请里面喝茶!”
  陈士杰(拱手客气地):“谢谢!我们人多,喝茶就免了吧。只是想向主人家讨口井水喝就行。”
  茶倌(为难地):“唉,你们这些客人哪,都是一毛不拔,一个二个只喝冷水不喝茶,我们这生意怎么做得下去呀!”
  这时,陈文仲赶上前来,看这地方既宽敞又可饮水乘凉,于是主张在此歇息一会儿并问问路。
  陈文仲:“小二,请问你们主人在吗?”
  茶倌:“在,在,客官,里面请!陈老板,有客人找你!”陈文仲父子同茶倌进了茶馆,茶馆陈老板忙叫小二泡茶。
  陈文仲:“谢谢老板!我们不喝茶——”
  陈老板(不高兴):“噢,不喝茶?不喝茶来我这儿干什么?”
  陈文仲:“老板,实在对不起!我等一行乃湖广迁川之民,因长途跋涉路过贵处,现已囊中羞涩,不过想老板也不易,愿出些许小钱买点凉水给大家解渴,望老板行个方便好吗?”
  陈老板(仔细打量陈文仲):“看来先生是个斯文读书人,说出此番话来,就是块石头也会心软,何况我的祖辈也是从湖广迁来的,听他们说过迁川路上的艰难困苦,简直不可想象!”
  陈文仲:“噢,老板祖辈也是迁川移民?看来我们是同乡、同路之人,难怪有一见如旧之感!”
  陈老板:“好,好,就凭这几句话,就凭我们是同乡同路之人,我今天就破例,卖凉水!不,这凉水哪能卖?岂不见外了?请你们喝凉水!大家都请进来吧!”
  陈文仲:“谢谢老板!为了不影响你的生意,我们就借几条板凳在外面树荫下坐坐就行。”
  陈老板:“那好吧,反正那树荫下很凉快的。不过,不管你们进不进来坐,我这生意也是他妈的一个字——秋!比丘二还秋!小二,快跟客人端凳子出去,拿桶去井里扯水!”
  大家一一谢过老板,在井边坐了一圈,等小二把水扯起来,就你一碗我一碗咕噜咕噜喝起来。
  玖玖(自己喝了又端给阿娘):“哎呀,好冰凉!牙齿就冰到了!阿娘快喝,你喝了阿爸喝!”
  陈士杰:“玖玖快别喝了,你刚换的牙齿冰掉了怎么办?”
  玖玖:“我不怕,冰掉了还会长!”
  月玲:“长是会长,但是会长成獠牙,像野猪的牙!”
  玖玖:“不是野猪的獠牙,我长的是大象的獠牙!”说着装成大象长獠牙的样子吓人,逗得众人哈哈笑起来。
  茶馆陈老板听到这群穷困疲惫的移民的笑声,也出来看看稀奇凑热闹。
  陈老板:“请问老乡,你们已千辛万苦来到川西平原,还准备往哪里走?”
  陈文仲:“我们的目的地在牧马山,那是一位云游四海的高僧为我们指点的落业之地。”
  陈老板:“啊,牧马山,离这里不远了,那可是个好地方!”
  刘正才:“不远了?还有多少里路啊?”
  陈老板:“过了我们簇锦桥,往前再过金花桥,还要过双流县,县城东南方不远就到了,大概还有二十多里路吧。那地方过去山清水秀,山也不高,田地肥沃,山上还有好多寺庙。可现在,恐怕是林草丛生虎狼出没了。”听了这话,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畏惧。见大家畏惧担心,陈老板又补充说,“不过听说最近县衙专门组织了打虎队,还对民间打虎有功者进行奖励,加上来川的人越来越多,这虎患很快就会扑灭的。”
  陈文仲:“多谢老板指点,我们一定倍加小心,时时防范!我们还要请教老板一两个问题:牧马山的荒芜土地被人插占开垦了多少?还有未插占开垦的土地吗?”
  陈老板:“这个嘛,我也不十分清楚,但我想那虎狼出没的地方,肯定还没人去开垦。这对你们来此垦荒奠基立业来说,又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再过些年头,等到处开垦完毕,恐怕就只有佃人家的田地来种了。”
  陈文仲:“老板所言极是,我们千里迢迢,克服千难万险来此,就是为了开创属于自己的土地啊——”这时他看到大家水也喝了,天色也不早了,就向老板告辞,“老板,多谢凉水款待!君子之交淡如水,滴水之恩必相报。等我们安顿下来,站稳脚跟,一定常来拜访老乡,饮你的香茶!”
  刘君力:“好的,老板这里是去成都府的必经之路,他日去成都府,必来此喝茶!”
  刘正才:“对对对,这井水清凉爽口,泡的茶一定好喝!”
  陈士杰:“今后无论来簇锦镇办事或者路过这里,我们必来喜客茶馆饮水品茶,也兼而照顾老板的生意。”
  陈老板(高兴地):“欢迎欢迎,随时恭候各位老乡光临!”
  一行人正辞谢动身,忽见一队骑马的官兵押着数辆囚车而来,街道两旁一下围上来不少人观看议论。
  陈文仲(问老板):“这囚车里押的是什么犯人,是押到成都府去的吧?”
  陈老板:“这些囚犯有的是张献忠的残余,有的是土匪头子,都是朝廷清剿的对象,押到成都审问后就按刑处死。当然,这些兵匪不清剿干净,地方上就不得安宁,连我这小生意也没得做。”
  陈文仲(自言自语地):“新朝初立,人心思定,人心思安,这是大势所趋啊!”
  一些围观者跟在囚车后面,斥责咒骂着囚车上的犯人。
  围观者甲:“这些杀人恶魔,也有今天!”
  围观者乙:“老天有眼,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围观者丙:“这些乱贼、土匪都该千刀万剐!”
  这时,最后一辆囚车过来,士杰看到那囚笼里的犯人有些面熟。(囚犯的特写镜头)突然想起九峰山的匪首陈运宏与他的面貌十分相像(切换,回忆九峰山匪首的特写镜头),正想上前询问,那人也好像认出了他,可忽听一声鞭响,那马拉囚车就飞快跑远了。
  围观的人群望着囚车队伍走去老远。士杰陷入沉思。
  
  6-3牧马山脚、白
  低矮而平缓的牧马山,草木森森,一望无际。山脚已有部分田地开垦出来,一些零星的房屋分布其间。陈文仲一行来到一处面临小溪的房屋外停下。
  他们接连去叩了几家房主的门,主人都不在家,只好停在原来那家屋旁边等主人边观察地形。看远处星星点点的人群在垦荒。等了好一会儿,房主一家四口人扛着锄头回来了。
  陈文仲(上前拱手行礼):“主人好!移民陈文仲有礼了!”
  房主人(高兴地):“哦,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也是来这里开荒种田吗?进屋坐坐吧。”
  此时,主人的女儿扛着锄头过来。当她看到一表人才的陈士杰,眼神中流露爱慕和羞怯,士杰回头无意间与她眼光对接,又慌忙避开。
  陈文仲:“不客气了,我们人多就在外面吧——我们是从湖广来的,听说川西平原地广人稀,这里还有许多荒芜土地没人开垦,故想来此与主人为邻,共同开荒置业,繁荣乡里,还请主人多多关照!”
  房主人:“哈哈,听你说话口音就知道我们同是湖广老乡,我们老家是湖北孝感,你们是哪儿?”
  陈文仲(高兴地):“回老乡,我们都是湖北荆州潜宁县乐民庄人氏——真没想到,来到这他乡异地,处处都遇到老乡啊!敢问老乡尊姓大名,何时迁来此地?”
  房主人:“本人姓张名鹏举,三年前一家三口偕胞弟一家三口来川,路上弟媳暴病而亡,兄弟和侄女同我们抵达此地安家落户,去年兄弟又被老虎咬伤,不治身亡,我就把侄女当成亲生女儿。一家人早出晚归,至今年已插占开垦荒地荒田五十余亩。唉,劳苦奔波了半辈子,总算有了自己的家业!”
  陈文仲(感慨地):“看来,迁川移民家家都有艰苦心酸的经历啊!我也是兄弟两家一同来川,因弟媳体弱现还滞留途中,不知生死呢!”
  张鹏举:“不过你们也总算走过来了,牧马山这一带呀,没开垦的土地还多得很。在这人地生疏之处,我们也希望有更多的老乡来同我们做伴,毕竟是亲不亲,故乡人啊!”
  陈文仲:“谢谢老乡!从今以后,又要给你多添麻烦了!明天我们就各自去找垦荒安身之处,伐木割草盖房。今夜就希望能在你这院坝搭个棚住宿一晚,好吗?”
  张鹏举:“哪用你们搭棚?虽然我家房子窄,多住三五人还没问题,你们夫妇再加两个老弱者就住屋里。另外的就住在我家刚盖起准备养耕牛的棚里,可住十多个人,剩下的青壮年男人在我房檐下挤挤就住下了!好在夏天来了,就是蚊子多点。做饭就在我灶房里凑合一下吧。在你们草房没盖好之前,若不嫌弃,尽管住我这儿。”
  陈文仲:“多谢多谢!老乡你就是我们患难之际创业之初的大恩人了!”说着就要磕头,张鹏举连忙扶住。
  张鹏举:“快别这样!你这不折杀小弟吗?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众人一一谢过。放下行李包袱,准备做晚饭。陈文仲与张鹏举继续交谈。士杰兄妹和玖玖在小溪洗脸玩水,张鹏举的儿子明智和侄女明燕也来到小溪打水、洗菜。明燕从士杰身旁过时又含情地多看他几眼,明智看到月玲也流露出异样的眼神。
  
  6-4张鹏举家院、晚
  月光照耀下的农家院里,围坐着陈文仲一行迁川移民。大家在这到达目的地又即将分离的夜晚,不顾万里跋涉的疲劳,兴奋地交谈着,并不时发出声声感慨。
  陈文仲(动情地):“老乡们,我们于正月二十六从龙吟河码头出发,到今天六月十六,一路跋山涉水,历经艰难险阻,走了将近五个月,终于到达了我们理想的安家落业之地。我们应该高兴,应该庆祝啊,对不对?”
  大家齐声喊:“对!对!”
  陈文仲:“对,我们应该唱歌跳舞,饮酒庆祝,可惜我们没有酒!就用这小溪里打上来的凉水代酒吧!”说完,他带头用从木桶里舀了一大碗水,众人也跟着拿瓢拿碗舀起水来。
  陈文仲(虔诚地):“这第一杯酒,要祭奠我们途中遇难的同胞!愿遇难同胞同我们分享今日欢乐!祝你们早日归天!”说着将水倒向来路的方向。众人也跟着他将水倒在地上。
  陈文仲:“第二杯酒,祝愿在途中安家落户的众乡亲们,愿他们发家致富,家安人和,万事如意!干!”将碗中水一饮而尽。
  众人:“好,干杯!”都仰面喝干碗中水。
  陈文仲:“第三杯酒,既是庆祝酒,又是分别酒,还是祝福酒。”此时他眼眶有些湿润,声音有些颤抖,众人鸦雀无声,等他的祝词。
  陈文仲:“说它是庆祝酒,自然是祝贺我们迁川大功告成!说它是分别酒,是说过了今晚,明天我们就各自分离,在附近各自落业,各奔前程。大家情同手足同甘共苦五个月,此时总是难舍难分!说它是祝福酒,是说在此即将分离之际,祝大家在今后的创业中,仍然不畏艰苦,仍然团结互助,共同开发这片良田沃土,创造美好前景!到那时,我们再用真正的美酒来一起庆祝!”
  众人激动地欢呼,跳起舞来。也有长者端来水单独敬陈文仲的“酒”,感谢他们兄弟父子一路的带领和帮助。
  张鹏举一家一直在一旁观看,深受感动。明智和明燕情不自禁地参加到跳舞的队伍中并找到自己喜爱的舞伴。大家还是唱着那首童谣:“湖广填四川,山高路又远,翻过那片山,处处是良田,种田不交粮,有吃又有穿!”
  
  6-5牧马山荒林、白
  (一组镜头)
  炎热天,到处是伐木开荒种田的人群。
  陈文仲一家人穿梭林间,伐木割草造房,挥汗如雨。
  刘正才和刘君力认了兄弟,一起伐木割草造房,同吃同住。玖玖与父母和叔叔寸步不离。
  陈家简易的房子盖起来了,他们搬进新家,全家庆祝。张鹏举偕妻子杜红月和儿子、侄女前来恭贺。明智和明燕对陈家人特别亲近。
  刘正才和君力的简易房子盖起来了,陈文仲一家人前来恭贺。士杰兄妹与玖玖逗乐,他们一起念湖广填四川的那首童谣。
  陈文仲一家插占荒地。士杰爬上一棵高树,向远处观看,然后砍断树梢,剥掉树皮作插占标记。
  刘正才一家插占荒地。刘正才爬上一棵高树,砍断树梢,再把树梢横绑在树干上作标记。
  
  6-6牧马山荒林、白
  陈文仲一家开始在插占范围伐木垦荒。一棵棵树砍倒,视野变得开阔。突然月玲发现滕蔓缠绕的林中露出一角房檐,惊喜地叫了起来。
  月玲:“阿爸阿娘快来看!这里面是房子啊?”
  父母和哥哥忙过来看,士杰砍开滕蔓首先钻进去,一看竞是一座宅院!宅院因长期荒废而破败不堪,但也能看出当年主人的荣华富贵。这房稍加整修,完全可以住人。一家人被这突然的发现惊呆了。
  月玲(接连转到每间屋):“啊,这里是堂屋……这间是卧室,啊,这家具还可以用吧……这里是厨房……”
  张兴碧:“哎,这家主人哪儿去了呢?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陈士杰:“都有可能,但如果是逃了,也早该回来了。这房子至少荒废一二十年了,应属无主房屋了。”
  月玲:“阿爸阿娘,这么宽的房子是我们发现的,都该归我们了吧?我们可以搬来住吗?”
  陈文仲:“这房子真要是没有主人,我们发现了应该是可以住的吧。不过还是要向官府禀报,听从他们处置。”
  陈士杰:“阿爸,这些天我在外面听到不少这样的例子,迁川移民凡是发现无主房的,均为已有,官府从未追究。”
  陈文仲(沉思良久):“噢,这或许是因为这荒废房屋太多,或许是官府对移民的鼓励政策吧。”
  张兴碧:“谢谢老天保佑,让我们得到这份额外的家产!”
  士杰和月玲高兴得跳了起来。
  
  6-7陈文仲新家、白
  整理打扫一新的旧宅院。陈文仲一家送走张鹏举、刘正才和一同迁来的老乡,以及当地保甲长等客人。回到堂屋,陈文仲和妻子儿女围聚一堂,商议家政。堂屋正中,张挂着陈氏先祖画像,画像两旁贴一幅对联:
  耕读传家家事兴旺,艰苦创业业绩宏光。
  陈文仲:“今天是我们迁来川西的又一个喜庆日子,我们的家算是安定下来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我们住上了一个上等宅院,也算是得到一大笔意外之财。但我们也要认识到,这笔意外之财,虽对我们奠定基业有很大的帮助,但对于我家今后的发展,还不知是福是祸。因此,我们决不能因此而满足,决不能因此而得意忘形,要时时不忘祖恩,牢记祖训,不忘艰苦创业,尊礼向善。现在我把我们陈氏家族的家训再诵读一遍,让我们全家切记遵守。”他的话妻子儿女一致赞成。
  月玲:“阿爸你念吧,我们都听着呢。”
  陈文仲:“好的!”说罢他转身向先祖画像作揖,妻子儿女也跟着作揖。然后他打开那张发黄的家训开始念道,“陈氏家训——合族子孙,宜遵守良德,聪听彝训。艰苦创业,勤勉耕读,为人诚善,固守天良。尊老爱幼,扶弱济困。诚实谦恭,正直公平。在家为克肖之子孙,处世为守法之良民。勿以恶小而恣意妄为,勿以善小而悠忽不迁。勿忘孝悌忠信,勿失礼义廉耻。勿侵侮师长,勿欺凌孤寡。勿见利忘义,勿作奸犯科。勿怙过不悛,勿恃横无忌。明有刑罚,幽有鬼神。鉴观不爽,天网不漏。务当父教其子,兄勉其弟。世世子孙,传承永远。光照前烈,有厚望焉。士杰、玲儿你们听清楚了吗?”
  士杰和月玲齐答:“听清楚了!”
  陈文仲:“希望你们不光听清楚,还要牢记,不仅牢记,还要遵照执行。你们做得到吗?”
  士杰和月玲齐答:“做得到,一定做到!”
  陈文仲(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相信你们能做得到,这才不愧为陈氏子孙!”
  
  6-8刘正才家、晚
  简陋的茅草房,刘正才一家在吃晚饭。正才和君力边吃边交谈。
  刘君力:“大哥,陈先生把他们搭的草房送给我了,我可以过去住吗?”
  刘正才:“噢,陈先生真是大方,不过他们也运气太好!白捡到一个宅院,老天爷总照顾他们——他们送你,自然有他们的想法,你就去住吧,毕竟树大要分丫,兄弟要分家。”
  刘君力:“分不分我都听大哥的,不过目前我们兄弟在一起开荒种田比分开好,是吧?”
  刘正才:“是的,我的运气也好,遇上你这好兄弟,当初你侄儿全靠你的绳子得救,现在你又成了我家顶梁柱。”
  刘君力:“你我弟兄之间,是应该的。其实那天救玖玖还多亏士杰,他功夫好,不怕危险下到山崖……”
  李翠玉:“就是,这一路上全靠他们陈家父子,才处处逢凶化吉,不然的话,恐怕多好人都到不了四川呢!”
  刘正才:“是的,所以我一直记他们的情,不然我会觉得老天太不公平。”
  玖玖(问君力):“叔叔,士杰大哥还好吗?我好想去看看他,让他教我武艺。不然我们的花果山谁来看管呀?”
  刘君力:“士杰大哥忙着开荒,哪有时间教你武艺哟,不过你去他家玩可以,等两天空了我带你去好吗?”
  李翠玉:“傻儿子,你才多大呀,学什么武艺?明年找个先生教你读书才是正道。”
  玖玖(高兴地拍手):“好呀,读书更好!”
  李翠玉:“要是附近找不到学馆,就请陈伯伯教教你!”
  刘正才(厉声地):“别总是陈伯伯陈伯伯好不好?我们欠人家那么多人情,怎么好意思处处麻烦人家?”
  听他这一说,翠玉母子和君力都不好再吱声。
  
  6-9陈文仲家、傍晚
  秋天的傍晚。明燕提了一蓝萝卜到陈文仲家,可他们一家垦荒还未归来。明燕就在院门口等。一会儿,她看到陈伯伯一家人的身影由远而近,就上前迎接。他们快到门口时,她又看到哥哥扛着锄头走在他们中间,不禁有些诧异。
  明燕(声音甜甜地):“陈伯伯,陈伯母,你们回家啦!”说着她又偷偷地看了士杰几眼。
  张兴碧:“啊,明燕来了,让你久等了!”
  明燕:“没有,我也刚到啊,我妈叫我给伯母你们送了一篮萝卜来。这是我们自己地里种的,让你们尝尝鲜——怎么哥哥也在这儿?”
  张兴碧:“啊,明燕你们这么客气,我们真不好意思了——明燕,我们都姓张,算是家门,以后你就叫我姑姑吧。”
  明燕(高兴地):“好啊,姑姑,我有姑姑了!”又问明智,“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明智(打趣地):“妹妹,你问我,我还问你呢!这儿你能来,我也能来呀!”
  张兴碧:“你哥哥也是,吃了午饭就来了,硬是要帮我们挖荒地,挡都挡不住,忙了一下午,可累坏了!”
  明燕:“嘿嘿,我哥一下午找不着人影儿,我就知道他来这儿了,难怪阿娘骂他家懒外勤。”
  明智(不服地):“谁家懒外勤了?你天天借口来这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勤不勤呀?”
  明燕(羞嗔地):“你,不跟你说了!”
  张兴碧:“你们兄妹都别争了,你们的情我们领了,以后都不要这么客气了,好吗?”
  明燕:“伯母——啊姑姑你这样说,我们倒不好意思了,乡里乡亲的,又不是外人,送点小礼,帮点小忙,什么客不客气嘛。”说完就把篮子里的萝卜放到陈家厨房,拉着哥哥告辞回家。
  明燕:“姑父姑姑,士杰哥,月玲姐,我们走了,再见!”
  张兴碧:“等等,你们两兄妹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
  月玲:“晚饭一会儿就做好了,既然来了,哪能水不喝饭不吃就走了呢!”
  明燕:“不用了,我们阿爸阿娘还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陈文仲一家望着明智兄妹远去的背影,各自脸上流露出或喜爱、或木然等不同感情。
  
  6-10陈文仲家、晚
  陈文仲夫妇的卧室,床头点着油灯,陈文仲拿一本书躺在床看,妻子端来热水让他洗脚。
  张兴碧:“老爷,别看了,你白天开荒累了,就好好歇歇吧!”
  陈文仲:“嘿嘿,七八个月没看书了,这一打开书呀,头也昏了,眼也花了!”说着把书放在床头柜上,下床洗脚。
  张兴碧:“我也是,几个月没做针线活,这手握了两三个月锄把,针都拿不稳了!”
  陈文仲(洗完脚又躺上床):“哎,这身子骨,就好像散了架一样!老婆,你也跟着受累了!”
  张兴碧:“老爷,我们女人累了恢复得快,天生贱命。我就担心你这读书人,以往哪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呀?我知道你这几个月来实在太累了,你明天就在家里歇歇吧。既然我们已插占了那么宽的地,这开荒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就能完成的。你要是把病累翻了,谁能顶替你呀?”
  陈文仲:“老婆,什么叫艰苦创业?这就是吧。现在我们一家人谁不累?可是我家正缺人手啊!真要休息的话,我也只能在荒地上休息,慢慢挖地开荒也算休息。这地开垦一点荒地就少一点,我家的熟地就多一点,你懂吗?”
  张兴碧:“我怎么不懂?就你会讲大道理?可我就知道,人要是病倒了,就一点地也挖不出来,一点地也多不了!”
  陈文仲(含笑地):“是是是,我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着说着,话声就变成了鼾声。
  妻子看着他疲惫不堪地睡了,很是心疼。
  陈士杰的卧室,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入睡。眼前一会儿复现明燕亲切的面孔和火辣辣眼神,一会儿又复现自己与杜小菁相亲相爱和分别时的一幕幕情景……他像是最终拿定了主意,安然入睡了。
  月玲的卧室,她同样难以入睡,眼前是君力和明智的身影交替,才德行为比较……她也分不清谁更可爱,自己喜欢谁。直到远处传来鸡鸣声。
  
  6-11张鹏举家、晚
  张鹏举坐在堂屋抽烟,妻子杜红月端来一端人参汤让他喝。
  杜红月:“他爸,这是给你熬的人参汤,喝了补补身子。”
  张鹏举(放下烟袋接过汤碗):“谢谢老婆!你自己也要喝哟——两个孩子呢?他们好像一有空就去陈家吧?”说完就喝了一口汤,感到很舒心。
  杜红月:“说起这两个娃娃,你还没看出他们的心事。”
  张鹏举:“什么心事?”
  杜红月:“我家这两兄妹,喜欢上人家两兄妹啦!”
  张鹏举:“噢?难怪这段时间这两兄妹像变了人似的,说话嘴巴也甜了,家里家外也勤快了,原来都是为了哄我们,喜欢上人家了啊!”
  杜红月:“那你说这事我们当父母的该怎么办?”
  张鹏举:“怎么办,当年我们父母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杜红月(一下羞红了脸):“你这死鬼!当年我们父母顺水推舟,那我们就顺水推舟了?”
  张鹏举:“顺水推舟有什么不好?你当初给我偷偷做新鞋,你父母装着没看见,不是很好的吗?不然,现在谁给我熬人参汤呀?”
  杜红月(揪丈夫的耳朵):“越说越没正经!也不怕孩子听到!”
  张鹏举:“哎哟,你都不怕孩子看到,我怕什么?”
  杜红月:“我跟你商量正经事,谁叫你乱说!”
  张鹏举:“我的意思是,孩子的事,别管太多,看看再说。”
  杜红月:“这还差不多!”说完她把丈夫喝了汤的碗端回厨房,与两个孩子撞了个正面。她心慌而脱口嗔怪道,“两个小东西在这里偷偷摸摸冒冒失失干什么?差点把碗撞到地上!”
  明智:“阿娘,我们正来给你们二老请安,没有偷偷摸摸啊!”
  明燕:“阿娘息怒,你和阿爸说的悄悄话,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听到也不会说。”说着做了个鬼脸。
  
  6-12牧马山荒林、白
  陈文仲一家在开垦荒地。他们带的馒头和水,就放在地旁树林里准备中午用餐。一会儿陈文仲显得累了,妻子儿女劝他歇歇。他在林里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看到眼前开垦出的土地越来越宽,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突然,他背后闪过一个人影,等他转头去看,身边放的馒头少了几个,他大喊一声“抓贼”,那人影已跑远。这时全家人都看到了,士杰追了上去。那人跑得飞快,士杰跑得更快,眼看要追上,那人窜上了一棵大树,士杰正要上树,那人又飞越到另一棵树。士杰追累了,只好看着那人坐在树杈上吃馒头。这时阿娘和妹妹赶来了,士杰又要上树,被阿娘劝止。
  张兴碧:“杰儿,不要伤害他,看到他饿慌了才抓东西吃的。”
  月玲:“啊,那是野人!没穿衣服,身上有毛!”这时阿爸赶了过来,果然看到那人身上长着毛,仅下身围了一圈树叶遮羞,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陈文仲:“喂,你是人吗?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那人已吃完馒头,但不说话,也不下来,好像身子有些发抖。
  张兴碧:“你下来吧,我们不打你!”
  月玲(比画着吃馒头的样子):“你下来,我们给你吃馒头。”
  那人有些害怕和犹豫。这时,突然跑来几个人,一人还端着猎枪,其他的拿着木棍。他们高声问:“喂,你们看到野人了吗?”
  陈士杰(指树上):“野人?在树上呢,你们怎么知道他是野人?你们找他干吗?”
  拿木棍者:“这个野人不知从哪儿来的,最近经常偷吃我们播在地里的粮种,气死人啊!”
  拿枪人:“妈的,我们找了他好久,今天终于找到了。”说着就要瞄准点火。
  陈文仲(大声制止):“不能开枪!野人也是人,蝼蚁命也是命,偷吃东西也是不得已为了保命,我们都放过他吧。”
  拿枪者:“不行,放过他照样会偷!”
  拿棍者:“对,打死他当打条野猪!”
  张兴碧:“你们行行好,别拉命债好吗?”见对方不听自己的,忙对儿子说,“士杰你快制止他们,做个好事,一定要救他一命哈!”
  陈士杰:“老乡,听到没有?野人也是人,杀人要偿命的!何况这里是我家的插占之地,你们不能胡来!”
  拿枪者根本听不进去,再次瞄准点火。这时士杰飞步上前把枪掰倒,只听“嘭”的一声枪响,有人哎哟一声倒下了。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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