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山里度假

　　星期一的早上，绛雪吃过早餐，洗碗刷锅后，拿着文件夹赶去上课。在楼下，遇到能奈。
　　能奈一脸的烦躁，对绛雪说，她的宿舍来了新的舍友，又是黑人，还是乌干达的。为这事，她去找海蒂协商，海蒂说没办法，说是同一个系的，只有这么安排。
　　绛雪说：“那你就搬过来跟我一块住好了。”
　　能奈一听，大喜过望，要绛雪写一份同意书，她好去找海蒂，绛雪同时提醒能奈，记得带礼物给海蒂，有礼好说话。
　　当晚，能奈搬到绛雪的宿舍住。绛雪在伏案复习，准备考试。考完试，她就回山里休假，过一个开心的山中假期。她与张奕轩通视频，奕轩一脸焦灼的告诉绛雪，公司的财务系统今天发生了故障，到银行转账，发现银行账号里将近二十万被盗。
　　绛雪一听，急了，连忙问：“你报警了吗？跟银行反映了吗？”
　　“报警了，银行也紧急冻结了账户。”
　　绛雪告诉张奕轩，电脑的账户一定有黑客入侵了，她考完试立即赶回去，给电脑重装系统安装高端的财务软件，设置更高的管理权限。同时交代张奕轩与银行交涉，赔偿损失。张变轩不会这方面的操作，绛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教他，有如此能干的老婆做贤内助，张奕轩倍感欣慰。
　　银行账号被盗，资金亦被盗，张奕轩与银行交涉未果，于是一纸诉状，把银行告到法院。法院的人在山里进行调查时，绛雪昼夜兼程赶回来。绛雪没有告知回来的时间，她的突然出现，让张奕轩焦虑的心情瞬时得以松缓，绛雪就是他的主心骨，靠山石。绛雪放下行李，来到云岭公司的总经理室，立即着手给张奕轩的电脑重装系统，设置权限，完善电脑办公机制。仅仅用了两天时间，绛雪搞妥了电脑软件升级。在与银行调解时，张奕轩意外的发现绛雪的法律知识相当全面，不亚于一名律师，把银行的人驳得哑口无言，不用对薄公堂，同意庭外调解，赔偿原告的一切损失。
　　从银行出来，张氏一群兄弟对绛雪是佩服得五体投体，是不是读博的人都这么厉害？
　　“我读大学时不谈恋爱，有多余的时间就考律师执照，考驾驶证。我即使不做医生也可以做律师。”绛雪不以为然地说。
　　张奕轩震惊万分地看着绛雪，他搂着绛雪，说：“怪不得你当初会说出那句话。”
　　张奇轩追问：“哪句话？”
　　“绛雪说我没资格娶她。”
　　兄弟们放声大笑，想到那个时候绛雪倒追张奕轩的情景，真是滑稽得很。
　　“你这么有才，为什么喜欢一个山里人？”张毕轩不解地问绛雪。
　　绛雪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说：“月老他老人家一定要把红丝线绑在张奕轩身上，我也没办法。”
　　兄弟们又是一阵放声大笑。事情得以圆满解决，张奕轩请兄弟们去饭店吃饭。在饭店包厢里，张奕轩让绛雪和兄弟点菜，绛雪只点了简单的玉米鸡丁和茶香骨，张立轩纳闷了。
　　“丑丑，你在给奕轩省钱，是吧？”张立轩问。
　　绛雪微笑地说：“我给老公省钱不好吗？”
　　张立轩说：“听你这么一说，你是真心爱奕轩。你知道吗，你当初悄然离别，奕轩一路追到车站，找不到你，回来后跟那个女人摊牌说分手，那个女人说分手可以，得给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两万元，真是狮子大开口，把兄弟们全吓倒了。”
　　这件事绛雪还头一次听说，她愕然地问张奕轩：“你给了逄莉莉两万元了？”
　　张奕轩平静地说：“没给，有也不会给。我没有跟她上床，凭什么给她两万元？我顶多付给她来回的车费和三百元的误工费。从她一开口问我要钱，我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心真不善良，心机很重，即使将来真的结婚了也不会长久。”
　　“后来呢？”绛雪问。
　　“我还没开口，爷爷就塞给逄莉莉五百元，兄弟们叫来拖拉机，把逄莉莉送出了村。”
　　在这件事上，爷爷和兄弟都支持绛雪，绛雪这一走，让大家看清了逄莉莉的本质，在得知绛雪在国外读书，更是鼓励张奕轩等绛雪。
　　“爷爷说，你一定是我五百年前失落的莲子，此生在山里相遇，是冥冥中命中注定的。今生的情，是来还前世未报的恩。你说你爱吃相思豆，更验证了你就是我命里在等的人，全家人都深信不疑。”说到动情处，张奕轩把绛雪紧紧搂在怀里，“还好，我把老婆追回来了，否则这辈子我绝不原谅我自己。”
　　绛雪心一动，眼一热，眼泪便夺眶而出。
　　
　　吃过午饭，回到村里，是下午二时。几个村上人在家门口等张奕轩，跟张奕轩说邻村山里发现一窝数量庞大的马蜂，请张奕轩去清除。张奕轩二话不说，带上几个兄弟和防蜂服，开着皮卡车去邻村。绛雪则在家里好好休息。
　　此时正是炎炎夏季，山里的风却带着如水的沁凉。屋里开着窗，山风穿过纱窗，吹入屋里。阳光热烘烘地照射着地面，空气里飘荡着晾晒农作物的香味。
　　绛雪穿着睡裙，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看了眼窗外，家公在大太阳下翻晒香稻和花生。绛雪惬意地躺在床上看手机，看到好笑处一个人在哈哈笑。
　　奶奶在地里摘了几个西瓜，洗净西瓜叫绛雪下楼。绛雪放下手机，跑下楼，从奶奶手里接过西瓜，绛雪把西瓜一切为二，用勺子舀着吃。绛雪吃瓜果是出了名的，饭可以不吃，水果一定要吃。奶奶吃了一片西瓜，开始在灶前忙碌着。
　　“奶奶，你要做什么？”绛雪吃着西瓜问。
　　“做绿糕给你吃。”奶奶一脸慈爱地对绛雪说，“你怀孕了，得好好养身子。光吃水果怎么行？得补充更多的营养。”
　　祖孙说着话时，爷爷戴着草帽，绾着裤脚，提着竹篓回来。爷爷到山里的溪涧里捕鱼，今晚做溪鱼汤给绛雪吃。张家人对绛雪的好，让绛雪深受感动，感觉像家里人一样亲切温暖。晚餐还有一道特别的菜肴，是油炸马蜂蛹。
　　绛雪回来有三天了，因忙着公司的事，没怎么好好吃饭。如今事情全办妥，全家人可以好好坐下来一起吃饭。家婆家公在公司里担任管理工作，对绛雪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
　　“丑丑，你这电脑升级设置权限可不是一般人会搞的，听说在大城市，干这行的人每月工资有几十万。你是怎么会这门绝技的？”逯文静对这个儿媳是佩服有加。
　　绛雪莞尔笑说：“我跟老师学的，也跟大学的学霸学的。因为我要写论文，研究病理和病毒，得有自己的存档，单学重装系统还不行，还得学更多的电脑编程。现在是网络飞速发展的时代，学得多对自己是有好处的。坚持学了几年，我学会了这门课外的技术活。”
　　张奕轩忍不住亲了一口绛雪：“我老婆真是了不起！”
　　绛雪笑着看坐在身边的张奕轩，他如今放得很开，对她的疼爱是毫无保留的展现，若搁在过去，是不苟言笑的，死板死板的。
　　“你当初可讨厌我了。”绛雪有意不让张奕轩下台，说着气话。
　　张奕轩微微笑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和你舅舅舅妈来抢花源，我不计前嫌还救了你。是你老在撩我，没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样子，不讨厌你才怪。”
　　绛雪低叫道：“我喜欢你才撩你的，好吗？我从来就不主动跟异性说话，撩你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每次都被你弄得很受伤。”
　　张奕轩眼里眉梢堆满了笑容：“好了好了，我最后不是追你了吗？追了整整三年，漂洋过海去找你。”
　　绛雪抿着嘴，得意地笑了。
　　吃过饭，绛雪收拾碗筷，擦台洗碗。张奕轩和父亲爷爷在刨木材做蜂箱，奶奶和家婆在把晒干的油茶籽装入编织袋里。一家人都在忙家事，气氛其乐融融，温馨祥和。绛雪搞完清洁，坐在张奕轩身边看他钉蜂箱，他的木工活做得相当精细。
　　“丑丑，国外的物价贵吗？奕轩寄生活费给你，你都不要。这样不好，你是张家的媳妇了，奕轩寄钱给你，你要收下。”家公抬头对绛雪说。
　　绛雪说：“我爸我妈给我两笔钱，足够我在美国的生活费用。而且我还有奖学金，学费根本不愁。”
　　说到在美国的学习生活，一家人在讨论绛雪怀孕后的事，建议绛雪在外面租房，家婆赴美照顾她。绛雪生了孩子毕了业，就回到山里，张家人把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考虑到了，绛雪没异议。
　　山里的夜色是一种深沉的凝重的寂静，仿佛能听到山谷轻缓的呼吸。皎洁的月色如透明的蝉翼笼罩山岭，地上仿佛铺着一层银色的清霜。
　　绛雪闲来无事，拿起箩筐收拾地上的刨花和木屑。大门外有人在敲门，是张自轩和张济轩，他们穿着水鞋带着工具来找张奕轩。
　　“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呀？”绛雪大惑不解。
　　“捉望月鳝。”张济轩笑说，“今晚是十五，正是望月鳝出来的时候。”
　　说是去捉鳝，其实就是去玩。
　　张奕轩把做好的十几个蜂箱叠放在墙角边，到储藏室穿上长统水鞋，拿着工具准备出门。绛雪见状，也吵着要跟去。张奕轩看着已经显怀的绛雪，不同意她跟去。绛雪偏要跟去，张奕轩就是不让绛雪跟去。
　　“上次你又带你的前女友去？”绛雪生气地质问。
　　“那是为了打发时间。她不知要做什么，说呆在屋里很无聊。”
　　“我现在也无聊。”
　　“你怀着孕呢。外面黑麻麻的，一不小心摔跤了怎么办？”
　　绛雪嘟着嘴，把脸转向一边，一副极生气的样子。张奕轩朝两个兄弟递着眼神，提着桶出门去了。绛雪站在大门外，望着消失在黑夜里的三个人影，她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关上大门，进屋上楼。
　　山风到了深夜，呼呼作响。绛雪躺在床上看电子书，也不去关窗，任屋子灌满了冷风。张奕轩提着一桶望月鳝回来，他在楼下洗了脚上楼，推开门，一股大风迎面扑来。绛雪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看平板电脑。他皱着眉，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还不睡？”他走到床边给绛雪掖被子。
　　绛雪不理他，看着电子书。
　　“望月鳝不好捉，张自轩在田里摔了一跤，还被望月鳝咬了一口。”张奕轩脱着衣服边说，绛雪不吭声，他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卫生间冲凉。
　　张奕轩洗了澡出来，屋里已熄了灯，绛雪蜷缩在被里，面向里，一动不动。张奕轩知道她没睡，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生气了，不让你去，还不是为你好。”
　　绛雪依旧不吭声，理都不理张奕轩，任凭张奕轩怎么哄，就是不吭一声。这脾气真够拧的，张奕轩摇头，躺下身盖上被子，一手伸到绛雪腹上轻抚着，这时绛雪突然拿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她。
　　“别生气了，好不好？”张奕轩轻声说。
　　绛雪不吭声，张奕轩能感觉到绛雪的呼吸还带着火气，这脾气真是够倔的。他困了，不想再说什么，翻身睡着，两个人背对着背，冷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