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岗位调整如坠五里雾 走马履新感受别样情

　　高天虎对胡海涛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与其说胡海涛对高天虎是一种信任和认可，倒不如说他是在卸包袱、卸担子，他把压力传导给高天虎，他想图个清净。
　　想到这儿，可把高天虎更加紧张。这以后，天天面对这些集体访、群体访，先别说累不累，就是整天惹气，也能把人气个半死。
　　都说组织部门安排他到信访局任职，是重用他，他可不想得到这种形式的重用，宁可当个普通干部也比当这个副局长强。
　　他想起了前不久，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赵宏送他到信访局时，与胡海涛见面时说的话。赵宏说，组织部门这次安排他到信访局任副局长是重用。他当时还挺兴奋，认为他在县领导的心目中有了位置。
　　他又想起了纪委书记李海越在他到信访局任职前，对他说的那些鼓励的话。还有副书记赵广家以及纪委干部送他去信访局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每每回忆起这些场景，他的内心总是暖暖的，让他的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激情和动力，有使不完的劲。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访、控访，高天虎的内心经受了一次次进与退的挑战，他对信访工作的了解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他很矛盾，再次陷于了深思。
　　他到信访局任职的前一天，李海越找到高天虎，曾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到信访局任副局长是经过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的，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大事，也是好事。你今年已经45岁了，在纪委工作也有10多年了！这步必须走出去，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人挪活，树挪死。我听说你不想离开纪委，这可以理解，说明你在纪委工作时间较长，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但你这次去信访局任职，过一段时间还可以要求回到纪委呀......我了解你，你是个很优秀的纪委干部，也是我们的业务骨干，平时工作求真务实，脚踏实地，敢于担当，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群众口碑很好。你在银河网上发表的文章我都看过，很有思想，有创新意识。你应该抽空把这些文章整理到一起，有机会时，不妨也出本书。这次组织调整也不是我的本意，但我来的时间短，很多工作还没有理顺，这需要一个过程。刚才组织部来电话，信访局现在人员少，工作压力太大，急需你这样的业务骨干到信访局任职，为县委、县政府减压。你抓紧准备一下，把手里的活交出去，明天就去上任！”
　　高天虎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正常讲，怎么也得有个三两天办理交接的时间，没想到第二天就上任。但李海越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也接地气，你无法辩解和拒绝。
　　李海越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纪委现有的人员，谁比较适合接替你的执法室主任和纠风室副主任，你给我们推荐一下。”
　　高天虎想也没想，把与他原来在一起共事的两个同事推荐给了李海越，他说：“我感觉李吉野适合做执法室主任，一个是他比较年轻，才35岁，以前在公安派出所工作过，业务熟，工作有激情，协调案件和处理问题很有章法，陪我到基层办案时，头脑思路清晰，工作也有魄力，文字材料也可以，平时为人也比较坦荡，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二是从调动工作积极性方面考虑，可借此机会把他从乡镇调到纪委，解决他的后顾之忧。纠风室的小毕抓纠风工作是强项，建议他接纠风室副主任一职。”
　　李海越对高天虎的话还是比较认可的，他点点头说：“你推荐的人，我们也有所了解，这样，我的心里就有数了，今天我们先谈到这儿。我一会儿和广家书记再沟通一下，把明天送你去信访局的事安排好。明晚信访局可能要为你搞个欢迎仪式，我不方便参加，等过一段时间，纪委再单独安排时间为你祝贺。我希望你在信访局能够干出成绩，为自己争口气，也为纪委增增光，让大家看看，你能行，从纪委派出去的干部也个个都是把好手。没事时，你要经常回纪委看看，要经常保持电话联系。”高天虎被老领导的一番话深深打动。
　　高天虎也为老书记担心，自从李海越到东川县任纪委书记这8个多月以来，纪委的工作也没什么起色。年底就要到了，上级交办的几个重点案件仍然没有办结。
　　李海越不直接分管办案业务，来的时间又短，不了解基层的实际情况，对有案不查，瞒案不报，跑风漏气，想方设法为被调查对象解脱罪责的情况并不了解。高天虎希望李海越尽快了解到纪委的真实情况，及时调整工作思路，紧紧抓住工作的切入点，突破重点案件，早日打开工作局面，开辟出一片新天地，重振纪委反腐败的雄风。
　　高天虎无法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老领导，因为他并不了解老领导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另外，老领导对自己是什么样的印象还需要时间来验证。高天虎想到这些，认为还是不能急于表白，先慢慢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再说，待机会成熟时，可以向老领导提一些工作建议，不能让老领导在东川县任职期间政绩平平、无所作为。
　　高天虎清楚地记得他到信访局上任那天，是赵广家亲自带队，与纪委20多名干部冒着严寒陪同他徒步走到信访局的。赵广家很给力，一路上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到信访局后，赵广家又给胡海涛施加了压力，要求胡海涛对高天虎予以关照。
　　
　　老天好像有意与高天虎开了个玩笑，上任那天早晨，一直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天气，却突然变了脸，气温急剧下降至零度以下，街道和居民楼前有积水的地方，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西北风阵阵袭来，让人们感受到初冬的寒意。
　　从纪委到信访局的路程并不远，徒步走，大概只需要7分钟。由于气温下降，赵广家本应该坐轿车，可是他却选择徒步陪高天虎去信访局。司机也无奈，跟随在他的身后，在寒风中，三一群俩一伙走在通往信访局的路上。
　　高天虎一直与赵广家并排走着，边走边聊些去信访局后应该注意的细节，这让高天虎更加感动，天气虽然冷些，但是内心却是暖暖的。高天虎清楚的记得这天是11月17日。
　　信访局的办公环境和经济条件与纪委相比，相差悬殊。办公地点位于东川县城临街6层居民楼的第一和第二层，与东川县中心医院毗邻，共有9个房间，建筑面积大约300多平方米，是县政府临时租用一家房屋开发公司的房子。纪委20多人的欢送队伍，挤满了信访局二楼的几个办公室。信访局没有大的会议室和接待室，无法集中举行小规模的欢迎仪式，大家只能分布在各个科室礼节性的互相寒暄几句。
　　此情此景，让胡海涛措手不及，他有些不知所措，唯恐接待不周。他感到高天虎的到来，明显提升了信访局的人气和地位，平时对他们总是横眉冷对、一脸严肃面孔的纪委干部，今天都这么平易近人。胡海涛一直忙不迭地陪同赵广家和其他几位纪委领导参观各个办公室，不停地介绍情况。
　　同事借机参观了高天虎的办公室：这是一个位于二楼走廊左侧中间部位，用铝合金隔断间壁的7平方米的办公室。门是铝合金拉门，滑道已经损坏，滑轮也不再滑动。门鼻子的锁头基本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那种。门虽然上了锁，但只要把拉门向上一抬，门就能被轻易的摘了下来。多亏有门鼻子连接，否则，门随时会被人摘走，任何人都可以长驱直入进到副局长室。隔断的玻璃是用了一层不透明的不干胶贴上去的，用来阻挡视线。一进门的右侧，紧靠玻璃隔断一侧摆放了一个长1.6米，宽0.9米的老板桌。桌对面有一把老板椅，椅子的左侧桌面上有一部乳白色的电话机，电话机是新的。屋内摆设很简单，除一个老板桌、一把椅子、一部电话机，再没有了其他物品。
　　同事小毕好奇地跑到老板椅上坐下，想体验一下当副局长的感觉。可刚一坐下，就一下子滑倒在地。原来老板椅的中轴已经损坏，当椅子坐上人时，左右摇摆的幅度加大，一不小心人就会滑倒。老板桌面本应该是固定的，可是不知何故，桌面是活动的。由于空间狭小，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隔着老板桌面与左侧拉门进来的人握手时，桌面就会串位，如果力量大一点，整个桌面就会滑落到地上。
　　纪委来的几位同事，看到副局长室的布置，都有些意外，觉得信访局的办公环境确实需要改善一下。
　　赵广家到胡海涛的办公室，对胡海涛提了几点要求：“高天虎是从纪委出来的，工作和生活方面要照顾好他，不能让他有不适应的感觉，不给他面子也等于不给纪委面子，高天虎在纪委时，就是个业务骨干，你们要调动他的工作热情和工作积极性……”
　　胡海涛在纪委领导面前态度很明确：“请领导放心，我们会认真考虑的，不会让高局长受委屈。”
　　高天虎抽空仔细看了一下信访局办公室的分布情况，在高天虎办公室两侧分别是督查复查科和司机的休息室。门对面是综合科、左侧斜对面是副局长刘晓云的办公室，再往左便是局长胡海涛的办公室。胡海涛办公室对面是个能够容纳20人左右的小会议室，但却只有10几把椅子。高天虎办公室右侧斜对面是副局长孙家新的办公室。一楼是接访科的办公室兼信访的窗口接待。
　　单从信访局的办公环境和经济条件看，任何有实力的人，都不会选择到这个单位任职，高天虎也不例外，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高天虎猜测，可能是财政经费紧张的缘故，财政拿不出这部分资金来改善信访局的办公环境。能给高天虎一份最大的安慰是，纪委的领导、同事以及信访干部对高天虎这次职务调整都很高兴，纷纷为他表示祝贺，大家对他的态度都非常热情友好，对高天虎到信访局任职寄予了厚望，希望高天虎能够在信访局干出业绩。
　　高天虎是农民的儿子，从小在农村长大，习惯了在各种环境下摸爬滚打。
　　因此，无论什么样的环境，相信高天虎都能很快适应。
　　送走了纪委的同事，胡海涛在局长室临时加了几把椅子，开了个简单的欢迎会。信访局共有11名工作人员，除一名常年在北京值班接访外，4位班子成员，4位科长及2位司机，共有10个人参加了会议。
　　胡海涛见人员到齐，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大口，对大家说道：“我们开个会，会议时间不长，主要是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副局长高天虎，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便于今后工作上互相配合。二是宣布一下班子成员的工作分工。三是晚上班子成员搞个简单的欢迎活动，请办公室安排一下。”
　　胡海涛依次介绍了参加会议人员的身份，然后明确新班子成员的具体分工：“副局长孙家新协助我抓信访局的全面工作；副局长刘晓云分管办信、督查复查工作；副局长高天虎分管接访工作......”
　　班子成员中胡海涛年龄排在第二，57岁，仅次于58岁的副局长孙家新。胡海涛是个大块头，1米82的个子，210斤的体重，长得身材魁梧，非常适合做信访局长。一看外表，就能在气势上把闹访的人给镇住。他曾当过生产队长，当过学校校长，有律师证，成功代理过多起民事案件。年龄最小的是副局长刘晓云，41岁，是一名很有气质的巾帼女将。高天虎45岁，算中间力量。
　　晚上，信访局在东川县城一个较大的酒店为高天虎举行了欢迎仪式，班子成员加上办公室主任和司机一共6个人参加，酒喝得畅快淋漓，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才结束。
　　到信访局任职这一个多月来，高天虎也是拼了，他经历了很多大的接访场面，多次到政府办接待集体访和群体访，把他也搞得人困马乏，内心很是纠结，总想打退堂鼓，让胡海涛安排他人接替。
　　可是看到胡海涛等人对自己的热情关爱，以及对自己工作的大力支持，他更加感动。
　　在信访局班子成员中，刘晓云是个女同志，孙家新和胡海涛比自己大了10多岁，都是接近60岁的人，也只有他高天虎年轻，让他冲锋陷阵走在前面，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高天虎不去一线接访，胡海涛实在没法安排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