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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百七十、一百七十一

作品名称:垅上行      作者:润柳      发布时间:2021-06-20 10:25:50      字数:4510

  一百七十
  散会后,已是晌午,杨修武拖着连日来到各处奔波的疲惫身躯,回到宿舍。他一头躺在床上,把手枕在脑后,思索着这一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不禁又回到刚才地委的扩大会上。由于会议安排各县主要负责人要在会上作报告,所以刘行贵也代表上方县作了报告。不知什么原因,在他上台做报告时,细心的杨修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感觉刘行贵在会议现场的表现,极其不自然,声音都有些颤抖。好不容易结束了报告,刘行贵急急忙忙抓起报告桌上的稿子,连收场的话也没说,就匆忙离开了报告台。
  那神色,不像是在做报告,而是像在检讨。这一切,杨修武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当他看到这个干部队伍中的败类,仍然能够堂而皇之地在台上作报告,仍然在逍遥法外时,内心不禁升腾起一阵愤怒!这个外表儒雅、内心龌龊的投机钻营分子,迟早会受到人民正义的审判!以告慰那些蒙冤逝去的人们,当然也包括自己的亲人。
  但多年的革命实践告诉自己,此时此刻,时机还远远没有成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当下保持清醒的头脑是至关重要的。及时收集关于对方的犯罪证据,彻底掌握其及其党羽的全部犯罪事实,才是当务之急,个人的恩怨情仇是不能夹杂在里面的。尽管连日来他明察暗访,掌握了一些材料,但还远远不足以推翻对方。
  在调查过程中,他也深深感到刘行贵在多年的苦心经营中,已经编织和形成了一个密密地、范围广大的关系网,可以说“黑白”两道到处都有他的关系、有他的眼线、有他的文臣武将、大小喽啰,要使他及其一干人伏法,还是要费一番周折地。
  他想着这些,脑子有些乱乱地。他索性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走到脸盆旁,倒了一些清水在里面,洗了一把脸,好让纷乱的思绪、晕晕的头脑稍稍清醒一些。
  用毛巾擦干净脸颊,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也该到食堂打饭的点了,就在他准备碗筷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杨修武把碗筷重又放在桌上,随口问道:“哪位?请进!”
  门外人并没有立即推门进来,好像是迟疑片刻,思索了一会儿似得,说道:“武书记,是我,刘行贵,可以进来吗?”
  杨修武一听,心中陡地一沉,心想,真正的斗争已经开始,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地还要复杂,这不敌人已经攻到家门口了!他这样想着,但却异常沉稳地说道:“当然可以,快进来,快进来!”说话间,他紧走几步把门拉开,准备把屋外的人迎进来。
  房门开处,只见刘行贵拘谨地立在门外,此时,刘行贵显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此刻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谦虚地站在那里。见杨修武开门,急忙说道:“武书记好!”杨修武也急忙应道:“好,你好,是刘副书记吧?”“是的,是的,是我!”刘行贵忙不迭地答道,杨修武礼貌地把刘行贵让进屋来。
  刘行贵走进屋来,边走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屋内的一切,杨修武把他让到沙发前坐下。刘行贵刚一坐下,又马上站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优雅地打开,从里面的夹子下抽出一只香烟,毕恭毕敬地递过来。
  “武书记,请吸烟!请吸烟!”
  杨修武微微笑了一下,把手一档,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吸烟!谢谢!”
  刘行贵有些尴尬地收回香烟,维维地说道:“不抽好,不抽好,免得伤身体。”接着,重又坐回到沙发上,看似很关心地问道,“刚来这里,是否习惯,是否适应,饭食是否吃的惯……”反正是一些无话找话的话。
  提到饭食,刘行贵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表情有些夸张,似乎无意间发现似得说道:“哎呀,你看我,光想着和领导汇报工作,也不看时间,现在都十二点多了,您一定还没有吃饭吧?!走,走,我也没吃呢,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也算是为您老接风洗尘!”说着,站起身,做出邀请的样子。
  杨修武看到刘行贵假惺惺地样子,心里只感到一阵厌恶,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克制着自己,心想,现在还不是正面交锋的时候,先以退为进。想到这里,他急忙扯了一个谎,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吩咐秘书去打饭了,今天就不去了,”
  他看了刘行贵一眼,一语双关地继续说道:“刘副书记,不着急,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机会!你说是吧?!”
  刘行贵眨巴了一下眼睛,狡黠地笑了笑,忙不迭地说道:“是的,是的,有的是时间,那就改日再登门拜访!”
  杨修武明白对方是来探口风,也就刚才会议上刘行贵的讲话内容,夸赞了几句对方的工作,并希望他能再接再厉,做出更优异的成绩。刘行贵听到这些话,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觉得此行不虚,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他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便退了出来。在墙角拐弯处再走就会看不见人的地方,还不忘回身和杨修武招手致意,然后便消失在宿舍房屋拐角处。杨修武望着刘行贵消失的地方,想着刚才和他的交流,心中若有所思。
  月上中天,整个地委大院静悄悄地,只有数的清的几个窗口还在亮着灯。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地委大院招待所的门口溜出来,来到院中,似乎辨认了一下方位,便径自向大院后部宿舍区走去。在一个还亮着灯光的房间前停下了脚步,向四周望了望,见没什么动静,便悄声来到房门前,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便用手在门上轻轻叩击着……这间屋正是杨修武的宿舍。
  此刻,杨修武正坐在书桌前,就着桌上的台灯,提笔给仍留在南方的妻子写信。正当他的思绪沉浸在对妻儿的思念中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这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是谁?这个时间还敲门。他习惯性地从抽屉里摸出手枪,压在桌子上的书本下,低声问道:“谁呀?”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柔柔地声音:“武书记,还没睡吧?我也是来开会的县干部,白天听了你的讲话,很激动,现在睡不着,想找你当面请教请教!开下门好吗?”
  杨修武听到这些,心中陡然一震。
  一百七十一
  正午时分,盛夏的阳光火热地烤着大地。田里庄稼叶子都蜷曲在了一起。地上稀疏的草隙间,露出龟裂的土地。这里是北方河流改道后的淤积带,沙质土壤,不蓄水,也不保土。如果一段时间不下雨,田里的庄稼可就干渴地要了命了。
  田地中间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土路,虽然不宽,但长长地延伸开来,是一个村子连接另一个村子的交通要道。往常一早一晚的时候,上工的,上学的,到地里做活的,几乎都要经过这条路,人来人往,道路上也很是热闹。
  但今天却不一样,正午刚过,是人们休息的时候。此时,田里是不会有人的,路上的行人也是非常稀少了,只远远看到,在路的尽头,走过来两个人影。
  天气太热了,两个好像是经过长途跋涉的人正疲惫地用手中报纸类的东西起劲扇着,这样似乎可以缓解一下燥热,但充其量也是解决一下心理感觉而已,是凉快不了的。
  但好在道路两旁种着一些北方特有的笨杨树,歪歪斜斜的枝干倒也长满了绿绿的叶子,这样便把毒毒的阳光给遮挡住了不少,于是路上便有了或密或疏的阴凉。尽管没有一丝风,但走在路上的感觉就好受多了。
  两个人由远及近地走过来,可以看清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此刻两个人边走边交谈着什么,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些行李,男的背上的行李还多一些。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南方坐火车赶回家乡的栗津和林向平,两个人是按照和舅舅商讨的计划,专程回来再次寻找当年的事件亲历者黄莉的。
  虽然从最后一次献血救黄莉到今天时间不是很长,但现在重新寻找,却是难上加难了。他们先是来到了黄莉的老家打听,但是好不容易找到其老家的时候,却见大门紧锁,杳无人迹。锁子上已经锈迹斑驳,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乡邻们说,黄莉倒是来老家住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一夜之间全家都悄然搬走了,不知去向。
  栗津和林向平听到这些,心中很是惆怅,大老远过来,却见不到人影,黄莉到底哪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已经开始了行动,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两个人这样想着,又踏上了找寻的路程。
  他们先是辗转打听黄莉的亲属关系,希望能从这个角度,找到要找的人。黄莉的一些亲属,倒也有表示见过本人,但搬走后,就没有音信和来往了。有的则是一问三不知,有的直接拒人于门外。总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虽然过程很不顺利,但两个人并没有灰心,而是积极想办法,坚定地找下去。只要黄莉还在某一个地方,就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由于两个人是秘密返乡,为了不走漏风声,并没有回河子村,也没有回四平村探视,而是晓行夜宿,白天积极找寻,夜晚就近住在一些价钱便宜的旅店内。这样屈指算来,已经有几个星期的时间了。这次,他们走在这里的道路上,就是奔向黄莉的又一亲戚去打听。
  天气是那样的热,两个人步行在乡间土路上,汗水和着尘土在脸上描绘沙画。两个人顾不得擦拭一把,也不愿耽搁时间停停脚歇息会儿,而是继续顶着烈日前行。
  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了要找村子的村口,热乎乎的晌午,街上几乎没有人。趴在树荫下的狗,都吐着舌头,呼呼地喘着粗气,连过来的陌生人也懒得看一眼了。
  栗津和林向平停下脚步,一边小憩,一边等过来个人问问路。好一段时间过去,总算是等来一个人,两个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起奔了过去,倒是把来人吓了一跳,几乎要扭转身奔逃。两人急忙说明来意,而后在这个人的指点下,向位于村子东北角的这户人家走去。
  来到门前,见院门闭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想敲门,但又几乎是同时,把手垂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正是午后人们歇晌的时候,怎么好意思打搅人家的午觉呢。
  两人合计一下,决定先等等再说,一路走来,也是又饥又渴了。趁这个机会歇一下,吃点东西,喝点水儿,缓缓精神。于是两个人坐在了这户人家门前的一棵大槐树底下。从行李中掏出干粮和水壶,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喝了起来。简单垫巴了一下,便斜靠着大树歇息起来。
  两个人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坐下来可好,几天来的疲惫是一齐涌上来,在树下一会儿工夫就都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耳边响起一声声呼唤:“大兄弟、妹子,醒醒!醒醒!”栗津和林向平在朦胧中听到喊声,一激灵醒了过来。
  他们揉揉惺忪的睡眼,努力看去,只见前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手里拿着一只未纳好的鞋底,正关切地询问着。俩人急忙从地上坐起来,见一旁的门已经打开了,显然,这个妇女是这家的女主人。
  简单询问后,两人说明了来意,并客气地询问这家是不是他们要找寻的人家,中年妇女迟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打听黄莉到底是为什么?”说话间,又开始仔细地观察起面前这两个年轻人来。尤其是盯着栗津看了又看,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喊道,“哎呀!你不就是那个给黄莉输血的姑娘吗!你们怎么到这来啦!来,来,快进屋!”中年妇女一脸的激动,随即热情地把栗津和林这两个人让进了院内,来到屋中。
  栗津努力地找寻着记忆,终于想起这是黄莉当年出事后,得着消息赶来照看黄莉的那个亲戚,正好赶上栗津在给黄莉献血,可能因此印象深刻,还能认出栗津。
  黄莉的这个亲戚很为当年栗津的无私帮助表示感谢,当然,她不知道栗津的名字,也不知道栗津当时为什么也在现场,只是当时栗津二话不说,挽袖子就让抽血救人的样子,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当下,她端茶倒水,很是热情地款待二人,两个人连日来终于喝到热水了,禁不住感到一阵畅快。世道变了,还是好人多呀!休息了一会儿,栗津对这位善良的中年妇女讲明了来意,并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中年妇女听完这些,低下头陷入思虑当中,显然她还有许多顾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来,径自来到里屋,翻箱倒柜地找起什么东西来。不一会儿,她一挑里屋门帘走出来,把一封信郑重地放在了栗津和林向平面前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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