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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作品名称:川路云月      作者:孙丹木      发布时间:2021-07-19 09:13:36      字数:10987

  4-1九峰山腰、白
  妹妹被解开抱住哥哥痛哭起来。接着张兴碧跑上来抱着一对儿女痛苦。
  哭过后,士杰背着妹妹,君力扶着张姨,其他女人孩子提着、兜着剩下的蘑菇,跟在周洪宝和陈贵子下了山。
  一行人走到快拢西山麓的驻扎地时,前面刘正才又迎上来,告诉张大姐一又个让她纠心的消息。
  刘正才:“大姐,快,陈大哥,晕倒了……”
  张兴碧(大惊失色):“老爷晕倒了?怎么晕倒的?”
  刘正才:“大概是这一路上劳累忧虑过度吧……”
  张兴碧:“天啦,这到底是怎么啦?”她喊着哭着并加快了脚步。
  刘君力(扶紧她):“婶婶别跑快了,小心摔倒!”
  月玲听到阿爸病倒的消息,急忙从哥背上挣脱下来,坚持要自己走。士杰只好紧跟着她身后以防她摔倒。
  
  4-2九峰山西麓、傍晚
  临时帐篷里,双目紧闭面目苍白的陈文仲躺在干草堆上,张兴碧和一对儿女守在身边。从山下村里请来的郝郎中把完脉,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好几味药,包好交给张兴碧并向他们交待。
  郝郎中:“从眼前的脉像看,病人经过长期劳累焦虑,加上急火攻心,导致昏迷,这剂药吃下会得到缓解的。”
  张兴碧(接过药):“谢谢先生!吃这药有什么禁忌吗?”
  郝郎中:“没什么格外的禁忌,只是要注意休息调养。还要注意的是,他肺脉不好,曾经咯过血吧?”张兴碧点点头。他又接着说,“那就更要注意,不能太劳累了。”
  母子三人无奈地互相望望。
  张兴碧:“这几十号人迁川,路上的大事小事,都要他操心啊!”
  月玲接过阿娘手中的药,拿它去外面倒进鼎锅放到早已点燃的火上熬起来,她脸上虽然挂着泪珠,但显得从容镇静,看得出中午的屈辱惊吓并未把她击倒,反让她坚强起来。
  张兴碧付给郎中的银钱,郎中推辞。
  郝郎中:“我知道你们的不易,也佩服你先生的义举和人品,留下在你们以后的路途中吧。”
  张兴碧:“谢谢先生好意,但你以此为生,养家糊口也不容易。我们尊崇祖训,不能无功受禄——这点小酬劳,你若不收下,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说着坚持要他收下。
  郝郎中:“大嫂所言差矣,行医之要,是救人性命危难,能为你们施以帮助,甚感欣慰,何谈酬劳?”
  见他边说边退出帐篷,张兴碧一家只好称谢相送。
  郎中走后,乡邻们都来关心询问陈文仲的病情。
  一会儿,陈文仲微微睁开眼睛,咳嗽起来。张兴碧母和儿女忙上前呼唤,并把毛巾递上接痰。看到他口痰中带血,大家心情格外沉重。陈文仲醒来看见这么多人在身边,脸上露出笑意。
  陈文仲:“什么时候了,我好像睡了一觉。”这时月玲把熬好的汤药端了上来,用调羹给他喂药。
  陈月玲:“阿爸,这药才熬好,我喂你喝哈。”
  周洪宝等人:“陈叔叔,天快黑了,我们都来看望你呢!看到你醒来,大家好高兴!”
  陈文仲:“谢谢乡亲们!让你们挂心了。”又问张兴碧,“我没什么大病,还请了郎中啊?”
  张兴碧(接过来亲自喂药):“是没什么大病——好了,你把这药喝了就好了。你看,现在大家平平安安,你放心了吧。”
  陈文仲(边喝边说):“是啊,看到大家平平安安,我悬着的心一下放了下来,感觉好轻松!唉,这九峰山啊——”
  看到陈文仲苏醒过来,病情暂无大碍,乡亲们安慰他后陆续离去。妻儿送走客人后,陈文仲像突然想起什么,叫妻子从行李中找出祖先身着官服的画像,并将其挂在帐篷内,让全家祭拜。
  陈文仲(虔诚地瞻仰画像,轻轻念道):“迁川之路千难万险,这两天我家连连遇险遭灾,均得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皆多亏祖先在天之灵护佑啊!”他又心疼地摸着自己的儿女的头、手说,“杰儿,玲儿,你们受苦——受惊吓了!”一会儿又说,“文奇他们同我们分开两个月了吧,也不知情况如何啊!”
  张兴碧:“文奇已经商数年,出门见多识广,老爷就不必过多担忧了,目前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啊!”
  天黑了,大家在原地过夜。山上不时传来虎狼的叫声。
  夜幕中,月玲脸挂泪珠,偎依在阿娘身旁。玖玖紧紧抱住阿娘,轻轻说着梦话。
  (深山背景童谣):
  “湖广填四川,山高路又远,翻过那片山,处处是良田,种田不交粮,有吃又有穿!”
  
  4-3永和镇、白
  陈文仲一行翻山越岭,涉水过桥。一天中午,来到一无名山麓下的永和镇。永和镇全景。街道背山面水,镇虽不大,但因遇逢场天也显得热闹繁荣。他们在镇上遇一白发老太婆,街上人喊她叫周婆婆,她一见到这群远方来的陌生人,便热情招呼大家到她家一个已停工的织布作坊歇息,还叫媳妇孙子们给客人倒水。大家都对这位慷慨侠义的婆婆感激不尽。
  众人安顿下来,有的开始生火做饭,有的上街去购买吃食。陈贵子夫妇盘缠用尽,拿出仅有的干粮和盐蛋充饥。
  陈文仲由儿子扶着向周婆婆致谢。
  陈文仲:“多谢大妈,给你老添麻烦了!”又对旁边周洪宝说,“这是你周家婆婆。”周洪宝立即亲热地叫一声“婆婆”。
  周婆婆(高兴地):“呵呵,哪里哪里,这作坊平时也是空起的,今天贵客到了我家,算我们千里有缘哪——也是我昨晚的梦应验了啊!”
  陈文仲:“哦,老人家做了什么好梦?”
  周婆婆:“不怕你客人见笑啊,我儿子周满洋,本来开了个作坊干织布营生,家境还算不错。哪晓得这几年哪,年辰不好,生意呀就直往下落,我儿又是个急性子,成天急呀忧呀,就一病不起,作坊只好关了。眼看这一家人生活……就,没法过下去了……”她抹抹眼泪又说,“昨晚菩萨托梦给我,说是今天有贵人从东边来,待好贵人,儿子有救,一家人从此转好运。”
  陈文仲:“哦,这莫非是大妈平时积善积德,感动了神灵了?”他沉思一会儿,又问,“大妈儿子的病是焦虑过渡引起?”
  周婆婆:“是呀,一家人生计全靠他,生意垮了,他的精神也垮了,吃药也不见好转啊。”
  陈文仲:“大妈,你让我去看看他。”周婆婆以为真遇到救星,她和媳妇高兴地把陈文仲父子引进儿子的卧室。
  周婆婆:“满儿,贵人来看你来了!”
  她儿子微微点头并哼了一声。陈文仲见周满洋面色苍白,瘦骨粼粼,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的确病得不轻。
  陈文仲:“大妈,实话给你说吧,我既不是什么贵人,也不是治病的郎中,但我看满洋兄弟的病同我十天前得的病差不多,我的病被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治愈了,那位郎中现在已离这里太远,我想用我吃过的药方给满洋兄弟治病,你看如何?”
  周婆婆:“那也好啊!说不定菩萨保佑就治好了呢。那你就是老天爷派来的贵人和救星啊!”这时,张兴碧也赶过来,递给丈夫一个装笔墨砚的盒子,陈文仲接过与妻子相视而笑。妻子忙为他好磨墨。他拿出纸笔,回忆自己吃过的那几位药,写好药方交给周婆婆的媳妇。
  陈文仲:“这药一般药铺里都有,也不贵,快去捡来熬给他服用吧。”
  张兴碧:“周大妈,你老放心,你儿子会好起来的,我们过去吃点东西还要赶路,你好好保重!”说着扶着丈夫就出了门。
  周婆婆(忙赶上来):“先生,你们下午要走?这哪成啊?好容易盼到贵人来,无论如何也要在我这儿住一晚上,我家再穷也要招待你们一顿饭——不然我的梦不会灵验,你们就当看到我这可怜的老人颜面上好吗?”说着就抹眼泪,陈文仲夫妇十分为难。
  陈文仲:“乡亲们盘缠将尽,再耽误下去,以后还有一个月的路怎么走完啊?”张兴碧同丈夫耳语了几句,丈夫点头同意。
  张兴碧:“大妈,你的盛情实在难推辞,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晚吧,也好看看满洋兄弟服药效果如何……”
  周婆婆和儿媳听了感激不尽,一面叫孙儿春子拿药方去买药,一面张罗着为几十号人做午饭。陈文仲夫妇坚决阻拦了她们。
  陈文仲:“老人家,你再要讲礼我们就只好告辞了!”
  周家婆媳这才只好作罢。
  镇上,刘正才、刘君力一群人逛逛走走,看到小酒店里有酒和腌卤肉食,馋得吞口水,摸摸身上,终舍不得摸出钱来买。他们只在饮食店铺买了点干食品、盐蛋之类的东西……
  这时,士杰赶上前来,在刘君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君力点点头,又拉了刘正才等人朝街心人多的地方走去。
  
  4-4永和镇龙王庙前、白
  士杰和君力在龙王庙前的坝子上表演武艺。他们不知哪儿借来的大刀长矛,两人各拿一样兵器嘶杀得难分难解,刘正才、周洪宝、陈贵子等在旁边扎场子喝彩,一会儿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赶场的观众。一场下来,观众们连连喝彩叫好,随即投来钱币,要求继续表演。
  人群中有一彪形大汉,身边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围着,他们看到这么多观众频频喝彩投币,露出忌妒不满的表情。他身边一个小胖子低声对他说:“林师爷,他们是从周满洋家出来的,听说是迁川移民。”
  士杰和君力一直表演了两个时辰,已累得不行,便向观众告辞,伙伴们帮助他们收拾好观众投来的钱币,准备离开。
  这时那那个叫林师爷的一帮人挡住了去路。
  林师爷(大声地):“喂,你们哪来的山村野民?”
  陈士杰:“回老兄话,我们是奉旨迁川的湖北移民,路过此地,不知贵处乡俗,如有得罪,请多原谅!”
  林师爷:“奉旨迁川?圣旨在哪里?能拿出来看看吗?恐怕是朝庭发配到四川的吧?”围着他的家丁一听他说完就发出一阵嘲笑。
  刘正才:“我说这位大哥,我们实乃奉旨迁川之民,路过此地歇息一晚便走,并无冒犯大哥之处,何必与我们过不去?”
  小胖子:“哼哼,无冒犯之处?你知道这是哪里?这是我们师爷的地盘,你们今天在这儿卖弄武艺,抢了我们师爷的生意,砸了他的饭碗……”说到此,林师爷气愤地打断了他的话。
  林师爷:“谁砸了我的饭碗?谁他妈有胆量有能耐砸我的饭碗?”又对士杰等说,“你等野民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地盘是我拿银子租下,已经营了好些年了,这街坊四邻谁人不知?你们没给大爷我打个招呼,就在此放肆卖弄,你们以为自己是何方神圣呀?!”
  刘君力:“是,是,我们生来乍到,不懂规矩,给你大爷赔罪,下不为例行吗?”
  林师爷:“说得轻巧,就这样放你们走,没那么容易!”
  陈士杰:“我们没犯王法,你们要咋的?”
  林师爷:“我们也不咋的——你听好了,我这本是比武之地,既然你们自个儿闯来了,那今天我们就比试比试,要是你们输了,就把你们骗来的钱币留下,自己走人。”
  刘正才等:“谁是骗来的?你别侮辱人!”
  小胖子几个起哄:“骗不骗,比比就知道了呀!嘿嘿,不敢比就认输嘛。”
  陈士杰:“要是赢了呢?”
  林师爷:“要是赢了我这把大刀嘛,你们不但可把钱拿走,而且——你们是周满洋的什么亲戚吧?”
  刘君力:“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林师爷:“是亲戚的话,反正他欠我的钱,要了他的命也拿不出来,今天就一笔勾销;不是嘛,这账还是赖不掉的啰!”
  胖小子:“这周家小子也太不识相,借了我家师爷的钱久拖不还不说,还叫人来拆师爷的台子!”
  陈士杰(对胖子):“我们表演武艺的事是我们临时决定,与周家无丝毫干系,请你别诬赖一个已卧床不起的人好吗?”
  林师爷:“不管有关无关,你若赢了我,我就免了他的烂账!”
  陈士杰:“师爷说话算数?”
  林师爷:“嘿嘿,你当我是什么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刘君力:“口说无凭,还是不要说大话吧。”
  林师爷(气得不行,在身上摸出一张纸条,抖动着给众人看):“看看,这是周满洋亲自画押的借条,白纸黑字,去年借我银钱十两,今春还我本息十五两,是假的吗?今天我正要周家催账,不料你们却主动找上门来——大爷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赢了我,就像刚才说的:账免了,你们拿钱走人;要是输给我,你们留钱抵账!”他又指指在场观众,“在场的人都是证人!”
  陈士杰(拱手):“师爷果然豪气!在下佩服!”
  林师爷:“别啰嗦,大爷今天见识见识你这两个毛头娃娃,管他妈输赢都认了——你们谁来过招?”说着就提刀重回刚才演武之地。
  陈士杰(提刀跃上前):“我来领教了。”
  回到先前士杰、君力表演武艺的地方。两方的人围了一圈,原先的观众又围了上来。
  林师爷舞动长柄大刀向士杰凶猛扑过来,士杰手握短柄大刀,沉着应战。林师父占着自己身高力大,武艺也还不错,求胜心切,刀刀出手有力,逼得士杰连连后退招架。
  一直杀了三个回合不分胜负。但林师爷因急于取胜,消耗体力过多,动作已显得有些笨拙。士杰眼疾手快,瞅准他刀法上的一个漏洞,一刀向他胸前劈去。林师爷急忙横刀抵挡,只听哗的一声,林师爷的刀柄被士杰砍成两节。林师爷大惊,还没回过神来,士杰第二刀又劈了下来,林师爷躲闪不及,料想这下完了,不由发出啊的一声……哪知士杰的刀正要落在他头顶时,士杰却停了手,收起了大刀。林师爷羞愧难挡,抓住断柄大刀又一阵猛砍,士杰只得避其锋芒,以守为攻。等士杰返过劲来,又瞅准机会,飞起一腿踢到林师爷胸部,只听他“啊”的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轰然坐地。此时士杰这边的弟兄和观众都喝起彩来。林师爷一边的家丁忙跑过来围住士杰等人,现场呈现剑拔弩张之势。
  小胖子(边扶林师爷边喊):“快给我围住,别让他们跑了!师爷伤着没有?”林师父忍痛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士杰面前,怒目圆睁。
  林师爷:“小子,算你狠!”
  陈士杰:“师爷,得罪了,只能算我走运。”
  小胖子:“少——少说废话,今天你惹大祸了!要——要——你龟儿子先给师爷——付汤药钱!”
  陈士杰:“林师爷的话犹言在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刘君力:“要是师爷言而无信,恐怕会被世人耻笑哦。”
  林师爷(无可奈何地挥挥手):“让他们滚吧!”
  陈士杰:“师爷承诺免周家的债,也是算数的吧?”
  刘君力:“如果算数,请师爷当众把那借据销毁才是。”
  林师爷无奈地拿出借据撕毁,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将纸片撒向天空。
  士杰兄弟数人见状,都感到意外,忙向林师爷致谢。
  陈士杰(握刀拱手):“师爷言而有信,乃大丈夫所为,在下谢过——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不行等林师爷回话,就同兄弟们迅速离开龙王庙。
  林师爷一帮人尴尬地站在原处,望着士杰他们淹没在人群中。林师父回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小胖子,小胖子吓得不敢抬头。
  
  4-5周婆婆家、傍晚
  周婆婆熬好了汤药,吩咐媳妇端去让儿子喝。大锅中燃起柴火,正在为客人做饭。这时士杰一行人买了肉食和烧酒有说有笑走了回来。
  陈士杰(把酒菜放在桌上):“好多天没沾荤了,大伙儿都涝肠刮肚,今晚都来打牙祭哈!能喝的好好喝两杯,能吃的敞开肚皮吃!”大家看到买回好菜,都喜滋滋围上来。
  玖玖:“陈大哥,你今天请客,有没有我啊?”
  陈士杰:(摸底摸他的头):“有,怎么会没有‘滚岩英雄’嘛——今天是上山打猎,见者有份。”玖玖高兴得跳起来。
  月玲:“哥,你哪来钱买这么多酒菜?这可是盘古开天第一次啊!——该不是不义之财吧?”
  陈士杰(打趣地):“哼,真所谓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没嫁出去,就说陈氏家族的坏话了!”妹妹听了生气地直翘嘴。
  周婆婆:“啊,小兄弟,我大娘请客,你们自己买酒买菜,弄得我多不好意思呀!”
  刘正才:“这是士杰和君力下午在龙王庙比武挣来的钱,这钱挣得呀,又干净,又精彩!”
  周洪宝:“周婆婆,还有让你更高兴的事呢!”
  周婆婆:“啊,是吗?什么事会让我更高兴啊?”
  刘君力(把周婆婆拉到旁边坐下):“婆婆,我先问问你,你家不是借了一个叫林师爷家的钱吗?”
  周婆婆:“是有这回事,我家正在为还钱的事犯愁呢。”
  刘君力:“是这样,我和士杰今天下午去龙王庙比武,得到街上观众的喝彩并纷纷给钱,林师爷说我们占了他的地盘不准我们离开,硬要我们和他比高下。他也知道我们是你家的客人,所以还承诺我们如果打赢了他,就免了你家债务。”
  周婆婆(欣喜地):“然后你们就真的打赢了他?他自己说出的话也就不好反悔?”
  刘君力(点点头):“是的,他已经当众把你们的借据撕了!”
  周婆婆:“啊,多谢上天保佑!这林师爷呀,就靠高利贷赚钱,养了一群泼皮当打手,平时耀武扬威,欺软怕恶,又死要面子呢,今天算是遇到对头了——噢,这硬是奇怪啊,难道你们真是活菩萨来了?”这时,周洪宝过来叫她上桌。
  织布作坊里,三十多人坐了满满的三大桌,大家像吃喜酒一样兴高采烈,痛痛快快吃喝起来。陈文仲一家和君力、正才、洪宝、贵子等人同周婆婆坐在中间一桌边吃边攀谈。
  (切换)
  周满洋房间,他坐靠在床头,媳妇张红萍端了肉食喂他。他慢慢吃着久未沾的油荤,脸上显得有了点血色。
  张小萍:“满洋,今天硬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时一毛不拔那么霸气的林师爷,被来我们家的客人打得认了输,还把我们的债免了,你说奇不奇?”
  周满洋(眼睛一亮):“噢,有这事?你听谁说的?”
  张红萍:“刚才婆婆告诉我的,你不信?”
  周满洋心情激动,叫老婆扶他下床。
  张红萍:“你下来做啥?要解手?”
  周满洋:“你扶我出去看看他们——我们的恩人!”
  (切回)
  张红萍扶丈夫到了作坊,第一个感到惊喜的是周婆婆:“儿子你能走动了?”她连忙帮着媳妇扶他过来坐在中桌,指着陈文仲等让儿子一一道谢。
  周婆婆:“这是陈先生,迁川客人们领头人,你吃的药方是他开的……这打赢林师爷的就是他儿子陈,陈什么来着?”
  陈士杰(忙答):“晚辈陈士杰。”
  周满洋(费劲轻轻地):“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周婆婆(指着周洪宝):“这是娘刚认的本家侄儿,你的兄弟,叫周——”
  周洪宝(忙答)“侄儿周洪宝。”
  周满洋:“啊,洪宝兄弟!当哥的这样子,别见笑啊!”
  周洪宝:“兄长说话见外了,我也是穷苦出生,父母双亡,无田无地,不然何至于走这条艰难路啊!”
  陈文仲:“来来来,伤心事莫谈,自然心宽,今天周家喜事连连,债务消除,病人好转,本家兄弟相见,都该高兴才是,大家举杯祝贺!干了这杯!”
  大家齐应:“干!”
  隔壁一桌的玖玖也端杯过来喊道:“干!”
  周满洋的儿子春子也端杯与玖玖碰杯道“干!”
  酒饭正酣间,士杰把贵子叫到一旁,从搭裢里摸出些钱币给他,贵子推辞不要。
  陈士杰:“拿着,我阿爸知道你们盘缠已尽,特别吩咐了的,你如果赚少的话,就不是我们陈家兄弟了。”
  陈贵子:“兄弟你说哪里去了?你家帮助我们太多,而且家父有病在身,我怎忍心再让你们增添负担,受拖累啊!”
  陈士杰:“别推辞了,这钱是今天额外挣来的,既然都是陈家兄弟,走在一起来了,我有饭吃,不能让你饿肚皮呀!”说着就把钱塞进贵子衣兜。(贵子摸着衣兜眼含热泪的特写)
  
  4-6永和镇头、白
  陈文仲一行又上路了,周婆婆和儿媳张红萍、孙子周春子来送行。周婆婆拿出一把布伞送给陈文仲夫妇,再次表达谢意。
  周婆婆:“这把伞哪,不值什么钱,是用我家自己织出的布,请人做的,送给恩人、贵人遮遮风雨,作个纪念,啊。”
  陈文仲(接过伞递给妻子):“谢谢大娘!礼收了,情也领了。这是千里送鹅毛,礼轻人义重啊!”
  接着她又送给周洪宝一袋干粮,像对自己出远门的儿子一样嘱咐着周洪宝。
  周婆婆:“你认了我这个干娘,我还是挽留不住你,等你有了出息,回老家可别忘了来看看你的干娘啊!”
  周洪宝:“干娘你放心,等干儿子在川安顿好,有了自己的家,一定来接你和哥嫂过去,孝敬你老人家。”周婆婆听了乐呵呵地抹眼泪。
  春子拉着玖玖不舍离开。玖玖向他念起那首童谣:“湖广填四川,山高路又远,翻过那片山,处处是良田,种田不交粮,有吃又有穿!”春子高兴地跟着念。
  周春子(拍手):“啊,种田不交粮,有吃又有穿!阿娘,我们也去四川嘛,跟叔叔阿姨一起去。”
  张红萍:“傻孩子,你阿爸在生病,我们不能去。”
  周婆婆:“等你阿爸病好了,我们全家都去,去四川找叔叔阿姨。”
  陈士杰:“小弟弟,等两年我要回一趟老家,还要路过这里,那时我们就一道去,好不好?”
  周洪宝:“侄儿子,等两年我和你士杰大哥一起回来,专门接你去四川,你愿意吗?”
  陈士杰:“你老兄划算啊,认了个侄儿,倒成了我长辈了!”
  周洪宝:“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还是兄弟啊!”
  周春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啊!我当然愿意,你们说话要算数,可不许反悔!”
  陈士杰:“决不反悔!”他想到自己对小菁的诺言,“海枯石烂不反悔!”
  周洪宝:“说话不算数,下辈子变哑巴。”
  周春子:“不行,这辈子变哑巴!”
  逗得大家笑了,附和他说:“对,这辈子变,现在就变!”
  周春子满意了,又跟着他们走,口里念着首那没记全的歌谣:“湖广填四川,翻过那座山,有吃又有穿!”
  一个山丫路口,周婆婆祖孙三人望着陈文仲一行的背影渐渐变小,消失。
  
  4-7入川境途中、白
  陈文仲一行人行进在杂草丛生的狭窄山路上,火辣辣的太阳顶头晒着,天气格外炎热。他们有的戴着草帽,有的戴着斗笠,有的用树枝叶扎个圈戴在头上,有的年青小伙什么也没戴……陈文仲撑着周婆婆送的那把伞,时而为前面背着包的妻子遮遮阴。大家额上脸上热汗直淌。
  突然月玲一声惊叫“蛇”,众人都吓了一跳,果见一条在蛇在草丛中穿越,一眨眼工夫就窜下山崖不见了。月玲两腿还在发抖,玖玖吓得赶忙把阿娘抱住。
  张兴碧(关心地问女儿):“玲玲,没咬到你吧?”
  陈士杰:“真可惜,要逮住它拿来炖汤那才鲜啊!”
  刘君力:“蛇皮还可以做胡琴,我爷爷就做了一把,一有空就拉‘鸡嘎嘎,鸭嘎嘎’。”
  玖玖(羡慕地):“这蛇怎么逮法呀,大哥你不怕咬吗?”
  陈士杰:“要逮蛇嘛,首先要不怕蛇,二天我教你好啦。”
  陈月玲:“哼!跑都跑了还说这些,有本事刚才咋不逮到啊?”
  人群中气氛又活跃起来。
  走到一片林荫处,陈文仲叫周洪宝招呼大家歇歇。
  周洪宝:“喂,乡亲们,都歇歇凉啊!”
  听到喊声大家齐刷刷聚到树荫下,放下担子背包,就躺的躺,坐的坐,唱的唱,哼的哼,享受着劳累后的轻松惬意。
  陈文仲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地图看观看,一会儿脸上露出喜悦。
  陈文仲(轻轻地咳嗽两声):“乡亲们哪,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走进四川的境内了!”
  听到走入四川的境内,大家好不兴奋,陈士杰、刘君力、周洪宝、刘正才等都围过来看图,陈文指点给他们看。
  陈文仲:“你们看,我们已经翻越过了大巴山,现在走到了夔州境内……啊,胜利在望啦!”
  “翻过那片山,处处是良田……”有人情不自禁地唱起来,跳起来,接着青年男女都陆续加入到跳舞的行列。三千里途中,大家第一次这样开怀地唱,尽情地跳。
  休息后大家继续前进。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接着哗哗下起大雨来。除了陈文仲的雨伞能遮挡一些雨水外,草帽、斗笠都起不了多大作用,大家只好顶风冒雨负重前行。前面终于发现有个大山洞,大家争先恐后跑进山洞避雨。
  山洞外的雨水像水濂一样遮住洞口,躲在里面的人们无奈地望着外面水的世界。张兴碧忙取出干衣服给丈夫换上。
  陈士杰:“嘿嘿,我们一进川境,就来到花果山水帘洞啦!”
  玖玖:“是孙悟空住过那水帘洞吗?”
  陈士杰:“孙悟空陪唐僧西天取经,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我们呢,还早着呢!”
  玖玖:“我们,爬过的山,遇到的难也不少啊!今天就遇到了几个难。”
  刘君力:“噢,今天还遇到难?”
  玖玖:“是嘛,今天没遇到老鹰,却遇到蛇了呀,算不算?又是大太阳,又是大雨,算不算?”
  刘君力:“都不算!遇到蛇,可它没咬我们呀。遇到大太阳太热,后来下大雨就让我们免费洗澡凉快凉快,再后来又让我们住花果山水濂洞,多好的事呀,算什么难?”
  他们的对话,让大家心情轻松了许多。
  
  4-8静慈寺、傍晚
  陈文一行来到山间一古松环抱的寺院,见山门上写着“静慈寺”三个大字。悠扬的暮钟声和沙沙松涛声让人心旷神怡。
  陈文仲:“今天天色还早,但再往前走恐怕找不到住处,看这寺院到还宽敞,我们就在此歇息吧。”
  他们见院内只有一个慧云和尚在独自念经,便放了行李在门外等候。一会儿,慧云和尚慧云念完经主动出来迎接他们。
  慧云和尚:“阿弥陀佛,众施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陈文仲:“多谢高僧!我等乃奉旨填川的湖广移民,有幸路过宝刹,望高僧留我们在此寄宿一晚,将不胜感激。”
  慧云和尚:“哦,贫僧一人静守这座空寺已十几年,今天众施主光临,深感荣幸之至,也是三生有缘,何足致谢!快把行李都搬进厢房吧。”
  众人谢过,都搬了进去,准备晚餐和歇息之处。陈文仲等人陪老僧说话。
  陈文仲:“敢问高僧,这寺院规模不小,怎么仅你一人在此?”
  慧云和尚:“施主有所不知,说来话长——本寺建有五百余年,神殿僧房六十余间,鼎盛时期有师徒众僧近百人;十五年前曾连遭兵患匪患血洗,众僧或死或逃,最后贫僧不忍弃之而去,才留守至今,以至香火得以延续。”
  陈士杰(观看寺院建筑):“想不到累遭兵匪之患,这寺院还保存这样完好!”
  慧云和尚:“这寺院是因神灵保佑,才免遭涂炭!”
  刘君力:“噢,这里面还有故事?请高僧讲来听听!”
  慧云和尚:“也不是什么故事,是因果报应——”
  (切换,回忆镜头)
  一支兵匪莫辩的队伍攻进静慈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抢窃杀害来寺院避难和烧香拜佛的平民众生,连念佛修行的僧人也不放过。寺内武僧誓死卫寺,打死部分匪徒,致使其恼羞成怒。正当他们点火欲烧毁寺院时,突然天上一声炸雷下来,把那兵匪头目和战火匪徒劈得身首异处,接着大雨倾盆而至,众匪徒吓得抱头鼠窜,有的滚下山崖,有的因分赃不平被同伙追杀……
  (切回)
  慧云和尚:“从此后,无论兵匪,再也不敢登此山门。”
  陈文仲等不约而同:“噢,真有这等奇事?”
  慧云和尚:“世间善恶均有报,天网恢恢,作恶难逃!”
  陈文仲:“是的,所以佛法劝人弃恶向善,民意崇尚积善积德,都是一个道理。”说到此,他突然想起什么,问老僧人道,“此地人烟稀少,高僧何处化缘为生?”
  慧云和尚:“这些年的确少有施主来烧香拜佛,斋饭不济,好在贫僧习用山果野菜充饥,还应付得过去吧。”
  陈文仲(十分感动):“高僧不嫌清贫,不废戒律,坚守佛门,虔心修炼,可敬可佩!”又对士杰说,“让乡亲们都把自家米粮施舍点出来,以报高僧留宿之恩德。”
  慧云和尚:“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大恩!”
  不一会儿,乡亲们便纷纷拿了些粮食和干粮来送给长老,长老十分感动,连声道谢。
  天渐渐黑下来,一弯新月从山顶升起。突然,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叫大家安静。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分明听到山下有人喊“救命”,而且喊声嘈杂,越来越大。
  慧云和尚:“不好了,山下有匪徒在抢人!”他见大家都紧张起来,又说,“别怕,这山顶寺院匪徒是不敢来的,只是不知山下何方过路客商又要遭殃了!阿弥陀佛!”说完就奔到寺院大钟前,拉动撞钟木撞了起来。
  “当——当——当——”雄吭震耳的钟声在山间回荡。
  陈文仲:“士杰,好人遭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你招集几个人去山下看看,见机行事,或者出手相帮,或者呐喊助威……”没等阿爸把话说完,士杰立即约了君力、洪宝、正才、贵子等人踏着月光飞奔下山。
  “杀呀,抓土匪呀——”这喊声伴着钟声传下山去。
  
  4-9净慈寺山腰、晚
  淡淡月光下,山腰关口果有七八个匪徒在此翦径。他们正围着二十多个过路人要他们交买路钱,被围的人喊的喊救命,叫的叫求饶。正在此危急时刻,山上钟声喊声大作,匪徒们不觉有些惊慌迷茫。
  一匪徒向匪首小声道:“大哥,山上好像有大队人马下来,不知是人是鬼是神。”
  匪首(停止动作向山上一望):“啊,今天真是撞到鬼了,他妈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叫兄弟行动快点!”又对着惊慌失措的过路客喊道,“妈的再不拿钱出来,老子就要杀人了!”
  两个匪徒看到一对父子搀扶着一个女人,身上包袱显得沉重,忙上前将包袱抢了就跑。
  这时,士杰等人像饿虎扑食奔下来,口里喊道:“歹徒哪里逃?!”其余匪徒来不及多抢,只好趁着黑夜亡命奔逃。
  士杰等人赶拢,匪徒已跑得不知踪影。他们借着月光正要询问被抢的人,一看他们的面目就惊呆了。原来他们就是陈文奇带领走水路的那队迁川乡邻。
  陈士杰:“叔叔婶婶,原来是你们啊?”
  陈文奇:“啊——士杰,是你吗?简直不敢相信,今天能在此时此地相会啊!”
  肖英娘(眼泪流出):“士杰,婶娘不是做梦吧,今生还能见到你们!你阿爸阿娘还好吧?”
  陈士俊:“哥哥,我好想你啊!我们找你们找得好苦啊!”
  双方乡邻相见激动万分,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拥抱,有的在感叹唏嘘。
  这时,山上的钟声停了,士杰背着婶娘,和下山的几个兄弟一起带领绝处相逢的乡邻往山上走。
  
  4-9净慈寺、晚
  陈士杰背着婶娘和众乡邻一道回到净慈寺,陈文仲、老僧人和寺院里的乡邻一齐迎出,见到陈文奇一行又是惊喜交集,忙给他们张罗晚饭和住宿。
  张兴碧和肖英娘妯娌相见抱着痛苦起来。突然肖英娘晕倒在地……众人没来得及停歇,又手忙脚乱地关心抢救肖英娘来了。
  张兴碧(着急地):“英妹子,英妹子——你醒醒呀!”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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